第兩百二十章:籌劃
蘭陵王押著平秦王一家老小剛入了鄴城就聽到了斛律光被殺的消息,他一下懵了,快馬加鞭的趕往將軍府
,遠遠就看見將軍府里裡外外都被官兵包圍了,還隱約有打鬥聲,長恭下馬就要進去,卻被人攔了下來,
「王爺,皇上有旨,斛律一家意圖謀反,誅九族」。
長恭拳頭緊握,冷冷吐出兩個字,
「滾開」。
「王爺,請不要為難小的們」,侍衛們低頭小聲道,心裡都很懼怕這個蘭陵王的。
長恭沒有耐心跟他們廢話直接提著劍沖了進去,將軍府內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得密密麻麻,長恭一眼就看見
斛律恆迦提著劍跟侍衛們糾纏,身上已經多處負傷,地上除了侍衛的屍體還有斛律家諸多家眷的屍體,那些沒
有縛雞之力的家眷已經全被誅殺了。看到這一幕,長恭心中的怒氣一觸即發,完全喪失了理性,提著麒麟劍就
殺入了重圍。
「長恭」,斛律恆迦看到長恭不禁一愣。
「恆迦,我陪你」,長恭已經殺到了恆迦面前,淡淡的聲音宛若只是說了句,「恆迦,我們一起去喝酒」
一般輕鬆。
斛律恆迦大笑兩聲道,
「長恭,有你這個兄弟我死而無憾了」。
「蘭陵王,你想造反嗎?還不放下手裡的劍」,祖廷一看長恭來了也是嚇的不輕,可還是壯著膽子喊道。
長恭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
「本王並非造反,只是要向皇上討個公道」。
「長恭,他說的對,我反正已是將死之人,你不要牽扯進來」,斛律恆迦也不想長恭被扣上謀反的罪名。
「我不會不管你的」,長恭轉頭看著他,堅定的說道。他身邊的兄弟一個個的離開人世,每一個他都無能
為力,這一次,他絕不眼睜睜的看著恆迦死,就算是被扣上謀反的罪名他也不在乎了。
斛律恆迦釋然一笑,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他第一次見到長恭的時候,他跟哥哥笑他是個女孩子,他就是這麼
看著他們說自己一定能打敗他們,結果他真的做到了,他說的話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次也是,但他不需
要長恭來送死,這才是兄弟。
「長恭」,他抬起手伸向了他。
長恭一下握住了他的手,斛律恆迦一步上前給了他一個兄弟間的擁抱,在他耳邊輕聲道,
「下輩子我們再做兄弟」。
長恭眸光一閃,就聽撲哧一聲劍入骨肉的聲音,
「恆迦」。
斛律恆迦的身體緩緩倒向地面,長恭身上沾染了他的鮮血,無措的接住了他將倒在地上的身體。斛律恆迦
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我後悔……悔了,不該……不該讓你回來的,安逸說的……說的對,長恭,你……你離開鄴城吧
,這裡,……這裡已經不……不值得你守……守……守護了」。
「恆迦」,長恭握著斛律恆迦垂落的手,靜靜的,靜靜的毫無聲音,周圍的士兵沒有一個敢出聲的,空氣
都被凝固了,突然長恭仰頭怒吼了出來,
「啊……啊……啊……」。
怒吼聲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如同被尖銳的利器劃過一般的疼,眾人不禁捂住了耳朵,身子不由自主的戰
栗起來,生怕蘭陵王會將怒氣發泄到他們身上。
長安,紫瑾宮
懷胎六月,現在的安蝶悠肚子已經大了起來,她不似其他的孕婦一般能安靜的坐著養胎,總是一刻鐘都閑
不住,挺著大肚子還能身輕如燕的四處走動,所以這半年下來,除了那個肚子,她全身上下也沒多長几兩肉,
這讓秋兒很是挫敗,怎麼養都沒辦法將安蝶悠養胖一些。
「娘娘,您小心點肚子」,秋兒又見安蝶悠亂動了,擔心的跟著一邊囑咐道。
「我就抓只狗,你慌什麼」,秋兒嚇跑了小狗,安蝶悠幽怨說道。
秋兒幾步跑了過去將她扶了起來嘮叨道,
「娘娘,都六個月了,您就不能安分點?小不點跑了讓順子給您抓不就得了,看這額頭上的汗,您還是趕
緊回屋歇著吧」。
安蝶悠聽秋兒的嘮叨都聽膩了,無奈的說道,
「好好好,回屋歇著」。
秋兒總算鬆了口氣,扶著她小心的往屋裡走去,剛走了兩步安蝶悠突然感到腹部動了一下,她欣喜的叫道
,
「動了動了」。
「什麼動了?」,宇文邕剛踏進紫瑾宮就聽到了安蝶悠的欣喜聲。
安蝶悠指著自己的肚子笑著說道,
「是他動了,我感覺到了」。
宇文邕被她的笑聲感染了,走過去說道,
「是嗎?我來聽聽」。說著就附耳貼在了安蝶悠的肚子上。
安蝶悠這會正興奮著,也沒有注意到宇文邕這個動作有多親密,只顧著問道,
「聽到了嗎?」。
宇文邕貪戀著她身上的味道,根本無心去傾聽她腹中的聲音,遂敷衍著說了句,
「聽到了」。
安蝶悠心中更添一分開心,孩子能動說明在肚子裡面長的很好,這麼調皮,真不知道將來會像誰。
她的臉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芒,深深的吸引著宇文邕的視線,每每看到她這樣的時候他都在想,要是肚子里
的孩子是他的該多好。
「娘娘,小不點抓回來了」,順子抱著小不點走到安蝶悠跟前說道。
安蝶悠把小不點抱了過來,揪著它的耳朵訓道,
「就知道你不老實」。
秋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娘娘,您自己還不是一樣」。
安蝶悠額頭冒了幾個黑線,這是把她比喻成小狗嗎?
抱著小不點進了屋,安蝶悠很自發的窩進了她的貴妃椅里,宇文邕照例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兩人有一搭
沒一搭的聊著,每天宇文邕都會抽時間到她這裡坐坐,聊的最多的話題就是兵法,安蝶悠把南北朝之後的一些
著名的兵法揀知道的都說給宇文邕聽,每每都聽的宇文邕入神的緊,長此以往,兩人之間的話題就多了些,宇
文邕也把他攻打齊國的計劃說給了她聽,安蝶悠會就一些不足的地方提出來,然後幫他完善作戰計劃。
「皇上,齊煬王求見」,順子在門口稟報道。
宇文邕眸光一閃,當即道,
「宣」。
安蝶悠也頓時來了精神,宇文憲是宇文邕目前最得力的副手,他通常見宇文邕都是有重要的事情,這次不
知道又是什麼事了。
宇文憲進來朝宇文邕行了禮,也不避諱安蝶悠的存在說道,
「皇上,鄴城傳來消息,高緯將斛律光一家滿門抄斬了,只有小兒子斛律鍾都得以倖免」。
安蝶悠身體猛的一顫,正在摸著小不點的手也停了一下,心裡升出一股深深的自責感,是她害死了斛律一
家,她的這雙手又沾染了鮮血,恆迦,如果你知道是我害死了你們,你一定恨死我了對不對?你稱兄道弟的人
居然是害斛律家被滿門抄斬的兇手,你一定恨死我了,我也沒辦法原諒自己,我居然害死了這麼多人?對不起
,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高緯這麼殘忍,對不起,恆迦,對不起。
手突然被握進了一隻大手中,安蝶悠一下從自己的世界里猛然驚醒,抬起眸子對上了宇文邕的視線,這一
刻她突然覺得很安心,彷彿心裡的內疚,自責全部在他的注視下無處遁形,在這一瞬間,宇文邕的地位在安蝶
悠心裡發生了變化,他帶給她的安心就像杜濟達帶給她的是一樣的,那是親人的味道。
「我沒事了,你還是去御書房吧」,安蝶悠扯出一抹微笑對宇文邕說道。
宇文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起身出了紫瑾宮。
他走後,安蝶悠將自己繼續丟進了貴妃椅中,如今斛律光一死,齊國不僅僅是損失了一名大將,還有斛律
須達,斛律恆迦這兩名年輕的將軍,依照她對宇文邕的了解,一定會趁這個大好時機攻打齊國,再跟北邊的突
厥達成共識,到時候雙方南北夾擊,齊國一定大亂。宇文邕在宜陽花費了這麼多年的心血布置,他一旦開始發
起戰事,齊國定是派蘭陵王去鎮守宜陽,到時候她就想辦法跟著宇文邕去宜陽,如果宇文邕不肯帶自己去也好
,宇文邕一離開長安,她就方便逃出宮裡。總之只要戰事一起就是她逃離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