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宜陽
半月之後,周國主動攻打齊國的宜陽,宜陽是周齊邊境上的要地,其西北有洛陽城,東有九曲城。因而自
戰國時期此地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周齊相爭時,雙方都在這一帶建城堡群,形成長期對峙,似誰佔據宜陽,誰
將有洛陽,進而盡有天下。
也如安蝶悠所料,宇文邕果真是不放心將她留在宮裡的,不顧太后等人的反對硬是要將她帶到宜陽,這事
正中安蝶悠的下懷,心裡欣喜萬分,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由著秋兒收拾行李,她則帶著自己親手釀的槐花
釀去給太后辭別。
太后這幾日正鬧脾氣呢,她心疼安蝶悠挺著大肚子還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奈何不管她怎麼阻攔宇,
文邕都不為所動,故而這幾日一直在慪氣。
「太后,還在生氣呢?」,安蝶悠入了寢宮,見太后悶悶不樂的樣子問道。
太后拉過安蝶悠坐下,摸了摸她的肚子嘆息道,
「哀家知道邕兒捨不得你跟孩子,可是將你帶去宜陽太欠考慮了,且先不說那打仗的地方有多危險了,就
說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你這身子哪裡受得了,萬一有個閃失,這不是要哀家的命嗎?」。
安蝶悠知道太后是真心疼自己,有時候她時常在想如果沒有長恭,也許生活在這裡也是不錯的選擇,可是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沒有長恭,她也不會得到太后的疼愛,自己現在享受的原本都是屬於長恭的。
「太后,你就不要擔心了,你看我平常不是也整日蹦蹦跳跳的嗎?」。安蝶悠收回心思安慰道。
太后又重重的嘆息了一口,這才笑著說道,
「瞧你平常調皮的樣子這肚子里許是個頑皮的小子,邕兒子嗣甚少,你能再給他添個皇子,哀家也安心了
」。
安蝶悠心裡咯噔跳了一下,他日自己逃離宇文邕的身邊,太后想抱孫子的夢就落空了,真不知道她是不是
能接受這樣的打擊。
告別了太后,安蝶悠又去了雪藍的宮裡,兩姐妹說了些體己的話,安蝶悠就回了自己的紫瑾宮,秋兒還在
收拾行李,明日就要去宜陽了,最快也要七八日能到宜陽,加上有她這個孕婦估計沒個半個月是到不了的了。
據她現在收到了消息,周國已經派韋孝寬攻打齊國了,而齊國也派蘭陵王前往宜陽了,想到長恭,安蝶悠臉上
拂過一絲溫柔,輕輕的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心裡說道,
「寶寶,我們就要去見你爹了,你開心嗎?」。
第二日周國的大軍準時從長安出發前往宜陽,安蝶悠自然跟宇文邕坐在一輛馬車上,宇文邕的馬車本來就
夠豪華夠寬敞,加上要照顧到安蝶悠這個孕婦,就布置的越發的舒適,文案床褥無一不全,無聊的時候就看看
書打發時間,累了就躺下睡會,不得不說宇文邕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周到。
「悠兒,這一路上要委屈你了」。上了馬車宇文邕略到愧疚的說道。
安蝶悠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文案上的書翻閱了起來,宇文邕的文案上已經堆積了不少來
自宜陽的戰報,此時也顧不上跟安蝶悠說話,自顧看了起來。
一路上除了有些顛簸之外並沒有特別不舒服的感覺,這麼走走停停半個月後,浩浩蕩蕩的軍隊終於抵達了
宜陽城附近的小城崇德城,這是周國近幾年為了對付齊國新建的城池,宇文邕自然是一抵達就忙著戰事了,安
蝶悠倒是落了個清閑,帶著秋兒在自己的住處好好的休息了個夠。
一覺睡到了傍晚時分,安蝶悠醒來的時候想出去轉轉,但身邊跟隨的侍衛說現在是戰亂時期,還是不要出
去隨意走動,安蝶悠知道這些侍衛是受了宇文邕的命令看著自己的,於是也不出去了,索性跟秋兒有一搭沒一
搭的聊了起來。
「也不知道現在的戰況如何了?」,安蝶悠托著臉頰嘆氣道。
秋兒在一邊繡花,聽到她這麼問說道,
「娘娘想那些做什麼?打仗什麼的都是男人們的事情,娘娘現在要做的就是靜心養胎,其他的還是少操心
的好」。
安蝶悠在心裡哎了一聲,古代的女子滿腦子都是相夫教子,難怪千年來都受男人的壓迫。現在她哪裡也去
不了,想打探一下長恭的消息都不可能了,真是傷腦筋的很。
崇德城的臨時御書房內,宇文邕坐在首位上,沉默不語,聽著探子回報的最新戰況,就目前來看,周國暫
時站上風,畢竟他在宜陽城周圍費時費力建造的五個城池不是白費功夫的,如今宜陽城被團團包圍,他們又切
斷了齊國的供糧之路,必須儘快拿下宜陽,不然等援軍到了,他們的勝算就少了很多,故而宇文邕決定明日一
戰他要親自上陣,眾將軍對於他的決定一向是不敢反駁的。
夜幕悄然降臨,安蝶悠因為白天睡多了,現在毫無睡意,大晚上的睜著大眼睛數星星,宇文邕來的時候就
看見她獨自坐在窗邊,手撐著臉頰,微微趴在窗台上,正出神的望著月空,宛如畫里的女子一般,宇文邕停下
了腳步,不想打擾畫中的人,而且他很喜歡靜靜的看著安靜時的她,會讓他覺得這樣的她才是真的屬於自己的
,這樣安靜的她才不會盤算著怎麼逃離自己身邊,會給他一種錯覺,以為她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喜歡在
他身邊靜靜的待著。
「來了怎麼不說話?」,安蝶悠早感覺到他的存在了,只是等著他走過來,卻不想他一直站在門口不知再
想些什麼。
宇文邕調整了下情緒,緩步走了過去,從背後輕輕的擁住了她,對於他的懷抱安蝶悠已經不似最初那般抗
拒了,因為她知道宇文邕只是想靜靜的抱著她,並不會做其他的舉動,說來在這一點上她很感激宇文邕對自己
的尊重,倘若宇文邕強要她,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抵抗。
「悠兒」,良久才聽到宇文邕的聲音。
「嗯?」,安蝶悠輕聲應了一聲。
「明天朕要去戰場」。
安蝶悠身體微微一顫,宇文邕感覺到她的變化心中湧入了一股激動問道,
「你會擔心我嗎?」。
「會」,安蝶悠毫不猶豫的回答,宇文邕不禁圈緊了她,心中盪起濃濃欣喜,彷彿就要將他吞噬,但他卻
甘願被這樣的感覺吞噬殆盡。安蝶悠感覺到他的變化卻惆悵滿腹,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縱使這個抱著她的
男人不是她所愛,但他給她的愛不亞於長恭,她感動卻從未心動,對他更多的是抱歉,如同對高湛一般,心底
永遠有個位置為他保留,卻也永遠不會是愛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