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父母拳拳心,可憐天下人

024 父母拳拳心,可憐天下人

這一場大架說起來驚險刺激,簡直要讓葉振國的心臟病都要犯了,但拿出了手機一看時間,還不過八點多。

李道全走了,淳于江此時處於半瘋癲狀態,少不得山底下又是一番吵鬧,聽著下面的雞飛狗跳,葉振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吐出了一口長氣,走過來在葉凡屁股上就是一巴掌:「你個不打不長記性的東西,以後要是再來這樣一場,直接就把你爹媽的命給要了。」

葉凡被打得一激零:「爹,這不都過去了嗎,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帶大屁股的?」

言未畢,背後又被陳秀雲在屁股上踹了一腳,陳秀雲個子不大,此時也就在葉凡肩膀上,這一腳踢出來,險些摔了一個跟頭,要不是葉振國眼疾手快,直接就是摔地上了,陳秀雲笑罵:「小時候怕養不成,長大了怕打不贏,現在倒好,我是再也打不得你了。」

「娘,行了,說什麼呢?」葉凡沒好氣道:「這好容易度過了這場禍事,剛完了你們又說我,沒聽說踢屁股腦袋笨嗎?」

葉振國被自己兒子給弄得沒脾氣了,轉念間想到他今晚的表現,莫名又有些自豪起來,了不得啊,剛才那身手,絕對比傳說中的武林頂尖高手還要強上三分,隨即笑了:「行了,看你小子武功練得相當不錯,要不然也不能打鬼了。那啥,秀雲啊,你去給下幾碗面來,想必大家也都餓了。」

陳秀雲答應一聲,轉身進了灶屋,葉凡掃視了一下家裡,要不是房樑上貼著的那些黃符,他真要懷疑剛才還在做夢。

「葉凡,你過來,我有事要問你。」葉振國在屋裡招呼道。

葉凡沒馬上進屋,而是轉身進了父母的卧室,從角落的紙箱里拿了一瓶劍南春,又從柜子里抓了幾把花生這才走回吃飯的屋子裡的板凳上坐下,又從八仙桌的抽屜里拿出了酒杯替父親倒了半杯之後,這才問道:「爹,什麼事?」

葉振國接話,而是從自己這邊又拿出了一個酒杯放到葉凡面前:「倒上!」

「爹,我不會喝酒。你知道的啊。」葉凡心裡有些奇怪,以前葉振國是反對他喝酒的,怎麼今晚忽然招呼他喝起酒來了?

葉振國拿眼睛盯著葉凡的臉,看了好久,一直看到葉凡都覺得不自在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似的道:「十八歲進隊伍,今年剛好第三年,滿二十一了,兒子,你長大了。」

這麼多年,葉振國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告訴自己長大了,不由的莫名有些感慨:「也許吧,人總是要長大的。兩年多的兵,這半年的經歷,我確實看到了很多事情。」

「古人說的,二十弱冠,三十而立,二十歲就是男人成年的時候了。」葉振國說著自己拿起了酒瓶給葉凡倒了小半杯:「二十一了,兒子,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男子漢怎能不會喝酒呢?來,陪老子干一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怎樣,葉凡只能拿起了酒杯和父親碰了一下,然後仰頭一飲而盡。五十二度的白酒,小半杯足有一兩半,農村人喝酒的杯子也都大,這一杯一兩多的白酒下肚,葉凡只覺肚子里跟火燒似的,一股酒氣噴將上來,腦袋裡一陣陣的暈。、

看葉凡那副樣子,葉振國忍不住笑了:「老子又沒叫你都幹了,你第一次喝酒就這樣,這是要我背你上床嗎?」

好在葉凡此時內功深厚,又破了欲境,修為遠超從前,內息九轉之下,自然化解了這股顛倒神魂的酒力:「爹,你叫我和你干一個的啊?」

「臭小子!」葉振國笑罵道:「腦袋裡一根筋,在農村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乾杯就是不要乾杯,你這樣喝誰都受不了的。對了,那兩隻厲鬼的故事我也聽人講過,他們被你殺了嗎?」

「沒有!」葉凡直接搖頭:「若是正常人,被我這一劍刺中絕對沒命,但是他們不是人,是怨氣衝天的陰神,我這一劍可以散了他們的怨氣,卻不會殺他。不是我不想,而是這種存在是殺不了的。」

「哦,是這樣嗎?」葉振國也沒有繼續追問:「這些事我不懂,我一輩子就知道種田照顧莊稼而已,這些東西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不過有個問題,你這身本事從哪兒學的?」

這可真有些不好解釋,是啊,從哪兒來的,難道告訴父親是手中的這柄劍教自己的?這可更加解釋不清楚了。

見葉凡為難的神色,葉振國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會撒謊,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於是道:「算了,不好說就別說,我一個鄉下人知道這些也沒啥用處,就是好奇而已。」

聽父親鬆口,葉凡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爹,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自己還莫名其妙沒搞清楚呢。」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一件事:「爹,我也有事問你。」

葉振國一愣:「什麼事?」

「你剛才被那些小鬼纏住的時候,忽然小宇宙爆發,那種殺氣嚇死個人。老爹,不是我懷疑你,這種殺氣不在戰場上衝過鋒,陷過陣是養不成的,我可不記得你說過你以前在隊伍里打過仗啊?爹,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和我娘?」葉凡怎能忘記剛才葉振國忽然爆發的時候展露的氣勢,那絕對不是說有就能有的,一般來說,這麼濃厚的殺氣,只有那種殺人如麻的殺手或者是領兵上過戰場打過仗的人才能有的。

「殺氣?!」葉振國直接莫名其妙:「什麼殺氣,我可不懂啊。當兵,也許吧,二十五歲以前的記憶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不記得了,可能以前我真的當過兵也說不定。」

「記不得了?」

「是啊,記不得了。」葉振國臉上有迷惘之色:「我沒必要騙你,即便當兵打仗那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有什麼不好說的。不是我不想說,而是真的記不得了。我只記得二十五歲追求你媽的經歷了,之前的我一點都記不起來。」

這時候陳秀雲走過屋子,想要去邊上屋裡的柜子里拿麵條,聽到葉振國的話,介面道:「你爹沒騙你,他真的記不得了。當時還是我救的他。」

新聞啊,這可是超級新聞,葉凡只覺自己八卦之火在肚子里熊熊燃燒:「爹,我媽救了你,然後你以身相許?」

「說什麼呢你?」葉振國伸手就是一個暴栗:「不過你也說的沒錯,當時我啥都不知道,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你媽。嘿嘿,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媽年輕的時候可是一個十里八鄉都出名的美人,到你外公家提親的媒人把他家門檻都要采破了。」

隔壁屋子裡的陳秀雲聽葉振國在那裡誇自己,笑罵道:「老不正經的,兒子都這麼大了,老都老了,你說這些幹啥?」

葉振國轉臉對著邊上屋子裡隔著牆哈哈笑道:「秀雲啊,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當年的那個扎著大辮子的小姑娘。」

「老東西,你要再說,信不信我把撮箕都給你砸臉上?」隔壁陳秀雲大聲道。

父母的感情是極好的,自從葉凡記事以來,就沒見過他們吵架過,此時真情流露,葉凡不由的在心裡暗暗佩服。什麼山盟海誓都是假的,相伴二十多年還能如此,那才是真正的愛情,這種感情其實不需要自己去強調什麼,只要始終如一地對待和自己一直相伴的人,那也就夠了。

葉振國沒介面,而是笑笑,然後轉臉問葉凡:「小子,功夫都練成這個樣子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爹,你要我說真話嗎?」

「廢話!」葉振國:「難道我還要你用鬼話糊弄我不成嗎?上星期我就說讓你好好考慮,也不是反對你繼續當農民,而是要讓你自己想清楚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別給我身在曹營心在漢。現在我看你好像有點變化,所以我這才問你的。」

葉凡想了想,這才道:「爹,我說了你可別罵我。我想出去打工,然後想辦法弄個文憑,然後再考個研讀個博啥的。」

正是知兒莫若父,葉凡這麼說,反倒讓葉振國莫名其妙了,先伸手探了探他的腦門,好像是確認他不是腦門發燒似的,然後這才道:「喲喲喲,我記得今天早上太陽是從東邊升起來的啊,你小子什麼時候想起來要讀書了?」

「爹,你咋不相信你兒子呢,難道我就那麼操蛋?」

「你要早這麼用功,我哪兒用得著為你操碎了心?」葉振國看葉凡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心裡自然有些不信:「讀書總要有個目標吧,人家讀書是為了改變自己的處境,你想去打工弄文憑考研,我可不信你有什麼遠大抱負,你給我老實說,到底是怎麼想的?」

葉凡聳了聳肩:「我喜歡蕭曉筱,這個你也知道的,其實沒什麼好丟人的。人只會因為可愛才能被愛,就我這樣,憑什麼要求人家喜歡我?與其在這裡抱著遺憾過日子,還不如去實實在在地爭取。」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葉振國笑罵:「人家讀書報效國家,你讀書為了找老婆追姑娘,難道這正應了你姥爺以前給你說的書中自有顏如玉嗎?」

「書中自有顏如玉?」葉凡:「這話我好想在哪兒聽過似的,就是記不起來了。外公以前似乎真的說過。」

葉振國:「什麼真的假的,說過就是說過。行了行了,你既然有這個決定,我也不攔著你。蕭姑娘人不錯,我很喜歡這孩子,可一想到人家要跟著你這個農民吃苦,其實我也不願意。就這樣吧,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如果可能,就明天吧,我明天就走。」葉凡道。

「明天就走?!」這時候陳秀雲端著兩碗面進來放桌子上:「葉凡,你要去哪兒啊?」

葉凡聳聳肩:「不知道,走到哪兒算哪兒,只要能打工還能想辦法弄文憑,那也就行了。至於做什麼,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你就去深圳吧,咱們鹽亭人在深圳打工的多,有老鄉到時候也好有個照應。」葉振國建議道。

葉凡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沒什麼不妥,反正自己出去也沒有目標,那就先去深圳算了,想到這裡點點頭:「好啊,就去深圳!」

這頓飯吃得是相當長,彷彿就如一首歌里唱的:母親叫兒打東洋,妻子送郎上戰場。雖然葉凡不是去上戰場打仗,但這一走可就要走很遠,自然是不捨得很,不斷交代他要注意這樣注意那樣,聽得葉凡相當的鬱悶和無語。

好容易這頓發終於吃完了,葉凡終於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間里,看著地板上的紅色血跡所構成的法陣,又看了看自己的那柄天斬劍,心裡有些翻騰,不過此時的他心念沉定,已經不是什麼事都能勾動他的心思了。

打工就打工吧,我這麼年輕,以後的路還長的很,還想把這劍仙的功夫修鍊到位,說不定可以見識見識那傳說中的御劍飛仙呢。

在沒做到這些之前,想是完全沒用處的,空想千朝,不如一日實行。將來如果有可能,自己是一定會去找蕭曉筱表白的。

假如那時候她的確也還沒有嫁人的話,自己也會去嘗試追求一回。

不過葉凡不知道,此時,正有一個窈窕身影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葉凡的屋子裡的燈光,剛才葉凡說和父母說的話她當然也聽見了,自語道:「葉凡,你倒也有心,好吧,看在你一番痴心的份上,我等你三年。」

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去而復返的蕭曉筱。

葉凡一番救命之恩,她不可能沒有感念,雖然事後也自己安慰自己,既然已經指引了他修證之路,那麼這番情誼便算是還了。

可是回到師門以後,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有意無意之間,葉凡的身影總是在自己腦海里晃蕩,這種心念揮之不去,閑暇的時候心問口,口問心,難道自己喜歡上了這個鄉下小子不成?

修行人心念通透,否則也得不到這樣的成就和高度,一番內省之下,不得不承認,雖然談不上喜歡,但是他卻給了自己非常深的印象。

這傢伙雖然單純,腦子也簡單,可是勝在堅定,當初在知道葉凡的經歷以後,自己心中微微也有動容之感,這種堅定之人已經不多見了。

想明白這些,蕭曉筱便帶著法器下山,鬼使神差地便走到了去葉凡家的路上。既來之,則安之,也去探望探望這一家對自己有恩的人吧,結果就看見了葉凡力斗二鬼的精彩場面。在蕭曉筱的眼裡,葉凡的神通當然不算有多大,與自己相比依然有很大的距離,但是要知道葉凡可不像自己,一旦修行中有什麼不足和問題有同門師長的指點。

她當然不知道葉凡後來的奇遇,但即便是知道,依然是非常驚人的,修行每一步的成就都不容易,沒有明白人的隨時指點,甚至還有身死道消的危險,因為這些破關的奧妙之處是在太過精微了,相當不容易抓住。

可葉凡劍氣一出,蕭曉筱自然知道葉凡突破了欲境的修行,加上他之前在部隊度過了苦境,此時的他相當於五氣朝元大圓滿的修士了。

而且剛才的那一番鬥法,葉凡的劍氣之堅韌,法力之綿長,遠超這個境界的許多修士了,在葉凡看來自然而然的東西,看在明白人眼裡,卻是相當嚇人的。

在聽了葉凡和葉振國的對話以後,蕭曉筱忍不住羞紅了臉,此時的她想到葉凡當時對自己的心思和眼神,自然就能推想到他在欲境中經歷了什麼做了什麼。要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這滋味可就不太一樣了,畢竟她也算是當事人啊。

羞澀之餘,心中隱隱又有些高興,這才忍不住笑著說出了剛才的那番話來,當然也還有一點,那就是葉振國夫婦給她的感覺,真的就是把自己當女兒看待啊。葉凡不知道蕭曉筱的經歷,當然不會知道她從小父母雙亡,親友涼薄,她是在孤兒院里長到十三歲的,若不是她師父收她入門,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在幹啥呢。

蕭曉筱也不打算此時和葉凡見面,遠遠看見了之後就算,見他再也沒什麼危險處,自然轉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而葉凡呢?

在幹啥?

他這會正在為難中呢。

即便是明天要離家出去打工,但是現在還沒走,這入座修行的功課已經成為葉凡每天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不做就滿身不自在。

正當他返照空明之時,定境中忽然聽見了一個細細的聲音在呼喚自己。

大驚之下,葉凡退出定境,摸了摸眼睛,月光從窗外照進來,什麼也沒有。難道是幻覺,不可能啊,自己此時心念收攝非常安定,也沒有再進欲境去胡來,怎麼就有人在叫自己呢?當下甩了甩腦袋:「也許就是自己太緊張了吧。」

一念及此,當即再次進入了定境,可那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不是一個人在呼喚,而是兩個人了,聽聲音還是一男一女。這一次葉凡有了準備,只要自己不出離定境,定境就不會散,這是突破欲境以後得來的成就。

定境中,葉凡自然而然在心中開口:「什麼人叫我?」

「是我們!」在葉凡精微的神識感應之中,有兩股虛虛蕩蕩的身形出現在自己大約兩米多遠的地方。這感覺實在太熟悉了,不正是才消散不久的李修於和趙麗紅嗎?心中雖然吃驚,不過葉凡並沒從定境里退出來,而是自然而然地在神識中開口道:「既然我沒有斬落你們,怎麼還敢來找我?」

葉凡這話一出,就直接感受到一種緊張和忐忑的心緒,應該就是對面的李修於和趙麗紅的心境,只聽李修於道:「葉凡,我們不是來找你報仇的。」

「報仇?!」葉凡在心中微微冷笑:「那樣我也不介意再斬你們一次!」

「葉凡,你不要誤會。」趙麗紅連忙解釋:「原本我們以為自己已經消散了,卻沒想到被一種奇怪的阻力給擋住了,然後又從那種行將消散的狀態中被拉了回來。如果我沒猜錯,就是腳下的這座法陣造成的。」

葉凡沒死過,當然不知道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李修於和趙麗紅在與安神定境的狀態下和葉凡交流,各自心緒自然而然就印照到了葉凡的腦海中。

兩人中劍以後,原本已經進入了一種極其古怪的狀態,彷彿真實經歷了自己從剛死一直到被斬中的所有的時光過程,前方彷彿就是一個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有的世界。;偏偏在走到最終一刻的時候,忽然又一種奇異的力量生生將他們從這種行將寂滅的狀態中又給喚了回來,猶如經歷了一場世間大夢卻被人驚醒一般。

這種力量既好像是葉凡斬中那一劍的時候逼入其靈魂中的心境,也好像是來自於一種外力,直到二人忽然驚醒的時候,一股吸扯的力量將他們困到了葉凡所住的屋子裡,再也不能去別的地方了。

葉凡修行還淺,不懂陣法。三才降鬼陣布成以後,李道全的修為當然不足以發動這可以困殺鬼修的威力,但是法陣終究是布成了,困不住全盛時期的夫妻兩,但是被葉凡斬滅了所有怨氣的兩人卻猶如被拔掉了獠牙的老虎,飄蕩無依的兩人就被這陣法餘威給鎖的死死的。也正因為如此,兩人也和在遠處偷聽的蕭曉筱一樣,聽到了這家子人的所有對話。

原本還有的一絲怨氣也被這濃濃的親情給化解一空,畢竟他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啊,分割了這麼多年,自己二人的父母肯定早就已經過世了,可思親之意誰人能免呢?二人執念已消,心魔也除,重新回復了當年的那兩個插隊知青的心境,這種心念也就更加濃烈了。這正是最是難報父母恩,回復了人性的李修於和趙麗紅不由得反思過往,也確實在葉凡逼入其靈魂間的誅魔慧劍的威力的輔助下,找回了自己。

此時的他們,就是兩個浪蕩無依的陰神而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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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蹤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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