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對面醋罈子，無愛便無恨
「葉凡，別看了，人早就走遠啦。」趙麗紅飄身上了對岸，站在葉凡背後，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出聲提醒。
葉凡日思夜想的，終於聽到她的聲音卻又避而不見，尤其是剛才那聲冷笑，更是讓葉凡心中惴惴不安：「既然來了，好歹見我一面啊，怎麼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我估計啊，你是惹人家不高興了。」趙麗紅笑道。
「惹她不高興？」葉凡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我哪裡惹她不高興了？」
趙麗紅：「如果我是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不看看你和你師妹的那個親密勁，看在她眼睛裡頭，怎麼可能會高興呢？葉凡，老實說，那位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葉凡被趙麗紅這一問，心中自然是想的，但還是搖搖頭：「我喜歡她沒錯，但她心思如何我卻不知道啊。」說著便將自己如何與蕭曉筱認識的過程在心裡跟趙麗紅說了一遍，這是他積壓了很久的心事，儘管超脫了欲境的修為，但心事終究是心事，不能解還是不能解啊，說完后，葉凡看著趙麗紅：「我這算不算是單相思啊。」
趙麗紅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單相思，是也不是吧。我沒想到你們居然是這樣的關係，你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也真是，喜歡就說出來唄，幹嘛一個在這裡牽腸掛肚一個在那裡吃飛醋呢？」
「她吃我的醋了？」葉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沒騙我嗎？」
「我都幾十歲的人了，騙你個小娃娃幹什麼？」趙麗紅：「實話跟你說吧，你和你師妹剛來這裡不久她就來了，一直站在對面看著你們打架呢。也不知道最後你哪點惹他不開心了，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葉凡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出：「這回可把她給得罪了。」心裡一急，不由得頓足捶胸急道：「你們怎麼就不提醒我一聲啊？」
趙麗紅睜大了眼睛：「提醒，我和修於都想提醒來著，可你們兩個斗劍那麼激烈，劍氣縱橫殺氣衝天，我們哪裡敢靠近啊？」
葉凡聽了一窒，隨即嘆道：「算了算了，這次可是倒了大霉了。」尷尬了一陣之後，把心一橫，反正已經都得罪了，以後找機會解釋就完了。按照自己在電視劇裡面得來的經驗，若是蕭曉筱對自己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哪裡用得著發這麼大的火？
葉凡這傢伙有時候腦袋有點不轉彎，但這時候他倒轉得比汽車輪子還快，蕭曉筱是的確喝醋了，而且是醋罈子翻了天。
一開始還好，就是兩師兄妹動手切磋而已，這在哪門哪派都是成立的，無論是武林中人還是修行門派，弟子傳人也都是有男有女，兩下里難免要見面切磋。這段日子蕭曉筱放了寒假以後沒有回師門，而是直接來了綿陽和養父吳道之在一塊，以前她是極少這樣的，但是現在她心裡頭闖進了個葉凡，鬼使神差地就這樣了。
也是合該有事。
蕭曉筱沒想到葉凡會撞到綿陽來，葉凡也壓根就不知道蕭曉筱和吳道之的關係，季潔瑜拉著葉凡出去練劍，偏偏就被正在街上閑逛的蕭曉筱撞了個正著。
一看見葉凡身邊忽然冒出了個季潔瑜，她的臉色當場就黑了下來，哪能不跟上去看個明白呢？
一探之下知道季潔瑜是葉凡師父的女兒，兩人算是同門師兄妹的時候，蕭曉筱這才放了一半的心，而看到葉凡居然修成了劍仙的「伏魔劍罡氣」而且還發出了修行道名頭極響的「太虛金雷劍」，心裡的喜歡更是上了天。
葉凡功力還淺，如果說完全版本的太虛金雷劍訣有雷霆之威的話，他劍意初成無意間發出來的這道太虛金雷僅僅就是下了一陣毛毛雨。且不論威力大小，但這的的確確就是「太虛金雷」的架勢。
看到這一幕，蕭曉筱心裡一陣狐疑：「葉凡這小子啥時候跟天心派扯上關係了，我沒聽說過道明師叔近年收過弟子啊。」
不過天心派的威名不小，絲毫不在本門之下，有了這樣的底子，日後兩人結成道侶應無問題，想到這些，蕭曉筱自然歡喜了。
哪想到季潔瑜這一仗打完無意中領略了劍氣神功，當然要拉著師哥練練手，練完了還不罷休，非得合練一場不可。這一合練就練出了問題，蕭曉筱是什麼人，論修為比葉梵谷了一大截，她老子吳道之又是修行道的大宗師，見聞廣博，這麼多年的耳濡目染怎麼會看不出來這兩人雙劍合璧的奧妙處呢？
這兩套劍法劍招截然相反卻相互呼應，尤其是合練之中所透露出來的那種心緒更讓蕭曉筱受不了。最終季潔瑜受傷，葉凡居然拿出了玄黃丹給她用。當初玄黃丹是陳秀雲拿出來救她用過的，此時葉凡居然拿出這麼珍貴的丹藥給別的女孩子用，這讓她是心中一陣陣的酸，猶如十幾噸的老陳醋被打翻了，當即冷笑一聲，轉身掩面疾奔而去。
面對這情之一字，修為再高，也不心中鬱郁。
這還是蕭曉筱修為已經超越魔境，行事不偏不倚，十幾年的幼功所積非同小可，以這兩人不清不楚的關係，要換做別的女孩子葉凡可能就徹底沒了希望了。這還啥都不是呢，就先和別的女孩子眉目傳情了，那還了得？
這就是蕭曉筱超越魔境之後的心境的好處，她非常清楚自己和葉凡現在還啥也不是，只是你心中有個我，我心中有個你，但兩人的關係並沒有挑明。所以葉凡有什麼別的想法自己也干涉不得更不該干涉，發出那一聲冷笑就是告訴葉凡，現在自己非常不高興，不要忘了你曾經說過什麼？如果你沒忘的話，那就要遵從你的誓願，我還等著你來表白呢。不管葉凡懂得不懂得，反正她就是這麼做的。
行事不偏不倚並不意味著就心胸開闊啥都能容，不願意容的就是容不下。
按照通俗的說法，蕭曉筱就是在考驗葉凡，看你能有多堅定！你若的確是個用情專一而不雜，最終也來到了蕭曉筱的面前，那麼她當然也不會拒絕，這樣的人值得委以終身何況自己心中的確也有這樣一個人。
作為另外一半當事人的葉凡當然不清楚這些個女孩家家的心思，不過有一點他至少想對了，蕭曉筱對自己並不是沒有感覺，以後找機會解釋清楚也就是了。此時當務之急就是為季潔瑜護法。
該做啥就做啥。
為了穩妥，葉凡盤膝坐在季潔瑜對面，靜靜等待著她功行圓滿，在這個過程中，葉凡儘可能展開神識籠罩住季潔瑜身周約兩丈余的空間，定住這一片小小空間的靈樞地氣以及風流雜擾。
這種手段沒人教他，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看小說看電視看得多了，聽說入座內修的人不能當風而坐，更受不得一點驚擾。他也不管這種認識對還是不對，想當然就這麼做了，領悟劍意以後可以匯聚瀰漫於天地間的力量為我所用，當然也可以以此為根基定住一定範圍內的風流雜擾。
沒想到一試之下，還真的就成功了，以季潔瑜為中心兩丈方圓內點塵不驚，一絲兒風都沒能吹進來。不過這樣一來，也感受到季潔瑜神氣波動極為劇烈，似乎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在涌動，讓葉凡覺得似曾相識。
微微一沉思，頓時心裡非常高興，這不是自己在修證欲境的時候才經歷過的感覺嗎，難道師妹也由武入道證入欲境了不成？管他是不是，等她醒來一問就清楚了，現在自己專心為她護法就好了。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夜，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三點多鐘季潔瑜才吐氣收功。玄黃丹的藥力相當厲害，化入爐鼎以後巡行百脈，竟然將她平時定座內照的時候真氣走不到的地方也一一全部走到然後凈化精純，只是這過程，有些讓人難以啟齒。
季潔瑜定坐了大半夜，葉凡展開神識為她護法了大半夜，這樣長時間的展開神識即便是他也覺得相當吃不消，若不是他習武這幾年把身體錘鍊得相當好，紫霞功的內功在葉凡突破了各次第修為以後自然更加渾厚，相對應的他的神識也就較之常人更為堅韌持久的話，此時早就精力垂盡倒地不起了。
季潔瑜見葉凡腦袋上白氣蒸騰，就跟個小蒸籠似的，心中自然感動：「師哥，謝謝你了。」
葉凡擺手，有氣無力地道：「師妹，你不用謝我，不過以後可千萬別來這一出了。不過這樣一來倒也值得，你應該已經破了欲境的修行了，是不是這樣？」
季潔瑜：「欲境，什麼是欲境啊？」
「觀我所欲，知我所欲，證我所欲，最終離我所欲，這就是欲境。」欲境有些不好解釋，即便葉凡自己也經歷過，但是其中種種不好言喻也難以啟齒，因此只好照搬那位前輩對欲境的解釋和闡述。
這種話除了親身經歷的人可以理解外，換了旁人就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了，季潔瑜：「師哥，我還是沒聽懂，什麼是欲境啊？」
葉凡一咬牙：「給你打個比方，比如你心裡喜歡哪個男生而且又是真心喜歡的話，這個人就會出現在欲境里，一切都如你所願那樣。如果你能看清楚自己心中的那種喜歡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而且又能明白這是幻境的話，想離開就可以離開。」
這種話當著自己這個師妹面前說出來讓葉凡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不過紅臉的可不是葉凡一個人，說得這麼明白季潔瑜要是還不懂的話，那就真是白痴了，相對於葉凡的面紅耳赤，季潔瑜則是紅到了脖子根里：「呃，師哥，原來你知道啊。」
「我經歷過當然知道啊。」葉凡紅著臉：「師妹，你破了這個幻境還是離了這個幻境？」
季潔瑜低著頭絞著衣角，咬著下唇低聲道：「我不知道。」聲音說到後面越說越低：「我只喜歡現實中的那個人而已。」若不是葉凡修為不錯耳音極好，換了任何一個人都別想聽見。
葉凡經歷過，自然知道欲境的厲害處，最怕的就是將欲境當做了真實纏綿不去，現在聽季潔瑜這麼說，心裡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那你這就是破了，不錯，師妹，恭喜你，你現在已經不是普通的習武之人而是修行人了。」
季潔瑜一聽，見葉凡不再追問自己欲境中到底經歷了什麼，心裡自然感到輕鬆了起來：「我是修行人？」
葉凡點點頭：「是的，修行從欲境開始，能破欲境才能算是真正的修行人。」
「那師哥你也是了？」
「是啊。」葉凡：「剛才和你對劍的時候，我施展的就不是純粹的武功，而是因修行而來的劍術神通。」
「劍術神通？！」季潔瑜不像葉凡剛開始知道有法術這種玩意存在的時候那樣驚訝，反而非常感興趣：「師哥，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學法術咯？」
「還不行。」葉凡搖搖頭：「別的我不知道，我只會劍仙的法門，反正沒搞明白劍意之前劍氣還是劍氣，不是劍氣神通。」
季潔瑜分毫沒有被潑冷水的樣子：「沒關係，師哥你會教我的，是這樣吧。」
「這個肯定的。」葉凡當然願意教，一開始他還在發愁怎麼讓她學會呢，尤其是有些東西講起來不容易理解，最讓葉凡犯難的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入門這一步該怎麼做，現在好了，季潔瑜居然自己破了欲境，如此算來入門這一關她自己就走過去了，倒是省了不少的功夫。
季潔瑜得了玄黃丹的好處，此時一點疲累的感覺都沒有，拍著手道：「好啊，師哥，那你馬上就教我吧，該怎麼做？話說在前頭，我不怕吃苦的。嘿嘿，劍仙，聽上去蠻厲害的樣子。」
葉凡苦笑：「師妹，我教你當然沒問題，可你看現在都幾點了啊，能不能讓師哥休息一下，你沒看見我累的不行了嗎？」
「啊喲，對不起，師哥，怪我太興奮了沒注意。」季潔瑜連忙跑到葉凡身邊扶起他來：「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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