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妒恨非無本，人有我所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倆小時以後，蕭曉筱打坐的屋裡忽然傳出一聲清越的長嘯，猶如鳳鳴九天。這一聲清嘯聲遠遠地傳了出去，四野皆驚。好在這是鄉下，若是在城裡，這一生長嘯就得造成一次惡**通事故。
葉振國猝不及防，手裡的煙都被嚇得掉在地上。
葉凡自然也聽見了，心中暗暗贊道：「好深厚的內功。」
嘯聲過去，蕭曉筱離座而起，拉開了房門，陳秀雲見他神色間依然有虛弱之色，但是眉宇間那一縷纏繞的黑氣卻已經不知道去向。
看見陳秀雲，蕭曉筱雙手抱拳，躬身向陳秀雲行了一個現在極其罕見的古禮：「阿姨救命之恩，請受蕭曉筱一拜。」
這是鬧哪出？陳秀雲連忙伸手扶住，道：「小蕭啊，咱這是鄉下，不興這一套的。怎麼樣，傷好了嗎？」
蕭曉筱：「毒傷已盡，但是元氣還沒有恢復，我……」
「那你就留下來先住幾天吧，好好調養一下身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陳秀雲聽她言語中有要走的意思，說什麼也要留客的。
葉振國見蕭曉筱姿容無雙，知書達理，自然要幫著兒子了，也出聲道：「你來一趟不容易，就讓我們儘儘地主之誼吧。」
他們哪裡知道，蕭曉筱並不是說要走，受了人家這麼大的恩，不僅毒傷痊癒，而且修為更有精進，隱約間已經有了破關之兆，自己怎能一走了之呢？
她一開始就看出來葉凡內功根基很好，行事也並不像邪門歪道，既然殺鄭元植自然有他不得不殺的理由，只是缺乏明白人點撥而已，自己身無長物，這樣的貴重的東西也不好用黃白之物來還情，因此有意留下來指點一下葉凡。聽陳秀雲和葉振國都出口留自己，索性順水推舟，先留下來吧，反正自己也元氣未復，這鄉下地方也安靜，於是道：「長者之命不敢不從，那我就叨擾了。」
葉振國笑道：「說這些幹什麼，不存在的。」談談說說，葉振國心中也不由得喜歡起來，即便不能成兒媳婦，認個乾女兒也不錯啊，這樣的姑娘實在太難尋了。
就這樣，蕭曉筱在葉凡家裡住了下來。
剛開始還好，由於自己夢縈魂牽的人來到了面前，心魔已消，內功雖然沒有什麼突破，但是總算也找回了自己本來就有的境界，每日里晚上練劍練氣，白天就幫著家裡干農活。蕭曉筱顯然是從未到過鄉下，對什麼都好奇，看見葉凡幹得起勁，自己也手癢去幫忙。
這一幕看在葉凡的老爹老媽眼裡，更加高興了，用他們的話說，那就是：「這姑娘硬是要得。」農活粗重誰不知道？可蕭曉筱居然毫無厭棄之色。
葉振國在田裡是一把好手，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獵人，閑暇沒事的時候就扛著自己的火銃子上山去打個兔子野雞什麼的回來給蕭曉筱補身子。
過了幾天麻煩就上門來了。
你道如何？
葉凡家並不富裕，也就是個衣食無憂罷了，葉凡自己呢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就是當了幾年兵而已。長得也就那樣，可就是這樣的一家人，居然領了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回家來。蕭曉筱的容貌放在城市裡都是極為出色，放到鄉下更是傾國傾城，是以後面的日子，總有人借著這樣那樣的借口跑來看稀奇看熱鬧。
別人也就罷了，大不了不見。可葉凡家也有親戚啊，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家子人，在農村封建家長制這種舊社會的糟粕還是有殘餘的，這些個人吃飽了飯沒事幹就竄上門來教訓葉凡一番，順手再看看這個城裡姑娘長了幾個鼻子幾隻眼。
最讓葉凡受不了的是這些個人教訓完了自己就開始去教訓蕭曉筱，教誨她應該勤儉持家，相夫教子等等，甚至連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要孩子這樣的問題都問了出來。這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這些人居然就把手伸得這麼長，實在太討厭了。
讓葉凡吃驚的是，蕭曉筱居然一點厭煩之色都沒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教訓她聽了就聽了，既不反嘴也不否認。當這些親友知道蕭曉筱竟然真的是北京大學畢業的時候，一個個嘴巴都能吞下一整個鵝蛋去。
葉凡這愣小子咋就福氣這麼好呢？
終於有一天，葉凡問她：「蕭曉筱，難道你就不煩嗎？」
「他們又不知道，我有什麼好煩的？聽著就聽著唄，我又不會少塊肉。」蕭曉筱淡淡的笑道：「這些經歷我以前可從沒見過啊。」
「可這些人的手伸得實在也太長了吧。」
「人心而已。」蕭曉筱答道：「在他們眼裡，無論是不是真的，你就是擁有這一切，而你所擁有的正是他們所不擁有的。人們遇到這種事，常常就會這樣想，憑什麼他就能擁有而我不能擁有。若是心中有這一念也就罷了，無非念頭，但付之於行動，或搶奪，或暗害，這就是太上所說的『難得之貨使人行妨』。」
前文提到過，葉凡沒讀過多少書，對這些文縐縐的話他聽不太懂，但他也不會不懂裝懂：「呃，你說的那什麼行妨的我不太懂，能說明白點嗎？」
「難得之貨就是珍貴難得的東西，行妨就是行事有偏而至為惡。你想一想，我是城裡人不假，我是北大出身也不假，可你見過這樣的人嫁來過鄉下嗎？」蕭曉筱耐心地問葉凡道。
葉凡直接搖頭：「也許有，可我的確沒見過，至少在我們這小地方是沒有過的。」
「這就對了啊。」蕭曉筱道：「若是我相貌賽無鹽，即便我出身哈佛也許也沒人有這麼多想法，可相比之下，我長得的確也不算差。加上我的出身，在這裡就是『難得之貨』。旁人羨慕嫉妒，親友則以其身份來教化我一番，也就可以得到另一種平衡，管你是什麼人，哪怕是公主娘娘，到我這就得聽我的，受我的訓也不能還嘴。」
「那你為什麼不否認呢？」
「我否認幹什麼？」蕭曉筱笑著看他道：「他們到這尋求平衡，那就讓他平衡去唄。若是我還嘴，不等於我也和他們一樣么？這種平衡不需要這樣來求得，是怎樣就是怎樣，不否認並不意味著真的就變成了假的，否認也不意味著假的變成了真的。」
葉凡呵呵笑道：「也是，你要是不生氣，我也心安了。」
「我生氣你就不心安了？」蕭曉筱反問道：「你心不心安和我生不生氣有什麼關係，你宰了鄭元植都能問心無愧，這麼點事就能讓你心念不穩，定心受損，你的內功是怎麼學的？」
「這個……」葉凡被問懵了：「內功和心安不心安有啥關係？」
蕭曉筱道：「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襟懷坦蕩當然不能讓你功力更上一層樓，但是你一定要明白一件事，定座練氣最忌心念不純。內家修鍊的要訣不僅僅在於打坐，更在於平常之時能護持定心不亂，只有平常如此，定境中才能真正做到心無所慮。難道教你內功的師父沒跟你提過這個嗎？」
葉凡撓了撓後腦勺：「還真沒有，我所修的內功好像不太講究這個。」
「也是，傳統內家武學修鍊的確沒有這種講究，成就也不同。」蕭曉筱點點頭，然後若有所思地道：「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你就不需要經歷，一碼歸一碼，行了，你慢慢去想吧，有些話我雖然明白但是不能直接告訴你。」
到了這個時候，葉凡才明白蕭曉筱其實是在指點自己內功修鍊的問題，心中雖然好像明白了，但是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算了，不明白就懶得去想吧。
不想歸不想，可事情該發生還是要發生。那些個閑人的熱情是消退了，但有些人的心思可活得很。就比如村長家的老大淳于江。淳于江和葉凡不同，這傢伙學習還不錯，高中畢業的時候考上了南方的大學，是村裡唯一一個大學生。
自從蕭曉筱來以後，淳于江就一見難忘，這樣的姑娘就算是他所在的大學的校花也比不上啊。再加上自己好歹是個名牌大學生，葉凡卻連大學校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居然領了個北大的美女回家，這樣的女孩也就是自己才配得上啊。
現在崇尚戀愛自由，只要沒結婚自己就有機會，所以這廝有事沒事就去找蕭曉筱談論什麼詩詞歌賦，他的專業是學文學的，一擺起這些來簡直一套一套，當然不是葉凡所能及的。所以每次只要葉凡在場，這傢伙就左一句《春秋》右一句宋詞，搞得葉凡鬱悶不已。
書到用時方很少，自己沒讀過多少書，這會被人用這種不著痕迹的方式排除在圈子外，讓他既鬱悶又無奈。
偏偏這蕭曉筱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對他也並不排斥，淳于江談論什麼，她自然就能接的上，七拐八繞地就天一句莊子，地一句《老子》，在不就是隨口應景而成詩。深厚的學養一覽無餘，可偏偏葉凡是一句也不懂，更加插不上嘴。
看著淳于江那副勝利者的嘴臉，葉凡下定了決心，你奶奶的，這麼輕視我，看老子給你來個後來居上。從此後，葉凡翻爛了自己高中的語文書，只要是古文他就讀，讀了不過癮就背。高中書本上能有多少古典文學的東西？
但是他能想辦法，新華書店鄉場上沒有鎮上肯定有，看著葉凡成天沒事就抱著厚厚的古文典籍搖頭晃腦，他媽還以為葉凡腦子發熱了，二十年也沒見他這麼喜歡書過。
葉凡沒命看書讀書，淳于江也有點老虎咬刺蝟無處下口的感覺，蕭曉筱雖然和自己談論詩詞歌賦，可也僅僅就是談談，對於其他的卻從來不假辭色，自己無論怎麼展示才華，無論怎麼用詩詞歌賦來表達自己的好感，對方卻彷彿從沒聽見似的。
長這麼大，自認風流倜儻的淳于江還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挫折。對於淳于江的這點小心思，葉凡明白，葉振國明白，陳秀雲也明白。葉凡看了鬱悶，葉振國與陳秀雲卻帶著一種拷問的心態。自己的兒子有多大鍋沒人比這倆老清楚，雖然也就這麼幾天功夫，以他們多年的閱歷自然看得出來葉凡的確對人家姑娘有心思，可人家姑娘卻當真沒有他念，雖然現在沒有並不代表將來沒有。假如自己兒子的確想要和人家在一塊，你就得仔仔細細給我看清楚，人家有多少底蘊，自己有多大底氣有這個資格去想這種事。
基於這個因素，陳秀雲倆夫婦都沒幹涉什麼，就是遠遠地看熱鬧而已。
這幾天看葉凡搖頭晃腦地看書讀書背書，下地下田都帶著本書在身邊，蕭曉筱又說話了：「葉凡，你這麼讀書不行。」
「讀書不就是這樣么，背呀背地。」這是葉凡從小所受的填鴨式教學的影響。
「可你都懂了嗎？」
「一小部分懂，絕大部分都不懂。」葉凡搖頭：「但是我在書上看的，書讀百遍，其義自現，一遍不懂就倆遍，倆遍不懂就仨，總有一天我會弄懂了。」
蕭曉筱正想說什麼，忽聽背後淳于江的聲音：「曉筱，你在這呢，我到處找你，昨天你和我……」
沒等他說完，蕭曉筱直接打斷道：「今兒我沒空，等我有空再說。」
淳于江本來有打算來找蕭曉筱談談心來著，沒想到蕭曉筱今天大反常態，直接開口回絕了，而且這言下之意就是明天後天以及以後一段時間都別來找她，不但今天沒空，以後也沒空。至於什麼時候有空，那就等自己心情好再說。
碰了個軟釘子，淳于江也算是飽讀詩書的人了，哪能不明白人家意思？心中自然不甘心，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啥，明天我再來吧。」
蕭曉筱看了一眼淳于江，眼中微微略過一絲不耐之色：「不用，這段時間我和葉凡有事，你該幹啥幹啥，不用來找我了。」說完也不等淳于江說什麼，直接招呼葉凡：「葉凡，跟我走。」
葉凡答應一聲跟了上去，這一次心中可解氣了，這傢伙這幾天沒事就來找蕭曉筱，四親八鄰誰不知道蕭曉筱是自己帶回家來的？這廝沒事就來找蕭曉筱講什麼詩詞歌賦，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上眼藥么？仗著自己讀過幾天書，就想和自己搶，太不是東西了。有了這種心思，葉凡連招呼都不想打，直接就跟著蕭曉筱走了，把淳于江給晾在了那裡。看著這二人遠去的背影，淳于江狠狠瞪了一眼：「葉凡，我記住你了！」說完一頓足，轉身就往山下走去。
葉凡家後山是個巨大的山坪，再走三四里路就是一座高山，名喚董家山。蕭曉筱走在前面，雖然看上去就是在緩緩邁步，卻讓跟在後面的葉凡展開了輕功也追不上，總是落後著一段距離。老跟不上，葉凡的犟脾氣給激發了出來，就不信追不上你，心念一動之下將自己內里催發到極致，展開了千里神行的輕功，狠命追了上去。
千里神行是久已絕跡武林的一種輕功，據說是當年梁山好漢神行太保戴總傳下來的。這種輕功和旁的輕功不一樣，只要施展的人內功足夠，有日行千里的能力。施展這種輕功全靠一口內家真力，需要求證一種「內息」的內功境界方能自如施展。
內息顧名思義就是內呼吸，進入這種狀態之後，外在口鼻的呼吸近乎停滯，丹田中內息鼓盪，一步步邁出猶如腳下山河自然倒退而非自己在走。紫霞功有九層境界，從凝神，初陽，坐照，開督，內息，餐霞，玄關，具足，徹照，層層而上，每一步有不同的修證境界和講究。葉凡對紫霞神功的修鍊止步於內息，但是以此為根基的確可以施展傳說中的千里神行的輕功。
對於餐霞境界，葉凡雖然知道心法和口訣，卻一直不得要領，按照功訣中所述，證入餐霞境界採擷太陽英華而補足自身精元，即便半月不吃不喝也無妨。內息的境界葉凡是有了，打坐入定的時候自然斷絕外緣甚至包含了口鼻的呼吸，證入一種寂滅之境，可到了這裡彷彿前行之路被一柄天劍給斬成了兩段，無論自己怎麼去努力功修，餐霞境界卻總是隔著一層看似輕薄卻堅韌無比的窗戶紙，怎麼也突破不過去。
但是很顯然，這千里神行的輕功的確不凡，雖然葉凡依然落後了蕭曉筱兩丈的距離，卻並沒有拉大，而是一直保持著。
兩人你追我趕，不到一刻鐘就登上了這座平常至少一頓飯光景才能爬上來的董家山。來到山巔上，蕭曉筱終於止步了，轉身看著一臉通紅猶如醉酒的葉凡，即便知道這是他內力催運到達極致的狀態，但還是不免驚訝：「想不到你居然跟上來了。」
施展千里神行全仗一口生生不息的內力，中途不能換氣，一旦開口吐氣這功夫也就散了，聽到蕭曉筱這麼說，葉凡知道再也不用追下去，這才開口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蕭曉筱，你輕功好也不能這麼干啊，看把我給憋得。」
「輕功？」蕭曉筱似乎有些想笑，但最終卻並沒有笑出來，板著臉道：「你說的那種輕功我可一點都不會。」
「不會？！」葉凡哪裡會相信：「你輕功好得很啊，千里神行都攆不上你。」
蕭曉筱嫣然一笑：「我說不會，就是不會。剛才施展的也不是你們習武之人所理解的輕功，那僅僅只是一種修為境界的展示而已。葉凡，我問你一件事，你相信著世界上有神仙嗎？」
「神仙？」葉凡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信不信，當然不信，神仙這不過是人們的一種幻想中的生活境界而已。」
「你也不會信這個世界上有道法神通咯？」蕭曉筱問道。
「那是當然啊。」
「很不巧。」蕭曉筱道：「我剛才讓你吃了一鼻子灰的功夫就是一種神通法術，真正的法術。」
「法術，那還讓我跟上來了？你要是會法術，哪能讓我跟得上，你應該飛起來才是，在地上走的算什麼神通？」
蕭曉筱抬手指著正在天上盤旋的老鷹：「老鷹也會飛，這算不算神通？」
「這個……」葉凡有些莫名其妙：「老鷹天生就會飛啊，天生的本事，這當然不算是神通了。」
「那為什麼你認為人會飛就是神通呢？」
「你見過哪個人不坐飛機能在天上飛來飛去？」
「我見過！」蕭曉筱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道：「神州浩土，奇人異士多多，一世修為破身心極限再造乾坤，就可以得這種超脫形骸束縛的大自在逍遙的飛天成就。雖然這種飛天高手確實極少極少，但終究還是有的，比如我師父就有這樣的境界。」
「那你師父怎麼不教你這樣的法術？」葉凡彷彿發現了蕭曉筱語言中的破綻，在他的理解中，飛天而行就是騰雲駕霧的法術，既然是法術，那麼念念咒語也就行了，既然你說你師父有這樣的法術，為什麼不教你呢？
蕭曉筱看著葉凡的神色中彷彿對他說的話感到極度不可思議，反問道：「你輕功極好，剛才施展的千里神行居然可以跟得上我的御形天地的腳步，你這種輕功是誰都能學會的嗎？」
「當然不行！神行千里看似神奇，但卻必須要以上乘內功為根基這才可以做到，一般人哪裡行？」葉凡順嘴就來。武功在他的心裡有高不可攀的地位，一說到武功他可是頭頭是道啊。
蕭曉筱點點頭：「你說的不錯，依我看，你的內功若不能求證內息的境界，也是施展不出來的。那麼在不會這種輕功的人，嗯，即便是懂輕功，卻沒有這種內功根基的人眼裡，是不是一樣不可思議，驚為天人；他們會不會認為你在施法術？」
「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誒。」葉凡聽了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只是一時抓不住而已。
蕭曉筱看葉凡神色有些恍惚，不由得有些好笑，要知道自己剛入門的時候聽師傅講這些，和他也是一樣的反應，於是緩緩道：「所謂神通並非那麼不可思議，其分別就在做得到和做不到。鳥兒可以在天上飛，假如他們會思考的話，一樣會為人們在地上走而感到不可思議。不少動物都是四腳著地爬著走，假如看到人用兩條腿在走路，也會感到神奇無比。葉凡，你也讀過書，不妨設身處地這樣想，假如時間倒退到三百年前，你認為人們會相信有人可以乘著飛機在天上飛嗎？」
話音落下，蕭曉筱右手一揚，空氣中微微傳來一聲爆響，一道明亮的閃電從她指尖飛出，將七八丈開外的一塊半人高的巨石擊成了齏粉，然後看著葉凡：「這也是道法神通，你見過嗎？」
一開始蕭曉筱只是跟他說理，目的是讓葉凡心中固有的心障鬆動，而此時展開的這一道閃電則徹底擊垮了葉凡一直以來的世界觀，只見他雙目圓睜，做怒目金剛狀，站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來。天啊，原來真的有法術啊。
憋了半天，葉凡才恍然大悟：「我說我為什麼打你不過，原來是這樣！」他震驚之餘自然想到了自己和她初見的時候的那一場交手，結果自己被一股無形的氣勁掀了好幾個跟頭，當時一直莫名其妙，現在終於明白了，人家所處的境界和自己完全不同，想要收拾自己實在太容易了。別的不說，當時若是蕭曉筱又殺心，就憑剛才的那一道閃電法術，自己就絕對擋不住。
蕭曉筱看著葉凡的臉，微微點頭：「不錯。我之所以能勝過你，並不是內功比你高多少，而是因為所處的境界不同，所能運轉的力量也不同。但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能把傳統武功修鍊到這個地步，即便是我要勝過你，也要花不少的功夫和心力。你想想，我施展御形天地的神通，不也被你的千里神行給趕上了么？其實神通未必從修行中求得，或因天賦，或因際遇種種，都能求得非凡之能，其實你也給我上了一課啊。」
「那你能教我嗎？」
「談不上誰教誰。」蕭曉筱神色中這才有釋然之色：「對於你的武功我也好奇得很。如果不論神通法力，就是一對一斗劍，我也不是你的對手。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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