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從者

艾倫安靜地坐在一塊巨岩后，夜色濃濃，將萬物掩蓋。這是他抵達地表后的第一個夜晚，所要去的地方則是第八區。在那裡，艾倫會和銀匯合，然後商議如何端掉位於第八區的基因工廠。

在艾倫的雙膝上平擺著毀滅重狙，這把源器正散發著凶獸一般的氣息。氣息隨著夜風擴散開去，方圓幾公里內的危險種都感覺得到。在它們的感覺中，艾倫所在的地方就像蟄伏著一頭恐怖的危險野獸，這讓它們不敢接近，於是都遠遠的避開，從而讓艾倫得到一個安靜的夜晚。

本來只是想用毀滅重狙的氣息嚇退附近的危險種，不過這次激活源器的覺醒姿態后，艾倫發現它的模樣微微有所變化。要說之前的槍身有著明顯金屬的質感，那麼現在，槍身更像一層甲殼。表面呈亞光狀，且在之前那些紅色條紋的上面長出短而粗的晶刺來。

現在看毀滅讚歌，它更像某種黑色的大蟲子，這多少讓艾倫聯想到那頭可怕的生物兵器，皇后！

當艾倫感應毀滅重狙的變化時，從重狙內部釋放出來的信息，果然證實了艾倫的猜測。在上次一槍重創了皇后時，毀滅重狙吸收了皇后的血氣，甚至掠奪了它部分基因。只是皇后的基因十分複雜，哪怕以源器之能，也是直到最近才堪堪解析完畢，並且加以吸收。

惡魔禮讚對於強大的生物都有一種掠食本能，從吸收王蛇的血覺醒，到面對溫莎貝洛時生出強烈的掠食意志，再到皇后，源器同樣對它很感興趣。由此可見，不斷吸食強大生命的血氣，掠奪它們的基因，是源器得以不斷成長的「食糧」。

有了之前皇后那頓大補之後，現在毀滅重狙儘管沒有激活第三階的覺醒姿態，可總體的威能卻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而且多了些另外的東西。

源器將從皇后掠奪來的基因分離成七份，且在需要的時候，可以依據艾倫的判斷形成源力子彈。當這顆特殊的子彈擊中目標時，便會釋放皇后的基因，從而改造目標的身體。改造過後的生物將會成為艾倫的兵器，源器對這種兵器稱為「從者」。

從者改造，是源器由皇后基因那延伸發展出來的新能力。只不過這種能力有巨大的限制，首先改造基因只有七份，所以艾倫至多只能擁有七名從者。其次，從者的等級不能超過艾倫太多，極限只能超過艾倫三級，而且不能越階。也就是說，現在只是刻印師的艾倫，是無法將一名覺醒者改造成從者，除非他本身也達到了那個階位。

最後，從者最好在活著的時候進行改造，而死亡不超過一個鐘頭內的屍體，也能使其成為兵器。可那麼一來，改造后的從者便無法繼承生前的智慧，只是一具按照命令行事的傀儡。

為了防止從者背叛，源器和從者之間有著無形的聯繫。從者的基因里都留有暗門，艾倫可以通過源器啟動暗門，從而造成從者基因崩潰。這一點，估計是源器在皇後身上得到的靈感。

總的來說，從者改造有著各種限制，不過優點卻是顯而易見的。艾倫可以用它製造七名從者兵器，等於擁有了額外的戰力。只不過改造的次數有限，所以對從者目標的挑選，也就不能太過隨意罷了。

到了第二天，在晨光升起的時候，艾倫拉起旁邊一輛機車，戴上了防沙鏡，再披上斗蓬。便架著機車駛進了遼闊而孤寂的荒野中，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地表的傭兵。灼熱的空氣迎面而來，鑽進艾倫的鼻孔，在他的體內如同火焰般升騰著，喚醒了他幾乎被遺忘的記憶。

在他重溫著當年在地表時那如火如荼的日子時，艾倫突然心中一動。他朝左側看去，在那個方向的一個矮丘后，突然駛出了一輛越野車和兩輛摩托機車。車上都系著同一面旗幟，看上去屬於某個武裝組織所有，車上的騎士揮動著長刀和步槍，向艾倫叫囂著。

艾倫沒有回應這種挑釁，仍舊按照既定的路線向第八區開去。可對方似乎是沖著他而來，那輛越野車忽的加速，然後在前方一個大角度的拐彎，打橫開了過來，擋在了艾倫的前方。車上，一個男人迅速地爬到後頭，壓低了一口高射機槍的槍口。

槍口自然對著艾倫，於是艾倫在距離越野車還有百米左右停了下來。

兩輛摩托機車則繞到艾倫的身後，把他包圍了起來。越野車上，開車的男人站了起來。他的頭髮編成了一條條辮子，再束在腦後。他從旁邊拎起一口長刀，敲著車前的擋風玻璃叫道：「喂，對面的小子。把車和身上的裝備留下，然後給我滾。今天我心情好，算你走運了！」

艾倫終於明白過來，原來自己遇上傳說中的「打劫」。他好氣又好笑，這幫人真是不長眼睛，竟然連貝思柯德的人也敢打劫。可話又說回來，地表本來就沒什麼秩序，何況聯邦和自由之門正在打仗，地表變得更加混亂。殺人越貨可是再平常不過，所以現在這個男人只是要他留下車和裝備，也算是格外「仁慈」了。

可那不代表艾倫就得乖乖就範，他打開旁邊的刀匣，從裡面取出重刀千均。拉起防沙鏡，艾倫千均前指道：「我不想惹麻煩，可不代表我怕麻煩。所以你們最好讓開，要不然，到時後悔就太遲了。」

事實證明艾倫的苦口婆心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讓對面的男人大笑了三聲。對方笑罷，臉色一冷：「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我殺了！」

艾倫聳肩，眼神一凜。頓時周圍本來就灼熱的空氣變得更加乾燥了，溫度憑空上升了幾度，而千均的刀鋒上漸漸透射出一道玄黃光色，望之猶如刀鋒折射著陽光一般。

那越野車后的槍手還沒來得及扣動板機，艾倫已經一刀遙斬。雙方相隔百米，這記遙斬顯得那麼蒼白無力。車上的人還以為艾倫只是作個姿態，突然越野車響起車身金屬破裂的銳響，車上兩個男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一道紅光將汽車居中分開。

汽車解體，接著轟然爆炸，將車上的人炸得飛了出去。

不見烈焰，然而寸火於鋒，則無物不能斬。儘管還是末完成的「寸火」，可這絲毫不帶一絲煙氣的霸道斬擊，還是讓後頭摩托機車上的人知道自己撞上了鐵板。當下連為同伴報復的心思也沒有，怪叫一聲，機車原地打了個彎，亡命狂奔而去。

艾倫搖了搖頭，收回重刀，繼續啟程。

在當天傍晚，他抵達了位於第八區邊緣處的一個市集。市集不大，但熱鬧。周圍好幾個地表聚居點的人都會到這裡來出售、或買進自己需要的用品。市集上一個個攤位緊挨著，人流密集，讓艾倫的機車無法通行。他只能把機車停在集市外一個停車場里，交繳納了筆不低的停車費，然後帶著刀匣和一把步槍鑽進了人群里。

半個鐘頭后，艾倫在市集中一棟樓房前停下。房子只有兩層，這是集市裡再尋常不過的磚房。樓下朝街的方向是個攤位，後面和二樓則是出租。艾倫轉到了房子後頭，這裡較為安靜，偶爾只有三兩行人勿勿經過。

一扇木門虛掩，裡面是昏暗的空間，看不真切。艾倫走上幾級石階，伸手往門上敲去。還沒碰到門，一根烏黑的槍管卻從門縫裡探了出來，點在艾倫的額頭上。

「拿開它，或者我把你的手剁下來。」艾倫冷冽道。

門后出現一雙眼睛，接著門開。那人收回了槍，歉意道：「很抱歉，艾倫少爺，我只是按照程序辦事。」

這是張熟悉的臉孔，艾倫記得之前前往灰橋鎮時，剛好撞上鋼錘的掠食族襲擊小鎮。那天晚上，貝思柯德的一支黑鷹突擊小隊趕到支援，負責帶隊的便是眼前這個男人，瑪特。

「瑪特隊長，你不是在第七區嗎？」艾倫意外道。

瑪特笑了笑說：「上頭似乎知道我和您合作過一次，所以這次，直接把我們從第七區調了過來。」

「銀呢？」

「在地下室，和我們的頭在一起呢。」瑪特招呼艾倫進來，房子里還有兩個男人，穿著普通。他們當艾倫兩人是空氣般，便連眼角也未曾朝他們看上一眼。

這是絕佳的掩飾。

瑪特帶艾倫走進一間卧室，把一張地毯掀開，再把地板抬起，便露出一條通往地下的石階。下面光線明亮，艾倫走了下去。聽到了腳步聲，幾名突擊隊的隊員持槍上前。看到瑪特，才散了開去。地下室出乎意料的寬敞，絲毫不給人局促的感覺，而且通風良好，看上去這裡像是經營多時。

「這是我們在第八區的一個安全據點。」瑪特邊說，邊領著艾倫走進其中一個房間。

門一打開，艾倫就看到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掠食族獵人，銀。另外一個則是個女人，看到這個女人的瞬間，艾倫生出微微的針刺感，如果這裡不是貝思柯德的安全據點，艾倫大概會直接拔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