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甘的建議

美國時間6月11日，NBA總決賽拉開了序幕，芝加哥公牛對陣西雅圖超音速，喬丹時隔兩年再一次站在了總決賽舞台上，而對面的超音速在經歷了1993年西部決賽7場落敗，1994年遭到黑八，1995年止步半決賽后，終於在1996年用七場比賽幹掉了猶他爵士，球隊時隔17年再度進入總決賽。

首場總決賽的收視率突破了百分之十，創造了近年來新的收視紀錄，毫無疑問這也是喬丹所帶來的效應，72勝的王者之師在東部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抵抗，而冠軍看上去也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今年也是中央電視台開始轉播NBA的第五個年頭，第一批NBA球迷開始在蓬勃發展的中國大陸催生、成長。

總決賽開始的時間正好是北京時間中午，中央電視台開始了直播，而今天在體委訓練局，國家男籃主教練宮魯鳴給球員們放假半天，除了讓球員們有機會欣賞NBA總決賽外，今天晚上男籃將要開始的熱身賽也是放假休息的原因之一。

在甘國陽的宿舍里，除了巴特爾外，訓練師卡爾普、醫生卡特外，住在同一樓層的圍棋隊隊員「棋聖」聶衛平、「妖刀」馬曉春也都跑到這裡來，和甘國陽一起看NBA總決賽。

因為和圍棋隊的人住在同一層樓，所以甘國陽和這些中國圍棋界鼎鼎有名的國手們有了不少交流、接觸的機會，而這些國手中有好幾個都是籃球愛好者，平時男籃訓練不是那麼緊的時候，他們都會跑去球場和男籃隊員們打打球。

訓練局有一個好處，就是人多，熱鬧，甘國陽這一兩個星期沒少見著中國歷史上的那些著名運動員，像女籃的鄭海霞，乒乓球隊的孔令輝、劉國梁，舉重隊的占旭剛，跳水隊的高敏、伏明霞。

而且走在路上從來都是他們主動和甘國陽打招呼，弄的甘國陽都有些受寵若驚，因為甘國陽的身高在體育局實在太顯眼，而他的名氣又確實太大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小甘啊，這比賽怎麼還不開始啊？都幾點了？就聽這個孫正平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的聶衛平對到點了卻還不開始的比賽有些不耐煩，對甘國陽抱怨道。

作為中國的圍棋英雄，有「棋聖」稱號的聶衛平性格上一向大大咧咧相當不羈，畢竟是和鄧公一起玩橋牌的人，面對甘國陽這樣當下北京的大紅人和億萬富翁，也是一口一個小甘。

甘國陽聽了笑笑說道：「在美國打比賽就是這樣，早早地把你弄到電視機前，好讓你看廣告啊；而且比賽開始前還要唱國歌，入場儀式，拉拉隊表演，有得麻煩呢。」

聶衛平聽了不得不耐著性子繼續抽著煙，等待比賽的開始。

過了一會兒，電視上終於開始播放出雙方球員站在球場上的畫面，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甘國陽看著站在場上身穿白色球衣的芝加哥公牛，以及所處的芝加哥聯合中心內鼎沸的人聲，不禁想起了1991年和1992年在那裡打總局賽的經歷，在那裡經受過的失敗之痛，他這輩子都不想在重新回味。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從1996年開始，中央電視台開始在NBA全明星賽和總決賽期間派遣記者、解說員到現場進行採訪、報道、解說，當時張衛平經孫正平的推薦，成為了央視的特約嘉賓，當然真正到了美國，張衛平還要負責司機的工作。

今年全明星賽期間，張衛平就作為記者採訪了著名球星賈巴爾，總決賽他也是解說嘉賓，在完成了說服甘國陽復出加入國家隊后，張衛平也算是完成了球員向籃球發展推動者的蛻變，從這一年往後，張衛平也是將辭掉自己在公司的工作，回國並全身心地投入到籃球事業中。

這是后話，此時的張衛平正坐在芝加哥聯合中心的解說席上，和孫正平組成未來中國籃球解說界經典的「二平」組合，展開對籃球解說界長時間的統治。

由於是第一次解說總決賽這樣重大的NBA比賽，所以張衛平還有些生疏，在話筒前的聲音明顯有些緊張，對場上的形勢、解說也不是很熟練；而他的搭檔孫正平又是個徹底不懂球的，除了報球員名，報時間，報比分，叫「好球」外，對籃球沒有更深入的理解，於是兩個人就開始了前言不搭后語的解說。

「這這這……解說的都是什麼呀！就會報名字！亂七八糟，亂七八糟！」聶衛平看了沒一會兒又開始不滿意了，聶衛平是個不折不扣的籃球愛好者（也是足球愛好者），但對於籃球的理解也比較有限，聽了二平的解說，更是一頭霧水。

「聶老師，要不然還是我來給你解說吧……看這一球！喬丹傳球給了朗利，喬丹和哈珀交叉換位，喬丹往底線走，朗利直接背轉身單打！沒進，再打，犯規了，施拉姆夫犯規了，罰球。」此時比賽進行到第一節末段，公牛隊15：9領先著超音速6分。

「這球什麼意思？不就一大個拿著球往裡沖嗎？」聶衛平沒太看懂公牛的戰術。

「哈哈，確實是大個拿球往裡沖，但朗利一般是不會主動進攻的，但這次他能進攻，是因為隊友給他創造了機會。你看剛才是喬丹傳的球，喬丹、朗利、哈珀形成了一個進攻三角，喬丹和哈珀交叉換位以後，超音速並沒有換防，因為他們來不及，一旦換防就會給喬丹內切的機會。換成佩頓盯喬丹，佩頓根本就不敢放開喬丹去夾擊朗利，也沒有必要去夾朗利，喬丹的威脅大多了。所以朗利才有機會轉身往裡走，這時候弱側的施拉姆夫就要來協防，結果犯規了。事實上超音速的外線夾擊是非常非常厲害的，可是公牛就是依靠三角進攻的走位、錯位，讓朗利也能擁有單打機會。」甘國陽乘著朗利罰球的機會，給聶衛平頭頭是道地分析了一大堆。

「三角進攻我聽過，三角進攻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聶衛平一臉不解的樣子，甘國陽的話把他給繞暈了，他繼續問道。

「三角進攻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簡單地說，三角進攻的核心就兩個字，空間！在籃球場上誰能掌握空間，誰就能掌握主動權！」和公牛多年對抗的甘國陽，一句話道破了三角進攻的秘密。

「空間？這個我懂，這不和我們下圍棋一樣嘛！下圍棋就是要佔據空間，掌控空間！看來運動和運動之間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啊，啊？看來體委讓籃球隊和我們圍棋隊住在同一層樓，是很有遠見的嘛，哈哈！」聶衛平也是開起玩笑來。

談到戰術，此時，甘國陽的心中倒是想起昨晚和宮指導關於中國隊戰術的談話，宮魯鳴的想法很簡單直接，就是像六七十年代的中國那樣，依靠穆鐵柱那樣的大中鋒，搭配一干外線投手，組成簡單卻又高效的戰術體系。

但甘國陽的幾點意見很快就讓宮魯鳴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頭一個問題就是甘國陽在國家隊服役時間的問題，甘國陽聲明自己只會幫助國家隊打這一次國際大賽，打完這屆奧運會以後，甘國陽就將回到NBA全心全力開始他的NBA征程，國家隊的比賽他將不再參加。

所以如果打大中鋒戰術，那麼國家隊也只能打一屆奧運會，打完沒了甘國陽，國家隊還是要回到過去的戰術中。

第二個問題，就是這樣的戰術體系能否對抗歐美強隊，甘國陽自信這樣打以他目前的狀態，在FIBA的比賽中一場拿下40分是不成問題的，但如果這樣無疑就削弱了國家隊在鋒線上的優勢，甘國陽認為，如果中國隊走這種簡單粗暴型中鋒戰術體系，實力肯定比1994年強，但上限也就是奧運會前八的水平，不會有更大地突破。

第三個問題，就是年輕球員成長的問題，像王治郅、巴特爾都是優秀有潛力的男籃年輕球員，甘國陽知道他們未來必定有一番成就，甘國陽決定覺得有一個更加開放、包容的體系來幫助他們成長，而不是圍繞甘國陽建立一個鐵桶陣，讓他們成為鐵桶上的兩顆釘。

這三個問題說動了宮魯鳴，他思慮了一番也是決定放棄圍繞甘國陽建立內單打外投籃的戰術體系，隨後兩人在如何制定戰術上秉燭夜談，聊到很晚。

當然，甘國陽說的三個問題，其中第二個問題是明顯有些危言聳聽了，甘國陽知道以他目前的實力，只要繼續良好地訓練恢復下去，不出傷病問題，在奧運會上殺進前八，然後啃掉一兩個對手進入前六問題並不算太大，一個不小心殺入前四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這點上甘國陽也是動了點小私心，一來他知道打內外結合的中鋒戰術，中鋒是非常累的，USG比例會相當高，甘國陽也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傷病情況，1997賽季對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二來，甘國陽也非常希望自己能夠改變過去的打法，過去在開拓者剛猛型中鋒的打法，似乎已經不太適合現在的他了，雖然他還能夠扣碎籃筐，可他想把自己的能量發揮到更加有用的地方。

公牛和超音速的總決賽結束的很快，比賽在第四節進入了垃圾時間，進行到最後，在宿舍里的人與其說在看比賽，不如說在聽甘國陽的解說表演，甘國陽在NBA打了那麼多年，知道許許多多奇聞異事，對戰術的理解也非常深，大家很快就把這台小電視的聲音給關了聽甘國陽說相聲。

最終公牛在主場107：90大勝超音速，取得總決賽首勝。

一直說到比賽節目結束，聶衛平還覺得意猶未盡，要不是下午圍棋隊需要訓練，他還真想和甘國陽好好聊聊籃球——雖然他的籃球知識有夠差，但禁不住能吹。

「小甘，下次有機會和鄧公打牌，我把你推薦給他解說籃球比賽！水平太高了！」臨走聶衛平還吹了個牛。

甘國陽對此也只能笑笑，而比賽看完后，國家隊也是在下午三點進行了集合，進行了一次簡單的戰術訓練，為晚上的熱身賽做準備。

不過，這場簡單的戰術訓練，內容可不是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