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第285章 驚蛇
紐約。
某一處私人俱樂部。
一排穿著黑色西服，面色嚴肅的保鏢從會所門口走出，隱隱拱衛著中間的兩個男人。其中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個胖乎乎的，面容似乎總是帶著一種姦猾的笑；另一個稍稍落後半步，神態帶著幾分恭敬的男人，則是有著一個雞蛋殼一樣光溜溜沒有一絲毛髮的腦袋，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
如果托尼-斯塔克在，他肯定能認出這兩人的身份，並上前不留情面的毒舌上一番。
那名身材發福，有點謝頂的中年男人，正是近來風頭正勁，屢屢在電視屏幕上抨擊超能者犯罪與復仇者聯盟的史丹議員，而史丹議員身邊的光頭，則是神盾局的賈斯珀-西特維爾特工。
保鏢隱隱散開，目光謹慎的觀察著四周。由不得他們不緊張，這段時間以來這個城市的秩序一直處於搖搖欲墜，欲崩不崩的狀態。各地警察局和政府軍隊，以及神盾局特工忙碌的不得停歇，充作救火隊來回的在城市裡救火。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暴力犯罪事件，讓這個城市的居民倍感惶惶不安。
這間私人俱樂部的位置很好，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史丹議員的保鏢們如臨大敵。在前段時間，一些超能力瘋子最喜歡的就是襲擊這種位置好，人流量大，廣為人知又有足夠客源的地方了。
但此刻路上的行人大都不會在外面過於駐足，不少都是神色匆匆，滿腹心事，似乎暴露在天光下多一秒都會遇到什麼麻煩一樣，來去匆忙。
「最近真是太亂了，鋼鐵俠他們將這個城市當成了戰場，簡直是肆無忌憚。」史丹議員一邊邁著腳步下著台階，一邊語氣不滿的抱怨著：「最糟糕的是，他們大戰之後的爛攤子都要我們來幫忙收拾。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他，現在更討厭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賈斯珀-西特維爾目光隱晦的瞄了一眼身周，幾位保鏢早就識趣的自動擴散了出去，在警戒四周的同時，眉眼通透的給兩人騰出了說話的空間。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國家又不是沒發生過這種糟糕的情況。當年面對發瘋的德國，我們的處境比眼下嚴峻多了。別那麼緊張。」史丹議員嘟囔了一句：「人應該學會釋放自己心裡的壓力。這樣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不是么？」
賈斯珀-西特維爾笑了笑，和下了台階的史丹議員一起停住了腳步。
「今天我很高興，改天我再聯絡你打高爾夫，我知道有個絕佳的場地，」史丹議員看向賈斯珀-西特維爾。
「隨時隨地。」賈斯珀-西特維爾點頭應可。
看著自己的車子接近，史丹議員微笑著張開手臂：「抱一下？」
賈斯珀-西特維爾無奈的笑著張開了手臂，和胖胖的史丹議員來了一個親密無間的擁抱。看著史丹議員在一眾保鏢的保護下進入一輛車子，然後幾輛車子排成一線先後離去，賈斯珀-西特維爾轉身想要離去，卻被一個帶著墨鏡，面容剛硬，氣質獨特的人給攔住了腳步。
「賈斯珀-西特維爾？」那人看著賈斯珀，語句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十足的肯定。
賈斯珀-西特維爾的眼角猛地縮了一下，他敏感的意識到了不對，但當他想要做什麼時，對面的那個男人已經拿出了一個U盤一樣，有著燈光閃爍的精巧電子儀器在他面前晃了晃，但賈斯珀-西特維爾沒有關注這個，他的注意力被男人掩藏在衣角下的另一隻手給深深的吸引，那是一截槍口，黑黝黝的似要吞掉他望來的目光。
賈斯珀-西特維爾的心猛地就沉了下去，他沒有得到身上殖衣的響應，這也就意味著他無法喚醒殖衣來保護自己。
「你是誰？」
賈斯珀-西特維爾高舉著雙手，任由那個男人在他身上摸索著搜身，對方詭異的科技儀器，老道而精準的搜查手段，讓賈斯珀心裡不得不展開豐富的聯想。
他很想做點什麼，比如趁著男人近身搜身時狠狠的給他來上一肘子，然後奪路而奔。當這個念頭出現在他腦海里的時候，他甚至下意識的就自動策劃出了接下去的流程和舉動。
但他終究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就在他環視四周的環境，決定開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幾個和眼前這個男人一樣面容剛硬冷漠的人，他們有男有女，前一刻就如融入神色匆匆的行人中間的一滴水，但轉眼間，在他的目光探去的那一刻，就變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賈斯珀-西特維爾很熟悉這種人，因為這種人他幾乎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接觸。從這些人的身上，他嗅出了同行的味道。
當然，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的並不是逐漸圍上來的那幾個人，又或是他們可能是自己的同行什麼的，而是他身上那一點總在他胸前領帶周圍飄忽不定的紅色激光點。
普通人對這種點點或許還不會在意，但賈斯珀-西特維爾卻是險些被滲出的冷汗給淹沒！他太熟悉這東西了。他的目光下意識的已經掃過了周圍好幾個適合狙擊手蹲伏的上佳狙擊點。
男人掏出了他的電話，掏出了他身上一切的電子產品，併當著他的面嫻熟的擺弄著，就是沒有回答賈斯珀的問話。
看著對方熟悉擺弄那些從他身上搜出來的儀器，賈斯珀-西特維爾臉上雖然還竭力維持著冷靜，但胸腔內的心臟卻是在急促而有力的跳動著。然後就是後腦的皮膚有著蚊子叮一樣的輕微痛感，整個人像是喝醉了酒摔倒，被他對面搜身的墨鏡男給伸手架住。
一輛黑色不起眼的車子從旁邊滑過，停在兩人對面。墨鏡男拉開車門，將賈斯珀-西特維爾給塞了進去，而後關上車門，退後了幾步，看著載著賈斯珀的那輛車匯入車流之中。
「頭兒，貨物已送出。」
墨鏡男拿著手機撥通了一個號說了一句，和他一起的那幾個人早在賈斯珀被塞進車子時，就已經四下散開，重新融入匆匆的人群。
整個過程開始到結束，迅捷的恍若剎那。
……
賈斯珀-西特維爾沉睡的意識逐漸的清醒，但他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他依然維持著自己沉睡的姿態，如一張蛛網上的蜘蛛，用感覺和聽覺代替視覺，認真的探聽監測著四周。
他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處境，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的每一幀畫面。他一邊在腦海里不斷的推測著究竟是誰對自己下的手，一邊悄悄的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殖衣。
零散的團體沒可能有那麼嚴密而嫻熟的手段。
對方顯然擁有著和神盾局特工極為類似的人手，對神盾局的科技有一定的了解，並能夠輕易剋制殖衣，掐斷自身與殖衣的磁場感應，使其陷入無法回應的沉睡。這種很可能是出自某一個強大組織的對手，在賈斯珀他的腦海里霎時間跳動著的就有好幾個。更糟的是，殖衣依然安眠。
「醒了為什麼不睜開眼呢？」
一個男子的嗓音忽的竄進賈斯珀-西特維爾的耳朵，聲音帶著讓賈斯珀感到顫慄的熟悉。
「神盾局特工的那些手段對我沒有作用，你很清楚這點。用不著再裝昏迷了，我很清楚你什麼時候會醒來，並確定你現在意識很清醒。或者你需要一點特別的起床方式？」
那個讓賈斯珀-西特維爾感到熟悉的聲音在沒有接到賈斯珀回應的片刻后，再次道。
感到身邊似乎有著什麼生物在接近，賈斯珀-西特維爾無奈的睜開眼，心中祈禱著，祈禱自己猜測的人不會真的是那個人，但當他順著聲源看到說話的男人時，他的心臟的躍動似乎都漏了幾個節拍。
他看到孟奧正一臉燦爛的對著他笑，而一個紅色皮膚，體型要比暴怒的綠巨人更像是巨人的紅色巨人，正在一旁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撓頭傻笑。
「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賈斯珀-西特維爾神色變換了一陣后，舉起手向孟奧打了聲招呼。在他猜測的人選和組織里，恰好就有孟奧，以及他背後的斯托姆企業。
「受人之託。」孟奧說。
賈斯珀-西特維爾打量著四周。這是一片空空曠曠的房間，白色地板、白色牆壁，白色的天花板光可鑒人，整個房間都泛著冷白色的光。
「這裡是斯托姆企業的一處地下生產基地，很安全，安全到我沒允許，不會有人能進來打擾。」孟奧從白色的椅子上起身，一手拎起椅子邊白色小方桌上的一個空玻璃杯子，一邊拎起桌子上放的一瓶裝著琥珀色液體的酒。
賈斯珀-西特維爾對孟奧的話心領神會。那些話聽起來像是對方救了他，帶他來到了這個安全的地方，但心思但凡複雜，腦瓜子但凡伶俐一些的，這番話背後的意思近乎毫無遮掩的直白。
這裡很安全，是我的地盤，沒人會來救你，甚至可能也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這裡。
這才是孟奧那番話的真正含義。
作為神盾局的特工，兼潛伏在神盾局這個暴力特工組織內部的九頭蛇份子，賈斯珀-西特維爾當然是心思伶俐，一件事能在腦子裡轉悠推敲好幾圈的人。
看到賈斯珀-西特維爾張口，孟奧拿著杯子的手示意了一下，將盛滿了琥珀色酒液的酒杯塞到對方手裡，「你不用詢問我什麼，你也不用掩藏什麼，我喜歡單刀直入的解決問題。」
「皮爾斯，那位可敬的，為了九頭蛇事業奔波辛苦了一生的老人，他的計劃究竟是什麼？他引起了這麼大的混亂，僅僅就是為了那一紙法案與要尼克-弗瑞的一條命？」孟奧眼睛直盯盯的看著賈斯珀-西特維爾，一臉的好奇。
賈斯珀-西特維爾聞言臉色頓時一白，而後又是一抹驚紅，神色在短短的剎那之間變幻莫測。即使被帶到這裡，見到了孟奧，心裡已經一定的猜測，但等到孟奧真當著他的面將之前的那些算計徹底撕開，賈斯珀他依然感到膽戰心驚，驚恐萬分！
「我說過不用掩藏什麼，我很清楚你們做了什麼事，甚至很多人都清楚你們做了什麼事，我們不能確定的是，你們究竟要做到什麼程度，準備了什麼善後的計劃。除此之外，我不想聽你的辯解或者與其無關的言語。」孟奧再次打斷了想要說話的賈斯珀-西特維爾，將之前話語的意思再次重複。
「我不能說。」
賈斯珀-西特維爾沉默良久，這才咬著牙出聲。
「很顯然你沒有『不能說』這個選擇。」孟奧很淡定，如果賈斯珀-西特維爾不掙扎那麼一兩下，他反而會覺得流程不對。就算對方不是戰鬥人員，沒有經歷過極其嚴苛的各種訓練，但也很清楚違反保密條例的後果和下場。無論這份保密條例是屬於神盾局，還是九頭蛇。
「他會殺了我的。」賈斯珀-西特維爾的語氣很堅定，還帶著一種感染力十足的慌張。
孟奧開始微笑，一般當一個人用賈斯珀-西特維爾這種語氣說出這句話時，就已經意味著他動搖了，如果他什麼都不說，只是一味的沉默，孟奧反而要撓頭。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斷的加碼，將賈斯珀-西特維爾脆弱的防線撕毀。
「即使你不說，很快皮爾斯的計劃也會暴露出來。你以為挾持你只是為了從你口裡挖出來一點消息？」孟奧站起身，又給賈斯珀-西特維爾的杯子里倒滿了琥珀色的酒，「我們只是想打草驚蛇一下，逼著他儘快暴露出計劃而已。」
「你看，我們很清楚你在皮爾斯手下做著什麼樣的事，更清楚你對他的事了解多少，所以我們直接找了你。想想看，你失蹤的消息幾乎是瞞不住的，皮爾斯肯定會搜查你的下落，但他無論如何也搜查不到這裡。但我們會在他搜查的過程的里特意泄露出來一點東西，讓他感到一種風雨欲來的緊迫感，你想想看他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有個人跟我說起過，跟皮爾斯過手，絕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