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群玉院(2)

第十二章 群玉院(2)

程浩郭襄跟著華山派和恆山派的人,過了三條長街,只見左首一座大宅,門口點著四盞大燈籠,十餘人手執火把,有的張著雨傘,正忙著迎客。定逸、何三七等一行人進去后,又有好多賓客從長街兩頭過來。

程浩和郭襄跟著走了進去,迎賓的只道他們也是賀客,笑臉迎人,道:「請進,奉茶。」

踏進大廳,只聽得人聲喧嘩,二百餘人分坐各處。程浩心想這劉正風在江湖上的面子倒也不小,居然來了這麼多的賀客。

郭襄笑著說道:「這裡好熱鬧呀!看來那位劉大俠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程浩說道:「那劉正風為人正直,在衡山派中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頗有俠名,江湖上許多人都買他的面子,而且這位劉大俠還是位吹簫的高手呢!」

郭襄望了望程浩,眼中閃出抑或之色,開口說道:「程大哥,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程浩說道:「你程大哥能掐會算呀!」郭襄聽了,半信半疑,說道:「程大哥,你真的能算出這些來?」程浩笑道:「這是當然,我能算出一些事情來。」郭襄說道:「那你算算我們今後會怎麼樣,還能不能夠回去。」

程浩說道:「這我算不到,不過……」程浩將頭湊到郭襄耳邊,說道:「我倒是可以算到這位劉正風大俠金盆洗手之時一定會有人前來阻止。」

郭襄一聽,大是奇怪,問道:「阻止?誰會來阻止?」程浩笑道:「等到了金盆洗手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郭襄望著一臉神秘的程浩,隨心有疑惑,但還是沒問下去。

正在這時,忽然門口一陣騷動,幾名青衣漢子抬著兩塊門板,匆匆進來。

門板上卧著兩人,身上蓋著白布,布上都是鮮血。廳上眾人一見,都搶近去看。聽得有人說道:「是泰山派的!」「泰山派的天松道人受了重傷,還有一個是誰?」「是泰山掌門天門道人的弟子,姓遲的,死了嗎?」「死了,你看這一刀從前胸砍到後背,那還不死?」

眾人喧擾聲中,一死一傷二人都抬了后廳,便有許多人跟著進去。廳上眾人紛紛議論:「天松道人是泰山派的好手,有誰這樣大膽,居然將他砍得重傷?」「能將天松道人砍傷,自然是武功比他更高的好手。藝高人膽大,便沒甚麼希奇!」

大廳上眾人議論紛紛之中,向大年匆匆出來,走到華山群弟子圍坐的席上,向勞德諾道:「勞師兄,我師父有請。」勞德諾應道:「是!」站起身來,隨著他走向內室。

勞德諾穿過一條長廊,來到一座花廳之中。只見上首五張太師椅並列,四張倒是空的,只有靠東一張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紅臉道人。這五張太師椅是為五嶽劍派的五位掌門人而設,嵩山、恆山、華山、衡山四劍派掌門人都沒到,那紅臉道人是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人。兩旁坐者十九位武林前輩,恆山派定逸師太,青城派余滄海都在其內。下首主位坐著個身穿醬色繭綢袍子、矮矮胖胖、猶如財主模樣的中年人,正是主人劉正風。兩人先向主人劉正風行禮,再向天門道人拜倒,說道:「華山弟子勞德諾(段天浩),叩見天門師伯。」那天門道人滿臉煞氣,似是心中鬱積著極大的憤怒要爆炸出來,左手在太師椅的靠手上重重一拍,喝道:「令狐沖呢?」他這一句話聲音極響,當真便如半空中打了個霹靂。大廳上眾人遠遠聽到他這聲暴喝,盡皆聳然動容。

郭襄低聲對程浩道:「程大哥,看來又有人在找令狐大哥了。」程浩微微一笑,說道:「令狐兄弟的事兒很多呀!」

話說那天門道人這一聲積怒凝氣的大喝,只震得兩人耳中嗡嗡作響,在地下跪了片刻才站的起來。勞德諾說道:「啟稟師伯,令狐師兄和晚輩一行人約定在衡陽城相會,同到劉師叔府上來道賀。他今天如果不到,料想明日定會來了。」天門道人怒道:「他還敢來?他還敢來?令狐沖是你華山派的掌門大弟子,總算是名門正派的人物。他居然去跟那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採花大盜田伯光混在一起,到底幹甚麼了?」勞德諾道:「據弟子所知,大師哥和田伯光素不相識。大師哥平日就愛喝上三杯,多半不知對方便是田伯光,無意間跟他湊在一起喝酒了。」

天門道人一頓足,站起身來,怒道:「你還在胡說八道,給令狐沖這狗崽子強辯。天松師弟,你……你說給他聽,你怎麼受的傷?令狐沖識不識得田伯光?」

兩塊門板停在西首地下,一塊板上躺的是一具死屍,另一塊上卧著個長須道人,正是天松。只見他臉色慘白,鬍鬚上染滿了鮮血,低聲道:「今兒早上……我……我和遲師侄在衡陽……回雁……回雁樓頭,見到今狐沖……還有田伯光和一個小尼姑……」說到這裡,已喘不過氣來。

這時劉正風道:「天松道兄,你不用再複述了,我將你剛才說過的話,跟他說便是了。」轉頭向勞德諾道:「勞賢侄,你和令狐賢侄眾位同門遠道光臨,來向我道賀,我對岳師兄和諸位賢侄的盛情感激之至。只不知令狐賢侄如何跟田伯光那廝結識上了,咱們須得查明真相,倘若真是令狐賢侄的不是,咱們五嶽劍派本是一家,自當好好勸他一番才是……」天門道人怒道:「甚麼好好勸他!清理門戶,取其首級!」劉正風道:「岳師兄向來門規極嚴。在江湖上華山派向來是一等一的聲譽,只是這次令狐賢侄卻也太過分了些。」天門道人怒道:「你還稱他『賢侄』?賢,賢,賢,賢他個屁!」他一句話出口,便覺在定逸師太這女尼之前吐言不雅,未免有失自己一派大宗師的身分,但說也說了,已無法收回,「呼」的一聲,怒氣沖沖的重重噓了口氣,坐回椅中。

勞德諾道:「劉師叔,此事到底真相如何,還請師叔賜告。」

劉正風道:「適才天松道兄說道:今日大清早,他和天門道兄的弟子遲百城賢侄上衡陽回雁樓喝酒,上得酒樓,便見到三個人坐在樓上大吃大喝。

這三個人,便是淫賊田伯光,令狐師侄,以及定逸師太的高足儀琳小師父了。

天松道兄一見,便覺十分礙眼,這三人他本來都不認得,只是從服色之上,得知一個是華山派弟子,一個是恆山派弟子。定逸師太莫惱,儀琳師侄被人強迫,身不由主,那是顯而易見的。天松道兄說,那田伯光是個三十來歲的華服男子,也不知此人是誰,後來聽令狐師侄說道:『田兄,你雖輕功獨步天下,但要是交上了倒霉的華蓋運,輕功再高,卻也逃不了。』他既姓田,又說輕功獨步天下,自必是萬里獨行田伯光了。天松道兄是個嫉惡如仇之人,他見這三人同桌共飲,自是心頭火起。」

勞德諾應道:「是!」心想:「回雁樓頭,三人共飲,一個是惡名昭彰的淫賊,一個是出家的小尼姑,另一個卻是我們華山派大弟子,確是不倫不類之至。」

劉正風道:「他接著聽那田伯光道:『我田伯光獨往獨來,橫行天下,哪裡能顧忌得這麼多?這小尼站嘛,反正咱們見也見到了,且讓她在這裡陪著便是……』」

劉正風說到這裡,勞德諾向他瞧了一眼,又瞧瞧天松道人,臉上露出懷疑之色。劉正風登時會意,說道:「天松道兄重傷之餘,自沒說得這般清楚連貫,我給他補上一些,但大意不錯。天松道兄,是不是?」天松道:「正……正是,不錯,不……不錯!」

劉正風道:「當時遲百城賢侄便忍耐不住,拍桌罵道:「你是淫賊田伯光么?武林中人人都要殺你而甘心,你卻在這裡大言不慚,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拔出兵刃,上前動手,不幸竟給田伯光殺了。少年英雄,命喪奸人之手,實在可惜。天松道兄隨即上前,他俠義為懷,殺賊心切,鬥了數百回合后,一不留神,竟給田伯光使卑鄙手段,在他胸口砍了一刀。其後令狐師侄卻仍和出伯光那淫賊一起坐著喝酒,未免有失我五嶽劍派結盟的義氣。天門道兄所以著惱,便是為此。」

天門道人怒道:「甚麼五嶽結盟的義氣,哼,哼!咱們學武之人,這是非之際,總得分個明白,和這樣一個淫賊……這樣一個淫賊……」氣得臉如巽血,似乎一叢長須中每一根都要豎將起來,忽聽得門外有人說道:「師父,弟子有事啟稟。」天門道人聽得是徒兒聲音,便道:「進來!甚麼事?」

一個三十來歲、英氣勃勃的漢子走了進來,先向主人劉正風行了一禮,又向其餘眾前輩行禮,然後轉向天門道人說道:「師父,天柏師叔傳了訊息來,說道他率領本門弟子,在衡陽搜尋田伯光、令狐沖兩個淫賊,尚未見到蹤跡……」

勞德諾聽他居然將自己大師哥也歸入「淫賊」之列,大感臉上無光,但大師哥確是和田伯光混在一起,又有甚麼法子?

只聽那泰山派弟子續道:「但在衡陽城外,卻發現了一具屍體,小腹上插著一柄長劍,那口劍是令狐沖那淫賊的……」天門道人急問:「死者是誰?」

那人的眼光轉向余滄海,說道:「是余師叔門下的一位師兄,當時我們都不識得,這屍首搬到了衡山城裡之後,才有人識得,原來是羅人傑羅師兄……」

余滄海「啊」的一聲,站了起來,驚道:「是人傑?屍首呢?」

只聽得門外有人介面道:「在這裡。」余滄海極沉得住氣.雖然乍聞噩耗,死者又是本門「英雄豪傑」四大弟子之一的羅人傑,卻仍然不動聲色,說道:「煩勞賢侄,將屍首抬了進來。」門外有人應道:「是!」兩個人抬著一塊門板,走了進來。那兩人一個是衡山派弟子,一個是青城派弟子。

只見門板上那屍體的腹部插著一柄利劍。這劍自死者小腹插入,斜刺而上。一柄三尺長劍,留在體外的不足一尺,顯然劍尖已插到了死者的咽喉,這等自下而上的狠辣招數,武林中倒還真少見。余滄海喃喃的道:「令狐沖,哼,令狐沖,你……你好辣手。」

那泰山派弟子說道:「天柏師叔派人帶了訊來,說道他還在搜查兩名淫賊,最好這裡的師伯、師叔們有一兩位前去相助。」定逸和余滄海齊聲道:「我去!」

便在此時,門外傳進來一個嬌嫩的聲音,叫道:」師父,我回來啦!」

定逸臉色斗變,喝道:「是儀琳?快給我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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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之程浩郭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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