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說服
聽她這般揶揄自己，周伯通白眼一翻，又嘆道：「老頑童光明磊落，做便是做了，師兄和段皇爺就算一掌打死我，那也是老頑童應得的報應。可他們到底還是饒我一命，老頑童自覺無顏再見段皇爺與劉貴妃，便再也不敢踏足南疆半步。這麼多年了，段皇爺早就出家做了和尚，劉貴妃也再無半點消息，可每每回想起來，我老頑童仍覺得自己是極對不起他們的...」
石青璇聽得點了點頭，剛欲答話，突然間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驚訝道：「你...你後來就這麼走啦？那劉貴妃後來怎麼樣了？」
周伯通斜瞥她一眼，滿臉不自在道：「老頑童...老頑童犯了這般錯事，哪裡還有臉見他們面，劉貴妃本就是他段皇爺的妃子，老頑童自然是要將她還給段皇爺才是...」
石青璇瞪著他道：「可是你方才不是說，段皇爺瞧你二人兩情相悅，早將劉貴妃許給你了么？你...你怎麼不帶她走？？」
周伯通聽得一愣：「可是...可是老頑童做的錯事，怎能就這般帶著她離開？我若如此做了，那又置段皇爺於何地？」
石青璇氣道：「哎呀！你這人怎能這樣！那劉貴妃顯然對你一片深情，與你這般私定終生，你卻留她在宮裡？你就不怕段皇爺一氣之下把她給殺了？」周伯通擺擺手道：「那不會，那不會，十幾年前我們一夥兒人在華山上比武較技，當時我還見到她來著，只不過她一見到我就來追我，老頑童哪裡敢見她，連忙一溜煙就跑走啦...」
石青璇鬆了口氣，突然轉念一想，又叫道：「不對不對，那還是不對！老頑童，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段皇爺早已不是皇上，反而出了家，變作了一燈大師；那劉貴妃自然也不再是貴妃，她只是那日夜思念你的瑛姑啊！你這人怎得如此薄情寡義，瑛姑那般痴情於你，你不僅兀自壞了她貞潔，更做了壞事就溜之大吉，這般膽小怕事，可真是...真是沒有一點男子漢的擔當和氣量！哼，你這種人，若是被我葉衣哥哥碰見了，肯定氣得立刻拿劍在你身上戳個七八個窟窿！」說著，小嘴便是一撇，滿臉不屑之色。
周伯通被她罵得滿臉通紅，想要還口，卻又覺得她說得一點兒沒錯，心中糾結了片刻，終是無奈道：「不錯，小青璇罵得不錯，老頑童一輩子光明磊落，卻也只有這事做得不厚道，便是下個十八層地獄也決不過分。只不過，老頑童當真是沒有辦法面對，她雖待我至情，可畢竟是段皇爺的妻子啊，我老頑童當年不明白，這才做下那人神共憤之事，可如今既然都懂了，又怎能再錯上加錯？」
石青璇思量片刻，心中亦覺得有幾分道理。想當時天下間民風淳樸，便是西域思維跳脫開放，可這一女分侍二夫之事，也是絕對要遭報應的。回想起當日葉衣在客棧里對她和小龍女說過的一番話，那時葉衣只不過胡思亂想一通，就已急得吐血，而這段皇爺卻還要顧及朋友之情，不得不忍氣吞聲，其中心傷，只怕不知比葉衣嚴重了多少。
她當下心頭一軟，暗道：「瑛姑雖然戀極了老頑童，可也畢竟有失婦道，說到底，如今三人這番結局，也怪不得周伯通一人。哼，要是換成我，才不會如此三心二意，我葉衣哥哥可是誰都及不上的，青璇這輩子就只喜歡他一個人！」
她可不管瑛姑是否是真心嫁給段皇爺，還道這世間都如她一般兩情相悅才會結為連理，是以此時對瑛姑所作所為亦是有些瞧不上眼。
「老頑童，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就這樣一直躲著瑛姑不見她？她既與你相戀，此時亦不再是段皇爺的妻子，你倆便在一起，也不會再對不起誰啦。」
周伯通聞言，默然不語，想是心中亦極為惦記瑛姑，可思考良久，卻仍舊搖了搖頭道：「不成不成，不能見她，我見到她就心慌得很。老頑童已因她鑄下大錯，又怎能一錯再錯...」
石青璇「切」地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瞪著他道：「你這話說得可不像個男子漢。明明是你自己把持不住，又不是瑛姑來**你的，你怎得還怪起人家了？我跟你講啊，反正你倆都一大把年紀了，你是武功有成，多活個幾年自然不成問題，可是她瑛姑比起你來只怕大有不如，你若這樣一直躲著她，說不準哪年哪月，她便先一步赫然西去，屆時你就是再想見她，只怕也再見不到啦。」
周伯通被她說得一愣，整個人登時呆住了不動。又聽石青璇繼續道：「...想當年你師兄王重陽，與我龍姐姐的古墓派祖師林朝英，兩人便是像你和瑛姑這般，明明心中深深戀著對方，卻又都不敢面對現實，最後只得一個出家做了道士，一個孤獨在古墓中老去，兩人離得極近，卻好似相隔天涯一般，終都落得一生遺憾的下場。我葉衣哥哥每次提起這事，都要把重陽祖師嘲笑一番，說他們只知道為情苦所困，卻不懂得享受這情意之甜蜜，又總是在乎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難怪他們最終走不到一起。而現在，你老頑童與瑛姑既然仍都活在世間，比之於那王重陽與林朝英便不知強過了多少倍，只要你懸崖勒馬，一切便都還有迴轉餘地，可千萬不要像你師兄那樣，落得個抱憾終生的下場哦。」
周伯通完全聽得傻了，張大了嘴，半響作聲不得。石青璇得意地笑了笑，也不再打攪他，便讓他自己慢慢去琢磨其中利害。兩人雙掌相對，搬運周天療傷，不知不覺中，時間便匆匆度過。
晝夜往返，日月交替，轉眼間便過去了數天。石青璇給老頑童治療傷勢，每隔兩個時辰便休息一次，或出洞採食，或休養小憩，期間並無他人打擾，過程倒是出乎意料得順利。
眼見周伯通臉色日漸好轉，石青璇心中一塊大石也終於放了下來，想來這九陰真經所記載的功法果然都神奇萬分，光是這療傷篇便已頗具神妙，更別說其中所記載武學，定然更為博大精深，細細想來，倒也怪不得那麼多人都想要爭搶這部經書了。
石青璇平常愛玩愛鬧，對於武學之道興趣極缺，只是經過這幾天數番變故之後，突然燃起讓自己變得更強的渴望，幾天來，竟是纏著周伯通讓他指點自己武藝。
周伯通原本有了瑛姑的前車之鑒，自然只是不肯，可石青璇機靈古怪，哪裡會輕易如了他的願，見他不理會自己一番請求，便乾脆拿他那段**韻事相與要挾，一言剛出，周伯通立刻便慌張地點頭應允，隨即便滿臉都是懊悔神色，顯然後悔自己為何要搭上這樣一個小魔女。
之後，二人便一邊療傷，周伯通一邊以言語傳授武藝。他見這小丫頭的性子當真與自己頗為相像，其實心中端得是喜愛不已，又見她早已學了九陰真經部分武學，一個衝動下，便乾脆一股腦地將所有九陰真經都教她背誦下來，日後著她慢慢習練。
二人雖然名為好友，可這一番相處，石青璇心裡早就把他當成了授業恩師，雖然平常仍舊跟他沒大沒小地瞎胡鬧，可內心裡，卻對他十分感激和敬重。
待到得第七天白日里，石青璇為周伯通運氣方畢，拍手笑道：「老頑童，再過一個時辰，本姑娘再為你療傷，待過了子時，你就應該沒事啦！」
老頑童此時臉色已全然無當日那般嚇人，反倒白裡透紅，精神亦是健旺不少，哈哈笑道：「小青璇此番救了老頑童一條性命，老頑童早晚要報答你！」
石青璇嬌俏地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是什麼話，要不是你先救的我，你也不會受這傷啦！」說著，便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好啦，我出去看看昨日設下的陷阱有沒有收穫，說不準呀，今晚咱們能吃點好的，那些個野果子吃得本姑娘肚子里饞蟲直叫呢！」
周伯通聞言，大點其頭道：「是啊是啊，老頑童這幾日都沒吃到葷腥，肚子里可是半點油水都沒啦！小青璇快快去，打個山雞狍子什麼的，烤來給老頑童解解饞！」
轉念一想，又道：「哎對啦，老頑童多日不練武，手下痒痒得很，上次教你的那套『九陰神爪』你可好好練練，等下回來打給老頑童看！」
石青璇沖他做了個鬼臉道：「就你事多，你要是閑得無聊，就自己跟自己打架玩罷！乖乖在這裡等著啊，不許亂跑！」說著，轉身便出了石洞。
周伯通望著她離開，吹鬍子瞪眼道：「小丫頭還敢教訓老頑童了，真是...」又嘿嘿一笑，當真兩手互相拆起招來，左手出招，右手格擋，一時間玩得不亦樂乎。這便是那頗為神奇的「左右互搏之術」了。
這幾天周伯通除了教她九陰真經武學，無聊之際，便也讓她學自己這門怪招，與自己打「四國大戰」玩。可石青璇心思彎彎繞，並不似當年郭靖那般木納愚鈍，反倒是學了好半天都沒能學會，最後只得黯然放棄。
石青璇出得洞來，便蹦蹦跳跳地跑進林子，不多時，便到得一棵大樹下，只見地上新土痕迹未消，四周隱隱有著一些抓痕，不由歡笑道：「這陷阱果然有用！看來淘氣鬼教的法子還蠻不錯的嘛！」連忙將那塊地面稍稍刨開，一個小小的土坑便展現出來。
石青璇向內微微張望，卻只見一團雪白色的小物事正摔在坑裡，「嗚嗚」輕鳴，目光中滿是驚慌，細細一瞧，竟然是只渾身雪白的小狐狸。
（葉衣：「今天**節哎。」小龍女：「玫瑰花呢？」石青璇：「巧克力呢？」葉衣：「——拿推薦票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