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所謂光明
杭州城中,明教日月大旗在城上翻騰。此刻的杭州城已然被明教軍隊佔領。整個杭州城中,幾乎都被明教翻了一個底朝天。原本的富庶杭州,短短的時日之內,便已經不復曾經的富庶。人口的外逃,亂軍的破壞,已經讓整個杭州沒了江南天堂的模樣。
在北宋時,杭州為兩浙路路治。淳化五年(994年),改軍號為寧海軍節度。大觀元年(1107年)升為帥府,轄錢塘、仁和、餘杭、臨安、於潛、昌化、富陽、新登、鹽官九縣。當時人口已達20餘萬戶,為江南人口最多的州郡之一。經濟繁榮,紡織、印刷、釀酒、造紙業都較發達,對外貿易進一步開展,是全國四大商港之一。杭州歷任地方官,十分重視對西湖的整治。因此,稻米蝦蟹肥熟,是整個江南道的中心,不過此刻已經不在有昔日的繁榮。
大街之上,只有稀疏的人影在晃動。街邊上的商鋪都已經被關停,一隊隊明教的軍士一身日月旗裝的打扮,在大街之上隨意的走動。要不是鄧元覺下達了杭州城裡的禁令,恐怕這座杭州城裡也是被這些由山賊土匪,漕幫組成的亂軍禍害的如同蘇州一把。
臨街里一家酒樓內,此刻卻是人聲喧嘩,作為整條街上最繁華的一家酒樓,如今能免於明教軍隊的劫掠絕對是得意與酒樓匡掌柜的機靈,花了兩千兩銀子買通了明教軍隊中的一個總旗。認了一個乾爹的份上,總算是沒有和旁邊的一家酒樓一般,明教入城第一天就被一群明教軍士給用火燒了,連同那家酒樓的老闆一家人,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按照明教教眾的說法,是因為那個家酒樓窩藏了狗朝廷的探子,所以被明教神使用凈土琉璃火直接焚化了。
當然,這只是明教人自己的說法,真是情況匡掌柜可是一清二楚,還不是因為一個明教神使看中那家店老闆的女兒,非要讓那老闆奉獻出來伺候那位神使,那老闆執拗不過,便被一刀砍死,而那位老闆的女兒被明教神使拖進了酒樓大廳里當著眾人的面被糟蹋了,這還不算,連同手下的許多凶神惡煞一般的士兵一起禍害了一番,之後便是一把火把酒樓燒了個乾淨。至於那個什麼凈琉璃火,騙鬼都不信,幾十個拿著松明火把的凶兵點燃了那家店面,大火熊熊,連個救火的人都沒有,連帶著一排三五家商鋪綢緞莊米糧店,全都被燒了。當躲在暗地的眾人都是瞎子么。如今的匡掌柜總算領悟了那句話了;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啊。想到這,匡掌柜還是心中一陣恐懼,得虧自己見機的快。將自己的家眷早早的送出了城外。否則自己也是難逃這等凄慘的下場。嘆了口氣,無奈的直搖頭。
若不是自己捨不得這經營了半生的酒樓,怕是也早早的盤了出去,與妻女躲在鄉下去了,可是這家店面是自己半生的心血,當真是捨不得。便一狠心,自己帶著幾個后廚活戰戰兢兢的想多支撐一段時日,那兩千兩銀子不能白花啊。
「來人!!今日長老法旨,要我等好好快活一番。擇日就要出征揚州了。今日我等兄弟卻是要好好痛飲一番!!」
一陣喧嚷之聲傳來,足足六七十個明教軍士簇擁著一個總旗模樣的軍官進來。
「滾、滾、這裡被徵用了,閑雜人等都給本神使滾出去,三聲之後,還沒有滾的,老子就請他吃板刀麵!!」說著那總旗將腰中的長刀抽出狠狠的一刀剁在身旁的桌子上。硬生生將那桌子的一角砍斷。其餘的明教教眾也是紛紛抽出刀子或者是直接掀翻了正在吃飯人的桌子。弄得大廳之中一片狼藉。
「呼啦~。」還在酒樓之中吃飯喝酒的人們紛紛撒開了丫子,腳底板抹了油一般的全都溜了出去。
在二樓上一旁招呼的小酒保眼看著眾人都往外跑,當即喊道:「還沒有付····。」
只是話還沒有喊完,就被那個匡掌柜一把捂住了嘴巴。那匡掌柜低聲道:「不要命了,還敢喊,小心腦袋搬家!!」
這小酒保乃是自己的妻族的一個本家侄子,要不是看在還有些情分的份上。匡掌柜才不會收了這個傻頭傻腦的小夥計呢,方才這個小夥計的一喊,著實讓匡掌柜嚇了一跳。要是因為這個惹惱了這群煞星,自己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他們砍的啊。
打發了酒保小夥計去了后廚,匡掌柜端著一壺茶水便小心翼翼下了樓。
那總旗大馬橫刀的坐在了大廳中間的一張桌子上。滿臉煞氣的喊道:「人呢?都死了么!!」
匡掌柜一看是惹不起的主,當即便一臉諂媚的一路小跑的過來,彎著腰笑道:「神使大人萬安!!」
「萬安個屁!老雜毛,老子今天要把這裡包場了,誰也他娘的都不許進來!!」那總旗惡狠狠道。
「神使說什麼當然是什麼,不敢不敢。全都是神使做主。」匡掌柜不住的點頭道。
那總旗一把抓過匡掌柜的脖領子臉上的橫肉不住的咧開。桀桀笑道:「老雜毛,今日你他娘的將好酒好菜都給本神使送將上來。老子今日要和眾位弟兄好好喝點。」
「神使大人放心,小人,馬上就去安排,馬上。」匡掌柜只覺的脖子像是被炸裂一般,疼的人臉直抽動。但是卻不敢露出分毫不滿,仍舊是一臉諂笑。
「還他娘的不快去!!」那總旗一般將匡掌柜扔在一旁,還未站穩腳跟便被那總旗身側的一個高大軍士一巴掌打了一個圈。
「我家大人吩咐了,就快些送上酒肉。否則,老子一把火燒了你這鳥什子的酒樓!」那軍士惡狠狠道。
「這位大人,咱這個可是尹神使罩著的,在下是尹神使的義子啊。」匡掌柜急忙道。
「你說什麼?你是尹二驢的乾兒子??哈哈哈!!」那總旗一陣捧腹大笑。「他娘的,你還真是個厚臉皮,尹二驢還沒你打呢,你他娘的居然任他做乾爹,哈哈!!」那總旗不住大笑道。
「老子才不管哪個什麼尹二驢,老子只知道,今天老子喝不痛快,就一刀一刀剮了你這個撮鳥!!」那總旗大聲威脅道。
匡掌柜小雞啄米一般點頭,不顧臉上的疼痛道:「明白,明白!小的明白。」他知道眼前的這群煞星絕對是什麼都乾的出來的。身上的冷汗都嚇了出來。
「好酒好肉給各位神使大人們上嘍!!」匡掌柜忍著劇痛一路小跑的沖著后廚跑去。
不大的功夫,六七桌酒席菜肴被送了上了。一眾明教神使便胡吃海造起來。一壇一壇的酒水被喝光,幹了的酒罈哐哐的被砸在地上。
「老雜毛!沒酒了,拿酒來!!」已然有些醉醺醺的明教軍士大吼道。
匡掌柜此刻看的直肉疼,可是也沒有什麼辦法,聽到那些軍士又在要酒,眼中更是無奈。
一側的小酒保湊過來道:「掌柜的,咱窖里的酒的都喝沒了。」
「啊??都沒了?」匡掌柜一驚,這可怎麼辦。當即只得硬著頭皮湊那總旗的身側戰戰兢兢道:「神使大人海量,小店的酒都被大人們喝光了。」
「什麼!!你個老東西!是不是你偷偷的把酒藏起來了?」那神使當即大怒道。
「不敢!不敢啊!神使大人們啊,小人哪裡敢騙各位神使,真的是小店沒有酒了!」匡掌柜為難道。
「他娘的!你是這個老東西,真是活膩了!」那總旗也是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當年做山賊出身,死在他手上的性命沒有十條也得有個七八條了。隨著自己的當家人暗地裡投了鄧元覺,今日也算成了一個所謂的光明神使,手下百十號弟兄,也算有些能力,聽聞匡掌柜說沒有了酒,當時就是大怒,一把將匡掌柜摁在了地上,手裡的長刀狠狠的逼在了匡掌柜的脖頸之上,作勢要殺。
「神使饒命!神使饒命啊!!」匡掌柜此刻已然是嚇得的是兩股戰戰,幾乎都要暈死過去了。冰涼的刀刃擦著自己的脖子,心都快跳大嗓子眼了。
「總旗!還是放了他吧,畢竟是尹二驢的乾兒子。」那個總旗身側的一個軍士勸道。
「娘的!老子看在尹二驢的份上,不殺你,可是你掃了老子們的性,就得受到懲罰!」說著鋼刀立著戳起來一紮,狠狠扎進了那匡老闆的大腿根上,登時便是鮮血橫流。這一刀直直的從的大腿的根部直接透了過去,刀刃都從另一側透體而出,噗嗤一刀又拔了出來。這一刀卻是歹毒的很,一刀拔出后,鮮血如同泉涌一般,大腿里的腿筋鐵定是被砍斷了。這條腿算是廢了。
「哎呀!!!疼死我了。神使饒命啊!!」匡掌柜哀嚎著倒在地上。不住的打滾,身下卻是不住的流出鮮血。
「這幫畜生!」后廚中的一個活計想要衝出去。
「你不要命了!!」卻是被另一個活計抱住。
眼看著匡掌柜在地上疼的直打滾,那明教眾人卻是不住的嬉笑。其中一個傢伙更是將桌子上一盆熱湯汁淋到匡掌柜的傷口之上。更是引得匡掌柜一陣鑽心的痛苦。
那總旗見確實是沒了酒水,便起身對著一眾人等道:「今日暫且先如此,來日咱們隨長老們拿下揚州了,再快活一番,走了。」
「就是,就是,俺可是聽說揚州那邊的小娘皮可是水靈的緊啊,到時候入城大索三日,俺可要好好快活快活。」其他明教亂軍附和道。
一眾人等嘻嘻哈哈的出了酒樓。后廚的酒保才敢出來扶起匡掌柜拿了白布將傷口敷上,派了人去找郎中。
「噯。掌柜的,不是俺說您啊,要是實在不行,咱也跟著其他酒樓一樣,都關張得了,成天的這樣,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俺可是受不了,再有幾次,咱的小命都得撂在這。」一個夥計無奈道。
「哎~~~這群天殺的亂軍,這鬼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咱那窩囊的朝廷大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平亂啊。」匡掌柜忍著痛道。「算了,不行啊,明日咱們也關張吧,保命要緊啊。」
說話間,只聽得外面一陣女子撕心裂肺的呼喊之聲與孩子的哭聲傳來。幾人趕緊扒著門縫看了一下。只見一個女子被幾個明教軍士看著,撕扯了一衣服赤了身子被拉進了巷子里,而街邊卻是倒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地上一灘鮮血。
「這群畜生啊!!」躲在門縫裡的人氣憤道。
城樓之上,象徵著光明的明教大旗還在肆無忌憚的飄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