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功虧一簣
「嗷……」
驟然低聲驚呼，牧袁鐵手一松，許歡顏趁機逃脫了他的禁錮。
「丫頭你是屬狗的嗎，竟然咬我！」
皺眉甩了甩左手，牧原惱羞成怒，他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小奶娃身上吃癟。
許歡顏如願擺脫牧袁，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劃過一絲狡黠。
「嗡嗡……」
螺旋槳的聲音刺入耳膜，厲少璟聞聲，神色晦暗不明，垂在身側的雙手卻緩緩抬起。
沙漠之鷹的槍身泛著冰冷喑啞的光澤，空洞的槍口直指二人頭頂的陰暗天空。
「不要開槍！」
許歡顏瞠目結舌，順著冰冷的槍口看過去，心下一驚。
她的警告聲還未落地，子彈已經擊中螺旋槳，小型迷你直升機呼嘯著跌了下來。
而他們三人，恰好站在直升機下方。
「大叔，你還真善射啊！」
磨牙霍霍，許歡顏看到纏繞著滾滾濃煙的機身失去平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砸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厲少璟身形陡然一動，快如叢林中最敏捷的美洲豹，牧袁還未回過神來他就已經不在方才他們站著的地方了。
反觀那個丫頭，竟然比他的反應還要快，早就沒了蹤影。
「老大，這是怎麼回事兒？！」
玩具般大小的迷你直升機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自己看。」
厲少璟的目光始終專註地看著直升機的殘骸，不消片刻，鮮紅的血液沿著殘骸蔓延開來。
食人蟻聞到了對它們來說最為香甜的血腥味，密密麻麻的蟻軍瞬間覆上那堆殘骸，嚴絲合縫。
「卧槽，光是看著都渾身發麻，癢到心裡了！」厭惡的反覆摩挲著雙臂，牧袁噁心的臉色蒼白。「老大，那丫頭人不大，心眼兒真不是一般黑！」
「她後悔過，不過晚了。」
想到開槍之前丫頭眼底閃過的片刻無措，厲少璟薄涼的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
不過，轉瞬即逝。
「下次碰到她，絕對不能放過她！」
「牧袁，不要忘了正事。」
厲少璟神色陡然一凜，冷冽的口吻令牧原立馬老實。
「……」
深夜在大山中徒步的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彷彿之前那個雙手叉腰，一臉蠻橫，企圖打劫他們的小丫頭不過是深山中的一道幻影。
彼時，與厲少璟的泰然自若全然相反，許歡顏嬌小的身影在崎嶇陡峭的山路上困難前行。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倒也罷了，偏偏還帶著一個拖油瓶。
「許華辰，你可給我惹上大麻煩了！」
許歡顏一邊厲聲斥責，一邊眼觀八方，謹慎提防著漫山遍野任何一個能藏人的角落。
當迷你直升機毫無徵兆地朝他們呼嘯而來，許歡顏立馬知道她今天栽了，栽的蹊蹺。
控制直升機的遙控裝置在許華辰，也就是她年幼弟弟的手中。她還沒有跟那兩隻「肥羊」談妥條件，載著血袋的迷你直升機又是怎麼得到坐標從村子飛來的？
「姐姐，你慢點跑，辰辰跑不動了啊！」
許華辰同樣不明就裡，他就是個懵懂的八歲孩子。圓乎乎，胖嘟嘟的小身子像一個可愛的小玩偶，被姐姐拎著一路小跑。
「許華辰！」
微微放慢腳步，許歡顏頭也不回。「你是不是想像爸媽一樣，死在這個鬼地方？如果這次真死在這裡，恐怕連個替我們收屍的人都沒有了，我們姐弟……只能曝屍荒野。」
爸媽慘死的場景一直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許華辰比她幸運的多，因為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嬰兒。
「哇……辰辰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
提到爸媽，跑累的許華辰委屈的皺眉，接著一屁股坐到地上，不管不顧開始嚎啕大哭。
「許華辰！」
累的氣喘吁吁卻還是舍不下年幼的親弟弟，倉皇逃串的許歡顏說到底也只是個孩子。
在沒有戰爭，沒有暴權的國家，她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在校園中享受著幸福的求學時光。
「姐姐……凶！我不要你，我要爸爸媽媽！」
「啪」……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許歡顏的左手還僵硬的挺在半空。
看著親弟弟驚愕的表情，許歡顏怔住了。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打了辰辰。
「姐姐，你也不想要我了嗎！」
許華辰掙脫姐姐的手，嗚咽著怒吼。他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紅著眼圈，盯著許歡顏的眼神里寫滿了恐懼。
「姐姐怎麼可能不要你呢……笨弟弟。」
眼眶驀地一熱，許歡顏強忍著悲傷的情緒，傾身，一把將怯懦、敏感的弟弟抱進懷中！
她不會不要他，她會永遠跟他在一起。
糊口本就艱難，如果連她唯一的親人都要失去，她會徹底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爸爸說過，只要活著，人生就會有無限可能。
媽媽說過，只要活著，就不要放開弟弟的手。
哭做一團的姐弟倆暫時忘記了身邊的危機，此時此刻，天塌下來都無法阻止她們對過去悲痛回憶的渲泄。
「嗚嗚嗚……」
低低的哀嚎在風中徜徉，飄遠……
打開軍用手電筒，牧原見鬼似的繃緊神經。
「老大，這深山老林不會鬧鬼吧？」
踢開腳下的石子兒，牧袁不由得全身發毛。
從剛才起他總能聽到凄涼的哭聲，忽近忽遠，忽大忽小。
這鬼地方，真特么邪性！
「你不是一直自稱無神論者。」
閑庭信步般走在牧袁後面的男人一直低垂著頭，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英倫風的休閑風衣不見纖塵，長腿輕巧邁過一個半米寬的壕坑。
手電筒的燈光晃了晃，牧袁尷尬的抓著後腦的碎發，「還是老大記性好，我差點忘了自己是無神論了，呵呵……呵呵！」
「雷區到了。」
猛地突然奪過牧袁手中的光源，男人上前一步，抬手照向遠方黑壓壓的一片。
「雷區後面就是伽羅管轄的罪惡王國，罌粟莊園了。」
深吸了一口氣，牧袁同樣斂下身上的痞氣，謹慎起來。
打量周遭環境的厲少璟瞳孔驀然一緊，白光突然轉了方向，那是雷區鐵網最不起眼的角落。
白光照射之處，不大不小，正是一個剛夠孩子鑽進去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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