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暗四伏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快到就算是用磨盤碾麥子也比這的動靜要大一點的地步。

早已演練過無數次的戰術，實踐過無數次的攻守交替，在莉婭的魔鬼式訓練下，眾人被要求即便不要腦子也可以本能的完成這樣的行動。

雖然訓練很辛苦，但是沒人喊累。所有人都知道，眼下的一切真的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最終的敵人是邪神，超出規格外的強大。如果連進入血海都艱難的話，剩下的路也不用走了。

「前進吧。」

莉婭環視了一下眾人，然後淡然的說道。無數的人魚們在梅爾蒂和納露的帶領下，擺著尾巴，向著血海的深處前行。

然後，新的困難來臨了。

並不是可怕的巨大海獸，也不是海洋中的暗流，漩渦。

新的敵人是黑暗。

在地球上有一種心理疾病叫做深海恐懼症。毫無疑問，這種心理上的疾病即便是在伊薇忒大陸也適用。

當眾人越潛越深，達到陽光再也無法照耀到的地方的時候，黑暗就降臨了。

人類是渴望光明，懼怕黑暗的生物。

黑暗讓視界衰退，無法用眼睛觀測到潛在的敵人。也許身邊就潛伏著海獸？說不定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生存在那毛骨悚然的黑暗中？

對於黑暗的恐懼滋生出了對於深海的恐懼。

儘管誰都沒有說話，但是能聽到用力攥緊盾牌，握緊武器的聲音。

前進的速度不知不覺已經慢到和步行一樣的境地。

「人魚都生活在這種黑漆漆的環境里嗎？」

莉婭嘆了口氣，再這樣下去，這些人會被自己的精神壓力擊潰的。

「才不是哦，人魚王國有非——常——耀眼的太陽呢！」

梅爾蒂精神滿滿的說道。看來就算人魚王國有光明，生活在大海里的人魚多少還是習慣了海洋中的黑暗，就和人類行走在陸地上的夜晚中感覺差不多吧。

「那……那邊有光！」

不知道是誰突然如此說道。不遠處，閃爍著藍色的光芒。在這漆黑的大海中，突然出現了湛藍的光輝。

那是對於眼前這些人而言，最最渴求的，充斥著和平與溫暖的光彩。

「喂！不要脫離隊伍！」

一個人脫離了隊伍，莉婭頓時大喊道。不過已經晚了，似乎是被光彩所誘惑，那小小的人魚快速的游到了光芒的附近。

「大家！這裡有光！」

可愛的人魚擺著尾巴喊道。聽到她的話，眾人向著那個方向游去。然後……

應該說，看不見才是一種幸福嗎？

至少遊盪在光源附近的小小人魚因為面朝大夥，所以沒能看到光源背後的那個東西。

「哦，不……」

羅文發出了宛若呻吟一般的聲音。即便是像鋼鐵一般的她，在看到那個玩意的瞬間也不免失去了力氣。

「該死！快點回來——！」

亞歷克大聲的喊道。

「哎？」

注意到眾人的表情都和見了鬼似得，小小的人魚感到背後一陣發涼，她顫抖著，轉過身，然後看到的是——兩隻巨大的眼睛。

在大海中有這麼一種動物，人們將它稱為鮟鱇魚。這種魚類的鼻樑骨中間長著發光的觸鬚，引誘趨光的小魚來到身邊，然後一口將其吞下。

如今，將其放大了數百倍，也醜化了數百倍的怪物就靜靜的遊盪在小小的人魚身後。宛若落地窗一般大小的眼睛無情的瞪視著眼前的獵物，和身體同寬，裡面長著無數排尖針一樣利齒的嘴巴緩緩張開，正要將她吞入。

「嗚……嗚啊……」

是被這可憎的怪物嚇到了嗎，小小的人魚連反擊都做不到，發出了虛弱的悲鳴。

然後，巨大的海獸向著自己的獵物撲去。

「給我——滾開——！」

如果說有什麼比那更快，便是蔚藍色的空間魔法。莉婭在短短的一瞬間就閃爍到了人魚與海獸的中間，她手持著元素融合下的次元之刃，刀刃從短劍的尺寸在空間元素的聚集與蔓延下化為了長長的青鋒。

蔚藍色的一閃！

本應吞下獵物的大嘴再也沒有能合上。因為它已經連同主人的身軀被一分為二。

可憐的海獸，本以為被光源欺騙，釣到的是可憐的獵物。卻沒想到喚來了統治這個世界的女神之一。

結果，作為代價，它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懼怕黑暗也好，懼怕深深的海洋也好，都沒有什麼。」

莉婭用劍斬下那頭海獸的發光器官，然後對著小小的人魚說道：

「但是你不可以把這種恐懼暴露出來，不然就會死。」

說完，她把那個圓滾滾的，宛若巨型珍珠一般的發光體塞到了小人魚的懷中。

「拿著吧，它是你最先發現的。現在，回到隊伍里，為我們提供這珍貴的光輝。」

少女溫柔的笑著，如此說道。

「嗯！」

帶著感激的表情，小小的人魚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她抱著那顆溫暖的發光體回到了隊伍中。一時間，藍色的光輝在隊伍中綻放開來，照亮了漆黑的海洋，甚至驅散了那猩紅的顏色。

海獸的發光體是一種帶有魔法的器官，可以將海水中的色彩固定為湛藍色，就像是陽光下的大海一樣。這種光彩帶有著誘惑的魔法，會讓任何生物感到舒適，不知不覺的想要靠近。

不過眼下，這卻給了這支隊伍最為寶貴的東西——驅散黑暗與猩紅的光。

「要我說，再來幾隻這樣的魚就好了。你要不要把眼睛放尖點啊，能再找出一兩隻更好。」

羅文挪揄著用胳膊捅了捅那個冒失的小人魚。

光芒的作用不光是舒緩精神，最重要的是讓眾人恢復了人類最為寶貴的信息來源——視覺。就算是能使用百般兵器的羅文，也不會願意在黑暗中戰鬥。

「雖然法師們也可以使用照明術，不過要我說的話，這種發光體效果更好。」

同樣回到隊伍中的莉婭笑著說道。

本來準備在眾人無法承受深海中的黑暗時使用照明術的她也覺得還是這樣的海獸更靠譜點——光芒自帶安撫心靈的魔法，不用消耗魔力，更重要的是——不需要一心二用。

小蘿莉等人姑且不論，並不是所有法師都能一邊維持照明術一邊施法的。

「讓我們看看，能不能再狩獵一些這樣的怪物吧。」

她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