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896年9月17日，北京。

跟平時冷冷清清的場面相比，今天的大會議室就顯得格外的熱鬧。一些平時就難得一見的人物，在這裡都能找到他們的身影。

一場高級會議正在這裡召開。

楊城還是像往常一樣開了頭，「同志們！就在兩天前，法國向我們宣戰了。今天把大家都叫來，主要是想聽聽大夥的意見。」

「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法國人已經宣戰了，難道我們還怕他不成，打了再說！」身為北京軍區衛戍司令員的周正仗著自己嗓門大，首先囔了起來。

老早就知道他為人的眾人對於此早就做好準備了，大家都已經不以為意了。

「老張，你還是先說說法國這次出征的情況吧。」

聽到楊城的話聲，張海波站了起來點了一下頭，道：「法國這次重新組建了早在1885年7月就解散的遠東艦隊；艦隊由9艘戰列艦、7艘裝甲巡洋艦、9艘快速巡洋艦、12艘驅逐艦、15艘近岸炮艦、20艘魚雷艇、40艘補給艦和120艘大型運兵輪組成；其中陸軍有六個師，大約近10萬人；法軍參謀長布瓦代夫被任命為遠征軍總司令；於16日離港，預計將在45天後到達南海。」

「好大的陣容啊！看來法國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

「45天？哼！我看法國人兩個月都未必到達。」「射日」號艦長李立哼了一聲，憤憤說道。

「哦，怎麼說？」

李立見大夥都看了過來，就解釋道：「大家想想看，法軍一下子派出這麼多的船隻，一天怎麼說也要消耗六千到七千噸煤吧；眾所周知，近代的後勤非常脆弱，法軍哪有那麼多的煤來補充啊？他們大部分都要靠大洋沿岸港口補給的，這途中還不包括天氣的影響，你們說他們45天能到嗎？」

「哦----」大夥這才恍然大悟。

「對了！總指揮，我方打入滿清內線昨日回報，滿清與法國在9月3日就簽訂了密約；滿清為了乞求法國儘快出兵奪回東北老巢，已經答應法國事成之後割讓台灣以及澎湖列島。」徐凌忽然發言了。

「滿清這個喪權辱國的朝廷！看來當初命令太平洋艦隊封鎖台灣海峽的做法還是對的。」楊城一臉的怒火。

其實早在徐凌說完，室內眾人就已經滿面氣憤了。

「最近滿清還有什麼動靜？」

「滿清現只是在四川、湖北、安徽、江蘇四省部邊境署了大約20萬的綠營和地方武裝，暫時還沒有什麼大的動作；還有就是自從北洋水師投降后，滿清海防空虛，只有廣東水師的幾艘舊船，根本就不能對我軍夠成任何威脅；但是在這段時間裡，滿清花費巨資相繼從英國人手中購買了5艘巡洋艦、2艘驅逐艦和4艘魚雷艇，總噸位已達近兩萬噸，尤其是那5艘巡洋艦是滿清購買的緊次於「定遠」和「鎮遠」的大噸位軍艦，我們必須小心提防，以免到時對我方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徐凌對於滿清海軍狀況了如指掌，說起來毫不停頓，一氣呵成，「最近我方諜報人員正在計劃接觸台灣巡撫唐景菘，以爭取其早日投誠，不過這都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那就是說眼前希望不大了？」張海波問了一句。

「是的！」

「時間緊迫，看來必須有所行動了。」張海波見徐凌證實后，冒出了一句話。

「我們不是正在計劃嗎？這行嗎？」吳波是一臉的謹慎。

「計劃？唉！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的啊！要是在平時還好說，但是現在時間不等人，而且台灣孤懸海外，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必須速戰速決！對於那些凡是敢於把台灣割讓出去的投機分子必須堅決打擊，決不手軟！」楊城堅定的說道。

「是啊，本來就是這樣的。」周正聽說有仗打，雙眼早已亮了起來。

「目前部隊集訓完畢了吧？」

「是的，部隊到目前為止已經組建了33個守備師、24個野戰師，其中有3個陸戰師；兩個重炮師、四個騎兵旅；已完成所有訓練，隨時可以奔赴前線。」

「哦，英、俄有什麼動作？」

「據德國情報機關的情報顯示，俄國不僅在物資上給予其大量的援助還把自己的部隊以自願兵或雇傭軍的形式加入**軍部隊里，現在法國陸軍里就有兩個外籍師，全部是由東歐人組成的步兵師；我估計俄國是想以此來報復去年戰敗之仇；另外英軍只是在物資上給予其一定的援助，並無派兵跡象，至於為何這樣，我想可能是英國也不想過分捲入其中吧。」徐凌顯然也對英國的做法感到一絲疑惑。

「這沒什麼好擔心的，如果歷史沒有改變的話，英軍現在正陷於徵服蘇丹的戰爭中。」熟知歷史的後勤部長許凱旋此時發話為大家解開了謎底。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英國會錯過這次機會，原來是無暇顧及啊！」楊城也是明顯鬆了口氣，又轉頭對李哲元笑著說道，「李老啊！現在科技部有什麼寶貝？該跟大夥說說了吧！露露底吧。」

「呵呵！哪有啥寶貝啊，有的話早就被小張拿去了。」

「這就不麻煩李老了，我來說吧。」張海波這時站了起來說道，「現在野戰師包括陸戰師已經全部換裝了科技部研製的一種新型步槍，該槍口徑為6.5mm，全重4.35千克，全長1.24米，射程1200米，配置十發分離式彈匣，是屬於彈倉分離的步槍，我們把它命名為『95式中華步槍』；還裝備了我方自行研製的9.72mm『96式中華機槍』，它是一種集德制『馬克西姆.馬辛格維爾』型重機槍和德制『伯格曼』型重機槍優點於一身的水冷式新型重機槍；鑒於去年對俄戰爭的經驗教訓，各個野戰部隊還專門配置了一個迫擊炮營和高射機槍連；守備部隊已開始裝備原德制武器，至於原來的日制武器現在準備封存入庫。」

徐陵這時眼睛一亮，興奮的對楊城說；「總指揮，我看不如這樣，蘇丹目前不是正在抵抗英國侵略嗎？我們把這些日制武器低價賣給蘇丹，既可以取得一些資金，還可以拖住英國，不讓其早時間內從非洲脫身。您看如何？」

「哈哈！這個主意不錯！小徐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

「好的！」

這時，李哲元好象想起了什麼，站了起來高興的對楊城說：「小楊啊！前一個月造好的1艘驅逐艦、2艘炮艦和2艘魚雷艇，我想現在應該已經形成戰鬥力了，過兩天你就可以使用了。」

「越南那邊從近代開始就是法國人的殖民地，我們是否也---」張海波忽然問道。

「哦，對了！小徐，前一段我不是叫你去收集越南的情報嗎？怎麼樣了？」

「都收集完畢了，越南在1885年完全被法國吞併，成為其殖民地，就在前一段時間,從1885年越南封建官僚發起的『文紳』勤王運動剛剛被法軍剿滅，越南最後一個皇帝咸宜帝也被法國派駐越南的總督送往阿爾及爾；現在只余越南北部黃花探領導的安世農民運動還在繼續和法軍戰鬥。」

「看來在法國遠征軍還沒到之前，我們還得給駐越法軍找點事做了。我看不如從日制武器中拿出一點，支援黃花探的農民運動；我們甚至還可以派遣特種作戰人員進入越南，指導他們作戰；總之，法軍在越南越亂越對我方有利，甚至在法國遠征軍到后，還可以牽扯一些兵力，減輕我方陸軍的負擔。」張海波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楊城想了一會，點頭說：「好吧，就這麼辦。老張啊！老吳要坐鎮北京，陸地上就由你來指揮了；至於混成旅和中華艦隊嘛，作為機動部隊暫時不動，以便隨時各地增援。其餘的人員各司其職，堅守崗位。就讓我們共同努力，渡此難關吧！」

「是--」

至於周正早在楊城說完話時，整個人就愣了；千盼萬盼還是盼到了留守北京的任務。

1896年9月21日，楊城乘坐「射日」號戰列艦，帶領新建的1艘「標槍」級驅逐艦、2艘「馬蜂」級近岸淺水炮艦、2艘「黃蜂」級魚雷艇和運載3個陸戰師的60艘大型運兵輪、15艘補給艦，抵達台灣海峽。

楊城站在「射日」號艦橋上，看著腳下的這艘戰列艦，不由得一陣苦笑；當自己決定要來台灣海峽時，會議室全炸開了鍋，說啥也不同意自己孤身前往，有的甚至要派遣中華艦隊南下作戰以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最後好說歹說才勉強同意不調艦隊南下，但是要自己必須乘坐「射日」號南下指揮作戰，否則就決不妥協，最後自己也只好答應了。

在與歐陽勝的太平洋艦隊匯合后，歐陽勝立即移交艦隊指揮權。

現在楊城正在「射日」號上聆聽歐陽勝的彙報。

「台灣，東臨太平洋，包括本島、澎湖列島、釣魚島、赤尾嶼、彭佳嶼、蘭嶼、綠島等島嶼，面積有36000多平方米；從地理位置上講，這裡是控制太平洋局勢的戰略要地，拿下台灣就等於控制了進入太平洋的門戶，這對我方來講非常重要；同時其又為中國第一大島，自然資源也十分豐富，自古就有『寶島』之稱，其中以木材、金、銅、煤、硫磺、石油最為有名；東部為山脈峻峭，西部一馬平川，全部為平原地帶；我個人的意見是艦隊可以從澎湖列島和台灣東北部的基隆、淡水兩方面同時入手。」

「歐陽啊，你可別忘了滿清新近購買的戰艦，那可是懸在我們背後的一根刺啊！只有通過消滅滿清全部水師，掌握台灣海峽的全部制海權，消除腹背隱患，才能取得奪取台灣的最終勝利！」

「噢，是啊！我怎麼把滿清水師給忘了，總指揮，看來我是太大意了。」

「你啊！還沒開戰就先忽視你的對手。」楊城對此也只能搖了搖頭，又抬頭望了一下藍天，沉重的說道，「唉！一場海戰將不可避免，中國近代史上的海軍都將由我們來葬送啊！」

「總指揮！滿清昏庸無能、喪權辱國，這種政府早該滅亡，為了以後的中國能夠繁榮富強，一些必要的犧牲還是要的，長痛不如短痛啊！」

「說的也是啊！滿清新購艦艇現在駐守哪裡？」

「報告！現駐紮馬尾港。」楊城身邊的情報參謀連忙回答。

「那馬尾港目前防禦如何？」

「從閩江海口到馬尾，航程約有40公里的航程；閩江口外，有五虎山、壺江諸島，為滿清閩江前哨防線，自馬江海戰後，滿清在此處加強了防禦；在閩江口，滿清還在琅琦島建立金牌炮台，並在其對岸建造長門炮台；在閩江兩岸之間還有天險南北龜島，滿清在兩島各設立了兩門240mm大口徑阿姆斯特朗岸防要塞炮，三門80mm格魯申式速射炮，其火炮射程完全可以扼住芭蕉、五虎、連江三個入口；再加上其軍艦的協助，可以說這是個易守難攻的天險。」

「再難也要打下來啊！不然背後威脅太大了，尤其是我方軍艦參加攻台戰役后，腹背的非戰鬥船隻將完全暴露給滿清水師。」楊城剛說完就想起了腳下的「射日」號戰列艦上的艦載武器，眼睛不由一亮。

「總指揮，讓我去吧！」歐陽勝插了進來。

看著歐陽勝那堅定的目光，楊城搖了搖頭說：「不，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這次我來解決它。」

歐陽勝聽完不由得沮喪的低下了頭。

「這麼不高興了？我這次還打算叫你去解決基隆、淡水的登陸事宜呢，既然如此就算了。」楊城看到歐陽勝的樣子不由開起了玩笑來。

「是！保證完成任務！」歐陽勝一聽完楊城的話聲立即就來了精神。

「你呀！跟周正簡直一個模子，整天就盼望打戰。」楊城對此也顯得非常無奈。

1896年（光緒22年）9月22日上午10時，福建水師提督-黃少春正帶著閩浙總督-邊寶泉站在「海天」號快速巡洋艦的艦橋上視察馬江形勢。要說起「海天」號巡洋艦那可是清朝政府自南逃后在英國訂購的戰艦，於1896年6月和另一艘巡洋艦「海析」號同時到達馬尾港的；從外型上看，它們有點兒像日本巡洋艦「吉野」號，排水量4300噸，配有兩門203mm阿姆斯特朗式口徑火炮、十門120mm口徑火炮、十二門47mm口徑速射炮、四門37mm口徑機關炮、五個魚雷發射管；功率17000匹馬力，航速24節；同月到達的還有排水量為850噸的「飛鷹」號驅逐艦與排水量為720噸的「飛霆」號驅逐艦、4艘150噸級的魚雷艇；另外3艘排水量為2950噸的巡洋艦-「海琛」、「海容」、「海籌」早在3月就已經到達馬尾港。

這裡江面寬闊，水深流緩，是閩江和烏龍江的匯流之處。「海天」號巡洋艦就在邊寶泉和黃少春細細察看下，慢慢駛入了閩江，金牌、長門、館頭、亭頭、閩安、員山寨漸漸從眼前後退，一一閃過，高高的羅星塔已經遙遙在望了。隨後「海天」號逐漸在江中慢慢調頭，緩緩靠上了馬尾碼頭。

福州城大小官員、員外士紳都已經在碼頭等候多時了。

邊寶泉左腳剛踏下船板，福建巡撫-卞寶第就領著一大群人迎了上來，人還未到，聲音先來了，「制台大人辛苦了！下官已在府衙略備薄酒，請大人務必賞臉。」

「唔！」邊寶泉點了點頭說，「不急，撫台大人乘著時辰尚早，你我二人同去船政局看看如何呀？」

「制台大人，這些鄉紳父老都是仰慕大人的威名，大老遠跑來晉見您的，是不是---」

邊寶泉擺了擺手，阻止了卞寶第繼續說下去，沉聲道：「先讓他們回去候著吧。目前情形緊急，逆匪已兵臨閩江口；你我二人身受恩寵，更應身先士卒以報皇恩，切末大意，給逆匪以可乘之機。穆圖善將軍前頭帶路。」

「嘖--」人群內閃出了一位身材高大，全身戎裝的大漢。

邊寶泉這時轉過頭對著黃少春講道:「眼前局勢對我朝不利,你所領之水師務必堅守崗位,不得擅自出戰；逆匪目前勢大，我軍若與之正面交鋒，十有**必敗之；坐等待援，實乃當務之良策，慎之，慎之！」說完就帶著卞寶第一干人等向船政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