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完美邂逅

學校左邊靠江，右邊靠火車站，背靠大山，前面是條大道。此校遠觀青山綠水、亭台樓閣非常幽美。學院大門上頂著一個半圓形的白色浮雕，上面刻著某某學院幾個大字。校內綠樹蔥蔥，鳥語花香，各種雕塑、石刻展現眼前。足球場、藍球場、乒乓球場，體育館，圖書館，食堂等一應俱全。長青藤爬滿音樂房，賞花亭矗立在荷塘正中央，滿池荷花，池裡魚游淺底；林間小道縱橫；寧靜安詳，沉醉之中，恍若步入了仙境。

在學校報到后，安排好住宿，買了一些生活用品，一切準備好后，吃完晚飯，我想在新校園內走走，熟悉一下新環境。我沿著校內林蔭小道穿過體育館，足球場，藍球場，經過爬滿長青騰的音樂教學樓，繞過荷花池，池內游魚歡快，荷葉深翠把整個池塘圍成了一個同心圓，荷葉間支起一朵又一朵的蓮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綻放出白嫩粉紅的朵兒，在夕陽的餘輝里，在亭台的襯托下，風采愈發迷人。我被這美景深深吸引，停了半晌，順著小道來到校旁的江畔，這條江繞著學校的一側順流而下，彷彿是學校的護城河，江邊立著一個八層高的硃紅色樓閣，雕龍畫鳳，古風古色，在江邊樹木的映襯下恍若仙境。江邊有一道河堤，堤上有一條人行小道，道上隔三差五地擺放著一些騰椅，依在椅子上看江景，頭頂是濃蔭蔽天，腳下是清水游魚，我極目運眺，發現江流拐彎處江岸的釣魚台上站著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子，白色連衣裙在清風中拂動，身形俏麗，枊腰嫩手，靜靜地佇立在江邊，左手攬著耳邊的幾縷秀髮，似乎在欣賞江上美景。遠遠地看著彷彿天上掉下的仙女，寧靜優雅，姿態輕盈，秀麗動人，讓人忍不住想上前去細細觀賞一番。

我漸漸地靠近，她依然靜靜立在江邊，似乎在沉思，也好像在欣賞，我輕輕地靠近她，不敢太粗魯，怕驚擾了這天地間的尤物。儘管我腳步很輕，但她依然察覺到了有人正朝她走來，本能地轉過頭朝我這邊看過來，目光相會，兩人幾乎同時驚叫起來，站在我對面的那個美女竟然是林霞！真讓人不可思異，驚喜異常，但我又回想起前段時間她放我鴿子的事，略帶不爽，調侃地說：「那個不講信用的冷血殺手，你怎麼在這？」

「在這等你呵，繼續做你同桌。」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誰信呀，你就盡情的吹吧，純屬巧合被你吹成神機妙算，我再也不相信你說的話了。」

「在真相還沒揭曉之前，不要一錘定音的說我不講信用，喜歡吹牛。」

「好吧，那你說說真相吧，我洗耳恭聽。」

「一言難盡，這需要慢慢說，先去那邊坐著說吧。」

我們就近選了一條騰椅雙坐下，她清了清桑子，目光注視著江上的薄霧，用她那清脆的聲音說：「其實畢業后的那天晚上約你吃飯，我有去，只是我躲著沒有去見你而已，我主要的目的不是真的請你吃飯，而是對你進行一次考試，不過那頓飯我還欠著你，明天晚上請你去外面吃。」

我有些迷惑不解地問：「考試？考試什麼試？」

「在考查你當初寫給我的那封信是真是假，雖然我沒有真正看到過信的內容，但我猜想一定很動情吧，一方面考查你是否真心想跟我約會，考查你的耐性。」

「那考查出來的成績是多少？合格沒?」

「當然合格了，九十分吧，如果不合格，我也不會站在你面前了，早去其它地方了。」

「那你是怎麼來這裡的，為什麼會來這裡，你來這裡與你考查我又有什麼關係？」

「首先，考查你合格后，我還想和你做同桌，至於為什麼來這裡，是因為我託人查了，知道你也會來這裡，所以我就來了。」

「原來如此，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只是一直沒機會跟你說。」

「你說吧，什麼問題？」

「如果，如果當初你知道那封信是我寫交給你的，你是把它直接交給老師或是把它收藏起來？」

「不會交給老師，但是我會用心並結合實際去鑒別真偽之後，再確定珍藏。」

「那現在鑒別清楚了沒有？」

「鑒別了一部分，不過還正在鑒別之中，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好吧，我接受你漫長的鑒別，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你能鑒別清楚。我真搞不明白，為什麼，你都去了，為什麼還不肯去見我？」

「因為我想考驗你一下，看你能等我多久，不過，我也沒想過你會等到天光，超出我的預期。那時我在操場後面三樓的窗檯關注你一個晚上。三樓的那間窗檯就是我們班教室，裡面空空的，黑黑的，門是鎖住的，窗戶沒關好，我從窗戶爬進去的，在右邊的一間窗戶剛好可以看見靠在大樹下的你。那天晚上扒在桌上，準備等你回去，我就回家睡覺，沒想到你遲遲不走，我忍不住就扒桌上睡著了，第二天天蒙蒙亮醒來，發現你還靠在那棵大樹下，我怕你出事了，正準備去叫你，只見你就起身走了，我輕了口氣，起身四肢發麻，也回家了。」

「去，約了我，卻躲著不肯見我，居然這樣耍我，害我苦等了一個晚上，太讓人生氣了！」

「好了，別生氣了，那是考查你的需要，我也不想故意折磨你，你考查會格，說明你那晚所受的苦是值得的。我將功補過，明晚真的請你吃飯，還有以後不再冷冰冰地對待你，這樣行了吧？」

「這樣還差多，明晚如果又叫我白等怎麼說？」

「明晚是真的請你，絕對不白等，如再白等千刀萬禍隨你便。」

「好吧，就再信你一次吧。」

第二天暮色漸降，林霞在江邊等我，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長裙在晚風裡長發飄飄，花枝招展，像只欲飛的藍天鵝。她迎上來，我走過去忍不住說：「你好漂亮！」

我們如約來到相約地點，很愉快地共進晚餐，這是第一次單獨約見自己喜歡的女生，抑制不住興奮和愉悅之情，飯後沿著街邊的小道漫著小步，晚風習習，華燈初上，樹影斑駁，人來人往，車流滾滾，燈光下她的臉清新秀麗，相比之下，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此時的她很溫和，臉上帶著微笑，眉飛色舞，十分動人，與從前那個冷冰冰的冷血殺手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沒想到原來她也可以這麼溫婉動人，於是忍不住問道：

「你以前冷冷的，現在的你好多了，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你前後之間的溫差很劇烈，很想知道你以前對人為什麼那麼冰冷呢？」

「最主要是想自己清靜些，不想被人打擾。至於對你，之前也是不想被打擾，之後一方面是不想自已受影響，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打擾你學習，故作冷漠。」

「你說的之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你手被我扎得血肉模糊卻不叫喊，也不記恨我開始。」

「那你剛說的是主要原因，那次要原因是什麼？」

「如果非得說，那應該與我自己的人生經歷有關。」

「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經歷，我到想聽聽。」

「家有本難念的經，以前我並沒有這麼封閉，本是個天真、活潑快樂的小女孩，最讓我受刺激的是：在我初三那年，我爸跟我媽離了婚，由於法庭判訣，我跟我爸一起過，我媽獨自一個人搬出去了，走時她淚流滿面地跟我擁別，我想跟著她一起走，媽媽不肯，最後我跪求爸爸把媽媽留下來，被我爸冰冷地拒絕了，我很生氣，我追著我媽跑出家門，被我爸拽了回來，把我鎖在屋子裡鎖了一天。

之後沒幾天，我媽便投河自殺了，留下了長長的遺憾，從此，我越來越孤僻，我恨透了我爸，儘管他對我百般呵護，處處小心，我依然恨他，特別是他帶別的女人回家的時候，我更恨他，恨得想殺了他，有一次我把他帶回來的一個女人捅了一刀，之後他再也不敢帶女人回家了。那時候，我不僅恨他，連所有男人都恨，那時候在學校很多人想追我，我從小就練台拳道，來追一個，我打一個，我把對我爸積累起來的怨恨，都發泄在他們身上，一個比一個打得慘，最後沒人敢再追我了，我因此闖了不少禍，我爸也因此賠了不少錢，同時也被學校處罰無數。

上高中，由於新同學都不知道我的脾氣，紛紛來追我，我依然如故，來一個打一個，依然被學校處罰，直到高一下學期終於打出事了，一個很**的男生被我打成了殘廢，我爸賠了很多錢，說了很多好話，跑了很多路才把此事擺平，但我還是不幸地被學校開除了。

正好那時候我爸在這邊承包了些工程，需長期跑來這邊，完工需要約二年時間，再加上我們的確需要改變一下環境，城裡的家已被我們折騰得天翻地覆。於是我跟我爸從城裡搬來鎮上臨時居住，就近找了一所高中把我安排進去，然後我們就成了同桌。我為了離我爸遠點，選擇住校，只是偶爾回家一次，但我每次見到他都感覺到他在加速衰老、無奈和疲備充斥著他的雙眼，此時的我終於心軟下來，決定以後不再闖禍，再加上他的錯雖然無法挽回和彌補，但我媽始終再也回不來了，如果我真的有一天把我爸活活地折騰死，那我將活在更深的痛苦中，於是我試著去慢慢原諒他，寬客他，不再任性闖禍。他似乎也感覺到我徹底的變化，對我更是無微不致。

來到那小鎮上，剛開始我有點不習慣，感覺太偏僻落後，買點車西都不方便。後來漸漸喜歡上了那裡，喜歡上了那裡的山，那裡的水，那裡的新鮮空氣，還有那裡的人。

高考前夕，我爸承包的工程已完工，他打算等我填完志願就回去城裡，他的意思是讓我報考我們家所在城市的一所大學。但我發現你考的並不是很理想，又得知你報考的是本省內的另一所普通本科院校，我也就跟著來了。我爸拗不過我，只得聽由我自已。再得知你這次考試的成績時，我有點意外，似乎比平時考得差一些，我本以為你會考上更好的大學，還擔心自己的成績跟不你的節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