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故人重見

趙志方拉著黃蓉出了王府，朝王處一所在的客棧走去。他一出王府，被初春的冷風一吹，卻是有些奇怪自己怎麼會就這樣突兀地拉著黃蓉出來了。他感到，自己剛剛有股奇怪的衝動，不想黃蓉留在這個有著郭靖和江南七怪的趙王府。

兩人走到半途，黃蓉忽然頓住了腳步，微微一掙趙志方拉著自己衣袖的手。趙志方也不強求，順勢輕輕鬆開了黃蓉的衣袖，並轉過身，與黃蓉四目相對。

「趙大哥，我們就這樣把郭哥哥留在趙王府么？」黃蓉晶亮的雙眼中透著些許疑惑，直視著趙志方的雙眼，問道。

趙志方看著黃蓉的雙眼，下意識的有些驚慌。他不明白自己驚慌什麼。最後歸咎於自己從沒跟這樣美麗的女孩相處過，所以有些不知所措。對於黃蓉的問題，趙志方也自認有著正當的理由，於是道：「蓉姑娘，我們這樣直接走了，反而可以確保郭兄弟他們的安全。」

「為什麼？」黃蓉不解。趙志方的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我方才雖然一舉誅殺了沙通天師兄弟，但消耗也是頗大。若是斗下去，是絕無保護你和郭兄弟的餘力的。」趙志方繼續解釋道，「所以為了你們萬無一失，我必須讓歐陽克他們完全不敢出手才行。」

「為什麼我們這樣走了，歐陽克他們就不敢……」聽了這句話，黃蓉脫口問道。不過她畢竟十分聰慧，才剛剛問出口，就意識到了什麼。

「蓉姑娘想是明白了。」趙志方微微一笑，「如果我留在那裡，與郭兄弟他們做出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歐陽克他們說不得要出手試探。那樣我們的虛實就會被看穿了。而若是裝出渾不在意的樣子，歐陽克他們反而會疑神疑鬼，認為我方有足夠的力量應付他們的一切手段。如此歐陽克他們就不會對郭兄弟他們出手。」

「所以，我們這樣直接離去。那些傢伙不但不會對郭哥哥他們出手，反而會將他們恭恭敬敬送出來！」黃蓉雙眼一亮，欣喜道。

「正是如此。而且完顏洪烈恐怕還想著如何招攬於我，更不會允許歐陽克他們對郭兄弟出手了。」趙志方頷首。

「招攬？哦，我懂了。我們雖然弄死了那個什麼『地里泥鰍』、『兩頭蛇』，但這也只是我們和黃河幫的恩怨，完顏洪烈是金國王爺，需要的是真正的高手為他效力，黃河幫的些許勢力，還是失去了僅有的兩大高手的黃河幫，對他來說只是雞肋而已。反倒是趙大哥你，在五大高手圍攻的情況下，還能一舉誅殺其中兩人，絕對是完顏洪烈夢寐以求的賢才。」黃蓉越說越興奮。

她說著說著，突然抬頭與趙志方對視一眼，面色微微一紅，似乎有些尷尬的輕聲道：「趙大哥，對不起了。我還以為你……」她說了一半，突然有些俏皮的一吐舌頭，旋即底下頭，不再說話了。

「趙大哥，我們去看看王道長吧。」黃蓉輕聲道。一說完，她就邁開步子，從趙志方身邊擦過，朝客棧的方向走去。

趙志方看著黃蓉有些狼狽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從前世就知道，不要追問姑娘的秘密，故而只是聳聳肩，跟了上去。不過考慮到黃蓉這莫名的羞澀，趙志方決定暫時不要和她並肩走了，只是默默跟著就可以。

黃蓉當先走著，心中羞澀，暗暗覺得趙志方還是不要跟上來的好。

而當她發現趙志方還是跟了上來的時候，差點想邁開步往前跑，可又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跑走的必要，所以只好強作鎮定，繼續往前走。而且她也發現趙志方雖然跟上來了，但也只是跟在後面，並沒有再次拉起她的衣袖，並肩而行。這讓黃蓉著實鬆了一口氣，更加鎮定了一些。

轉過一個街角，黃蓉的注意力都在後面的趙志方身上，卻差點迎面撞上了人。

「無量天尊，姑娘小心！」一聲道號從黃蓉身前突兀地響起，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蓉姑娘小心！」趙志方對當下的情況看得分明，連忙伸手拉住了黃蓉的衣袖。

黃蓉被趙志方一扯，因為她注意力並不集中，不由得打了個趔趄。匆忙站穩后，有些惱怒地抬頭瞪了一眼口喧道號之人。

只見對面是兩個道士。一個白須白眉，神色慈祥；另一個長須如漆，神采飛揚，背上負著一柄長劍。口喧道號的，正是那個神色慈祥的道人。

「喂，你這老道，幹什麼神出鬼沒的！」黃蓉氣勢洶洶道。

「蓉姑娘……」見黃蓉要與道人為難，趙志方連忙一拉黃蓉的衣袖，制止道。旋即他鬆開黃蓉，上前半步，一躬到底，恭敬道：「師傅、丘師叔，弟子趙志方失禮了。」

「哈，趙師侄不必多禮。」神采飛揚的道人朗聲大笑，看了一眼黃蓉，神色有些奇異地對趙志方道，「趙師侄，這位姑娘，你不給我和你師傅介紹一下嗎？」這兩個道人正是丘處機和馬鈺。他們早合王處一越好在這北京城相見，與江南六怪商議煙雨樓比武的事情。可一到北京城，他們卻見王處一受傷，又聽說郭靖跑出來找葯，怕出什麼事故，連忙出來尋找郭靖，不意正巧碰上往回走的趙志方和黃蓉。

趙志方抬頭看了一眼丘處機，有些詫異這丘師叔問這個幹什麼。但他不敢隱瞞，也不必隱瞞，回道：「這位是黃蓉黃姑娘，東邪黃藥師的女兒。」

東邪的女兒！丘處機倒吸了一口涼氣。馬鈺也大感意外。東邪黃藥師，他們全真教也只有周伯通師叔能抗衡一二，其他人只有挨打的份。就算是王重陽留下的天罡北斗陣，馬鈺和丘處機也不認為能與黃藥師抗衡。而周伯通行蹤不定，黃藥師又號稱東邪，絕非什麼正人君子，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如此全真教還真惹之不起。

這小姑娘跑出來幹什麼，有個好歹，東邪還不得發了瘋似的大鬧江湖。而且這小姑娘又是怎麼和志方混到一塊的？馬鈺和丘處機都尋思著。

不過現在還有要事，黃家小姑娘的事還是先放一放吧。

「先不說這些。志方，你可知道與你王師叔在一起的那個郭家的孩子？」馬鈺開口道。

郭家的孩子？不就是郭靖嘛。趙志方一聽師傅馬鈺的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正要回答，卻突然聽到身後遠遠傳來數人飛奔的破空聲，連忙轉過身警惕起來。

「師傅，有人來了。」

「是趙兄弟，還有馬道長！」一個憨厚的聲音驚喜道。

原來是郭靖他們。趙志方看到來人，馬上停止了警戒。是了，算算時間，郭靖和江南六怪也該從趙王府回來了。

「郭哥哥！」見得來人，黃蓉不由驚喜，馬上迎了上去。

嗯……趙志方看見，心裡卻不舒服起來。郭靖黃蓉雖然是官配，但也不要這麼直白吧。

「是丘道長！」黃蓉還未及與郭靖說話，場上竟又來了一撥人。聽話語內容，來人竟還是與丘處機相識的。

楊鐵心么？趙志方看見來人，馬上就認了出來。紅衣的姑娘是穆念慈，還有……嘿，他還真把包惜弱拐出來了！

現在的包惜弱雖然布衣荊釵，但也難掩美麗。她保養得當，與穆念慈就像一對姐妹一般，與落魄經年，面相比實際年齡老十幾歲的楊鐵心站在一塊，怎麼看都不協調。他們以後生活在一起，那些村裡閑的蛋疼的七大姑八大姨肯定要說三道四的。

「來來來，靖兒，這位就是你父親郭嘯天的結義弟兄，楊家槍的傳人楊鐵心。」馬鈺欣喜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趙志方的思緒。

原本他們是要死在這的。現在應該沒問題了吧。趙志方看著正開著認親大會的眾人，心中有些唏噓。自己已經把完顏洪烈的手下打殘了。沒人逼迫，他們又怎麼會死呢。

他突然發現黃蓉正面容僵硬地被韓小瑩拉著，與穆念慈、包惜弱說話，眼睛里不時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

咦，小黃蓉也在無聊啊！趙志方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心頭暗笑。我還以為她會很高興與郭靖的親人見面呢。這樣看來，小黃蓉畢竟是東邪的丫頭，邪氣是一點也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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