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流水
只是目前的他們還什麼都不是，我拆散什麼呢？趙志方又感覺頭痛了。他發現自己那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溫吞的普通人性子實在讓他束手束腳。本來楊康一家怎麼樣，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他卻糾結到現在也懷有愧疚。
他心中也是奇怪，自己還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自己這一輩人成長期間，厚黑學正大行其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八個字理應深深刻在自己的性格上了，怎麼還會這般糾結？
這也是因為受了丘師叔的感染吧。不過也沒必要特意改變什麼。他暗自感慨著。
趙志方修道也久，卻認為人生種種，本就是錘鍊自我本質的鐵鎚。以本質行事，經受人生的磨練，正是修持大道的方法。
可問題是，我現在到底做不做呢？只覺自己還是想不通，他不由輕嘆一聲。
這廂，趙志方心頭千思萬緒，舉棋不定。那邊的李莫愁和陸展元卻已經發展到刀劍相向了。
刀劍相交，發出激越的長鳴，打斷了趙志方的千思萬緒。
他使勁晃晃頭，好像要將腦子裡繁雜的念頭丟出去似的，接著低頭看向正交手的二人。
沒想到這兩人的武藝差不多，趙志方看著二人交手的情景，心中詫異。
他原本以為李莫愁的武功應該比陸展元高的多，但不想，這相搏的二人竟然勢均力敵。
是了。我是把現在這個李莫愁當成後來的赤練仙子了。按《神鵰俠侶》中記述，李莫愁叛出古墓之時，還是一個滿懷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本門高深的功夫是一個也沒學到。她成為赤練仙子，靠的是另有際遇得來的五毒真經（解釋一句吧，李莫愁的功夫其實是個bug，金庸改版的時候將李莫愁改年輕了，結果初版時「紅花鬼母」式李莫愁的描寫卻沒動。所以這裡很多東西就自己設了）。
現在這個，剛剛認識陸展元的李莫愁，就是個練功三天打漁，兩天晒網的三流低手而已。所以她這個練著五絕一級武功的嫡傳弟子，竟然和陸展元這種低了幾級的江湖世家子弟打了個平手。
在趙志方看來，李莫愁的劍很生澀。李莫愁施展的這門劍法，招招大開大合，只奔著對手的要害殺去，應該是當年林朝英與王重陽在沙場所創的，雖談不上多麼高深，但頗有獨到之處。但這門劍法讓李莫愁使來，卻招招輪過了頭，顯然是平日里沒怎麼練過的緣故。
而再看陸展元的刀，就是一竅不通了。陸展元這家傳的刀法，一開始顯然也是從沙場中走出來的，但不知後人是怎麼想的，將江南的儒雅**之意，硬生生融進了刀招中去，看似讓這刀法剛柔並濟，實則卻一塌糊塗。不過陸展元顯然是個下過苦功的，將刀法練得精熟。如此消長之下，他才與李莫愁鬥了個平手。
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趙志方看了一會兒這兩人的武功，眉頭直皺。
還是趕緊把他們分開，再弄出城去，按我心意把事辦了吧。
趙志方這樣想著，就猛然往空中一縱，要到下面的斗場中去。待得下落之時，只見他大袖連拍，竟從半空中冉冉而下，同時口中吟道：「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值此良辰美景，二位何故在此酣斗？」
他這一手憑虛御風先聲奪人，李陸二人識得厲害，心中大驚，不約而同對視一眼，知道對方的意思，隨即罷斗退後。
趙志方落在地上，順著墜勢旋了個身，對兩人洒然一笑。
陸展元是世家子弟，往日應酬多了，趙志方這一手雖然令他心頭驚詫，但還是很快回過神來，率先開口道：「在下江南陸展元，敢問閣下是？」
趙志方微微一笑，並不回答，只對兩人再道：「在下不知二位有何恩怨，為何在此相鬥？」
李莫愁初始被趙志方下了一跳，這時回過神來，不知為何心頭生出一團火，對趙志方哼聲道：「你是哪個，我們的事要你來管？」
趙志方卻並不搭理李莫愁，只微微眯起眼睛，瞧了瞧陸展元。
不好！陸展元心頭暗叫。他曾聽說，江湖上有些脾氣古怪的高人，想要發作的時候，就是趙志方這個樣子。他當下不敢有一絲怠慢，躬身道：「回稟閣下，事情是這樣的……」他從頭到尾，將兩人的糾葛講了一遍。
沒想到這樣眯眼睛看人還真有效。趙志方並未聽陸展元說什麼，只是對自己臨時起意，照著以前在書中看到的做法，演了一回高人感到有趣。他也不需要聽陸展元說什麼，一來李陸二人是怎麼回事，他已經基本都知道了，二來他也不是為了這些事來的，聽之何用？
「這位姑娘，你同意這位陸公子說的話么？」等陸展元說完，趙志方便問李莫愁。
陸展元方才也並未添油加醋，李莫愁並不覺自己有錯，自然也沒有不同意的道理，於是點頭道：「我同意，就是這樣。」不過她心中火氣未消，結果又加了一句：「是不是又怎麼樣？」
趙志方聞言也不著惱，淡淡道：「是就好了。至於問在下要怎麼樣，當然是要做點什麼。」
話音未落，他突然一伸手，啪啪啪，點中李莫愁三處大穴，接著邁開全真嫡傳的大羅步，轉到李莫愁身後，攬住了她的纖腰，口中笑道：「今天我就偷一下你這個人，看你能怎麼樣？」
「你！」李莫愁大聲驚叫。只是趙志方又哪裡會理呢。
他又對陸展元笑著道：「你這小子自命俠義，今天我偷了這小丫頭，一會兒孤男寡女，沒準會成什麼好事。你管不管？」
「陸某雖自知武功低微，但也絕不會放任閣下這等手段！」陸展元正色道。
趙志方聞言一笑，道：「那你就試試吧。」說著，他攬著李莫愁一個縱躍，飄然上了屋頂，金雁功使出，朝城外跑去。
「你若有心，就跟上來吧。」臨走前，趙志方淡漠的聲音傳入了陸展元的耳朵。
……
很快，趙志方就攬著李莫愁出了城，來到最近的小河邊，將李莫愁放下。這裡，小河流水潺潺，草木潤澤凝碧，一派好**。
啪啪啪！又是三下。趙志方解開了李莫愁的穴道。
「你是誰？！」李莫愁被解開了穴道，竟沒有撲上來找趙志方算賬，而是驚訝的質問道。
「怎麼說？」趙志方有些奇怪地看著李莫愁。沒找我算賬？這不像是她的作風啊。
「你是全真教的？！」李莫愁大聲道。
嗯？！趙志方心中大為吃驚。李莫愁是怎麼看出他的身份的？
「別想否認。你剛剛的輕功，明明是全真教的金雁功！」李莫愁繼續道。
原來如此。趙志方恍然。自己剛剛帶著李莫愁奔跑，用的自然是本門的奧妙輕功。李莫愁是古墓派的，對全真的武功熟悉得很，帶著她跑了一路，再笨也看出來了。
「沒錯，在下全真三代弟子趙志方，見過古墓派芳鄰。」既然被識破了，趙志方也不打算否認。而這也沒有否認的必要。
「你這全真教的牛鼻子，裝作采.花賊擄我來此做什麼？」李莫愁道。突然，她好像受了什麼驚嚇似的，往後一縮，語氣驚恐道：「你不會真是采.花賊吧？可全真教都是牛鼻子，哪有采.花賊？是了，你可能是被全真教逐出門了。」她說著說著，竟然腦補出了一堆奇怪的東西。
嘭！趙志方一掌打在李莫愁身前的地面上，打斷了她的腦補，接著沒好氣道：「你想多了。我家的丫頭比你好看多了。采.花我也看不上你。」
「你說什麼？！」李莫愁一聽就急了。她出古墓來，耳邊從沒聽過低於天仙下凡這種稱讚的評語。趙志方這一句「采.花也看不上你」，可讓她氣了個半死。
「停，那小子來了。」趙志方打斷道。他方才並沒忘了看著城門，現在正瞧見陸展元疾馳而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