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傳功

「三成，《日月輪迴》中記載了這種最快的築基方法，但這種方法對施功者修為要求極高，況且我也從未試過。你可要想清楚了。」

「這麼多？我以為只有一成呢，別廢話了，麻利的。」顧異輕鬆的笑了笑，又鄭重的問道：「我要如何做？」

「到我前面來盤膝坐下。」林可鴻一邊說著，一邊扶著牆壁奮力坐起。「待會你面向我打坐，無論發生什麼只要按照心法口訣做你自己的便好。我會凝一絲真氣，從胸口顫中穴以自絕經脈的方法逆行進入你的身體，讓真氣熟悉你的經脈。之後讓真氣隨著你的修鍊，在你的經脈中運行。最後再引導他進入你的丹田。真氣在你體內逆行的時候會很痛苦，你要承受住，千萬不可亂動，否則不但前功盡棄，你我皆有性命之憂。」林可鴻鄭重的囑咐著。

「曉得。」顧異依言走到林可鴻前面坐下，看著眼前模糊的身影，頭髮散亂，衣衫破爛，可惜看不清楚容顏。顧異突然心裡有很多話想說，最後還是忍下，盤膝坐好，對著模糊的身影點了點頭，便開始閉目修鍊。

「我要開始了。」林可鴻說完，指尖便浮現出一絲白光，耀眼奪目。林可鴻伸出胳膊，兩指點在顧異胸口，指尖的白光將顧異的皮膚印的白亮，然後，白光像是一張爬行的網，從林可鴻指尖源源不斷的流出，並慢慢擴散，慢慢的開始將顧異包裹其中。

突然，顧異的身體一陣顫抖，一股灼熱感在顧異的胸口開始向身體各處蔓延。彷彿有一個人拿著一把通紅的烙鐵，印在顧異的胸口，顧異的身體晃動得越來越劇烈，那股強烈的灼熱感似乎要將他點燃，而且範圍愈演愈烈，從胸口的一點開始向整個前胸擴散，顧異張口想要大叫，卻已呼喊不出，顧異感覺自己後背的神經開始痙攣，身體不由自主想要掙扎擺脫印在胸前的那股灼熱。突然，耳邊響起了林可鴻的聲音，「別動，剋制住，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引導他，要不，他會把你的經脈灼燒殆盡。」

顧異心裡一陣驚慌，趕緊按照之前的行氣之法去引導在體內擴散蔓延的真氣。灼熱的痛感讓顧異幾近崩潰，靈台僅有的一絲清明又強迫著他堅持下去。在運行了三個周天之後，灼熱感終於慢慢減輕，耀眼的白光此時也開始變得柔和，顧異感覺到胸口的灼熱處似乎有一股氣息在攢動，顧異知道那應該就是所謂的真氣了，便開始試著將真氣匯聚，讓真氣隨著自己的引導在經脈中行進。此時，牢房裡雖然很冷，可顧異和林可鴻身上已經大汗淋漓，林可鴻那散亂著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打濕，粘在一起。

慢慢的，包裹著顧異身體的白光變暗，最後消失。白光彷彿變成了一條遊動的蛇，從林可鴻指尖源源不斷的流出，在故意的體內爬行。此時，灼熱感已經消失不見，真氣流淌過的地方，便感覺一通舒暢。顧異心下一陣歡喜，便不停地催動身體，讓他遊走於自己的經脈之中。顧異身體的汗漸漸消去，而林可鴻身上的汗水卻越來越多，那破舊的衣服此刻已經被汗水濕透，冷冷的貼在身上。

運行了一周天後，顧異遍體舒泰，一股從未有過的輕鬆感蔓延全身。顧異開始試著讓這絲真氣匯于丹田。突然，顧異眼前發黑，彷彿已然坐不穩，經過之前的一番折騰，此刻體力已經透支。林可鴻千算萬算，沒算到顧異體力無法支撐其完成渡讓。林可鴻見狀大驚，眼見要成功了，此刻如果顧異跌倒，不但前功盡棄，顧異丹田會被自己的真氣撐爆，自己也會受到真氣的反噬。顧異丹田內的真氣已經開始四下衝撞，而顧異意志越來越模糊。眼見著顧異就要暈倒，林可鴻想要引導真氣在丹田內歸於平靜，已然來不及。無奈之間，林可鴻立刻催動真氣，強行將真氣壓制在顧異丹田之中，接著又舉起左手，一掌朝著顧異的丹田劈去，顧異丹田內外同根同源的真氣一起壓迫著那股遊走過顧異全身經脈的真氣。終於，那股散亂衝撞的一絲真氣慢慢平靜下來，顧異的丹田也彷彿一個搖搖晃晃的酒瓶子被人扶正。林可鴻見狀，撤了點在故意胸口的手指，顧異彷彿失去了支撐般昏倒在地。

此刻的林可鴻更累，作為施法者不僅要源源不斷將真氣渡進顧異體內，還要時刻去關注著顧異，引導他將真氣匯聚。林可鴻半身經脈已斷，已無法運轉全部的真氣，連番的渡氣，此刻已然接近強弩之末，丹田內放佛被抽空，只剩下几絲異常微弱的氣息在遊動。濕冷的衣衫粘在身上，被汗水粘在一起的頭髮貼著臉頰，林可鴻也慢慢倚倒在牆上，吐出一口濁氣，閉上雙眼開始休息。

或許顧異永遠不會知道，為了渡讓這一絲真氣，林可鴻可謂大耗真元，原本命不久矣的他，離著死亡又近了一步。

顧異一邊吃著林可鴻遞過來的肉，一邊問道：「林大哥，折騰了那麼久，就渡過來這麼多真氣？」

「嫌少？」林可鴻沒好氣的問道。

「不是，只是感覺不值。」顧異想了想說：「剛才我試了一下，這股真氣不若之前渾厚了，什麼情況？這才過了幾個時辰。不會幾天之後都消失了吧？」顧異擔心的問。

「不會。渡過去的真氣畢竟不是你自己修鍊出來的，沒有那麼純。真氣會隨著你打坐修鍊變的純正，現在你丹田裡的那絲真氣雖較之前弱，卻更純正。雖然不是你自己修鍊出來的，卻也相差無幾。今天你先學著讓真氣固本培元，明天我再教你如何操縱真氣。」林可鴻的語氣聽起來比之前要微弱很多。

「林大哥，這股真氣現在已經屬於我了？」顧異似懂非懂的問道。

「嚴格來說，現在還不是。真氣只有轉為真元，才是完全屬於你的，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所謂修鍊，練得無非三種——真氣、真元、真陽。真氣，你已經感覺到了，他就像你打出去的力量。他是有限的，也是可再生的。真氣耗盡，就像你力量耗盡一般，打坐便可慢慢讓真氣恢復。」

顧異忍不住打斷林可鴻：「打住，怎麼又出來個真元，還有真陽？這倆又是啥？」

林可鴻一手掩鼻，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真元便是真氣固本培元之後，是你修為的本源。所謂突破，便是真元從一個階段積累量變進入到下一個階段。真元耗損便會讓你修為大降。真陽，你可以簡單理解為你的壽命，當你真陽受損，便命不久矣。」說完，又咳嗽了兩聲。

「好了，林大哥，你好好休息，渡氣是不是很累？」顧異心裡充滿了感激，問道。

林可鴻說：「如果僅僅是幫你運氣，那倒還好，但是如果要讓一股真氣留在你的丹田，需要耗費的真氣遠不止十倍百倍。而且，最後能留在你的丹田裡，變為你的真元，更是實屬僥倖。我只是真氣耗損過甚，你別管我。你吃完，繼續打坐修鍊。」

顧異點了點頭，大口嚼完手裡的肉，站起來找到之前的樹葉，喝了點水，席地而坐，開始打坐。

今天顧異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對於真氣在體內的運行也越來越得心應手。顧異依照林可鴻的方法開始固本培元，他知道這股真氣來之不易，短時間雖不能讓這股真氣變強，但只要真氣在體內的運轉更加熟練，自己能活下去的希望便又多了幾分。

兩天下來，顧異已經是第四次吃人肉了。從開始的痛不欲生到如今的波瀾不驚，他終於讓自己接受了這一事實。

這只是一種食物，與人性無關。

顧異一邊吃著，一邊好奇，同樣是修行者，為何林可鴻這麼長時間以來滴水未進，反而比自己更有精神。

林可鴻趁顧異吃飯的時間，給顧異講解著世間的修行：「現在你體內已經有了一股真氣，算是進入了第一重入堂。隨著你的修鍊，會有一部分真氣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便是真元。當真元突破極限，你便可以進入第二重築基了，那時你便可以看清楚自己的身體內部是什麼樣子了。第一重，我幫你突破了，至於突破第二重，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恩。」顧異吃著東西，嘴裡含糊不清的應道，「怎樣才算突破二重進入第三重？」

「第三重便是學會將真氣作用於你的身體和兵器，運用在戰鬥中，這才是真氣該有的價值，也是一個修行者的目的。就像隔空劈一掌，人手臂的力量畢竟是有限地，催動真氣讓其從手掌中激發，造成打擊的目的，明白嗎？」

「soeasy啊。」

林可鴻又道：「三重是這個世界修行的分水嶺，三重以下，你只能通過修鍊來養生，到了三重，才算真正得窺門徑了，之後的修行便是看個人了。一般門派，到了三重基本便可以下山遊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