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暴行

顧異把手放到圍在腰上的破被上擦了幾下，抬頭說道：「不就三重嗎？沒問題。對了是不是還要配合著套路招式？就像降龍十八掌、九陰白骨爪啥的？」

林可鴻搖了搖頭說道：「理論上講是的。但你應該明白，招式是死的，而且世界上沒有毫無破綻的招式。世間的招式，有的是為了好看，有的是為了將威力發揮到最大，有的是為了剋制對方的招式。但在我看來，在最合適的時機用最恰當的方法達到你的目的，就可以了。至於好看與否，威力是否夠大，姿勢是否拉風，都不重要。你現在最需要提升的是身體的潛能，包括力量、速度、反應、爆發力、抗擊打程度、以及戰鬥技巧。你現在的身體根本談不上強壯，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除了2個時辰的休息之外，其他時間一半用來修鍊，一半用來實戰。」

「2個時辰？」顧異抗議，嘴裡嘟囔道：「吃得少，睡得也少，還乾的多，身體吃不消啊大哥。要不再加個時辰唄？」

顧異剛說完，只見林可鴻手裡突然白光一閃，耀眼的白光彷彿一條有形的鞭子，啪的一聲抽在顧異背上。隨後白光消失，林可鴻放下手臂，冷冷的說道：「還有不到八天的時間，開始吧。」

「玩真的啊。」顧異跳著腳，兩手不停的摸著背上火辣辣的鞭痕，心裡打著顫。這是顧異第一次被鞭子抽，之前也曾想過被鞭子抽一下是什麼感覺，可真正感受過一次之後，才能體會那種讓人抓狂般火辣辣的痛感。

剛才的一鞭雖讓顧異疼的齜牙咧嘴，卻也讓顧異驚羨不已，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修鍊到那種境界。自己剛才明明已經看得到林可鴻抬手，也猜到那條鞭子是向自己捲來，可是自己終究還是躲不過。顧異心裡告訴自己，自己與受了傷的林可鴻之間還是有著無法逾越的差距。

「你不用氣餒。」林可鴻彷彿是看穿了顧異的心思，安慰道：「雖然我現在身體大不如從前，但剛才那一鞭，即便是四重修為也未必能毫髮無損的躲過，何況你剛入門。世上的修行者大多習慣一邊鍊氣，一邊煉招，招式與真氣相配合，見招拆招。但我要教你的是，讓你學會判斷，在對手攻擊之前作出預判，配合自己敏銳的反應和靈巧的身體作出相應的對策，再尋找機會和破綻反擊。所謂無招勝有招，不教你招式，你就像是一張白紙，可以天馬行空隨意書寫，信手拈來。」

「林大哥，你說的跟我的認知不一樣啊，怎麼我感覺被你忽悠了呢？你穿越之前是做什麼的？」顧異揭著嘴唇上乾裂的死皮，口齒不清的問道。突然，不小心帶下了一塊新皮，顧異趕緊舔了舔嘴唇，又呲著牙吸了幾口涼氣。

「你懂什麼？執著於招式，最終只會被招式所限制。」林可鴻看到顧異的舉動，想笑卻又屏住，思緒已飄回了很久之前：「穿越之前，我是一名特種兵。當時正搭乘直升機從深圳前往上海執行任務，可惜遭遇到雷暴，醒來便到了這世界。」

「特種兵，這麼酷。話說在我們那個世界，你一個特種兵也算是一個修行者了。林大哥，要不你教我格鬥吧？」顧異提議道。

「你小子又是故意的吧？看我如今站不起來，氣我是吧？」

顧異剛才突然聽說林可鴻是個特種兵，心中羨慕，一激動便忘了林可鴻如今已然是個殘廢。「林大哥，不好意思，我忘了……」顧異支吾道。

「沒事。」林可鴻似乎對此並不放在心上，開玩笑道：「就算我是個殘廢，也是個人人羨慕的殘廢。好了，抓緊時間開始修鍊。」

「不學招式，那該怎麼練？」

「很簡單，實戰。」林可鴻突然陰森的笑了，「準備好了嗎？」說完，抬手又是一鞭揮去。

顧異看到林可鴻抬手，已然意識到不好，下意識的彎腰，試圖躲過。可就在顧異剛低頭的時候，鞭子已然卷到，背上又是一道火辣辣的鞭痕。「還說不介意，你這就是報復。」顧異剛大叫著說完，背上又著了一記。

顧異的躲閃完全靠著天生的意識，根本沒時間去思考和判斷林可鴻出手的時機和部位，慌亂中，身上已經挨了十幾鞭。顧異大聲的吼叫著暫停，招來的卻是林可鴻冷冷的恥笑：「敵人要殺你的時候會跟你暫停嗎？」說著，手上的白光揮舞的更急、更快、更猛。

林可鴻一百鞭揮完，顧異上身密密麻麻已經滿是鞭痕，顧異縮在最遠的牆角，大口的喘息著。顧異感覺自己的喉嚨放佛要噴火，上身已然麻木，活動時稍微不小心碰到鞭痕便是鑽心的灼燒感。這光鞭雖是真氣凝成，卻有如實體一般。顧異活動著手腳，意圖破口大罵，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了。

林可鴻無視顧異心裡的怒火，自顧自的說道：「這些鞭痕你打坐便可消掉。你的身體素質比我想的還要差，前世的安定讓你的身體肥胖且笨拙，反映也異常的遲鈍。而且，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要把真氣的運轉作用到你的身體上，而你的閃躲完全是身體本能的意識反映，並沒有經過準確的判斷。以後每天的休息時間，改為一個時辰。」

顧異知道自己的反抗帶不來任何效果，只能換來一百記光鞭和更加火辣的疼痛感，但還是忍不住罵了句：「暴徒。」嘴裡雖然罵著，身體卻趁著這短暫的時間稍作喘息。

林可鴻早已看破了顧異的打算，冷冷的說道：「起來，現在你試著運氣療傷。」說罷看到顧異毫無反應，便又準備抬手。顧異本來還想著再賴上一會兒，可眼睛餘光瞄到林可鴻抬動胳膊，便立刻乖乖的坐起，盤膝打坐。

接下去的幾天，顧異彷彿身處地獄，靠著林可鴻渡來的真氣勉強可以抵禦牢房中的嚴寒，那破爛的被子已經被林可鴻的鞭子抽的七七八八，勉強還能圍在腰間。顧異每天都是在林可鴻的光鞭下醒來，接著便是幾百記提神醒腦鞭。打完之後顧異便打坐一個時辰，然後又是一個時辰的倒立，一個時辰的打坐，一個時辰的俯卧撐，一個時辰的打坐，接下來又是光鞭。每天修鍊完，顧異都渾身酸痛，四肢麻木，倒地便沉沉睡去。

顧異就這樣在苦痛中習慣了，身體也慢慢適應了。

顧異已然不記得自己挨過多少鞭子，反正沒有成功躲過一鞭。倒也不是一點進步沒有，林可鴻已然需要改變鞭子的走向，才能成功抽中顧異。林可鴻嘴上沒說，但是顧異心裡感受到林可鴻對於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

當然最要命的不是修鍊，而是日益減少的食物。現在顧異每天只有一頓，肉也少的可憐，尚不足斤。顧異每次吃完，都將手上的血液舔舐乾淨，已然將它當做自己活下去的唯一能量，最初的罪惡感此時已蕩然無存。更要命的是自己尿的越來越少，之前一天還可以三泡，現在一天只能一泡，不但味道奇重，量也少的可憐。

除此之外，顧異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顧異對自己的改變甚為高興，在前世怎麼也減不掉的贅肉此刻都已不見，自己的啤酒肚已然變成了堅實的肌肉。雖然身上鞭痕累累，但顧異從未覺得身體里如此的有力量。顧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已然再摸不到那軟趴趴的肉。之前跳起來都會抖上兩抖，此刻，硬朗的肌肉線條襯著那壯碩的身軀，顧異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身上也會出現人魚線。

如果是前世，顧異一定會為自己慶祝一番。然而現在，顧異沒有時間，也沒有那份精力。當活著成為一種奢望，所有的茶餘飯後的消遣都變得卑微而可笑。顧異從未想過修行會如此艱難，他滿心以為就算自己沒有張無忌的狗屎運，也該有令狐沖的天分，就算都沒有，最差也不會比郭靖笨。他剛想抱怨，眼神卻瞥見一記光鞭揮來，顧異作勢跳起，光鞭彷彿一條靈活的蛇，在空中一抖身軀，急急地改變攻勢，隨著顧異向上躍起的身體，卷向顧異的手臂，來勢更疾。顧異眼神里閃過一絲笑意，運氣於雙腳，身體順勢下沉，剛剛離地的雙腳又穩穩的落在地上，顧異借勢向後仰倒。心裡得意的想到：嘿嘿，快了不起啊，這下打不著了吧。

顧異後背還未著地，只見鞭身上下一抖，向上的辮梢在一抖之下彷彿長了眼睛一樣，朝著顧異前胸而去。顧異大驚，此刻想要改變身體動向已然來不及，無奈之下，顧異抬手，向鞭子抓去。

林可鴻看穿了顧異的企圖，嘿嘿一笑，手腕一抖，光鞭一圈圈攀上顧異的手臂。原來光鞭的目標從來都不是前胸，而是手臂，剛才不過是誘敵的虛招。顧異藉機右手緊緊抓住光鞭，大為得意，心想這下你便打不著我了吧。無論如何，這一鞭子我算是躲過去了。

「林大哥，這一鞭算不算我躲過去了？」顧異開口問道。

林可鴻冷笑一聲，沒有開口，顧異心裡一驚，想要撤手，已然來不及。突然，辮子上傳來一股巨力，倉皇之下，顧異來不及運氣抵擋，身體不由自主的隨著鞭子的揮動被扯在半空，顧異一聲驚叫，重重的撞在後面的山壁上。

「噗。」顧異跌倒地上，像看到的武俠劇那般，作勢要噴出一口鮮血，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噴出來。顧異尷尬的坐起，活動了一下後背。幾天高強度的鞭打下來，顧異身體的抗壓程度及抗擊打程度都有了明顯的提高，放在之前，此刻顧異已經筋斷骨折。顧異想要裝作英雄一般，擺一個帥氣的pose，接著挑釁般來一句：「有種再來。」想了想林可鴻的手段，最後還是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