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對決

「林大哥，現在是第幾天了？」顧異一邊單手做著俯卧撐一邊問。

「第八天，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晚我們從這裡出去。」林可鴻抬起頭，彷彿是看到了外面的天空，想了想說道：「明天晚上應該就是月圓之夜。」

「等等，為何一定要等到月圓之夜？林大哥，你該不會在月圓之夜可以變身狼人吧？」顧異沒有停下身體的動作，交換了一下手臂，昂著頭問道。

「你看呢？」林可鴻以為深長的一笑：「今天的訓練做完這組俯卧撐就先結束吧。你可以早點休息，三個時辰之後，我會叫醒你，然後吃飽喝足，再熱一下身，一切就等晚上了。」

「恩。希望能一切順利，成功從這裡逃出去，再呆下去，我都快發瘋了。」顧異苦笑了一下，撐起身體，倒地開始休息。

這是幾天來顧異睡得最香最沉的一次，好久了，顧異第一次做夢。在夢裡，顧異看到了四處尋找他的父母，臉上的皺紋又加深了幾層，兩鬢已是斑斑白髮，臉上流露著一股悲愴無奈的神情，面前擺著兩個菜都是顧異最喜歡的，可是兩個人坐在桌前舉著筷子，久久沒有動手。還有那大學時的女朋友，一個人望著那熟悉的電話號碼傻傻的發著呆，臉上掛著兩串晶瑩的淚珠。接著畫面又到了公司，楚湘再跟趙總解釋著什麼，顧異湊近耳朵，卻什麼都聽不到。前台依舊聚著小程、杜騰和胡月月。杜騰抽著煙，還多點了一根架在煙缸上；小程擺弄著手機，嘴裡不知道在念叨這什麼；胡月月一反常態，溫柔的喝著茶，顧異看到那茶還是自己出去玩時帶回來的。突然，顧異又看到大學的幾個死黨，以他們固有的方式在祭奠他，用ipad放了一張他的照片，照片前擺了一雙碗筷，一杯酒，大家似乎吃的很開心，卻沒有一個人開口。

顧異想走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順手扔掉桌子上的ipad，這樣擺著也太不吉利了。突然，顧異恍惚間聽到一股凌厲的風聲，朝著自己呼嘯而來。連日以來的苦修讓顧異即使在睡眠中也保持著警惕。突如其來的危險讓顧異做出下意識的身體反應，就地翻滾，然後一躍而起。

在光鞭的映照之下，林可鴻的臉上依稀可以看出一絲讚賞。顧異躍起后擺出本能的防禦姿態，林可鴻臉上的讚賞並沒有讓顧異鬆懈下來。顧異明白，這僅僅是每天提神醒腦鞭的開始，下面才是暴風雨一般的攻擊。

林可鴻卻出乎意料的放下手臂，空中虎虎生風的光鞭也消失不見，牢房裡再次進入黑暗之中。

林可鴻說道：「很難得，連日的疲憊之下還能有如此的警惕，看來這幾天的集訓還是很有效果。」

顧異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副不好意思：「其實，主要還是……」

沒等故意說完，林可鴻手臂突然抬起，光鞭再次照亮屋子。這次沒有呼嘯而來，而是像一桿筆直的長槍，抖動著朝顧異胯下襲來。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顧異大吃一驚，可畢竟顧異這些日子的鞭子沒有白挨，雖驚不亂，眼見後面是牆壁，退無可退。顧異決定堵上一把，運氣雙腳，兩足向後面牆壁一蹬，借勢從鞭子左側朝著林可鴻躍去。

這一躍速度驚人，不僅顧異，連林可鴻眼神中都流露出一抹驚詫。顧異離著林可鴻已然只有一米左右的距離，林可鴻此時想要改變攻勢已然晚了，便微微抬起左手，衣袂鼓盪，一記混元掌劈出。顧異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身旁的光鞭上，等發現林可鴻掌風襲來時再變身已然不及。一記混元掌正中故意前胸，顧異在巨力的衝擊下又撞飛到牆壁上，萎靡在地。

這次顧異沒有起來，而是坐在地上發著牢騷：「林大哥，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先擊胯下，接著突使殺招，你這也太卑鄙了。」

「不打你胯下，你躲得開那一鞭？何況我又沒說只用鞭子。在戰場之上，敵人若要出手，還會跟你商量？」林可鴻冷冷的說。

「怎麼著都是你有理。」顧異爬了起來，叫到：「再來。」

自從躲開了林可鴻擊向自己胯下的一鞭之後，顧異彷彿找到了信心。挨到的鞭子越來越少。顧異幾次想要從光鞭的縫隙中衝到林可鴻身邊，讓他的光鞭徹底失去效用，卻一次次被林可鴻掌風逼退。

林可鴻本就無法移動的身軀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出手，加之其真氣運轉不便，關鍵是不想真正傷到顧異，短時間內也奈何顧異不得。一時之間，只見牢房裡光影閃動。不過，顧異終究幾天未曾吃飽，又不像林可鴻般修為高深，可以不飲不食。慢慢顧異閃躲的速度越來越慢，體力已明顯下滑，好幾次林可鴻的光鞭堪堪擦著顧異腰間的被子呼嘯而過。

顧異的身法已不像之前那麼靈便，林可鴻的光鞭卻攻勢未減。顧異腳下一個踉蹌，堪堪避過林可鴻從側面攻來的一鞭。林可鴻心頭暗道：這小子進步不錯，能避開這麼多攻擊已是很難得了，可惜，體力終究是跟不上，最多再用十招，便可將其擊倒。林可鴻加緊手上的攻勢，剛剛被顧異躲過的光鞭再次從左邊攻到，速度甚急，林可鴻趁機運氣左手，對著顧異攻出一招長虹貫日。

此刻的顧異左有光鞭捲來，前有掌風攻到，顧異知道這是林可鴻逼他向右閃避，然而自己一旦向右，便定會落盡林可鴻的殺招之內。眼見此時顧異的體力難以為繼，卻見顧異腳下一滑，向前跌倒。那一招長虹貫日被顧異突然的一跤給避了過去，強勁的掌風斬斷了顧異一綹散亂的頭髮。顧異馬上就要跌倒地面，林可鴻見顧異已在自己面前，不想真正的傷到顧異，便撤掉掌風，光鞭也開始變淡。突然，顧異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兩腳用力一蹬，速度極快地朝林可鴻竄去，伸出右手，曲指成爪，朝林可鴻前胸抓去。

顧異離著林可鴻距離太近，林可鴻縮在角落裡又無法移動，只得抬起右手，架住顧異攻來的手臂。可顧異左手卻從被林可鴻架住的縫隙中穿了過去，伸出兩指，指在林可鴻胸口。

原來顧異右手不過是虛張聲勢，真正的攻擊在於左手。沒想到這一招，反倒是顧異贏了。

「兵不厭詐，嘿嘿。」顧異笑著收招。

林可鴻好整以暇的說道：「不錯。知道避實就虛，知道通過示弱麻痹敵人，知道利用敵人的弱點出手，你的進步超乎我的預期。」

林可鴻的話讓顧異一下子很不好意思，顧異心中明白，若非林可鴻不想傷到顧異，只要一掌，自己只怕不死也得重傷，便道：「若不是林大哥你根本不想傷我，又行動不便，我也不可能近的了你的身。不過，難道你之前對我的期望就那麼低？」

林可鴻沒理顧異的問話，只是扔給了顧異一塊肉，將近兩斤之大，這是顧異近幾天見到的最大的一塊肉，顧異早已餓得兩眼發黑，剛才其實並非全是在麻痹林可鴻，很大程度上顧異真的有點兒體力不支。但求生及求勝的信念激發了他的潛力，讓他在最後的時刻突然發難。顧異接過肉，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林可鴻道：「今天多吃點，留著力氣逃出去。逃出了這牢房，外面還有十里大山。之前我沒什麼信心你能逃出去。要知你的經脈根本不適合修鍊。可有了那一絲真氣后，沒想到你對它的掌控和領悟超乎我的想象。正常人須三年才能到達兩重，除了個人天賦的因素外，固執的追求招式的配合會極大的限制修為的精進。而你不同，身在牢房之中，乾渴、飢餓、疲憊極大的激發了你求生的**，在**之下，你的潛能發揮的淋漓盡致。何況，近乎實戰般的演練能讓你對於戰鬥有著更為直觀的感悟。」

「林大哥，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為何你說你我的經脈是殘脈，不適合修鍊？」顧異嘴裡邊嚼東西邊問道。

林可鴻看了一眼顧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實不想打擊你，卻又怕日後我不在了，你不聽我勸誡，強行修鍊。你我都是穿越者，你還記得當我知道你也是穿越者時，第一件事便是把了你的脈，發現你與我相同，都是天生殘脈。這種經脈不適合修鍊，若強行修鍊，只會讓你的經脈冰封，便是如我這般，或許這就是我們穿越者的代價，有了更高更闊的眼界，便喪失了修鍊高深武功的能力。你不是一直奇怪為何我修為高深卻被困於此嗎？只因此地冰冷異常，可以延緩病情的擴散。前世有一種病，叫做冰漸，我的狀況大致一樣，現在胸口以下已經沒啥知覺了，每次運氣，渾身便如萬箭穿心般。我知時日不多了，本來只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回味一下穿越之後的人生，卻沒成想在此遇到了你。」

顧異嘴裡含著肉愣在那裡，林可鴻的話讓他深深的震驚了。林可鴻看到愣住的顧異，安慰道：「如果不強行修鍊，經脈便不會冰封。我讓你練到兩重，一是為了能有機會逃出去，二是我估算過，經脈出現不適感是從突破第三重的時候開始的。所以，你要切記，千萬不可讓真元突破三重。接著。」說完，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東西，扔給顧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