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硃砂圖畫
「這老蘇怎麼就沒影兒了呢?難道飛到天上去了?」張萌納悶的抬頭看了看天。
「別扯了,你以為老蘇是耶和華,能升天?我猜他可能鬧肚子,發完信號跑什麼地方方便去了,我喊兩嗓子試試。」小胖說完,扯著嗓子大叫道:「老——蘇,老——蘇。」
我們也跟著小胖一起大聲呼喚著,可是叫了半天,我們的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人回應,四周仍然是一片寂靜。
「別喊了」老張說道:「咱們剛才是分別從四個方向過來的,都沒有看到蘇老先生,他應該不在附近,而且蘇老先生就算鬧肚子,也不可能騎著駱駝去很遠的地方方便,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
就在老張說話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那峰「雪峰」駱駝不停的用駝掌扒著下面的沙子,還時不時的用嘴拱著地。
「雪峰」是駱駝中的極品,在新疆一帶被人們視為神駝,據說它在沙漠中有很多神奇的能力,包括幫主人帶路和尋找水源等,也有人說它有能預知危險的能力。看到雪峰這種表現,我的心裡隱隱感覺到了一種不安,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蘇老先生會不會被埋到了沙子里?」我冷不丁的問道。
大家聽我問這話都吃了一驚。
「不可能,這晴天白日的,又沒刮沙塵暴,老蘇怎麼會被埋到沙子里?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胖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可是,大家看,雪峰這種表現一定是沙子下面埋了什麼東西,我也希望不是我猜的那樣,但蘇老先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地方除了沙子又沒有別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蘇老先生被埋到了沙子下面。」
「東子,你說的雖然有一定道理。但就憑老蘇的經驗,就算有沙塵暴他也不會被埋住。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被埋在沙子裡面,而且還有那麼大一頭駱駝,就算埋也需要一段時間,但咱們從看到信號彈到趕回來總共也沒幾分鐘,我同意小胖的看法,不可能,不可能。」張萌也不相信蘇子武會被埋進沙子里。
「蘇老先生被埋在沙子里也不是完全沒可能。」老張插話道:「除非……」
「除非怎麼樣?」小胖和張萌異口同聲的問。
「除非這沙子是流沙。」老張解釋道。
小胖的頭搖得更厲害了:「流沙?老張,有點科學常識好不好。流沙和沼澤一樣,都是熱帶的東西,從地質學上講,它們只能出現在水量豐沛的地方,地表上是沙子,但地表下是地下河或者地下湖,這樣才能形成流沙。就這沙漠里,幹得跟什麼似得,怎麼會有流沙?絕對不可能。」
「不管怎麼樣,我看咱們往下挖挖。如果不像郭老闆說的那樣不是更好。」老張說道。
我也贊成老張說的。小胖和張萌也就不再抬杠,大家取出工兵鏟,開始在雪峰駱駝剛才站的地方挖起來。
剛挖了沒幾下。果然看到沙子下面有一樣東西,我心頭一顫。
沙子下面是一個綠色的帶有藍色花紋的帽頂,而這帽子,正是老頭蘇子武戴的那頂維吾爾族帽子!
大家面面相覷,小胖說道:「卧槽,難不成這老頭兒真埋進了沙子裡面,他是怎麼搞的,大家抓緊挖,時間還不長。沒準還有救。」
大家聽了小胖的話都拚命挖起沙子來。首先,露出了蘇子武的頭。只見他的面色鐵青,雙眼緊閉。緊咬著牙關,臉上的肌肉已經僵硬了,就像一個石膏雕像一樣。再往下挖,逐漸露出了蘇子武的身子,他像一根釘子一樣,直挺挺的插在沙子里。
往下挖了一米多深,又露出了駱駝的駝峰,看來蘇子武是騎在駱駝上連同駱駝一起被埋在了沙子里。
費了很大的勁,我們才把蘇子武從沙子里弄出來。只見他的手裡還緊緊地握著一管信炮,顯然是剛發完信號就被沙子埋了起來,他發信號難道是想通知我們他遇到了危險?他到底遭遇到了什麼事情?
把蘇子武挖出來后,老張摸了摸他的脈門,探了探鼻息,又趴在胸口聽了聽,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沒救了。」
的確,此時的老頭蘇子武渾身已經僵直,看來早已經斷了氣。
大家都很難過,許久沒有說話。
海叔遭遇不幸后,現在老頭蘇子武又出了事情,人命關天,雖然我們和蘇子武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幫了我們很多忙,他本是個局外人,但因為做我們的嚮導而失去了生命,我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小胖安慰大家道:「大家也別難過了,既然事情已經出了,難過也沒有用,蘇子武這老頭兒人的確不錯,雖然總是心事重重的不怎麼說話,但幫了咱們很多忙,咱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讓老頭兒入土為安吧,好在這沙漠里常年乾燥,屍體不會腐爛,我看先把老頭兒埋了,等以後如果有機會,再回來把老頭兒的屍體弄回去給他置辦棺材好好裝殮吧。」
大家聽小胖說的有理,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就在原地把挖的坑擴大,把蘇子武的屍體放在坑裡,準備掩埋。
就在我們即將掩埋蘇子武屍體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們是在那騰熱木的商店裡第一次見到蘇子武,小胖識破了他與塞外養屍人蘇子文的關係后,老頭蘇子武答應做我們的嚮導,據他說,這是一個路過的道士告訴他的,讓他幫助消滅了為禍村裡幾十年的屍蝗的那些人,而那些人正是我們。
我不知道那個道士是怎麼知道我們的目的和行蹤的,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得到我的照片的,實際上,我甚至都不能確定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因為此前很多次的經歷都證明了,這世界上還有其他一些長相、習慣、生日都一模一樣的「郭向東」。
老頭蘇子武說他之所以同意道士的要求做我們的嚮導,是因為幾十年前他的哥哥蘇子文在出逃時被一個深山裡戴著面具的人所救,這個戴面具的人被當地人稱為薩滿,他交給了蘇子文養屍術,令人奇怪的是,薩滿是藏族人對大祭司的稱呼,而養屍術卻是湘西的秘術,更令我感到驚疑的是,這個戴面具的人與盜墓這行里一個被神化了的人一樣,同樣有著一根奇長奇粗的食指。
戴面具的人告訴了蘇子文一個驚天的秘密,而蘇子文此後又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的弟弟蘇子武,如果蘇子武不按照道士說的那樣做,這個秘密中的可怕預言就會實現,蘇子武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我們,只能按照道士說的,做我們的嚮導,帶我們按照樓蘭手卷所指的路線尋找太陽古城。也許就像蘇子武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天意。
蘇子武自從答應做我們嚮導的時候就一直心事重重,我發現他總是時不時的摸摸胸前,在海叔成為殭屍被埋到砂岩下面的時候更是如此,好像他的懷裡揣著什麼令他不安的東西。
我一直很好奇蘇子武懷裡到底揣著什麼,但又不好直接問他。
我覺得從我們在勁松的學校里得到樓蘭手卷,到那騰熱木的宅院里遭遇塞外養屍人飼養的屍蝗,再到遇到蘇子武,這些事情一定不是孤立的,一定像我此前遇到的詭異的人和事情那樣,是整個事件的一部分,而這個事件也許從我小時候,從我表哥神秘失蹤時就已經開始了,甚至也許比我能了解和猜測的時間以及真相還要久遠和隱晦難測的多。這個事件已經奪去了許多無辜的人的生命——七七一廠的爆炸、慘遭不幸的神秘考古隊,還有無辜死去的大毛、唐英、海叔……
現在蘇子武也遭遇了不幸去世了,我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我一定要知道他懷裡到底揣著什麼,也許從那上,可以對了解整個事件有所幫助。
我把手伸進蘇子武的懷裡,我能感覺到蘇子武屍體的冰冷和僵硬,這讓我感到恐懼和窒息。我摸索了一陣,在蘇子武上衣右側的兜里摸出一樣東西。
那不是什麼非常特別的東西,只是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黃綾紙。
黃綾紙也叫做符紙,質地和以前糊窗戶用的白綾紙類似,但不同的是它是黃顏色的,而且不是普通人家用的,它常被用於道士畫符做法。
蘇子武說他之前遇到過一個道士,所以他的懷裡揣著一張黃綾紙並不讓人感到奇怪,也許是那個道士給他的。但令人奇怪的是,僅是這麼一張紙,為什麼蘇子武對它如此重視,我甚至從蘇子武時不時的摸摸懷裡的這張黃綾紙,可以感覺到他的猶豫、不安,甚至是惶恐。
蘇子武好像很多次都想把它拿出來,但最終還是沒有拿出來,它的上面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難道上面畫了什麼符咒?
我緩緩的展開黃綾紙,它要比一般畫符用的黃綾紙大的多,是對疊成六折的,當我把它完全展開時,我被它上面畫的內容驚呆了,我的頭「嗡」的一聲。
小胖、張萌和老張見我從蘇子武懷裡摸出了這東西,都感到很好奇,湊到我身邊一同觀看。
我能感受到,當大家看到黃綾紙上面畫著的東西的時候也和我一樣震驚。
只見黃綾紙上並沒有什麼符咒,而是用毛筆畫著一些紅色的圖畫,我知道那些紅色的圖畫是用硃砂描繪的,因為它有著硃砂獨有的顏色——比血還紅的顏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