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紫凝香臉色發白,頭皮發麻。
難道是榮王交代給如畫新的任務,要她殺了柔妃?柔妃的父親是當朝丞相,素來支持皇上不余遺力,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所以榮王才將矛頭指向他們父女嗎?
「本宮還想繼續審問她,她竟然咬碎了牙根里的毒囊,毒發身亡。」柔妃擰著眉,「她既然早有必死的決心,為何不是昨夜被捕時就自我了斷,而要拖到承受不住鞭刑才死?」
紫凝香的臉色更蒼白了。她明白,如畫是在等她,一定是有什麼話要告訴她,但……不用想也知道,如畫是要她殺了柔妃,引發朝中混亂,讓大臣們不再擁護皇上,各派自亂陣腳!
她沒有去也好。她是不會這麼做的,她不想傷及無辜……
「妹妹,如畫這女子太恐怖了,你從府上帶進來的人,你都沒有細心盤查過嗎?」柔妃眼裡有著不敢苟同。
「我……當時進宮倉卒,一切都是由我爹安排。」她根本沒心思管這些。
「難道是令尊別有用心?」柔妃訝異的問道。
「不可能!」紫凝香大聲反駁,「我爹對皇上是忠心的!」
「可是,皇上已經派人將他緝拿起來,打算要關進牢里審問一番,以確定如畫是不是他派來的姦細。」
「不……」紫凝香的身子搖晃了一下,踉踉蹌蹌的跑出去。「這不是真的,我要去見皇上!」
柔妃心機頗深的微微一笑。
聖眷正隆又如何?身懷龍胎又如何?高美人不也曾經讓皇上寵愛?麗嬪不也曾經懷了身孕?而她紫凝香,就算懷有身孕也生不出孩子!
高美人與麗嬪的下場,就是不久之後,紫凝香最可能發生的下場!
「公公,讓本宮見皇上一面,本宮有很重要的話要跟皇上說。」
「香妃娘娘,請回宮吧,皇上不在裡面,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去哪裡了。」
「本宮不信,把門打開。」
「香妃娘娘,您這是在為難奴才……」
他不敢打開門,她敢!紫凝香抬起長睫,出手把門推開,直接走了進去。皇上確實不在裡面。但……御案上的傳國玉璽映入她眼裡,她的心,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
她不自在的把視線調開,問道:「皇上出宮了?本宮也要出宮!」
「香妃娘娘,各宮娘娘凡沒有皇上手諭都是無法出宮的。」
「皇上什麼時候回來?」
「娘娘,奴才確實不知。」
「沒關係,我等。我等皇上回來!」
「娘娘……」
「本宮問你,皇上是不是把紫知府關起來了?」
「奴才惶恐,奴才不知。」
「本宮去牢里查一查!皇上若是回來了,你馬上來惠安宮通報一聲,不論多晚,本宮都要見皇上一面。」
蘇公公彎腰低頭,不敢違令。
她爹沒有在牢里!
柔妃的話根本是空穴來風,信不得。
紫凝香拍撫著心口,欣慰著皇上沒有問罪於她爹。她的掌心撫到懷中的一塊玉,拿出來細看,眼中掠過迷惘。
柔妃會這麼好心送她一塊護身的玉嗎?這深宮內苑,一群女人爭一個皇上,柔妃難保不會把她視為眼中釘……
她揚聲向貼身宮女道:「說本宮身體不適,立刻宣齊太醫進宮!」
一會兒,齊太醫來到惠安宮,她將玉佩拿下來遞給他,「請齊太醫幫本宮仔細看一下,這是什麼樣的玉?」
齊太醫小心仔細的檢查,眉頭皺得愈來愈深,臉色愈來愈難看。
「有麝香嗎?」她聞的時候,沒什麼異味。
齊太醫突然跪下,「回娘娘,這白玉沒什麼問題,這七彩珠也沒什麼問題,分開戴沒事,但串在一起戴……」
「說下去!」她神色一凝,語氣自有幾分魄力。
「凡有孕者,不是小產就是會生下死胎,若是健康的身子,也會因長久佩戴而落下病根,終生無法生育。」
柔妃,你好狠!你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如畫沒殺死你,我也千般不想害你,你竟想害慘我……
她向來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倘若有人越界,她也絕對不會客氣!
「齊太醫,陪本宮還有皇上演一齣戲。」她要給柔妃一個致命的打擊。
「是,但娘娘不能再戴著這塊玉了,以免危害鳳體。」
「本宮也不想戴了。」她把玉佩收好,喚來兩名宮女。
「你們帶著齊太醫馬上去找皇上,若皇上還沒回宮,等在那裡,本宮要你們一看到皇上就把皇上帶過來,就說本宮鳳體不適,需要皇上……」
齊太醫和宮女們快速的離去,半個時辰之後,釋蒼龍匆匆忙忙趕來,整個惠安宮裡一片忙亂。
兩個時辰后,傳出香妃小產的消息,在齊太醫與釋蒼龍的安排下,一切設計得天衣無縫……不多久,柔妃被帶到惠安宮,釋蒼龍手裡拿著她送給紫凝香的玉佩,齊太醫站在他身旁,紫凝香躺在床上,他說話擲地有聲,直接定了柔妃的罪。
「柔妃嫉恨善妒,害死朕的子嗣,即日起收回鳳印,眨為最低賤的宮女,入住冷宮最邊角的一間,不準任何人探望,終老一生。」
柔妃一看到玉佩就知道東窗事發,她不再溫婉,不再識大體,像個潑婦似的叫嚷起來,「皇上!臣妾是為您好,您不該寵信香妃,她不像臣妾那麼愛您,她會害死您的!」
釋蒼龍不為所動,柔妃轉頭雙目含恨的瞪向她。
「紫凝香!你為什麼要進宮?你不進宮,皇上雨露均沾,本宮還見得到皇上,你一進宮,三千寵愛全部在你身上,連本宮一直想要得到的后位,皇上也很可能在你生下龍子后賞賜給你!本宮不能接受這麼多的好事發生在你身上,本宮要你永遠都生不出孩子,以泄本宮心頭之恨!」
「來人,拉下去!」釋蒼龍怒喝,要不是看在丞相為國盡心竭力,他真想處死這個妒婦!
柔妃被拉下去了,齊太醫告退了,伺候的奴婢們也聽命退下了,他坐在床畔,拉著她的手。
「朕要封你為後,將後宮交由你掌管,從今而後朕只寵你一個,只愛你一個,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
「皇上,此時的我……」看清柔妃的真面目,她輕嘆一口氣。
「這幾日你且靜心休養,需要朕的時候,隨時派人來找朕。」他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吮,眼裡閃動著輕憐蜜愛。「朕要趕緊修書一封,請皇太后回來主持大典。
當天,朕要讓你穿上祖傳御寶,一襲冬暖夏涼的彩虹嫁衣與綴滿七彩水晶的鳳冠,風風光光的嫁給朕,在群臣的注目下舉行冊封大典,從今以後,朕唯你所有。」
她點點頭,閉上眼,感動得淚盈於睫,也藏住了陣底的心計。
每日,她都會喂鳥,聽聽鳥兒們的吱喳聲。
柔妃打入冷宮的第二日,她聽到她爹被關在牢獄中……
這消息宛如晴天霹靂,她不敢置信!
紫凝香帶著兩名宮女,打點了獄卒進到牢里探看,她爹確實身著囚衣關在牢房裡,閉目靜坐。
「爹……」她傷心得哽咽,「您憔悴了,凝香來晚了,讓您受罪了!我去求皇上赦您無罪……」
紫定南聽到她的聲音,睜開眼,管目欲裂,「別求他!他今日隨便按個「心懷不軌,指使府婢入宮后胡亂殺害宮人」的罪名給我,明日就可能說我打算造反!」
「爹……我不能眼睜睜看您被關在這裡,我去求皇上……您等我……」她淚眼盈盈,「我會求皇上,求到皇上答應為止……」
不顧紫定南出聲阻止,她迅速的離開牢房。
當夜,牢里發生一起變故,有人大嚷著有刺客,等到獄卒發現時,刺客被捕,當場自刎,而紫定南已被刺客殺死,慘死在獄中。
得知消息后,紫凝香當場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不斷問著身旁的宮女:「我爹呢?告訴本宮,他還活著!」
「娘娘……」宮女惶恐膽怯,欲言又止。
「娘娘的父親……皇上會厚葬。」
「不……」她狂笑,「我爹不可能會死!」
「娘娘……」宮女憂心忡忡,忍不住流下眼淚。
當她的視線落在她爹送來的鳥籠時,她出聲屏退奴婢們,打開床下暗格,將恢復內力的藥丸塞進嘴裡,含了一口清水吞咽下去。
她要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