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女人真是同情心泛濫的動物
韓向東皺著眉頭,看著正在打電話,眉飛色舞的張梓桐,那語氣,好像她跟夏青曼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青曼,真不好意思,你都要走了,我都沒時間送你,也沒有買點禮物,想給你匯款吧,但是家駒是個死要面子的,我怕傷他面子,就只能祝你一路平安了……你放心,家駒是個好男人,他一定會愛上你的……回來請我們喝喜酒……哈哈哈……」
韓向東只覺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好吧,他實在不了解女人,前段時間還把人家當敵人似的,這會兒就秒變閨蜜了。ZIyouge.com
掛完電話,張梓桐還一臉感慨地說:「青曼真是好個姑娘,唉,可惜命途多舛了。」
好姑娘……韓向東再次黑線,女人真是同情心泛濫的動物,看到別人慘,就是好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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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緩緩降落在坡國首都的機場。
這個國家面積很小,可經濟卻很發達,坡國有不少商人都把工廠建在了中國大陸,而且這裡的幾乎都會講普通話。
夏青曼和韓向東隨著一支旅遊團走出機場,又坐上了旅行團的大巴。
為了躲避夏一鳴的追捕,龍王給他們兩人都換了身份證,他叫陸一,她叫李青。
夏青曼其實對坡國的地形不算太熟悉,從小被送進特訓學校,不滿18歲就被送到美國,她對坡國很生疏。
這支旅遊團是15日游的,混在這裡可以先熟悉坡國。
旅遊團主要是玩,陸家駒和夏青曼現在的身份是夫妻關係,所以去哪裡都形影不離。
正值坡國的雨季,陸家駒和夏青曼隨旅行團走在坡國的街頭。
為了有夫妻的神韻,他們一直都拉著彼此的手,作親密的樣子。
陸家駒穿著普通的T恤,還有一條沙灘褲,也是在那個菜市場買的,為的就是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夏青曼的長發挽成了辮子,臉上不施胭粉,穿著菜市場買來的衣服。這兩個人,就像國內打工的上班族,偶爾有點閑錢了,就出來旅旅遊。
連手機都換成了小米的,相機也換成了普通的數碼相機。
唐人街上。
「老婆,來,我幫你照個相,」陸家駒擺弄著相機,他覺得既然陪青曼來了,就要讓她高興,哪怕是做做樣子。
照相姿勢當然是剪刀手,怎麼老土怎麼擺。
吃飯的時候,陸家駒也會把碗里的飯菜夾給夏青曼,跟旅遊團吃的伙食很差,只能填飽肚子。
但夏青曼會把菜還給陸家駒。
這一路走來,她一直顯得悶悶不樂,話不多,很安靜。
一來,面對這本該熟悉卻又很陌生的地方,她覺得傷感。二來,也是因為陸家駒的緣故,他越對她好,她就越是想逃避。
就像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你的生命里,他對你非常好,但他的存在是有期限的,到最後他離開的時候,受傷的只有自己。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伴,如此便可不相欠……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不如不見時。
「怎麼不吃了?」陸家駒溫柔地問。
她放下勺子,說:「不吃了,我已經飽了。」
她的眉宇間,有一種淡淡疏離,似乎在抗拒著他。
陸家駒的心有些觸動,若她還是那個氣質高雅,談吐不凡,高貴驕傲的夏青曼,他一定不會愛她,甚至不想靠近。
而現在,她不言不語,柔弱婉約得像一朵水仙,他反而想要接近她,保護她。
夜晚,酒店。
這酒店是旅遊團訂的四星級酒店,因他們的資料是夫妻關係,所以把他們安排在一個房間里。
坡國寸土如金,酒店房間小到只能擺下一張大床,還有一張簡易的衣櫃。
空間很狹促,正應了那句「抬頭不見低頭見」。
夏青曼和陸家駒略有些尷尬,夏青曼把自己的包打開,把睡衣拿出來,說:「我先進去洗個澡。」
順便,從旅遊包的側袋拿出一瓶藥膏。
陸家駒問:「這是治傷疤的?」
她點了點頭。
她洗完澡后,便擰開蓋子塗藥膏,不一會兒,便聽到衛生間有人敲門,「青曼,開一下門。」
她說:「不方便,我正塗藥膏呢。」
「我幫你塗,好嗎?」
她怔了一會兒,儘管背上的傷疤塗起來很費事,但她還是不想麻煩他,因為這麼多天來,已經習慣了自己塗。
不要再給他對自己好的機會,她想。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出來。」
但是,陸家駒也不是省油的燈,那衛生間的門把鎖根本不牢固,幾下就被他擰開了。
他進來后,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胸。
他笑了笑,「又不是沒看過,」接著,在她耳邊戲謔地說了句:「你說是不是,老婆?」
龍王給她改的名字太俗氣,改什麼不好,偏叫李青,他怕混淆了李青和青曼。所以,自從到了坡國后,他就一直老婆老婆地叫她,叫習慣了。
他正想拿藥膏,可她卻一把搶過來了,「陸家駒,你出去!」
「為什麼?你練過瑜伽嗎?背上的傷你也能塗到嗎?」
「總之,你出去!」
陸家駒很納悶,怎麼回事,前段時間還說暗戀我的,為什麼態度突然就轉變了?
他放下藥膏,說,「好的,我出去。」
但關門前,他不忘提醒她:「龍王幫約了一個心理醫生,今晚10點見面。」
她仍然捂著胸,說:「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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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五十分,陸家駒和張梓桐準時來到酒店大堂,外面有一輛黑色的車在等他們。
坐在車後座里,陸家駒握了握夏青曼的手,問:「緊張嗎?」
她笑了笑,但沒有掩飾臉上的不安。
她的神情明顯是拒絕與他交流,他也就不說話了。
心理醫生也是龍王安排的,是坡國非常有名的催眠師。
龍王說,夏青曼沒有六七歲以前的記憶,可能是因為心理方面的障礙,也許心理醫生可以喚醒她的記憶。
那心理醫生在一座大廈的19層,之前只知道心理醫生姓莫,沒想到是個女的,四十歲左右,戴一幅眼前。
可能因為龍王的原因,莫醫生對陸家駒和夏青曼很熱情,聊了一番,了解情況后,她就讓夏青曼去裡面的沙發躺下。
沙發上端貼了一張牌子,牌子有幾個中文和英文還有韓文日文組成的字,中文是:催眠室。
夏青曼正要走進去。
「青曼……」陸家駒叫住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她回頭看著他。
「……我在這裡等你,」他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有一瞬間想說很多話,又不知從何說起。
「好,」她淡淡回應。
……
在莫醫生的催眠下,夏青曼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里。
「青曼,你最害怕什麼?」莫醫生提示道。
夏青曼的睫毛動了動,睡著了她似乎很恐懼。
「青曼,你最幸福的時候,是什麼時候?……那是什麼樣的感覺……」莫醫生循循善誘,問了好多個問題。
陸家駒看到了,夏青曼的眼角,有晶瑩的淚水流出來。
催眠進行大約半個小時后,莫醫生喚醒夏青曼,她坐起來,目光很是獃滯。
「青曼……」陸家駒小聲地喚了她一聲。
「青曼,你夢見了什麼?」莫醫生問。
夏青曼仍是有些痴獃,似乎還沉浸在一個可怕的夢境里,她微微張了張唇,小聲說:「火,很大的火。」
「除了火,還有什麼?」
夏青曼抱住頭,似乎陷入一個恐怖的環境中,痛苦地說:「頭好痛,莫醫生,我的頭好疼……」
莫醫生連忙摸了摸她的額頭,吩咐陸家駒:「你幫她揉一下太陽穴。」
陸家駒在她旁邊坐下,把她的身體扳過來正對著他,接著溫柔地替她揉著太陽穴,此時的夏青曼,彷彿一個半夜聽到雷聲后被嚇壞了的小女孩,眼看揉太陽穴並沒有什麼用,他乾脆把她抱過來,擁在懷裡,輕拍她的肩膀:「不要怕,不要怕……」
她倚靠在他懷裡,雙手用力地抓著他的衣服,說:「我的夢裡,有好大的火,那火像是要把我吞噬一樣,火里還有東西,可是我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東西……
莫醫生說:「好了,雖然青曼雖然沒有完全想起以前的事,但畢竟有進展了,這次的心理開導就到這裡了,明天晚上你們再來。」
陸家駒點點頭,跟莫醫生道歉后,就帶著夏青曼回酒店了。
一直到酒店,夏青曼的情緒依然很低落,拚命想回憶,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陸家駒替她把床鋪好,讓她先上床睡覺。
她一躺在床上,就自動地蜷縮起來,像一隻受到驚嚇的貓。
他無奈,脫了外衣,在她身邊躺下來,然後抱住她,在夜晚中,他能感覺到她身體微微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