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血祭鬼頭鍘刀

12 血祭鬼頭鍘刀

當我被溫駝子反背著手押上戲檯子時,這看似不起眼的戲台突然就變得空曠起來。兩根小蠟燭的光把整個戲檯子映襯得鬼氣森森的,那些魑魅魍魎似乎就躲在某個角落的暗影里。

我居然放棄了任何的反抗,或者說我已經失去了僅有的反抗能力。

溫駝子徑自把我押解到小嘍啰的身邊,朝我說:「自己跪下,我就不踢你了。」

當我明白過來此時的溫駝子連我爺爺的面子也不給時,心裡生出了一股極大的反抗和憤怒的情緒,沖他惡狠狠地低聲吼道:「溫駝子,我日你媽!」

溫駝子聽我這樣罵他,猙獰的臉上立馬凶光暴露,從後面一腳踢在我的腿彎處。這傢伙出腳的力度極大,我膝蓋一軟,就跪在了香案前。

香案上那顆血淋淋的猴子的腦袋正對著我,丫的眼睛居然半睜半閉的,似乎眼珠子還在眼縫裡轉動了一下。

我的頭皮嗡一聲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

小嘍啰已經說不出是恐懼還是悲哀,他的眼神空洞得就像是一間發霉的破房子一般,裡面全是潮濕陰暗的氣息:「徐哥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小嘍啰可憐巴巴地朝我問道。

我沒有回答小嘍啰的話,而是仰起頭邊掙扎著要起來邊惡狠狠地朝溫駝子罵道:「溫駝子,你媽逼的,今晚上你要是沒把老子弄死,老子明天就找人弄死你!」

溫駝子被我徹底激怒了,照著我的後背狠狠地頂了一肘子,我的五臟六腑頓時被頂得移了位,一陣翻腸倒肚的疼痛灌滿了全身,我連半個字都喊不出來了。

「馬列隔壁,一點老少都沒有了,還日起老子的媽來了,狗日的雜種!威脅老子?也不看看現在是誰說了算?」溫駝子罵罵咧咧地道。

我已經無力反抗,溫駝子卻將那把鋒利的鍘刀拖到了我和小嘍啰的跟前。

難道溫駝子是要將我和小嘍啰像鍘那根猴子似的把我倆鍘了。我的脖子頓時就起了一股涼颼颼的冷風……

在昏暗搖曳的燭火的映照下,我分明看見鍘刀的刀架子上凝結著尚未乾透的血漬。

死亡逼近的恐懼感頓時將我最後一道心理防線摧垮了,我突然朝著溫駝子哭起來,可憐巴巴地朝溫駝子說:「溫爺爺,你究竟要把我們咋樣子嘛?我們哪點地方冒犯了你嘛?你說嘛……」

溫駝子居然鄙視地瞟了我一眼,撇了下嘴說:「徐長卿豪強霸佔了一輩子,咋就出了這麼個軟骨頭的孫子?媽逼的先人板板,還真是一輩不如一輩啊!」

我已經無所謂溫駝子說的話對自己構成了多大的侮辱,只希望溫駝子能在我哭著求饒抑或是看在我爺爺的面子上放我一馬。

可是溫駝子這時卻一把上來抓過我的衣領,說:「本來是要先拿他試刀的,既然你個狗日的膽子比煙米籽還小,那就先拿你試刀,免得你多遭一陣子的罪!」

溫駝子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在我的腦子裡轟地一聲炸開了,我的整個腦瓜子里嗡地一聲爆響,出現了爆炸后的空白點。

我本能地伸手去掰溫駝子抓住我衣領的手,絕望地朝溫駝子哭喊道:「不不我不」

而溫駝子抓住我衣服領子的那雙爪子就像是鐵爪子一般,精瘦生硬,我根本無力將他的爪子掰動絲毫。

更讓我肝膽俱裂的是他用另一手將血淋淋的鍘刀提了起來,冷冷的刀鋒露出一層帶著血色的寒光,就像是一個魔鬼突然張開的大口。

死亡的恐懼已經將我的意識逼近瘋狂的痴迷狀,我在溫駝子的手底下做著本能地掙扎,甚至嘴裡究竟在呼喊著什麼也不大清楚了。

就在我的脖子被溫駝子使勁摁在冰冷的刀架上時,香案上的蠟燭被一股冷風呼地一下吹滅了,一個沉悶的聲音在戲台的一側響了起來:「溫駝子,你在造死嗎?」

溫駝子突然停住剛要朝著刀架摁動的鍘刀,整個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我發懵的腦袋恢復了僅有的意識,才發現整個戲台和整個院壩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漆中,那個圍困我們的火圈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突然間熄滅了。

世界極其黑暗,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將我們死死的圍裹住了。

溫駝子死死摁住我的手居然在這一刻突然間鬆開,我才感覺自己又可以自由地呼吸新鮮的空氣了。剛才溫駝子把我衣領揪得太緊,弄得我的腦子有點缺氧。因為恐懼,我連呼吸困難腦子缺氧竟然也沒有感覺到。

黑暗中,溫駝子朝黑暗中的另一個人氣急敗壞地低聲吼道:「我就知道你會跳出來!我就知道你會跳出來!你中計了!你狗日的中計了!」

「你敢斷我徐家人的香火,老子就敢要你的命!老子說到做到!」黑暗中的人說。

我終於聽出來說話的人是誰了,是我的爺爺!

我立刻朝處在黑暗中的爺爺委屈地哭喊起來:「爺爺,救我啊!狗日的溫駝子要鍘我……」

溫駝子聽見我的喊聲,立馬用腳一下子踩在我的脖子上,而且用了很兇殘的暴力。

我的脖子仍舊是擱在鍘刀的刀架上的,脖子里的軟骨似乎被這雜種踩斷了,脖子上的兩股大動脈也被阻隔住,腦子一下子就缺了氧,喉嚨里也只能發出滋滋的怪異聲音。

我的爺爺一定是聽見了我在地板上發出的蹬腿的聲音,朝溫駝子厲聲吼道:「你還不趕緊放開我的孫子!」

溫駝子卻威脅我的爺爺道:「你敢過來!你要是敢過來老子就摁鍘刀……」

後面溫駝子說了什麼話,我再也沒有聽見,我已經被溫駝子踩得昏死了過去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當我醒過來時,四周靜得可怕,睜開眼睛,什麼東西都看不見。我一度不知道自己究竟躺在什麼地方,在腦子裡使勁回憶了一陣,有種恍如做夢的感覺。

身子下是硬梆梆冷冰冰的木板,難道自己正躺在戲台上?

而溫駝子,小嘍啰,還有我的爺爺呢?以及那五頭藏獒!

我躺在黑暗中沒有動,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卻用耳朵竭力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周圍的確是太安靜,一點生息也沒有。

莫非現在的我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了?

正在我開始胡思亂想的時候,頭頂上方卻有一個人說道:「醒啦?醒了就起來跟我回家。沒卵用的東西!」

是爺爺的聲音。

原來爺爺一直守在戲台上的。

「爺爺,我還活著嗎?」我並沒有動,而是朝黑暗中的爺爺問道。

「你不是還活著未必還是死了?」

「溫駝子呢?」

「跑了。」

「跑哪兒去了?」

「誰知道。」

爺爺邊說邊站起身要走,我也不敢怠慢,慌忙從戲台上翻身起來,跟上爺爺。

回到家,母親和父親早就睡下來了,聽見鐵柵欄的門響,父親的房間里亮了燈。

爺爺朝我說:「去洗簌一下到我房間里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規規矩矩地應了聲是,就朝鋼管井邊走去。

洗簌完了走進爺爺的房間,我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可是爺爺卻並出人意料地朝我說:「坐。」

在我的印象里,爺爺對我說話一向都是很嚴肅的,今天的態度卻出奇的和藹。我有點找不著北了。

我就著爺爺房間里的一張竹椅子坐下,心裡仍舊感到不安。

這時父親已經從二樓上下來,推開虛掩的房門,朝我問:「怎麼深更半夜的才回來?」

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爺爺卻朝父親說:「你去睡你的覺,我有話跟我孫子說。」

父親不滿地說:「不是你一直慣他,他現在會落到這地步?婚離了,房子也戳脫了,人財兩空,到現在兩個手一樣大,還夜遊神一樣朝半夜三更地鬼混……」

爺爺站起來,朝父親罵道:「深更半夜的你在我面前啰嗦個毬!信不信老子給你擱到身上?」

打我懂事起,就感覺爺爺對父親的脾氣火爆得很,我一直沒有整明白是怎麼回事。

父親果然不再說話,轉身走了。

爺爺上去把房間門上了栓。

我感覺爺爺像是有很重要的話要對我說。

對於在溫家老院子里發生的事情,此時的我除了有種懵里懵懂的感覺外,心裡還有一種惶恐。

「爺爺……」我剛要跟爺爺解釋一下我在溫家老院子里出現的原因,他卻馬上打斷我的話說:「你先別忙著跟我解釋什麼,有些事情你就是不解釋爺爺也清楚。你坐著平靜一下,剛才被嚇著了吧?」

我以為關上房間門的爺爺會劈頭蓋臉地朝我發火,結果爺爺今晚的脾氣卻顯得出奇的好,好得有點反常,臉上的表情,眼睛里的眼神,說話的聲音,都透露出一種少見的平靜和藹。

我的心裡反而有點不踏實了。

我看著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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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遷遭遇的惡靈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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