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邪氣瀰漫的小巷子
「我爺爺。」我說。
「你爺爺?」冷剛的臉上有了一絲吃驚的神情。
「我爺爺跟溫駝子有不淺的交情。要是我爺爺不知道溫駝子有這些旁門左道的邪性伎倆,會對他另眼相看?」
冷剛看著我,說:「你確定?」
「我幾乎可以確定。要不,我今天回去就問問我爺爺?」
冷剛卻搖頭,說:「恐怕這件事情沒有辦完之前,你是不能單獨一個人回家了。」
冷剛的話又把我心裡剛剛平息下去的怒去引燃了,扭頭盯著他,說:「怎麼?難道老子還真的被你跟汪矮子軟禁起來了?」
冷剛沒有馬上回答我的話,而是滿滿地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霧從嘴唇里絲絲縷縷地吐出來。一縷煙霧剛好形成了一圈心形的煙圈,接著一縷煙霧又形成一支箭一樣的形狀朝著心形煙圈穿插進去。
這丫兒居然在我面前玩起了花活兒。
不過,我內心裡立馬對冷剛露出的這一小小的花活兒給征服了,艷羨得不得了,說:「你媽的,你是怎麼煉出來的?」
冷剛不緊不慢地說:「網上看到的一個視屏,覺得牛逼,於是沒事的時候就練上了。」
「練了多久?」
「三四個月吧。」冷剛笑笑。
「切,老子怎麼被你一下子帶跑偏題了。」我立馬意識到自己和冷剛已經轉換到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話題上了。於是立刻糾正地說道。
冷剛這時才說:「你被沒被軟禁我不知道。我只是聽汪矮子的。他這麼說我就這麼做。」
「你跟汪矮子是什麼關係?雇傭關係?」
「算是吧。」
「他出多少錢買你?」
「這屬於商業機密,恕不相告。」
「老子現在出雙倍的價錢買你。」
「你有那實力嗎?你現在的處境老子又不是不知道。還他媽說大話。」
「我的情況汪矮子跟你說起過?」
「不光說起過,而且我們還仔細研究過。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麼爽快地就跨進來趟這趟渾水。對了,先前你一定不知道你會趟進這趟渾水吧?呵呵……」
「媽的,果然是陰謀,原來你們早就在設計老子。」
「就算是設計了你吧。誰叫你的爺爺叫徐長卿呢?這方圓幾十里地也只有你爺爺叫徐長卿,這也怨不得我們。對不對?」
「你們不會真是沖著我的爺爺來的吧?」
「現在還說不上是沖著他來的。但是,到最後,興許他必須得趟到這趟渾水裡來。」
冷剛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我盯著他眼珠子里卻快要噴出火苗子來了。
冷剛對我表現出的憤怒表情顯得毫不在意,說:「你別瞪我。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事的始作俑者是汪矮子。整個設計都是他規劃的。我只是照著他說的去做就行了。我只是執行者。」
「你信不信我會殺了汪矮子?」
「不信。」
「不信?」
「對。憑你現在的心理素質。你就是滿身背刀都不像是殺客。你的眼神就沒有殺人的那股子邪氣。敢殺人的人的眼神不會是這樣子的。你的兇相都是裝出來的。這種兇相越是裝得厲害,就越是心虛的表現。」
我還真被冷剛這小子一眼給看穿了。
「話不要說得那麼絕對。只要你們敢動我爺爺試試?」我嘴硬地說道。
冷剛卻笑道:「操!我們動你爺爺幹啥?我們只是想搞清楚你爺爺究竟有什麼背景,然後好對症下藥。」
「我爺爺有啥背景,不就是一個讀過幾本舊書的陰陽先生嗎?」
「有些事情你並不一定比我們知道得多。」冷剛又笑了笑。
「我會沒有你們了解我爺爺?」冷剛的話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還真是這樣。你平常看到的,其實不一定是真實的。道理就這麼簡單。」冷剛說話開始有點雲遮霧罩起來。
「我操!你還跟老子整起玄龍門陣了。」我嗤之以鼻地嘲笑道。
冷剛這時卻說:「好了,不跟你扯淡了。我們還是去找找手機吧。一會兒汪矮子來了,看到我跟你在閑扯淡,又該找老子的茬了。」
「你還怕他?」
「不是怕他。是規矩。我這人不喜歡壞規矩。拿他的錢,就得守他的規矩。」冷剛說。
我突然覺得冷剛這傢伙還真是有點意思了。
我和冷剛重新走進通往院壩的這條巷子,在巷子的中間部位,居然有一條僅能容一個人通過的橫巷子。橫巷子口有一道木板門,門板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個日晒雨淋下變得腐朽的簡易門框。
在橫巷子的門框跟前,冷剛停住腳,說:「昨晚上我就是從這條巷子里跑過去的。」
我朝狹窄的巷子里看了看,因為巷子太過狹窄,巷子里冷冷清清的,兩邊房檐落下的雨水彙集在巷子里,或許是因為排水不暢,雨水一時半會兒不能完全流出去,就淤積在巷子里,形成了常年不曾乾的泥濘。
「咦,這他媽的就奇了怪了。我的印象中,這條主巷子里是不該有這條橫巷子的。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條橫巷子。還很深的樣子。」我滿腹疑問地說道。
「我開始也不知道有這條橫巷子的。興許是因為狗急跳牆慌不擇路,誤打誤撞地一下子跑進這條巷子了。」冷剛說。
「你確定你是從這條巷子里跑進去的?」我不大放心地問。
說實在話,我從心底里對眼前這條巷子產生了抵觸的情緒。這條狹窄的巷子又陰又深,從門框外朝裡面望去,有種曲徑通幽一眼望不到頭感覺。
正猶豫間,冷剛已經邁腿朝著巷子里跨了進去。
巷子的中間滿是污水和泥濘,只有巷子兩邊狹窄不平的階沿可以通過。兩邊的老牆少說也有一兩百年的光景,全部是用沾黏性極強的酸性泥土一層層夯築起來的。土蜂在這樣的泥牆上打滿了洞眼,就像是一顆顆子彈打在上面留下的彈孔。假如是有密集綜合症的人看了這樣的老牆,一定會渾身不自在的。
幸好我沒有。
為了防潮,牆角處全部砌了兩層紅砂石的長石條。因為潮濕的緣故,倔強的蕨類植物偶爾間地從石條的縫隙間頑強地生長出來,綠油油的,還很茂盛樣子。
這些蕨類植物或多或少給這條陰森森死氣沉沉的狹窄巷子平添了些許活力。
跟著冷剛越朝巷子里走,裡面的空氣就越發的陰森,一股股潮濕氣息充盈在整個巷子的空間里。我不禁感到一絲絲涼意從周圍朝著我跟冷剛圍剿過來。
「我怎麼感覺這條巷子里充溢著一股股邪氣?」我在冷剛的後面有些提心弔膽地說。
冷剛卻在前面說:「大白天的你還怕個鬼啊?就是有啥不乾不淨的東西,清光白日的,它還敢出來傷人不成。況且,我們還是兩個長了雞巴的大老爺們呢。」
我說:「我說怕了嗎?我是說這巷子里的氣氛不大對勁。陰氣太重。」
冷剛不大耐煩地說:「長年累月照不見太陽的地方,氣氛能對嗎?真雞巴扯淡。」
冷剛邊在前面走著,邊勾著頭踅摸著地面。
「這條巷子怎麼那麼深?前面好像還拐彎了?」我說。
冷剛說:「這是一條死巷子。拐過去就到頭了,然後我就是從那兒翻上房檐的,跳過去,就好像是一片墳壩。」冷剛說。
「墳壩?溫家老院子里除了原先那幾座大墳堆,沒有墳壩了啊?哪兒又冒出來一片墳壩?」
「昨晚上我也沒怎麼看清楚。但我感覺就是墳壩。」冷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