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喬大爺，你能把眼睛從空姐身上收回來么？
轉天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喬琛已經起來了，他把椅子放在床尾，正在給我穿褲子，我迷迷糊糊感覺到下面被摩挲著，我以為做夢，原來真的是有人在摸。
我睜開眼立刻坐起來，看著他喘大氣，「喬琛你幹什麼？」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站起來繼續他未完成的工程，我拿被子蓋上，「我自己穿。」
他還是不說話，然後拉門出去，我爬起來飛快的穿好了衣服，我爸媽坐在客廳吃早點，看見我就說，「婷婷，你們今天下午走？」
我點點頭，其實本身，不該是今天走的，因為原定的是19號晚上走，可是喬琛來的時候就說了18號回去，等過年我願意回來，他多陪我住幾天，但是必須要18號回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也只能答應，想著大概他SZ生意太忙了，小孫畢竟不是他，也扛不住，他陪我耽誤了四天，也夠難為了。
喬琛從衛生間里出來，嘴上還掛著點牙膏沫子，我爸把豆漿放下，「中午外面吃吧，吃完了你們下午走。」
喬琛早就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完全是陪我爸媽，早晨吃完早點，我們四個人打車去了家樂福，喬琛買了好多東西，我們倆一個人推了一輛購物車都塞得滿滿當當的，奶粉藥酒海鮮魚肉，雞蛋餅乾香煙茶葉，他明明都從SZ帶來的，他又買了一堆，最後還買了一個二樓的按摩椅，花了多少錢我不知道，他刷的卡，反正我爸媽等到他結賬才知道他是給家裡買的，其實連我都以為他是打算帶走點回SZ。
我爸媽雖然不是嫌貧愛富，可是對喬琛的評價，絕對頭一個就是懂事大方。
我們回到家就已經十一多了，放下東西又馬不停蹄的去了飯店，這頓飯一直吃到了下午一點多，我們又飛快的回了家，收拾了一下幾乎沒什麼可收拾的那點東西，然後去了機場，出門的時候我爸媽一直在哭，那樣子讓我覺得好像我再也不回來了一樣，喬琛拉著我往小區門外走，我爸媽一直跟著朝我擺手，告訴我過年千萬記得回來，我一直點頭，但是我沒有哭，因為我知道，我以後會經常來陪他們的，只有我爸媽以為，我又不知道何年何月回來團聚了。
我記得喬琛在坐上出租的時候我媽已經泣不成聲了，而我爸相對冷靜一下，喬琛過去跟我爸說，「伯父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我爸點頭，拍了拍喬琛的肩膀，那一刻，我想到了一首歌，「戰友，戰友，啊親愛的戰友。」
我們到濱海機場的時候，真是險些晚點，好不容易登機了，我又煩得要命，因為我發現，這個喬大爺說一套做一套，明明說照顧我，可是才離開家多大一會兒啊，他的眼睛就掛在那個空姐身上了。
是，X津這邊到外城的航班上的空姐，幾乎能說得上是全國少有的姿色，至少我這兩年坐的時候，都發現確實很養眼，可是你看一下我不說什麼，喬大爺眼珠子都掛人家身上了，我能不生氣么，我拿手在他眼前晃悠，他扒拉開，「別動，真可惜，飛機上不讓開手機，不然我一定要給她拍下來。」
我咬牙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
「喬琛，你看上了你就去追，你爸說你長這個德行太偏激了，你好歹能算上人模狗樣，你去吧，你這麼有錢，美死她了！」
喬琛抓起來眼罩打算戴上，我給奪了過來，「別戴，你看吧，戴上看不見了，一會兒你找她要喝的，我把你毯子扔了，你再找她要一條，一來二去不就熟了么？」
喬琛把胳膊疊在一起墊在腦後，「顏暖暖你吃醋是么？」
真他媽奇葩，剛跟我見完我爹媽，這不就是代表我們關係確定了么，我還不許吃醋么？
喬琛指了指那個空姐的屁股，「你誤會我了，她下面的制服，有個窟窿眼你沒看見么？眼兒里露出來紅色的，她應該穿的紅內褲，我想拍下來給孫雷，他意淫用。」
「……」
我們到SZ已經是晚上了，喬琛上飛機之前給小孫打的電話，告訴他三個半小時之後到SZ機場等著接機，於是我們第一眼瞧見的，就是小孫的大胖臉。
我很失落，因為我又看見他了，他太自戀了，他總誤會我對他有意思，這讓我很尷尬，倒不是我怕喬琛誤會，因為小孫絕對不會把他的自戀告訴喬琛，關鍵我覺得我自己不好意思，我的品味絕對到不了這個地步，這太傷我自尊了。
小孫在車裡繼續哇啦哇啦的，我頭又疼了，喬琛好像挺想他的，一直跟他聊，當然了，內容還是女人。
「喬哥，聖夜的娘們兒我都上了。」
「……」
喬琛靠著座位倚著，「你他媽這幾天風流得要死了吧？」
小孫嘿嘿笑，「你跟暖暖呢？」
這次輪到喬琛腦袋疼了，「別提了，就做了一次，還是去酒店，家裡隔音不好。」
我覺得他跟小孫特別不見外，什麼事都能分享，我有時候挺擔心的，好在小孫是個對我很規矩的好叔叔，不然喬琛會不會哪天一高興把我跟他也分享了。
「太慘了喬哥，回來給你傢伙都憋小了，以後你不幹了，咱倆當鴨子去你都賺不著錢了。」
「……」
我看著車窗外面熟悉的風景，SZ，我現在比對我的故鄉更痴迷這座城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上一個人，所以愛上一座城，我喜歡SZ，喜歡到了骨子裡，儘管這裡給我的，還有太多不好的回憶和黑暗的人生。
「喬哥你怎麼不多住一天啊，我以為你明天回來。」
喬琛破天荒的沒說話，他只是沉默，然後在一會兒之後才張嘴。
「這邊有點事。」
「沒事啊，喬哥，所有生意順利進行。」
「不是生意，是別的事。」
喬琛說完扭頭看我，「今天晚上補償我一下吧。」
我咯咯笑，「先不說這個，昨天夜裡你說什麼了你還記得么？」
喬琛皺了一下眉頭，「後來你不睡著了么？」
我點頭，想我就騙他吧，不然以後再想聽，就怕他不說了。
「是，你說著說著我就睡著了，不過之前的我聽見了。」
他舒了口氣，「嗯。」
「其實你也挺浪漫的。」
「浪漫什麼？」
「給我洗腳啊。」
「啊？」
小孫又岔了進來，「喬哥你給她洗腳了？你都沒給我洗過。」
喬琛閉上眼，「我嫌她臭，躺我旁邊太味兒，不然我也不給她洗。」
「……」
喬琛說完忽然又想起來了什麼，他坐直了身子，拍了拍小孫的肩膀，「我們來的飛機上，有個空姐屁股破了。」
「啊？誰捅破的？」
我閉上眼，男人多的地方，就是亂。
喬琛也有點膩歪他的思想，「裙子破了！你他媽腦子想什麼呢？」
小孫的聲音悻悻的，「然後呢？」
「沒有了。」
「……」
喬琛的冷幽默，跟他人一樣冷。
我們到了碼頭之後，我飛奔進我朝思暮想的房間，撲在我的床上，我使勁聞，扎進被子和枕頭裡聞，還是我走的時候的味道，我躺在上面打滾，下次再回家，我得把被子帶著，家裡的是洗衣粉的味道，沒有我和喬琛的沐浴乳香味，我睡得不習慣了。
喬琛在屋裡換了衣服，然後給洗浴中心的管事的打電話，說明天孫雷帶著兩個人過去，一男一女，具體職位問成放的安排。
我挺感動他還想著這件事，我以為我要提醒他他才能記起來，可是我正感動著，李靚就敲門了，門是半開著的，她敲門的時候我趴在床上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身子就夾在門很大的縫隙之間，穿著粉色的裙子，要多艷麗有多艷麗。
喬琛沒想到是她，她進來的時候他愣了一下，「你有事？」
「沒什麼事，聽到這屋有動靜，就知道你們回來了。」
我當時五雷轟頂，我和喬琛這屋的動靜，那屋聽得這麼清楚么？這還只是白天，那夜裡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做什麼，她也聽得清楚么？
李靚抿著嘴唇站在電視旁邊，「我這幾天什麼禍也沒給你惹，我都沒出過碼頭。」
喬琛側身朝著衛生間站著，我能看到他右面，他的目光盯著地面，「嗯。」
「明天是我生日你還記得么？」
我愣了一下，李靚的生日不是夏天么？李哥跟我說，她是六月份的，雙子座，我一直記得，難道不是么？還是說，李靚在豪歌的登記身份造假了？那她在局子里，登記的也是六月份啊，莫非身份證有誤？或者，只有豪歌的才是假的，李哥沒必要調查，就以為她真的是六月份的，然後告訴了我，可是李靚生日造假幹什麼？還是連名字也是藝名？
我想到這兒又愣了一下，喬琛為什麼非要今天回來，而不是明天？明天的票，到SZ要九點多了，在車上小孫說了，這邊生意一切正常，喬琛也說不是生意的事，那難道說……喬琛就為了回來給李靚過生日？
我看著喬琛的臉，他一直沒說話，李靚也看著他，我們兩個女人眼神里的期待是不一樣的，李靚期待他記得，我期待他忘了，或者他記得可以，但是這次提前回來，不是因為她，我也能滿足。
沉默了太久，以致於李靚等不了又問了他一遍，「你還記得么？我的生日，11月19號，只有你知道真的，我二十六歲生日是你給我過的，我在裡面這三年，每年這個時候你都送禮物到獄里，你沒說因為什麼，可我知道就是因為我生日，今年我三十歲，你忘了么？」
李靚太無視我了，可是她的無視，是因為喬琛的猶豫和縱容，他如果不許，她也不敢在我面前說這些，我看著喬琛，他始終沒說話，然後轉身，朝著她，「回你屋吧，這屋以後你別進。」
李靚不甘心，一直不肯走，然後喬琛關上了門，他朝著門又站了一會兒，才回來。
李靚在裡面，二十七歲、二十八歲、二十九歲三年的生日，喬琛都送禮物進獄里了，那次看守的獄警為什麼沒告訴我，還是說，喬琛用別的辦法送進去的？李靚二十九歲的時候，我還跟著他啊，那時候算一算，按照他對我的說法，他應該也動心了，他還惦記著李靚？
他看著我，剛要說話，我給堵回去了，「昨天夜裡你說什麼我都沒聽見，我困得要命，就聽見之前的幾句。」
他說的，和他做的，都不一樣，我寧願我沒聽見。
喬琛，你真把我弄糊塗了，你到底愛誰。
他看著我，「我沒有打算陪她過生日，但是李靚在這個世上，她沒有親人了，她那個兒子才多大，她兒子的父親根本沒有管過，只有我還能給她份禮物，你不高興，我不給買貴重的，我隨便送她一份，最起碼別讓她生日太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