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離家
朱仁鋒突然站起來,情緒有點激動地說:「我不走,這是我的家。除了我家,我哪裡也不去!」
冉夢琳一副看得意的表情,揚著嘴角笑了笑,拎著小包包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哎呀,今天雖然沒爽到,但是看了場好戲,也挺知足的。作為好姐妹,最後再跟你說一句吧,你男人那個能力還不錯,沒福分享受,你太可惜了。」
聽著這些話,我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頭皮一陣陣發麻,耳中似乎聽到無數細小的聲音在身邊圍繞著,不停地說:「白雪香就是白小麗,她是忄生冷淡,忄生冷淡……
白雪香就是白小麗,她滿臉皺紋,她的手好粗糙,她的內衣蕾絲破了,她的內褲上有個洞……她是忄生冷淡……」
腦中一片混亂,一把推開門口的冉夢琳,我就沖了出去。
一直跑到樓下站在街邊,我才意識到自己只穿了一件毛衣,腳上還是拖鞋,更重要的是,我沒帶錢。
雪比剛才下的更大了,地上泥水混合,黑乎乎的泥點子粘在拖鞋的絨毛上,我看著骯髒不堪的鞋面,渾身冰冷,像是有什麼黑暗的東西,隨著呼嘯的北風和冰冷的雪花,一路鑽進了我心裡。
直到坐在陶安家的時候,我都沒有哭,感覺像是自己被凍住了,不能回想,不能產生任何感情波動,否則就會炸裂。洗了個熱水澡,還是覺得從心底里僵硬。
裹著毯子窩在沙發上,看著她裊裊婷婷地握著一隻瓷瓶走到我面前,微笑著將瓷瓶湊在我鼻端,我輕輕嗅了嗅,一股松木的醇厚香氣從鼻尖蔓延到全身,這才打了個寒顫,渾身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給你的香水少了一樣東西,正想去取回來重製的,沒想到順帶撿到了你。」
她拿著下午給我分香水的那個燒杯,一邊輕輕搖晃一邊說:「香水,不能光是內在豐富精彩,還要顏色好看才行。下午一時疏忽,給你了這個黃黃的東西,一點兒也不美,真是後悔死了。」
「自己人,何必在意顏色呢,你加些色素進去,反倒對身體不好。」我緊了緊身上的毯毛毯,吸溜一下鼻子,說:「香水不就圖個味道嗎,只要味道獨特迷人不就好了。」
「可是外表不好看,誰又會想聞聞它的味道呢?」她滴了一滴桃粉色的液體進去,整個杯子里的香水都沾染上了一種妖冶的色澤,看上去嫵媚極了。
陶安把它們裝進了瓶子里,對著檯燈噴了噴,粉紅色的水珠兒從瓶口綻放出來,映著燈光飛舞,流光溢彩中帶著嬌羞,像是出浴美人春情大動的眼神。聞起來清新繽紛的香味,也成了美人新浴后的體香,濕漉漉的帶著柔美。
我不禁臉頰發熱,有些愣了。
陶安溫涼的手搭在我額頭上,將我從神往中帶出來。她反覆摸了摸,說:「還好沒感冒,要是生病可就麻煩了。時間不早啦,咱們也該休息了,你睡我的房間,我睡在儲藏室的小床上吧。」
「那怎麼行,打擾你就很不好意思了,哪還能住你的房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