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過招

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的快，一天就在我和李樹鬥嘴，相互聊天中過去了。因為是得到我媽媽的允許，所以玩起來也沒有任何的壓力，十分舒適。

晚飯沒有和李樹一起吃，因為媽媽規定七點左右必須回家。

李樹將我送到附近最近的站台放下，他拉著我不肯讓我下車，軟磨硬泡了一會，李樹提議，去給我買一杯草莓汁，喝完就回家。

李樹很沒道德的將車子停在了不該停下的地方，其實我也和他一樣捨不得離開，喝草莓汁的時候特意降低了速度，無奈，時間不等人。

李樹說，測試一個男人是不是喜歡一個女人，時間是最好的檢測方式，和我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夠。

鑒於李樹今天的出色表現，臨走之前我在李樹的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吻。然後回家。

我媽媽坐在沙發上，老實說，我都不知道她哪裡來的時間等我，我不想跟她多說，我們之間已經到了彼此忍讓的地步，言多必失，我急忙朝樓梯口走去。

「嘭」的一聲響起，我嚇得急忙將腿縮了回來，轉過臉看著我媽媽，她正襟危坐，一臉惱火的說：「高子然，今天去學校了？」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聲，抬起頭看著我媽，嘴硬的回應：「去了學校。」

我的話剛說完，我媽媽就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轉過臉看著我，惱火的說：「高子然，你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老實說，你今天到底去做什麼了？」

「我……」我看著我媽媽，瞬間慫了下來，壓根不知道說什麼。難道，她發現了？她是怎麼發現的？她發現了多少？知道今天我和李樹出門了？

就在我和我媽媽對峙時，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我媽媽瞪了我一眼，立即朝茶几的位置走去，我盯著她的身影，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但是怎麼辦？李樹不在，我怎麼圓謊？我媽媽到底知道了多少？我緊張的手足無措，看著接電話的媽媽，心裏面的一根弦綳得很緊。

「好，我知道了……」我媽拿著我的手機，轉過臉來看著我，說：「行，我馬上把手機給然然，恩恩，好，有空到家裡來，阿姨給你燒飯……」

我媽媽的表情變化的太快，我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接過手機，電話那頭立即傳來了聲音。

是魏徵。

這個時間，魏徵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剛回來？」

「恩。」

「去你房間，我有事跟你說。」魏徵在電話那頭命令著，聲音十分平靜。

我看了我媽媽一眼，發現她的表情已經變得平靜，我抬起腳朝樓上走去，走兩步，對著手機，問：「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回來的？」

魏徵在電話那頭吁了一口氣，說：「早上去學校時，阿姨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你到了學校沒有，下午跟丁教授吃飯，教授接了個電話，問你們班級的事情，我估摸著，阿姨還是……比較關心你，待會阿姨要是問起，你就說上午在學校，下午跟我一起出去了……我也知道撒謊並不是長久之計，但是不這麼說，阿姨可能會打電話給你同學……」

我靠在卧室的門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是的，我低估了我媽媽，她怎麼能那麼好應付？可是我搞不懂，嘴上說著信任，行動上卻還是會查來查去的，難道不累嗎？

「然然，你再聽我說話嗎？」

魏徵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我吸了吸鼻子，說：「魏徵，今天謝謝你，不然我就不知道怎麼圓謊了，我只是有些難受……我媽媽她，太過分了……」

「然然，」魏徵打斷了我的話，說：「阿姨也是關心你……戀愛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情，以後你就明白了，很多愛情被現實打敗，實際上，這些問題也只是一種考驗，打起精神來，只要堅持住，一定能勝利，你別忘記了，抗日戰爭，也打了八年呢。瞧我們老前輩，多能吃苦……」

魏徵的這個玩笑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問：「能不成，你把我媽看成小日本啊……」

「這個……」魏徵頓了頓，笑著說：「比方，也只是一個比方……」

我想說，我媽媽的毅力，可是小日本不能比擬的。

跟魏徵道謝之後就掛了手機，很想立即打個電話給李樹，又擔心他衝動之下直接跑到樓下來，好在今天的事情有驚無險。

去了樓下，將手機放在茶几上，沒有跟我媽說話，直接朝樓梯上走。

我是有些生氣，可是更多的，是我不知道說些什麼。

上了一個台階，我媽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說：「然然……剛才……」

我聽出了我媽媽語氣里的歉意，這樣只會使我更難受。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暫時不知道怎麼回復她。又聽到她說：「然然，不要怪媽媽今天的狠心，以後你會感激我的，媽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哥哥是男孩子，我可以不逼得那麼緊，但是你是女孩子，媽媽必須對你負責。」

有時候，父母的愛，是深刻的，是讓人覺得痛心的，他們付出的艱辛，卻不曾想過，他們給予我們的，是不是我們需要的。

我知道我們現在沒法溝通，我心疼我媽媽的用心良苦，可是卻覺得我和李樹的愛情可憐，想到魏徵說的愛情敗給了現實，我輕輕地咬咬唇，說：「早點休息吧，不是什麼大事……」

我媽媽沒有在說話，曾幾何時，我是她的小棉襖，我們心貼心，我想要的，我媽媽從來都不皺眉，爸爸常年在部隊，是媽媽一個人支撐了這個家，她，的確是最辛苦的。

我躺在床上，將窗戶打開，感受著夜晚的涼風迎面而來，這個季節，很容易變天。

想到我媽今天煩躁的表現，我忽然覺得心煩意亂，某種躁動的因子在體內攀爬，我想吸粉。

很久了，回國之後，第一次，想放肆一會。

我知道李樹會不喜歡。看著床頭擺放的信件，第11封，我離開的第二個星期。

「二貨然然，

我會情不自禁的想你。

我知道你不來看我一定有你的理由。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不需要。

我原諒你。

我每天都會在大腦里自動回放你在教室里喜歡的各種小動作，想著風扇吹著你的頭髮，想著你拿著鉛筆頭默默的寫話，想著你每次拎著純凈水在樓梯口抱怨。

那時候，你應該是埋怨我的吧？

然然，這封信簡短，我卻希望你能讀懂。

一個病人，需要你此刻的安慰。

做了決定，絕不後悔。

關於和你在一起，我依然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我的字跡好看很多是不？來吧，來醫院看我，我們和好如初。

——讓你鄙視過的李樹。」

焦躁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瞬間的緩解，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躺在床上，擺著枕頭，閉上眼睛。

李樹，你的堅持，現在，和我一樣。

這一夜，外面響起了嘩嘩嘩的雨聲，盛夏，暴雨來襲。

我的心卻十分平靜，因為我清楚，我想要的，必須會堅持。

時間真是個討厭的傢伙，如果以我離開的兩年為間隔，現在的我，是不是曾經的李樹呢？

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李樹不變，我也沒變。

變化的，只是時間，只是擦肩而過的人和事。

原地等待的，讓時間給留下的，才是最珍貴的。

第二天是周末，我起的很早，昨天和李樹分開的時候，李樹告訴我今天要帶我去看一樣東西，他沒說具體是什麼東西，我也沒有多問，但是心情還是激動的。

起床之後才發現，我媽沒在家。只有霞姨在廚房忙著早餐，我看了時間，是早上八點半，和李樹約定的時間是九點。

於是，我安安靜靜的吃早飯，直到李樹的電話打來為止。

我媽不在家，所以我在暗號里直接告訴了李樹，李樹興奮的說：「那還等什麼，吃飯之後就出來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就歡快的出門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出門時才發現今天十分涼爽，適合戶外運動。

有了昨天的順利約會，今天出門的時候我的心情就沒有那麼忐忑了。我沒想到李樹會買花，花接到手中時，我的心情特別好。

李樹開車在一環內轉了大半圈，最後居然在我們學校後面的小區停了下來。

我問他做什麼，他也不說話，拉著我的手就朝前走。

上電梯，下電梯，我被李樹帶到了一個房門口。李樹從口袋裡取出門卡，朝房內一刷，門就開了。

進門之後，我才發現，是一套六十多平小居室。

室內的擺設看上去很新，好像最近半年內才準備的。

只是，李樹帶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李樹察覺到了我疑惑的眼神，走過來拉著我的手，笑著問：「喜歡嗎？」

我環視了四周，不是高子健那裡的高檔精壯套房，只是簡單的裝修，但是線條流暢，光鮮柔和，是我喜歡的格調。

李樹見我點頭，笑著說：「高子然，以後你下課，我在這裡給你煮午飯，好不好？」

聽李樹的話，我大概明白了李樹的意思，笑著問：「這是金屋藏嬌的意思？」

李樹搖搖頭，說：「不，金屋藏嬌的結局不好，我不喜歡。」

「迷信……」

「跟你有關，我就迷信……」李樹好像小孩子一樣拉著我躺下，笑著說：「以後，這裡就是高子然的第二個家。」

李樹算是為我著想，對於這一點，我很感動。

只是我媽……

李樹沒給我想象這個問題的機會，一個翻身，就將我壓在身下，他的吻火辣熾熱，吸得我喘不過起來。我「生氣」的掙扎，說他早就預謀已久。

李樹只是笑，我們兩個緊緊的貼在一起。就在這時，李樹的手機響了起來。

李樹煩躁的按下了接聽，電話那頭的聲音沒有人比我更熟悉，是我媽。

我媽媽沒放鬆我和李樹的事情在我的預料之中，但是讓我驚訝的是，這個時間，她怎麼會打電話給李樹？

「阿姨？」

「過來開門！」我媽媽怒吼了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我媽在門外？我媽媽怎麼找到這裡了？她早上不是出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