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八卦精神
他轉過頭,秦芬芬俏皮的朝他做了個鬼臉,突然伸手就把他的車鑰匙給拔了。歐陽進過了會兒才回過神來,他臉上的微笑自覺也是恍惚。這感覺不太妙卻也不太壞,他拍了拍額頭,對搶了他鑰匙的小賊說道:「如果你是要阻止我去醫院,恭喜你成功了。在此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件事,邱尊也往醫院去找顧小白算賬去了。」
他有意把邱尊去往醫院混淆成是專門找顧小白算賬,果然見秦芬芬懵了一下,立刻把鑰匙給他還了回去,指著車窗前催促道:「開車!開車!趕緊開車!」
糊弄一個腦子不太靈活的姑娘顯然不太君子,可歐陽進自認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君子,且旁邊這位心急火燎的姑娘也利用他對她「不好使的腦子」的信任誆騙進他不止一回,鑒於禮尚往來的傳統習俗,歐陽進以為,他此舉未有不妥,側眼瞥了眼一心只在前方路況的人,他油門往下又踩了些。
他們在邱尊後頭不遠,對方車子一開進停車場,他們的車子也開進去了。只是用還查一腳,等他們停好車的時候,邱尊已從地下車庫的電梯往那醫院大樓去了。秦芬芬急得不得了,未等歐陽進將車停好就跳了下去,差點兒摔了一跤,踉蹌了一下,立刻又追上前去,可電梯吃吃不下來,急得她儘是抓耳撓腮。歐陽進被她的瘋狂勁兒給唬得同樣急躁起來,趕緊將車停了,拔了鑰匙就走過去。將那按鈕往下摁了,站在她身邊不動。秦芬芬一看,才知道電梯不下來的緣故原來是她忘了摁按鍵了。
驀然鬆口氣,她轉過臉來上上下下看了看歐陽進。一根手指頭沖著他點過去,斷沒有女子的斯文,歐陽進頭往後一偏,將伸手拍掉她不雅舉動的衝動忍了下來,挺挺腰桿,抬眼看那電梯下來,說道:「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擔心明月,操的什麼心。」
雖言語里不客氣,不過他口氣很輕飄,像是不欲她聽到似的。秦芬芬昂了昂脖子,暫且認為他是怕了她的,也就放下心來,踏著那「叮」聲進到電梯里。他們往段明月所在的那一層去。走廊上很安靜,護工人員走路都輕飄飄的,讓人無端生出一種微毛骨悚然的感覺。秦芬芬往歐陽進身邊靠了靠,歐陽進低頭看她,她鼓著眼珠子瞪了他一下。
歐陽進從胸口壓處口氣,傷得胸口疼。手臂往後放了點兒,並沒有將她撂到一邊。他咳嗽一聲,示意她往前看。
芬芬瞧見對面的人,先把脖子一縮,嘴唇動了動立刻想要解釋,不過腦子一轉,想到段明月眼睛看不到。她吐吐舌頭,又抓住了歐陽進的手臂。明月被顧小白抓著,後者正沮喪著臉嘟嘟囔囔的,邱尊就在他們身側,一副雷打不動的表情。芬芬暗想那人速度真快,不過比他們早到幾分鐘就把人都給攆到走廊上來了,一邊有些蠢蠢欲動的戳著歐陽進腰骨後頭。那意思是要歐陽進上去教訓教訓邱尊。歐陽進哪裡不知道她的想法?手勾到背後,一把抓住她不安分得五根手指頭,他微微笑著跟對面的人打招呼:「邱經理,怎麼來就走?」
明月方才就覺出有人在面前站著,聽到聲音,她朝聲源的方向看過去,走了兩步:「歐陽?」
歐陽進便也往前走,芬芬識趣的放手,改跟在他屁股後頭。
歐陽進上前扶住她,顧小白站在另一邊,八卦精神瘋長。她好奇得不得了,問那秦芬芬:「你剛去先他幹什麼了?看起來你們倆關係挺好啊!」雖說現在明月跟那秦時是一對,可在顧小白眼裡還是把歐陽進當成她加明月的私人財產。一看秦芬芬貼他貼得那麼緊忍不住就問起來,心裡那焦躁和敵意毫不掩飾。連一旁的段明月都感覺出來了,忙不迭拿手肘硌了她一下。
顧小白完全沒有接收到她的意思,放開手去叉腰端詳起兩人來。那架勢很有正房捉姦的陣勢。邱尊耐性告磬,三兩步走過去,單手架起某人來就往電梯里送。顧小白始料未及,雙腳騰空在半空中蹬不及的蹬,嘴裡嚷嚷開來。」救命!救命!明月救救我!」最後一字消失在閉合的電梯門跟邱尊毫不留情的大掌之間。秦芬芬心有餘悸的連連搖頭,走過去在段明月另外一邊站了,感嘆不已道:「小白姐怎麼找這樣的兇巴巴啊?簡直是家庭暴力!」
咬著舌頭事後動嘴出氣,她扭過頭來看段明月,聲音低下去幾個分貝。「段姐姐你怎麼出來了?那個老頭兒呢?」她嘴裡的老頭正是歐陽進找來的老醫者,早前便回去了。段明月也不是什麼需要住院的病,本來也是準備和顧小白他們一起走的,不過,顯然邱尊早知道他們兩個回來,所以連讓顧小白拖延的時間都不給,乾脆利落的答應著就讓小白扶她出來了。
段明月笑了一下,道:「牛醫生已經回去了,葯也配好了,小白替我放在包里。」
她將手臂彎上掛著的一隻粉白色小包對秦芬芬晾了一下,往前走。秦芬芬看著那包努努嘴,樣子太過粉嫩可愛,跟段明月形象實在不怎麼搭。她伸手去接過來,極其自然的就往歐陽進脖子上一掛,將歐陽進推到邊上,自己擠過去攙扶了段明月往前走,邊走邊笑著討好說:「段姐姐啊,你慢點兒走,跟著我走。這裡也有台階的呢!」
歐陽進反而被丟在後面,無奈拿起脖子上的粉嫩小包看了看,搖頭嘆氣。他哪裡不知道秦芬芬的打算,她不過就是怕他在段明月面前說起秦時的事情么?可是她又哪裡知道,秦時此次本就抱著風險出行,明月即使面上再不表露出來,這麼多天沒有消息,她自己恐怕心中也是有數的。也罷也罷,他們彼此為對方考慮,也是因太過擔心對方。便等他有時間與明月單獨相處的時候再問吧。
然而,他到底是錯估了秦芬芬的防備力。唯恐他跟段明月說起秦時有可能遭遇不測的可能性。她真是連段明月上廁所的間隙都不放過!歐陽進在明月那兒待了整一個下午,將近晚上,被秦芬芬硬是以天晚不留客的理由趕了出去。歐陽進在馬路上來來回回開了好幾趟,又是懊惱,又是好笑。直到明月打電話給他。
原來明月從他逗留不肯離去就已經看出端倪。只是礙於芬芬總是阻攔他們兩人交談,明月也就沒有在芬芬面前問出來。要知道歐陽進其人,雖說不上是怎樣驕傲自大的人,卻也是很有自己原則的一個人。之前他想要上樓進房子里坐坐,明月因為秦時不在,無論如何不同意,他便生了不小的一場氣,如今他不但是不將那回的事放在心上,死皮賴臉跟芬芬鬥嘴,硬是上了樓,還在芬芬各種暗示明示的驅逐下留到不可再留的地步才走,明月哪裡會不曉得他的意思?明月待他接通電話,默了會兒。她問:「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告訴我?」
歐陽進便回答:「是。」
明月又靜了一會兒,電話那端似乎能聽到分秒「咔嚓咔嚓」的聲音,歐陽進明白這是他的幻聽,是他的心理原因,只是,誰能說那聲音並非從對過傳來?明月的心跳,恐怕便是他聽到的模樣情景吧。
她問:「有關他的?」
歐陽進點頭,好似她能看到一般,抿了抿唇道:「是他。」
電話那端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明月再度開口,聲音變得略略有些啞。她本就因為感冒,嗓子一直沒有好過,只是現在更能聽到某種壓抑之後的沙啞。歐陽進知道這又是他的自以為是,可是,他相信,這絕對不是毫無根據的自以為是。她說:「除夕那天晚上他打過電話給我,可是一直到今天,他都沒有任何消息。冷觀早上過來的時候其實也是想要跟我打聽他的,他過去那邊,就是為了幾樁案子的事情,如果冷觀需要到我這裡來打聽,那麼可以肯定,他連崔鵬都沒有聯絡。工作上的事情他從來不跟我多說,他跟他們更比與我聯繫得緊密。他不希望我牽扯進去,雖然好似萬事都因我而起,可是他不希望我再牽扯進去,他就不會跟我多說一個字。但是與他工作那樣緊密的人卻要到我這裡打聽他的消息,我就知道了……我知道情況不樂觀。」
「明月你不要多想,我們也只是猜測,誰都沒有把握說一定。」
「你不要安慰我,你會來告訴我,就是要我做好心理準備了,是不是?」
歐陽進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他只能老實相告:「新加坡鬧市區發生了一起槍殺案,遇害者是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國籍男子。不過,因為面部毀壞嚴重,所以暫時還沒有確切定論,究竟是誰。」
那端呼吸都似乎停滯了。歐陽進車子停在路邊,手搭在方向盤上,很想立刻到她身邊安慰她。可也知道,她不想要他,從來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