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結下樑子
按照蓮心的說詞,自己要進了府,身份才能壓得過她們,但這麼這口氣如何能咽!蘇淺淺轉身進屋,將桌上的茶水端了起來。碧兒看到了,趕忙迎過來要端,卻被蘇淺淺攔住了。
「你們誰都不許動,就在這等著,看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讓她知道,我蘇淺淺也不是軟柿子能隨便的捏。」
蓮心怔了一下,面前這位的小姐,哪裡像一個十三歲未經世事的小姐!
蘇淺淺走過蓮心身側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我的身份我心裡有數,你且安心吧。」
看到竟然是蘇淺淺端著茶過來,菱悅的臉上越發的見乖張了,杏仁眼睨視著走過來的蘇淺淺,主子瓏郡主沒有發話,菱悅也未敢動。
來到兩位郡主身前,蘇淺淺側身屈膝,「見過兩位郡主。」
瓏郡主也不說要蘇淺淺起身,目光只是淡淡的看著蘇淺淺,婉郡主也不發話,看著面前屈膝的可人兒,手中帕子遮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她本是韶公主的千金,父親官拜一品侯,與晉王爺還是有著懸殊的地位之差,她的身份自然也就趕不上瓏郡主身份的高貴,每每與瓏郡主在一起,她都格外的小心著。
瓏郡主探出如蔥白一般的手尖,碰在了白瓷之上,茶杯的蓋子被掀起了一道的細縫,團團白氣飄了出來,散在了空中,只留下一縷茶葉的香味。
「這麼低賤的茶葉,也敢端出來,是小瞧我們郡主么?」菱悅是瓏郡主的貼身丫頭,主子的心性是摸得准準的,看到瓏郡主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了心意。上前了一步,刁難的說道。
蘇淺淺站起身子,不卑不亢的說道:「這茶葉賤不賤的,你個小婢知道個什麼!這是世子賞的,莫不是你個小婢要說,世子的東西都是下賤的,連你一個小婢的眼都入不得?」
「菱悅不敢。」菱悅被蘇淺淺犀利的言辭嚇得身體一顫,險些就要跪倒了地上。
瓏郡主向前攔了一下,菱悅才不至於在蘇淺淺跟前跪下領罪。
「好厲害的一張嘴,用我家哥哥來壓一個下人,還真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東西會做的事情。你莫不是以為自己有了靠山,就敢在我面前得意起來了!」
「瓏姐姐彆氣,這小門小戶出來的下賤痞子懂得什麼規矩,你為她氣壞了身子倒不值得了。」婉郡主走到了瓏郡主身前,隨意的招呼了下自己身後的丫鬟,「珠雲還不快扶起菱悅。」
珠雲快走了幾步,扶住菱悅的手臂,手掌壓在菱悅的手臂上,壓低了聲音,「菱悅姐姐莫要生氣,她畢竟是將來的主子,未進府呢,就這樣大的脾氣,怕是以後姐姐的日子也不好過,還是忍一下的好。」
聽著如團輕盈薄霧一樣毫無分量的話,到了瓏郡主的耳朵里,就如同炸雷了。
瓏郡主甩開婉郡主的手,快走到蘇淺淺跟前,「誰讓你起來的,你給我跪下!」
蘇淺淺個子比瓏郡主足足矮了一頭,只能昂頭看著,「我自己個要自己起來的,若論關係,你還得叫我一聲的大嫂,論身份,我是准王妃,哪一條不在你之上,對你用了一個平禮,已經是做足了你的顏面。這裡還有下人,你莫要失了身份。」
瑞王妃在晉王府里就是專橫跋扈的,瓏郡主是瑞王妃的掌上明珠,更是嬌慣的了,連小王爺趙宇都要讓著這個無理攪三分的庶妹,下人們更是對這位主子私下裡成為小姑奶奶,是完全惹不起的。
現在她被蘇淺淺這樣的一頓羞辱,還處處要壓著她,她哪裡是能忍氣吞聲的人,頓時就火冒了三丈,揚手就要落在蘇淺淺的臉頰。
蘇淺淺的身份也今非昔比了,哪裡能由著她打!閃身向後退了一步,臉頰是躲開了瓏郡主的手掌,但端著茶水的手臂卻是沒能閃過去。
茶杯打翻,滾燙的茶水順著蘇淺淺的衣袖就灌進了手臂里。蘇淺淺呀了一聲,本能的將托盤甩了出去。
瓏郡主看到托盤灑了過來,身體忙向旁邊側了一下,躲開了托盤,但茶水也淋到了身上,白玉般的手瞬時就紅了起來,只感覺是爬了一群的螞蟻在啃咬著皮肉。
瓏郡主更加的氣憤,對著蘇淺淺剛要發怒,就聽身後婉郡主一聲的慘叫,稍後是托盤落地的聲音和菱悅、珠雲的叫聲。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珠雲帶著哭腔跪在婉郡主身前。
瓏郡主轉過身,婉郡主蹲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額上,頭上沾滿了茶葉的沫子,身上也浸濕了,陰寒的北方天氣,婉郡主身上騰起絲絲的白煙。
剛剛那盤子的熱水,竟然是打到了婉郡主的臉上!
瓏郡主也慌了神。婉郡主雖然只是侯爺家的女兒,但母親韶公主卻是當年皇上的親姑姑,是先皇最小的一個妹妹。膝下又只有夏婉一個女兒,寵愛的程度就不言而喻了。若是真惹怒了韶公主,拿出太公主的身份來。
瓏郡主也知是闖了禍,腦子一時就全亂了,直到菱悅扶住手臂,才緩過神來。
蓮心和碧兒在托盤飛出去的時候,就知道事情糟了。兩人趕忙跑了出來。碧兒拉過蘇淺淺的手臂,挽起了衣袖,新剝蓮藕一樣的玉臂,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印子,眼瞧著就是要腫了。
蓮心跪到了婉郡主身前,瞪了一眼只知道哭的珠雲,「哭什麼哭,婉郡主要是有了什麼閃失,仔細你的腦袋,還不快去找大夫!」
「是,這裡有勞蓮心姐姐了。」珠雲忙抹了把眼裡,小跑著去了。
蓮心手握住婉郡主的雙腕,仔細著用力,「郡主,鬆開了手,讓奴婢看看,這燙傷了,捂著發熱是最壞的。」
婉郡主手剛剛鬆開一些,眾人借著縫隙看過去,均是吃了一驚。剛剛還如冠玉一樣的俊臉,現在通紅一片,手剛剛捂著的地方,已經發起了紅泡子,細細密密的小泡子,看的眾人心驚肉跳。
瓏郡主險些叫出聲來,菱悅一手按在瓏郡主的手臂微微用力。手臂傳來微痛,瓏郡主瞪大眼睛吞了吞口水,終是沒叫出聲來。
看到眾人的反應,婉郡主更是受到了打擊。淚像是斷了線的珠簾,不斷滾著。
「瓏姐姐,我的臉是不是毀了?是不是?」
瓏郡主沒能說話。
蓮心嘴角掛著一絲的笑,寬心道:「婉郡主言重了,只是燙傷了一層皮,大夫來了上過葯就會好的。」蓮心又看看菱悅,「菱悅,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打了涼水來。」
「是。」
碧兒和蓮心扶著婉郡主進了屋。菱悅也打來了涼水。
蘇淺淺用手試過,想是剛剛從井裡打來的水,冰到了骨頭裡。蘇淺淺打了個寒戰,「這水不行,碧兒去提熱水來,水是溫的才好,再從廚房拿來鹽,在大夫來之前,先把婉郡主的傷穩定下來。菱悅也去伺候了你家主子冰冰手吧。」
經蘇淺淺這樣一提,瓏郡主又感覺到那蝕骨一樣的疼,起身要出去的時候,婉郡主叫著:「瓏姐姐不要走,這個下賤的東西懂什麼,定是要害我的!」
瓏郡主腳步停下,明眸怒視著蘇淺淺。蘇淺淺不待她開口,搶先說道:「婉郡主好會說笑,我能害你什麼?害了你於我又有什麼好處?我是晉王府的媳婦兒,是你表哥未來的王妃,日後你也就是我的表妹,說句沒有規矩的話,我不進你的家門,不搶你的男人,分不得你的財產,我又何必害你?除非,婉郡主心裡認為,是我搶了你的一樣東西。」
蘇淺淺一語雙關,婉郡主只感覺臉頰發燙,引得臉上的傷更加的痛了。
夏婉對自己大哥趙宇的心,瓏郡主不是不知道,好在是燙傷了,否則那一臉的通紅定是隱藏不住的。
碧兒拿水和鹽回來,蘇淺淺調好了水溫,擰了帕子。來到夏婉身前,「會用些痛,碧兒,蓮心,壓住婉郡主的手臂。」
夏婉驚恐的說道:「你要幹嘛?」
「是會有些痛的,怕你受不了,手再碰到了傷口就不好了。」蘇淺淺輕聲解釋著,手拿著帕子小心的擦拭在夏婉臉上。
「痛,痛!」夏婉叫著。
瓏郡主看到是沒自己什麼事了,剛要離開,目光透過中庭,正看到小跑回來的珠雲,還有珠雲身後跟著疾走的那一位的貴婦。
瓏郡主身子一顫,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菱悅壓低了聲音,「恭喜小姐,是好事,趁現在把這事跟咱撇清楚。」
蘇淺淺正在小心的幫夏婉擦拭著傷口。就聽身後瓏郡主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菱悅也跪下。
「靈兒求嫂嫂了,放過婉妹妹吧,是我們沒有規矩,沒來通報就來叨擾,惹了嫂嫂不高興,婉妹妹已經受傷了,燙傷的臉哪能再經得起熱水,還請嫂嫂手下留情。」
這是唱的哪一出?
蘇淺淺還沒嚼過味來,蓮心眼尖看到疾走而來的人,身子一個激靈,像是大冬天掉進了冰窖里。
小廝快跑著來通報:「韶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