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等待奇迹
趙碩開始迷糊,身子變得越來越重,嘴裡嘀嘀咕咕的說道:「其實,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當年你剛進京城,我把你藏在世子府,我命人找十六歲的蘇州姑娘,其實當時我都找到了,我還偷偷的給她做了官文憑證。可,就在當天,太子就見到了你,之後皇上就欽點了婚期。淺淺,原來我不信命的,可如今我深信不疑。」
看著倒在自己懷裡昏睡過去的趙碩,臉上掛著淚痕,哪怕是在夢裡,眉頭依舊是緊鎖著。
蘇淺淺捂著嘴,大哭起來。
她全明白了,最早唐芯害她說是為了趙碩。當初她不信,現在一想全明白了,趙碩找了一個姑娘,冒充要嫁過來的蘇墨蓮。而這件事情如果暴露,那趙碩就是欺君大罪,必死無疑。唐芯心裡只有趙碩一個主子,為了趙碩,唐芯自然要想法除掉她。
再想到當初在船上遇到趙宇,還有唐芯聽聞裡面有趙宇時候,那驚愕的樣子。恐怕背後為唐芯出謀劃策的那個高人就是趙宇了。
蘇淺淺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只感覺自己是瞎了眼。真正護自己的人就在自己身邊,自己卻是一葉障目,視而不見。還拿著從相遇就開始算計自己的人當知音!真是可嘆,可悲,可憐!
一連過了幾天,趙碩自第二天早上走了之後,就再沒有來過。
蘇淺淺終日魂不守舍,當天趙碩走的時候,她還未醒來,她有太多的話想當面問趙碩,問清醒時候的趙碩。
關於瑞王妃,晉王爺對外宣稱是瑞王妃是走失了,而且還派了不少人尋找。鎮國侯府也知道瑞王妃神智不清,雖晉王爺說的走失有些牽強,但也沒有證據,也就沒有說其他什麼,也派了不少人在尋找。
晉王爺此地無銀的做法,更加重了他的嫌疑。只是,蘇淺淺卻沒有心思管這些,一連幾天沒有見到趙碩,蘇淺淺體會到了什麼叫坐立難安,廢寢忘食。
天氣越發的暖和,春日的陽光柔和而明媚。柳樹已經吐出了嫩嫩的新芽,小草也開始從土裡冒出頭來,到處是一片春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景象。
這一天,蘇淺淺正在看著白羅整理冬日的衣衫,趙靖一臉氣鼓鼓的跑了進來,雙手一叉腰,不高興的說道:「真是不明白,二哥這究竟什麼意思!我是哪裡得罪了他?」
聽到趙靖提起趙碩,蘇淺淺趕忙問道:「二公子人在哪裡?」
趙靖嘟著嘴,氣呼呼的道:「淺淺姐姐還這樣關心他做什麼!他正在父王那裡告狀,要趕你我走啊!」
原來在晉王爺那裡,蘇淺淺面露失望之色,稍後,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他為何要趕我們走了?」
「他向父王提議,說我已年方十一,身為王室子弟,一直養在大院跟個未出閣的姑娘一樣,肯定是不行的,為了我日後前途,就該現在命我去遊學。淺淺姐姐,你聽聽,這不是趕我走是什麼!我雖然已經十一歲,不是小孩子了,但各地各州遊學,我,我」
蘇淺淺笑著打趣道:「是你擔心吃不了各地的苦還是害怕遇到惡人啊!」
「哎呀,都不是啦!」趙靖臉有些紅,說道,「淺淺姐姐,你也別太高興,要走也是你陪我一同走。二哥說了,從你進府至今,王府從未太平過,可見是你八字太硬,與王府相剋。而今年正好是端正王妃三年孝期滿,父王,大哥,二哥都已看好了大喜的日子。二哥說擔心你在大喜當天又出亂子,就提議父王,要你隨我一同去遊學,中途也算是照顧我。遊學一年,回府在與大哥行夫妻之禮。」
蘇淺淺察覺到了不對,趕忙問道:「晉王爺答應了?」
「那我哪裡知道!」趙靖說道,「聽到這裡,我就已經氣得不行了,隨便尋了個油頭,就跑來你這裡了。淺淺姐姐,你說二哥這是什麼意思,這就是要公開的趕我們走,簡直是太不是人了!」
蘇淺淺發著呆,她想的自然不會像趙靖一樣簡單,她有種感覺,趙碩要有大的計劃了。
蘇淺淺回過神來,看著趙靖,認真道:「我要見二公子,你一定要幫我見到他。這關係到你我的去留,十分的嚴重。」
趙靖愣了一下,稍後為難道:「二哥要是不想見你,我也不能強拉著他來呀。」
蘇淺淺想了片刻,道:「你就告訴他,若是他不見我,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離開晉王府。我想留下來,就會有辦法留下來。」
後花園涼亭里。
趙靖急的直跺腳,道:「二哥,你快去見見她吧,她可是說到做到的。若是你的計劃失策,可別怪到我頭上來。」
趙碩惆悵道:「見了又有什麼話說,事已至此。你與她走了便好,恨著我總比念著我要強。」
「誰要你裝偉大!」趙靖罵道,「現在傻子都能看出來,她不恨你的,你捨不得她,她也捨不得你,你們當面說清楚多好。」
趙碩笑笑,「若事情能像你想的這麼簡單,純真就好了。」
趙靖白了趙碩一眼,道:「別以為我小,就什麼都不懂!」
趙碩轉頭看向湖面,痴痴的發獃不講話。他如何還能和她在一起,她害得他母妃瘋癲,害得他妹妹失去雙眼。他理智的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去恨她,就已經很難了。如何還能接受她。
趙靖見趙碩不語,撒嬌道:「二哥啊,你就去見見她吧。」
趙碩被趙靖煩的夠嗆,說道:「你不是也挺喜歡她,她隨你一同去了,不正合你的心意?」
聞言,趙靖臉頰通紅,都紅到了耳根,道:「二哥,你瞎說什麼呀。過了三年,她對我也只有手足之情,而且她把我當弟弟,寵著我,我也挺開心的。」
趙碩看著趙靖,認真道:「趙靖,這幾年多虧了你。二哥在此謝謝你。」
說著話,趙碩就要行禮,趙靖趕忙攔著,說道:「可別要我折壽哦。你與我要論謝的話,也該我謝你,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暗中照顧我娘親,而且還告訴我,誰是我正真的娘,誰是人面獸心的狼。我沒有變成端正王妃期望的那種紈絝子弟,沒有變得一無是處。這一切都是你幫的我。」話題有些沉悶,趙靖一笑,俏皮道,「而且,你謝我什麼,我說你壞話也算幫你的忙了?從三年前到現在,我可是說了不少呢!」
趙碩拍拍趙靖的肩頭,道:「你自幼聰明,相信離開了王府,你也能過得很好。」
趙靖有些傷感,垂著頭,說道:「我們是走了,可你怎麼辦?」
趙碩輕鬆一笑,道:「你二哥什麼人,還能用得著你擔心了?可收起你的心吧!」
從日頭正中等到夕陽西下,從明月當空等到月掛樹梢。蘇淺淺坐在板凳上,開著窗子,望著窗外。
白羅看著蘇淺淺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寬慰道:「小姐,二公子今兒肯定是不能來了,小姐就歇了吧。」
蘇淺淺就似沒聽到一般,還是痴痴的望著。
白羅又上前一些,抿了抿嘴,遲疑了半晌,才道:「小姐,奴婢告訴您實話吧,奴婢看著您這副樣子,實在難受。其實,方才二公子來了的,只是」
「他在哪?」蘇淺淺問道。
白羅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上面寫著蘇淺淺親啟,五個剛勁有力的毛筆字。白羅有些遲疑,手不自主的抖動著,「這是,這是二公子要我交給小姐的。」
連同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若是平時,蘇淺淺定能看出白羅的反常,但今天蘇淺淺急於查看信的內容,絲毫沒有注意到白羅細微的變化。伸手拿過信封,蘇淺淺拿出裡面的信,信紙折得方方正正。
蘇淺淺用手抖開信紙,信紙里包裹的白色粉末瞬時就撒了出來。蘇淺淺愣了一下,轉頭不可思議的看了白羅一眼,白羅一臉的愧疚,淚都要出來了,嘴裡輕聲的念著:「小姐,對不起,奴婢不得不這樣做啊。」
稍後,蘇淺淺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沿路不停的顛簸,蘇淺淺感覺骨頭架子都要被顛散了,渾身酸痛,意識一點一點的恢復,蘇淺淺睜開了雙眼,打量著四周。
趙靖就倒在她身前,同她一樣,反綁著手腳,此時還在睡著,或者是昏迷著。兩人身處一輛馬車內,從外面看是一輛馬車,從裡面看卻是一間牢房。四周是用木頭打造的牢房,外面蒙著一層藏藍色的綢緞。
蘇淺淺猜想,從外面看起來,這應該只是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內除了趙靖和蘇淺淺就再無其他人。
蘇淺淺蠕動身子,靠近趙靖后,用肩膀推著趙靖的身子,輕聲喊道:「小公子,你醒醒,醒醒!」
趙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當看到眼前情景時,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有些畏懼的道:「淺淺姐姐,我們這是什麼了?誰把我們綁了,這是要做什麼!」
蘇淺淺冷靜的看著他,道:「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不過看這馬車內裝飾,還設有軟榻,還知道把昏迷的我們仍在軟榻上,估計也不是要我們命的,用意只是送我們走,是誰你也清楚的。」
趙靖大眼睛轉轉,恍然大悟道:「是二哥!這個可惡的壞傢伙!」趙靖氣憤的罵道,「當日我去找他說你要見他,他說他忙,而且都是仇人見了也沒什麼好說,還說我們不走,就綁起我們要我們走,沒想到,他竟真有這麼大的膽子!」
「他在忙什麼?」蘇淺淺認真的看著趙靖,問道。
趙靖回道:「是大喜之日的用品,二哥要迎娶的是戶部侍郎的千金,二哥說他忙於準備,沒有時間顧忌其他的事情。」
「我怎麼沒聽說過他要迎娶?」蘇淺淺又問。
「是,」趙靖有些慌了,「是府里瞞著你的。」
「這麼大的事情,說瞞就能瞞住?」蘇淺淺忽然嚴厲道,「趙靖,你快與我說實話,究竟怎麼回事!」
趙靖嘟著嘴,道:「我講的就睡實話。」
「我被人迷暈,醒來時候是頭昏腦漲,緩了半天才緩過神來,你醒來就立刻的如此清醒,可見一你是裝睡,二你是睡著了。但絕對都不是昏迷。」蘇淺淺道,「你與我說實話吧,究竟怎麼回事?」
趙靖見露餡了,索性認了,道:「我是睡著了,淺淺姐姐你就別問了,我是不會說的。」
蘇淺淺也不逼他,想了片刻,道:「你不說,我說。當日趙碩不見我,又見我不肯走。就派白羅迷昏我,然後帶我離開。若不是事態緊急,他定也不會出這樣下三爛的主意,由此可見,事情已經到了你我非走不可的地步。趙靖,我只想知道,他究竟再做什麼?他要我們離開,定然是為了我們好,為了我們能活下來。他無論如何都要我活下來,這條命我怎麼能不珍惜。趙靖,我只想知道真相。」
趙靖聞言,忽然沉默,稍後豆大的淚珠滾了下來,哭道:「他掌握了大哥與蘇府密謀造反的證據,他的主子是逍遙王,逍遙王想趁此動亂謀權。我們已經走了一天一夜,現在恐怕京城早已經兵戎相見。無論最後坐皇帝的是誰,晉王府都逃不了抄家滅門的命運,所以他才逼著我們快走。淺淺姐姐,他真的是為了你能活下來。就算為了他也好,你與我一定都要好好的活著。」
沒日沒夜的行駛,又跑了三天,馬車才停下來。
蘇淺淺與趙靖下了馬車,白羅趕忙跑過來遞了水,之後她頭也不敢抬的垂手站著。
蘇淺淺看著如血的夕陽,還有不遠處的一個山腳下的小鎮,道:「以後我們就要改名換姓,在這裡過活了。」
醒來的第一天,蘇淺淺哭了一天之後,忽然開朗了。趙靖是又開心又擔心。現在又見蘇淺淺活力十足,笑道:「都聽淺淺姐姐的。」
蘇淺淺看看白羅,道:「白羅,以後你就是我姐姐,以後我們三個就是姐弟三人,再沒有蘇淺淺,沒有趙靖,沒有白羅。」
夕陽的餘暉灑在相擁而笑的三人身上。蘇淺淺望著夕陽,她知道誰做了皇帝,因為歷史書上有寫,但她卻不知道,趙碩是否還活著。
趙宇註定失敗,逍遙王註定失敗,歷史就是歷史不會被更改。可是否會出現奇迹,趙碩就是蘇淺淺心中最期盼的那個奇迹!
未知不可怕,未知就代表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