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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兒,你看見什麼了。
你看見了此一生最叫你失心的一幕,一身的勁兒都被抽離,灌滿絕望。
怒春十,你望著他笑什麼,這會兒笑得越漂亮,今後哭得就會有多痛滅……戲兒此一時攢勁兒想,想啊,她真到了那個地步,我是高興還是心疼?……只一想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開始真高興,想大喊痛快!但是,接下來呢,綿綿而來的麻,她可能會回頭望著你,眼裡說,看見你我就想到他,何必再糾纏,斷了吧,徹底斷了吧……戲兒猛一激靈!我怎能和你斷!
戲兒走了過來,連春十都看清他眼裡的瘋亂,
將她抱起來卻極其平穩,她的腿離開吟左的腿那一剎那,戲兒鼻酸無法,忙急就走到一邊,要帶離她跟他劃清界限,不,是永別。
「哥,春十是我的妻,我馬上就帶她去領證,然後,就不回來了。你要是不放過她,那就先解決了我。我就算不能帶著她同歸於盡,也一定竭盡所能慘死在她面前。哥,我說的全是實話。」
他的手掌在她腦後,臉挨著她,甚至不想叫她再看吟左一眼……春十聽著他的話,感受著他一身的輕顫,一動不敢動。她知道戲兒身體里的獸在極力剋制,極力剋制,不敢動,哪怕她稍動一下,那狂獸就會全線崩潰將她席捲……他這樣,春十也無法言喻的心酸,太極致,叫人懼怕,也沉痛。
吟左慢慢起身,深索般看著他,不急不躁,
「好。戲兒,你不想看我賽完這場球再走么。」
戲兒最後看他一眼,「不重要了。」轉身就走。
他一轉身,吟左的眉心立即深深一蹙,他也沒想到春十和戲兒有了這層關係……這一走,真別想再找到她了!
吟左不禁疾步向外走,
「他們去哪兒了!」
小演他們望見戲兒抱著春十齣來,那模樣,嚇人,誰敢攔他?
「他上了輛車剛走……」
吟左合眼沉了口氣,
再睜眼,「車牌記下了?」
「記下了。」這是近衛的職責。
吟左返回更衣室脫下了球衣。
半個小時后,主席台那邊紛紛議論,聽說Z理腿傷複發,不能親自上場了,由他的辦公室主任楊勛及代為比賽……
一輛奧迪Q5,清行開車,戲兒抱著她坐在後,緊緊不放,這就是死都要死在一起的節奏。
春十心疼他,可更心疼自己!她相信剛才戲兒說得每一個字,就兩條路:結婚後遠走高飛地活著;要麼,死。
春十怎麼會願意?她的叔兒怎麼辦!!
冷靜,
春十動不敢動,腦子卻在極力地想出路!
於當下情形,以靜制動是不行了,唯有以動制動,且,你的「動能量」還要比他更強大!……對了!春十猛然想到一險招兒……
她輕輕哼了一聲,「我脖子疼。」
戲兒將手臂挪了挪,讓她枕著更舒服,這樣,她也能見著他的眼睛了,
「戲兒,你想領證兒,我跟你去,可這之前,你得跟我去個地方,否則,我這心不甘情不願,你不會舒服。」
戲兒看著她的眼睛,
「你心甘不甘,情不情願,我不在乎。春十,我會對你好,你恨死我我也會對你好,接下來能和你過多長時間就多長時間。是的,為難你了。」他摸上她的額頭,
春十嘆氣,「你怎麼就這麼悲觀呢,」她怏怏地看向窗外,「你信佛么,」
戲兒摸著她額頭的手下移,揪上她的臉蛋兒,「一看就知道你開始耍陰謀了。」
春十抓住他的手腕輕輕摩挲,搖頭,「不是,我只是有筆債必須得去還,欠誰都不能欠佛的,否則我寧願你現在把我丟下車摔死。」她望著他,眼裡有最後一搏。
戲兒身體往後靠,看來稍許放鬆了些,「說說吧,你的花花腸子我不看盡又不心甘。」
春十慢慢坐了起來,手揉著自己的頸后,眼睛依然看著窗外,憂心忡忡,「你要娶我為妻,就得幫我擔這樣的大責。今早,我做了件要遭天打雷劈的大壞事……」
戲兒頭靠在椅背上一哼笑,「是呀,我就是愛死你這要遭天打雷劈的鬼樣子。」
春十扭頭看他,稍有嬌嗔,「戲兒,你知道鷓鴣廟么,」
戲兒不做聲,瞄著她,
「我和你哥就是在那兒認識的,」這絕對是故意刺激他。好嘛怒春十,你真是「險招兒」一個接一個地衝心頭往外冒啊,賭了……
她盯著他,嬌嗔漸漸變得強勢,戲兒就著迷她這個勁頭兒,他戀上的這個女人,讓他痛讓他恨讓他沉淪愈深……
「鷓鴣廟裡有一塊石碑,上面寫著『雨動風動鳥動枝頭心頭呢』,很稀奇,它是用一種名叫細爪文的字體書寫,你哥迷戀這種字體,而我會寫這種字……」
戲兒突然衝起掐住了她的脖子!
好吧,春十賭的就是哥哥迷戀這種字,弟弟會不會也有同好?嗯,好個怒春十,到底她和馮戲兒從初遇那會兒開始就有些「靈犀」之感,真能這麼一準兒掐住他的筋脈!……哈哈,春十這會兒腦洞打開,靈感像脫了韁般源源不斷脹滿頭腦……
細爪文,
廟,
神獸,
夢……
春十腦子裡機靈地瘋亂,但是,有一點她更堅定了,一定要把馮戲兒帶去鷓鴣廟!
是的,最先想起的「險招兒」就是把他帶去鷓鴣廟,所謂以「暴動」制「瘋動」,春十想,鷓鴣廟裡那群怪喇嘛只怕見到自己恨不能碎屍萬段,一定會跟馮戲兒搶自己,呵呵,亂里逃生,奇險吶。
如今走一步想一步,聯想更多,反而奇想也愈多起來,
她從來沒像這一刻這樣,把這些零碎串起來……
蘇煥是神獸,
小瀆是神獸,
他們都在廟裡變的身,
慢著,還有什麼共同點?……
一時容不得她細琢磨,但是,戲兒和自己如此深刻的糾纏,難道,他也是……春十愈加興奮,把他引去廟裡一試的想法更迫切起來。
她根本不懼他的掐,也仿若瞭然了他對細爪文極致迷戀的根由,春十啞著喉嚨微笑說,
「戲兒,石碑今早被我弄垮了,不信你去看殘骸,我能重新寫給你看,你比對。」
戲兒突然有種感覺,
你永遠駕馭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