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驚險的購物之旅
我一個人躺在沙發上拿出紙和筆有一下沒一下地划著我、秦小欣和穆池之間的人物關係圖。劃到後來越來越凌亂，我煩躁地一把把手中的紙都撕了，筆都撇斷了，睜著眼睛躺在沙發上。手機基本已經響了一天了，家裡的固定電話也是響個不停，我不知道這裡有多少人是來真心慰問的我，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回復他們，索性直接把手機關機，電話線都拔掉。
陳佳蕊上午問我知不知道現在網上的人到底都在如何評論我的，下午手賤地點開了看了一眼，立刻就把筆記本給合上了。我覺得不是我自己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而是現在的網路大軍戰鬥力實在是太強了，讓內心再強大的人都有種無力招架的感覺。
我在遭受謾罵的同時，甚至都不知道這些用戶名的背後到底都代表著些什麼人。本來陳佳蕊和范曉黎臨走前，還要去超市給我買點吃的喝的用的送過來，意思是讓我這些日子最好都在家閉關修鍊，等人們高漲的熱情漸漸冷卻一些的時候，我再在人前出現。
我本來挺不屑的，嚷嚷著不用了，她們即使買了我也不會給她們開門的。兩個人一跺腳就真的這麼瀟洒地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對著空空的冰箱發獃。我細算了一下，估計現在閑下來之後，呆在家裡的時間還真是不短，我也不能天天靠著意yin穆池的悲慘下場而果腹啊！
心中也暗自好奇當個人人厭棄的公眾人物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便掏出一身黑的衣服和一個大墨鏡就開車朝著附近的超市去了。其實，平時我沒有現在這麼惹人注目的時候，我也挺喜歡帶墨鏡的，躲在那薄薄的一層鏡片後面，卻總是能給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都說眼睛是通往心靈的窗戶，而我恰恰不喜歡看到別人趴在我的窗戶口偷窺。
這些年以來，我的早餐基本都是被忽略不計的，我的中餐通常都是工作餐，我的晚餐基本都是被餐廳包了的。平常要是來超市的話，基本也都是在范曉黎和陳佳蕊的陪同之下的，因為我對於這些個花花綠綠的草啊果啊的是真的沒有什麼辨別能力。
所以，像今天這樣子一個人推車車子在超市裡瞎逛游的情況真的是少之又少的。我盡量往車子里丟好弄的，速成的東西，等發現整個車子基本都被泡麵和速凍食品餅乾之類的東西塞滿了之後，我便朝著收銀台推去了。可是，因為車子太重，我一個沒有控制好方向，就一下子砸在一位女士的身上了。
我趕緊停下來跟她道歉，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她突然就開始大罵起來，「你眼睛瞎啊？這麼大個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沒有看清楚嗎？」
我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正在挑選刀具的女人，發現她竟然是我之前的一個客戶，而且，是我為數不多的官司打輸了的客戶。我深知現在正處於風口浪尖上的時候，不好再生事，只好忍下來，對她說了句，「非常抱歉，剛才我沒有注意，對不起！」
說完，我就要走，那女人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撞了人就想跑了？你殺了人，一句對不起，那人頭就會重新回到那人的頭上去嗎？我最受不了你們這種有事沒事白天黑夜晴天陰天都帶著墨鏡的女人，十個中有八個都是做小三的，做了見不得人又見不得光的事情，才會一天到晚頂著這個！」
我想我最近一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會如此頻繁地遇到各種難纏的小人，沒想到不經意的一個觸碰還能引起這位大媽如此大的感慨，我想她大概是被丈夫背叛又輸了官司之後留下的後遺症。就跟那時候的范曉黎似的，逮著誰，就想要上前去質問他今天到底有沒有偷人。這位大媽是一見到女的，就想撲騰上去質問她到底是不是做小三的！
我耐著性子又跟她解釋了一邊，並且詢問如果她有哪裡不適的話，我可以賠償。
一聽我說賠償，那女的突然又開始跳腳了，指著我就說，「你以為你很有錢是嗎？有錢了不起啊？你是在侮辱我嗎？看你這渾身名牌的樣子，那錢是你自己的嗎？一看就知道是個狐狸精......」
說著，那大媽就突然朝著臉上一揮，一不留神就揮掉了我的墨鏡，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大吼道，「我當是誰這麼囂張呢？原來就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律師啊！大傢伙都來看看哦，這就是今天報紙上刊登的那個睡了委託人的老公，和他一起坑蒙拐騙當事人的律師。想當年我也是拜託她給我打的官司，明明是我丈夫出的軌，證據也確鑿，到最後我卻輸了官司，賠了夫人又折兵。那時候，我還不明白箇中原因，直到昨天看到了報道，才恍然大悟。王藝，你那時候大概也是跟我老公睡了之後，收了他的錢一起來坑我的吧？」
那大媽嗓門還大，喊的又是當天S城頭版頭條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不少人圍繞了過來，朝著我指指點點的。我理了理風衣，站的跟根電線杆子一樣的直，告誡自己連穆池這樣的男人都經歷過了，連死亡都握過手了，這樣無傷大雅的流言蜚語又有什麼可讓我畏懼的呢？
我就冷冷地看著一旁圍觀的群眾對著我指指點點的，見人越來越多了，大媽吼起來也更加地賣力了，「像你這種女人還能當律師，根本就是侮辱了律師的名號。大家都看看，看看她這從上到下的名牌，也不知道是坑了多少當事人的錢，睡了多少當事人的老公換來的。」
說著，她就開始拉扯我的衣服，我一把鉗住她的手腕，冷冷地警告道，「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再這樣出口不敬的話，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罪的！」
說完，我就把她往往邊上一推，不知道是我用力過猛，還是她自己一個不小心沒有站穩抑或是故意的，我手一松，她就立刻倒在地下了，哭天搶地地說我動手打人。我懶得再跟她計較，推著我的推車就要從圍觀的人群中穿過去。
那女人見眾人也都是光圍觀不幫腔，從地上爬起來之後，突然就看到了她剛才正在挑選的刀具，拿了一把就朝著我砍來。圍觀的人群也是集體倒抽一口氣，非常有默契地同時倒退了好幾步，讓出了足夠的空間供那大媽對我施展著刀功。
雖然我真的無心跟她糾纏，但是，我也不敢掉以輕心地以為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會對我怎麼樣。像她這樣因為丈夫的背叛到頭來又兩手空空，常年的不甘心堆積起來的得不到發泄的怨氣是能促使她們做出任何瘋狂的舉動的。我用推車擋住她接近我的路，她一手拿著刀，披頭散髮地指著我一邊哭一邊罵，「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律師，枉我當年還那麼信任你，以為收了那麼高的費用官司一定會贏的。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現在的生活會過的這麼慘嗎？我需要到買個東西還要斤斤計較價格嗎？都是你，都是你，你跟那個王八蛋合起伙來陷害我，我今天非要把你這張勾引別人老公的狐狸的臉刮花了，看你以後還拿什麼勾引當事人的老公？」
因為購物車裡面的東西太多了，我又一個沒有把握好方向，那女的就迅速地躥到了我的面前，舉著刀就真的朝著我臉上划來，人群中有人發出一陣陣的尖叫聲。可是，我畢竟也不是吃素的，練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對付這些個突然竄出來的瘋子的嗎？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正準備奪過來她手上的菜刀之後，來個過肩摔的，她卻突然從另一隻手上拿出來一把小剪刀直接朝我戳了過來。我因為兩隻手都全力對抗著那把握著菜刀的手，竟然一時間無暇顧及這把小剪刀。我當時已經做好了讓出不容易讓我大出血的部位被她刺了，卻突然有一道影子閃過來，三下五除二地把她手上的東西都給卸掉了。
我得空抬頭一看，竟然是好幾天都沒有來騷擾我的張旭，他這邊剛處理完，那邊那女的也被警察給帶走了。他們詢問我要不要起訴她，我理直氣壯地回了句，「當然！」
說完，我就要去找我的推車，我還沒有忘記我是出來給自己搬食物的，不能因為一個瘋子就把我自己的正事兒給耽誤了。張旭撇了一眼我的手推車裡面的內容，一臉嫌棄地把它推到一邊，拉出他自己的東西，沒頭沒尾地來了句，「正準備買了給你送過去的，怕你出門被人打，果然還是被人給打了！」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語，我也跟著沉默不語，等收拾好東西之後，他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蒙頭抽了好幾口之後，才突然抬頭問我，「王藝，要是有一天你發現你恨的那個男人其實可能是愛著你的，你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