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真是稀客 （為載客銳JSD水晶鞋加更2）
范曉黎和陳佳蕊彼此看了一眼，又看看我，最終范曉黎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可是，王藝，你想清楚沒有？如果穆池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的話，他會允許你生下他嗎？還有，如果你堅持生下他之後，穆池要是跟你爭奪這個孩子的撫養權，你又要怎麼辦？當然了，你是律師，可能在這方面你有更多的主動權。」
「但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我作為閨蜜最為擔心的一點。一旦你下決心要生下這個孩子的話，你想過沒有，也許就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存在，你和那個叫穆池的男人可能這輩子就再也糾纏不清了！因為你們之間突然多了這樣一個鮮活可愛的紐帶，你們就是想要斷恐怕也是斷不了的了。這也是很多即使過的不幸福的夫妻也會在看到孩子那張天真爛漫的笑臉的時候，堅持湊合著過下去的原因！」
也許是因為一個準媽媽的身份，范曉黎在說這段話的時候，渾身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芒，兩隻手也不由自主地撫摸著自己已經隆起的腹部。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那一瞬間，向來在我眼裡貌不驚人的范曉黎看起來特別的引人注目，讓我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美感和溫和感。
我也忍不住笑著摸上她肚子上凸出來的那個大西瓜，「范曉黎，老實說，你說的這些問題，我都沒有來得及想，也不想去想。我只知道，這輩子，可能我不一定再愛上什麼男人了，我也不會再去相信了。就像陳佳蕊那時候想的一樣，有個孩子陪伴自己多好啊。不都說了嗎？丈夫可以是別人的，可是，孩子永遠都可以是我們女人自己的！」
「不管他穆池是什麼想法，這孩子，我是要定了！他如果想要跟我爭，可以，爭得過的時候，再說！至於什麼以後，未來，現在我都不想去想，醫生也說了像我這種年齡的孕婦已經算是高齡產婦了，我可不想勞神傷腦的，以免影響了我家孩子的智商。要是生個像你和陳佳蕊這檔次的，我不一頭撞牆給撞死了！」
剛剛摸著范曉黎肚子的時候，小寶寶好像隔著那層肚皮踢了我一下，我突然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趕緊仔細地把玩起范曉黎的肚子來。遠方的饅頭先生抱著包，看的是一臉焦急的樣子，好似生怕我把他兒子給玩出來了一樣。
而范曉黎和陳佳蕊聽到我剛才抬高自己孩子的同時，還不忘記貶低她們的智商的話語，表示非常的不贊同，陳佳蕊撇撇嘴，警告道，「王藝，你還是積點口德吧，以免你家孩子生出來沒有屁眼兒！」
我瞪了陳佳蕊一眼，不過，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中那種艷羨還是讓我不敢直視。我覺得老天對她眷顧的同時，也有些不公平。按理說她跟梁以陌在一起的時間也挺久的了，檢查也查不出來什麼毛病，肚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一直都沒有消息。
反而是我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人，偶爾的一兩次放縱就給我了一個新的生命。可能，在很多人看來，這個孩子對於我來說，來的是多麼的不是時候。可是，在我看來，我卻對於他的到來特別的欣喜，我覺得我灰濛濛的生活突然就被他給照亮了。對於男人，我早已沒有了什麼盼頭；現在有了他，我才覺得我的生活中終於有了新的盼頭！
我很感謝老天爺對於我這樣沒心沒肺的女人，還能有如此的眷顧，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動搖我想要這個孩子的決心。我帶著堅定的眼神看向我的兩個閨蜜，陳佳蕊拍了拍我的手，笑著說道，「親愛的，我用我的親身經歷告訴你，這孩子你得要！不然，你會遭到報應的，也會在每一年的那一天久久的不能入睡，耳旁不停地響起小孩的啼哭聲。他在控訴你為何對他那麼的殘忍，連一個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機會都不給！」
說著，陳佳蕊的眼眶就紅了，我和范曉黎都清楚，孩子是她心中永遠的痛。要說她現在還缺什麼呢？不缺男人，不缺愛，更不缺錢，她就缺一個活蹦亂跳的能夠咿咿呀呀地叫著她媽媽的孩子。
我替陳佳蕊擦了擦淚水，「沒事，我會好好的，大不了生下來，我要是養不起就送給你。反正，他親娘愛錢，眼瞅著文揚那麼大的家產沒有人繼承，我兒子不正好坐收漁翁之利嘛！」
陳佳蕊瞪了我一眼，「想得美，你這是詛咒我一輩子都沒有孩子呢？我告訴你，等你和范曉黎都卸了貨之後，我這肚皮要是還不爭氣，我就跟我們家梁桑去試管個龍鳳胎，一步到位！」
我和范曉黎紛紛點頭附和，「就你們家梁以陌那個優秀基因，你光一對龍鳳胎都不能滿足的了的，最好一次性生一個足球隊算了！」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我跟陳佳蕊、范曉黎這台戲一直唱到了下午，那位饅頭先生實在是受不住了時候才散夥。看著范曉黎被饅頭先生小心翼翼地給抬上車，我和陳佳蕊都在那裡看著她慢慢地離開，陳佳蕊靠在我的肩膀上，指著范曉黎消失的方向問我，「王藝，你看曉黎是不是很幸福？你說，我當時要是沒有折騰著來S城，安安穩穩地在老家當著我的在編老師，找個公務員或者醫生，估計現在我的孩子也該打醬油了吧？我是不是也挺幸福的？」
我轉過頭去看陳佳蕊，習慣性地替她理了理劉海，「那可不一定，因為你骨子裡就不像范曉黎那樣是個安分守己的人。曉黎是個對生活容易知足的人，所以，她也容易獲得幸福，不作死就不會死說的就是我們這樣子的。再說了，你要是不來S城，哪裡能認識我這樣的閨蜜啊？」
我剛說完，陳佳蕊突然就一轉身抱著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像個小女孩一樣撒嬌著哭道，「王藝，我他媽的怎麼就那麼想哭呢？你替我有了寶寶，我明明就應該很高興的，我怎麼就想哭呢？」
我抱著她，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地說道，「放心吧，我沒事的，你也會好好的，我們都會好好的！」
後來，陳佳蕊堅持先開我車把我送回家，她再打車回來開她的車子回家。我坳不過她，只好任由她這樣地關照著。其實，我想說，王藝從來就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什麼苦我都能吃，但是，別讓我受委屈；什麼活我都能幹，但是，別讓我受欺騙！
我站在家門口，看著陳佳蕊打車離開，才拿著葯和報告單走了回去。可是，當我站定在我家門口，看著蜷縮在那裡的那個身影的時候，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太確認那個頭髮亂糟糟的女人是不是就是那個給了我生命卻從未關注過我的成長，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卻從未問過我喜不喜歡這個世界的媽媽。
像是聽到了響聲，她慢慢地抬起頭來，露出她猩紅的眼睛，看著我，喃喃地問了句，「原來的鑰匙怎麼打不開這門了？」
我苦笑著說道，「那把鑰匙給了太多的人，我也盼了太久，只是一直都沒有盼到。我等的累了，也就換了。這鑰匙現在只有我自己有，所以，沒有盼頭，就不存在什麼失望了！」
我一邊說話，一邊打開門，不經意地瞥見我媽似乎帶了很多的行李，這倒是不太符合她一貫把我這裡當賓館住的個性。我開了門之後，就徑直走了進去，她自己一個人在後面用力地拖拉著箱子，我就當作視而不見。
也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身體真的有這樣的反應，從早上出去到現在，我突然就覺得很累，很想睡覺。躺在沙發上，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後來，還是被一陣陣濃烈的煙味給熏醒的。
我睜開朦朧的眼睛，看見我媽像我一樣抱著酒瓶捲縮在陽台上，一邊喝著酒，一邊抽著煙。我走了過去，「嘩啦」一下拉開所有的窗戶，從她的手中奪過來酒瓶和香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我媽卻先諷刺地看了我一眼，「怎麼，這個小孩難道你還打算要著嗎？」
我轉過身去看桌子上的化驗單，發現明顯被人動過了，看來她都知道了，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為什麼不要？你當時要把我生下來的時候，不是也沒有事先通知我嗎？況且，我得感謝你，正因為你這樣不稱職的媽媽的示範，我才更加懂得如何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母親！」
我媽依舊是那樣看著我，笑著問道，「這男人是誰？他打算娶你嗎？」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能夠養得起！」
我媽笑著揉了揉眼睛，「王藝，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不管是跟一個你根本都不愛的男人生孩子，還是替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男人生孩子，對於女人來說，都是一件愚蠢之極的事情。你說得對，我的確不應該不經過你的允許就把你生下來。如果生出來的孩子後悔了，就可以隨時塞回肚子里的話，我想這世界上早就沒有你王大律師的存在了！所以，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你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生下這個孩子吧！」
我媽說著就從陽台上走了下來，我看著她走起路來有些蹣跚的樣子，便問道，「你腰怎麼了？」
我看到她的腳步頓了一下，自嘲地說了句，「老頭子突發心臟病死了，他前妻和孩子都到家裡來鬧，推搡的過程中，一不小心撞到桌角上了！」
我媽三言兩語的帶過去了，但是，打慣了離婚官司的我卻能夠想象的出當時那種混亂的場面，我說她怎麼大包小包地過來了呢？我走到儲物櫃那裡，拿出醫藥箱，那還是張旭那次給我準備的。想到這個名字，心中還是忍不住的一陣溫暖，可我這個人似乎是賤慣了，光溫暖是滿足不了我的。
我從裡面拿出藥水走到我媽的身邊，勒令她趴在沙發上。她回頭看了看我手裡的藥水，突然眼睛就紅了，推卻說沒有什麼大礙，不用擦藥水了。我冷冷地看著她，沒好氣地說道，「你在外人面前都丟盡了臉面了，還怕在你親生女兒面前再丟臉嗎？」
我媽看著我，嘆了口氣，慢慢地趴在沙發上，我掀開她的衣服，當那一塊觸目驚心地青紫落入我的眼睛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落淚了。下手的時候，也不知道輕重，惹的她一陣陣的悶哼。我三下五除二地給她弄好，「你最好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吧，以免骨頭斷了什麼的，要是哪天倒在地上，我還沒有力氣去扶你！」
我媽看著我，沒有說話，慢慢地走向廚房，從冰箱里拿出東西動手做起飯來。我好笑地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很小的時候，我就記得她告訴我以後長大了嫁人的時候，一定要擦亮了眼睛。千萬不要嫁給我爸那樣沒有用的，天生一副彈鋼琴的手生生地用來淘米洗菜了。
我想我的眼睛大概還是沒有擦亮，雖然我還沒有嫁人，但是，談了個男朋友也是沒有心沒肺的混蛋，。我從未過問過我媽離開我爸的這些年，和那個老頭子在一起，是不是終於過上了她一直想要的彈鋼琴的生活。
可是，我看著她那熟稔的洗菜、切菜、炒菜的動作，真的不像是彈鋼琴彈出來的。跟我媽吃了一頓無聲的晚餐之後，我便回房間休息去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一邊喝牛奶一邊告訴我，「以後記得每天早上吃早餐，家裡多備點吃的，餓了的話就吃點。如果......哪天想通了不想要這孩子了，身邊沒人照顧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對了，我的電話號碼你知道的吧？」
我默默地攪動著杯子里的牛奶，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你準備去哪裡？」
我媽笑著反問我，「你這算是在關心我嗎？放心，我餓不死，折騰了這麼多年，棺材本總歸還是要折騰點的。」
我盯著那一桌子的早餐看了很久，最終還是說了句，「如果你暫且沒有什麼新的老頭子出現的話，就在這裡待著吧，省的我再請個保姆了！」
說完，我就朝著卧室走去，我能感覺到我媽的眼神一直跟隨著我，我想這可能是我能夠做到的對她最大的寬容了。躺在床上，我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穆池，同樣是傷害我的人，怎麼我就能這麼輕易的容納下了我媽，卻對他死咬著不放呢？
其實，范曉黎那天問的那個問題，我嘴上雖然逞強說我不在乎，可是，心裡也是想要知道答案的。如果穆池知道了我懷孕的消息，他到底會做什麼樣的反應？
搞笑的是，這個問題不容我多想，孩子他爸就親自找上門來了，拳頭劇烈的敲擊著我家的門。我媽拿疑惑的眼神看著我，我示意她不用搭理，後來，她實在是受不了那一陣陣的噪音了，最終還是走過去把門打開了。
穆池見到我媽的時候，大概驚訝了一下，不過，還是從她跟我相似的五官中判斷出來我們之間的關係，竟然還能在盛怒之下保持禮貌的喊了聲，「阿姨好！」
下一秒，他就氣勢洶洶地朝著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的我走了過來，拿著一個手術通知單直接砸到我的臉上，厲聲地質問道，「王藝，你他媽把我的孩子弄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