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是無情終有情

夜的黑色包裹住這個沒臉的人，讓他在黑暗中漸漸冷靜。

狂奔之後，是深刻的喘息。

三月的夜晚時有寒風刺骨而過，即便是溫暖的雲南，無量山的夜色也顯得格外清冷。

清冷，正適合林昭此時的心性。

草木之間的清幽，讓林昭的心平靜下來。前世本不是一個美男子，今世又何必在乎？

「我本楚狂人，鳳歌嘯九州。相逢泯一笑，快意趁詩酒。」

夜吟須彈劍，悲歌亦恣情。

此時無劍，心中卻隱隱有了劍意。

孤傲，自傷。不屈，不饒。

也不知走了多久，林昭隱隱有了睡意，找了塊大石躺下，林昭突然覺得幾分諷刺。

此情此景，恍若隔世。一天之前，林昭也在某塊石頭上躺下，穿越，那時令人興奮。

一日之後，林昭還是在某石頭上躺下，身上卻多了幾道傷痕。穿越，並不是那麼容易。

江湖險惡，世事無常。

——————————————————

那個夢中的少女，不知能見到否？

不知如何，林昭突然想起那個清晨的緋色幻想。習慣性地撇嘴一笑，雙手墊在頭后，看著天上的朗月，林昭愣愣的發了會神，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睡夢中突聽到有人低聲呼嘯，跟著又有人拍拍拍拍的連續擊了四下手掌。林昭模模糊糊的翻了個身，砸吧砸吧著嘴繼續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突聽到幾個人大聲喝罵，接著是噼噼啪啪的兵刃交錯聲。

「晦氣。」林昭罵了聲，趕忙從石上爬起，躲在石頭背後伏著身子偷看。

月光下，幾個人影晃在一起，似乎是四個江湖客圍著一個披碧綠斗篷的女子打鬥，黑暗中看不真切，依稀那女子武藝不弱，卻不敵人多。西首一個罩碧綠斗篷的似男似女的傢伙在圈外焦急的跳著腳，似乎想插上一插，卻又插不進去。

「倒霉」林昭似乎有種黑線的感覺，此情此景，讓林昭想到了清晨的那場運動，同樣是大石頭，同樣是窺視，同樣是以多欺少，同樣是有個女人。。。。。。然後是精疲力盡，三刀六洞。只是這次，林昭打定主意說什麼也不出去，自己已身受重傷了，再玩不起這三刀六洞了。

神經質的看了看四周，終於確定再沒有什麼幫眾甲乙巡邏歸來，林昭才放心的躲在石后觀看。有戲不看非宅男，何況憑此時林昭的身體，要想從這裡走出，恐怕只有躲貓貓了。

躲貓貓可不是什麼人都玩得起的，搞不好還得做俯卧撐。

那女子在四人之間穿來插去，一縷縷劍光如流星飄絮，變幻無定。忽聽得一聲大叫，一個老男人跳出圈外，嘿嘿的呼氣。那女子又是刷刷刷三劍，將一個白髮老嫗和一個使劍漢子逼出圈子，劍鋒迴轉，已將胖婆婆捲入劍光之中，頃刻之間，那胖婦女身上已受了三處劍傷。她卻毫不理會，如瘋虎般向那女子撲去。其餘三人見這中年婦女如此兇悍，備受鼓舞，返身再斗。卻比之前兇惡萬分。

圈外那似男似女的傢伙看著大急，突然扯下自己的斗篷，罩在那胖婦人頭上。那婦人忙伸手去扯，不料卻被那女子見機刺中一劍，頓時殺豬般大叫，手中單刀亂揮亂舞，拳打腳踢。那個傢伙躲閃不及，被那婦女踢倒在地，骨碌錄地滾了幾個圈，撞在林昭所在的巨石之上。不過那傢伙運氣倒好，只是擦破了點皮，灰頭土臉的站了起來。

這一站可真了不得，林昭苦苦掩藏的行徑就完全暴露在他的視野之中。林昭那個悔啊，人家自掃他家的雪，你去管他家的霜幹啥。只能尷尬地打個揖道：「那個。。。。小弟只是路過，各位大大繼續，繼續哈」

那傢伙卻一把抱住林昭，大叫道「林大哥，看到你太好了」林昭卻是一陣黑線，心道「這小子也太自來熟了吧，見誰都要叫大哥。。。。。」突然感到那聲音好像在哪聽過，抬頭一看，哈，不是段譽那傻小子是誰？

"這麼又改了，段譽不是應該在劍湖底的嗎？！」這邊林昭想的甚歡，那邊段譽卻噼里啪啦的說開了；這邊段譽說得甚歡，那邊眾人卻噼里啪啦的斗得更狠。

那女子在眾人圍攻之中，似乎漸漸不支，縱躍也不及之前靈便。突然那胖婦人著地一滾，一刀軋向那女子小腿。那女子縱躍不便，只能劍刃在那婦人身上一拍，借力在空中扭了個身。不待落地，那老嫗的鐵拐已經攻到，那女子似已料到，借這扭身之力長劍一轉，盪開老嫗的鐵拐。同時順勢一蹲，長劍掃出，逼開趁機而上的使劍漢子。

那女子長吁一聲，正待變招攻出，不料那個老男人見勢可趁，竟拔出匕首從背後撲了上來。

「小心！」段譽雖說著話，卻一直關注著戰情。看到那女子遇險，當即大呼出聲。

那女子反應倒快，忙就勢前躍，同時反身長劍盪出。只是老者這一撲好猛，女子變招雖快，終究是慢了一步。突然一道黃光射出，直直的刺入老者眼中。老者忙用手擋住，身形便緩了一緩。這一緩之間，女子長劍已至，生生將老者右手削斷。

這一下驚險之極，饒是那女子藝高膽大，也驚出冷汗。一陣劍舞，盪開諸人，百忙中朝黃光來源一瞧，卻見段譽身邊站著一個白衣男子，手中持一銀色短棍，正怔怔地盯著自己。

這男子自是林昭無疑。林昭見是段譽，心知這三刀六洞是免不了的，只能在心中暗暗盤算脫身之計。只是這重傷之餘，腦力實在不濟，又不能開片刻清明，只能模模糊糊有個想法。及那女子遇險，也不及多想，抽出手電筒朝老者照去，居然見效。

林昭見那女子轉過身來，卻是一怔。驚鴻一瞥，一瞥傷魂。

黑紗遮住了她的容顏，只留下一雙清亮無鑄的眼睛。秋水不驚，秋水之下又是什麼樣的感情？

孤傲，自傷。不屈，不饒。

少了閱世的滄桑，多了少女的天真。

出水芙蓉，無暇美玉。

直勾勾地盯著女子，林昭突然有種心血交融的玄妙感覺。一刻傾心，同境相傷。

那女子自然感受到林昭眼神的熱切，突然有種暈眩的感覺，黃光固然古怪，那白霧卻也觸人心思。依稀記起藍姐姐的話：「妹子，你還小，還不知道感情的滋味。等你看一個男人的時候，眼中多了種蒙蒙白霧，你可能已經動心了。」當時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悠遠而綿長。

「小心！」段譽又是大叫一聲，原來那胖婦人乘機攻上。

那女子揮劍擋開，突然嬌吒一聲，右手微抬，三道袖箭破空而出，成品字狀向林昭射去。

「小心！」段譽雖關心戰局，卻也關心林昭。眼見林昭遇險，忙挺身將林昭撞開。林昭驚叫一聲，被段譽撞倒在地。一時鬆手，手電筒竟旋轉地飛了起來。林昭是躲過了，可段譽卻置身六件兵刃之下。

三支袖箭，兩道飛刀，一把手電筒。

女子能放得了箭，老頭兒自然也放得了刀。

兩道飛刀，兩道怨念。

三刀六洞，今個兒也要換人了嗎？

——————————————————

這次希望不改了。。。。。。作者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