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章節名：第六十八章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不可大意，還是再等上一段時間吧，滄燁已經派人去馗魅谷那邊查看情況了，等傳回消息，再做決定。」玄墨頭也不抬的出聲。
「好吧，今天我去山上看看，最近大家做起事來都不是很安心，肯定是因為先前阿公的事留下了陰影。」花椒擰著眉走了出去，出了院子繞道陳氏家中看了一眼，見允紫她們正陪在她身邊有說有笑的，也就沒有進去打擾，直接使著輕功上山了。
「花椒來啦。」
花椒沉默的點了一下頭，不知為何，剛才吳棕德在看到她的時候露出了一絲放鬆的神情，意識到這點后，花椒拉著吳棕德走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去，低聲問：「村長，最近山上可有發生什麼事嗎？」
吳棕德搖頭：「事倒是也沒事，就是大家都不安心，總覺得還會發生點什麼，但是又沒發生，唉，我也不知該如何跟你形容。」
花椒蹙眉，左右環顧了一圈后說：「村長別擔心，明天開始，我恢復每天跟你們一塊兒上山來幹活，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吳棕德道：「這樣就好，我去跟大家說說，那樣大家干起活來也更上心。」
花椒沉默的目送他走遠，然後繞道了吳豐江那邊去，見他正雙手環胸圍著野豬林周圍在轉悠，便不動聲色的站在旁邊看著他，打算等他停止轉悠，再找他說話，可是這人似乎轉悠上了癮，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
「豐江大哥，你打算在那晃到什麼時候啊？」
「花椒？你怎麼上山來了？今天不用陪著阿婆嗎？」吳豐江微微有些驚訝，小跑著到了花椒身邊。
「往後我也每天上山來，你一直擱那轉悠什麼呢？」花椒狐疑的看了那邊幾眼，之前的事故發生時，野豬林里死去了不少的野豬，時至今日都依稀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總覺得這些野豬這兩天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吳豐江捏著下巴，想了半天也無果后，只能斷定是自己多慮了。
花椒也未再多問，拉了吳豐江就走人，一邊走，一邊問：「最近我沒怎麼去村子里轉悠，大家私下裡最近都在談論些什麼？」
吳豐江挑眉：「你說那些人茶餘飯後說的閑話？」
花椒用力的點頭，都能影響山上幹活這些男人的心情了，那還能算是閑話嗎？
「我想想啊。」吳豐江為難的細細回想了起來，他素來不愛去聽村子里的那些閑話，也就偶爾會從葉蓮那裡聽來隻言片語，不過都被他給自動忽略掉了，在他看來，婦人們的閑話就是毫無用處的。
「想吧。」花椒折了一根樹枝，趁這功夫又左右觀察了一圈，隨後疑惑的擰眉，總覺得這氣氛變得有些不對勁了，那些隱在暗處的人給她的感覺跟從前都不再一樣了。
「啊，對了，之前葉蓮無意中提到了一句，有人說花椒你得罪了什麼很厲害的人物，那人為了警告你某些事，才會對阿公出手。」吳豐江當時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花椒從小就長在水東村，她能得罪的人也只能是水東村裡的人，而水東村裡並沒有回做出那種事的人。
「還有什麼嗎？」花椒擰眉。
「嗯……別的倒沒什麼了，你可以抽個時間去問問葉蓮，她沒事幹的時候就會去聽聽那些人閑話家長。」
「我知道了，大哥你去忙吧。」花椒又狐疑的看了吳豐亮一眼，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大哥叫葉蓮姐都變成了直呼其名，很少在人前叫她娘子，不知兩人私底下又如何呢？
晚邊從山上回到家中，玄墨已經早早的準備好了一桌飯菜在等著。
陳氏見花椒走入院中就出聲問道：「花椒，那些孩子們呢？怎麼不讓她們一起來吃飯？」
花椒怔了怔，就沖玄墨那脾氣，他是不可能讓那些孩子來吃他親手做的飯菜的，所以每每到了吃飯這個點都會把她們打發回山上去。
「花椒？」陳氏沒有得到花椒的回答，又再問了一句。
「阿婆別擔心她們，這晚上她們也是要回家的，原本就是一些想要來跟著我學武功的孩子，總不可能晚上也把人家留下吧。」花椒說著早就已經說爛掉的借口，坐下準備吃飯。
「倒也是。」陳氏也就不再多問。
「小墨墨，你做的飯菜越來越好吃了，再過幾年估計就能跟春暉樓的廚子比拼比拼了。」花椒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菜，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玄墨聞言皺眉，把心底生出的小小不悅給壓了下去。
這些年他可是翻看了不少跟食譜相關的書籍，自認那春暉樓里的廚子做不出來這些東西的才對，為何在娘子眼中還不如春暉樓的廚子呢？
見他滿眼困惑，花椒笑道：「小墨墨也別太放在心上了，這人說熟能生巧，春暉樓里的廚子每天可是要燒不少的菜出來，每天重複做著那樣的事，久而久之，這廚藝肯定也會變得很好的。」
玄墨聽了這話，心情變得輕鬆了一些。
陳氏剜了花椒一眼道：「在我看來，玄墨做的不比往日那周家少爺送來的差。」
「是是，阿婆你多吃點，我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花椒一個勁的往陳氏碗中添菜，直到那碗里堆出了一座小山頭，她才停下來。
「老都老了，吃再多也不可能白白胖胖的，傻丫頭。」陳氏樂呵呵的笑了，眼角卻溢出了些些眼淚，這些年一直接受花椒的照顧，如今老頭子不在了，要不是她堅持要每天晚上回家睡，花椒都想直接讓她住到這邊來了。
飯後，花椒照例送陳氏回去，在院門口的時候，看著那黑漆漆冷凄凄的屋子，她還是忍不住的又問了一句：「阿婆，你還是搬過去跟我們一塊兒住吧。」
陳氏搖頭：「這個家是我跟老頭子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在我死之前都要住在這裡才行，這樣等我走的那一天說不定還能遇上他。」
花椒眼眶發酸，哽咽著說：「那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明天我讓允紫留下來陪你過夜好嗎？」
陳氏頓了頓，然後有所顧忌的輕語：「那孩子還小，住在這剛死過人的破屋子裡，她不會害怕嗎？」
花椒笑道：「阿婆別擔心，那孩子從小在山野林間跑慣了，是不會害怕這些東西的，估摸著讓她去住在墳地裡頭，她也連眉都不會皺一下的。」
陳氏這才安心的點頭：「那就讓那孩子來陪陪我吧，一個人的時候，想起老頭子來，還是慣難受的，好了，我自己進去就好，花椒你回去歇著吧。」
花椒站在院門口，靜靜的看著她進入屋內，看著她關上門，看著那羸弱的油燈燃起，看著窗上那一抹孤單的身影……
忽然就覺得很難過，從前阿公還在的時候，阿婆總是笑呵呵的，雖然如今她也是笑呵呵的，卻能輕易的就看穿那只是她的偽裝。
「娘子，你打算在這裡站到什麼時候？」
「你怎麼也來了？」
花椒回過頭，看向忽然出現的玄墨。
玄墨淡淡的瞟了一眼窗戶上陳氏的身影，就抽離了視線，如今的他還不懂為什麼周圍的人都陪著陳氏一起難過，畢竟人遲早都是要死的。
所以，早死晚死不都一樣嗎？
只是再也看不到阿公，稍微有些不適應罷了。
「嗯？」花椒彎腰盯著玄墨那雙晶亮的眸子問。
「還不是擔心你會害怕，好了，快回去睡吧，你明天不是要一早就上山的嗎？」玄墨擰眉，十分不喜歡她這個動作，而且他這兩年身高似乎都沒什麼動，又或者是娘子忽然長的太高了，這種無形中被拉開的身高差距讓他十分的不爽。
「小墨墨，別在意，男孩子有的時候發育的比較遲，等到了十四五歲的時候一定會猛漲個兒的。」花椒從他的反應跟語氣就能猜出他在意的是什麼，畢竟村子里總有人拿他的身高來取笑他，雖然不敢當面說啦……
而且關鍵在於，跟玄墨同年的春生如今已經比他高出了不少，甚至於連小玄墨幾歲的丁烯，都快要趕上他了，這一番比較下來，也難怪他會心裡不舒服了。
玄墨沉聲嘀咕了一句：「我才沒有在意身高的問題，反正長不高，你也必須得做我娘子。」
花椒莞爾淺笑：「等你到試婚的年齡還如此說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玄墨聞言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花椒默默的跟在他身後，輕輕的關上了院門，自從她的武功恢復后，玄墨就把滄瀾滄燁給遣走了，如今這偌大的院子就唯有她跟玄墨兩個人住著。
而且如今她也十六了，好幾個嬸子私下裡跟她說過結婚這檔子事，說的無非都是玄墨太小，讓她想辦法甩了玄墨找個靠得住的男人嫁了之類的話。
就目前的她來說，不管是條件多好，長相多好的男人，看過去都沒什麼特殊之處，完全沒有想跟對方過日子的打算。
唯獨想到就這樣跟玄墨一輩子生活下去，還隱隱有些期待。
或許是生活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彼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