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閑言碎語

「哲瀚好端端的突然要結婚，我當是他終於遇見了喜歡的人了，原來不過是奉子成婚。(www.)」二姑媽坐在沙發上，略帶不屑的說。

三姑媽喝著茶，「他們回來了，你小聲一點，別讓他們聽見了。」

「聽見又怎麼樣？」二姑媽說：「他們回房了兩個多小時都沒下來，八成是在睡覺。」說著帶著幾分輕視：「葉婭楠這丫頭，你可別真的小瞧了她……你看她長得不起眼，卻忒有本事，竟然悄悄的懷上了哲瀚的孩子，咱們竟然都不知道？」

「難怪，當時哲瀚執意要跟她結婚。」三姑媽說，「不過二姐，現在的年輕人……跟咱們那時不一樣了，奉子成婚很正常，前段時間黃家娶兒媳婦，聽說也懷孕了。」

「黃家哪能跟咱們家比？」二姑媽絮絮叨叨的說：「我聽大嫂說，哲瀚跟她剛認識三個月，可醫生卻說，孩子卻有三個多月了……」

「真的？」三姑媽震驚。

「我騙你做什麼？」二姑媽眼一瞥。

「你的意思，她懷的，不是咱們哲瀚的孩子？」三姑媽看了看客廳周圍，並沒有其他人，才低聲問道。

二姑媽擺擺手，似是要撇清關係：「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這樣說。」

三姑媽微怔，想了想，「這件事，哲瀚知道嗎？」

「哲瀚一直守在醫院裡，怎麼會不知道？」二姑媽說。

三姑媽搖搖頭，「孩子是不是哲瀚的，他應該最清楚，咱們別在這兒瞎猜，要是讓大嫂聽見了，又要說咱們了。」

二姑媽說：「咱們不過是隨口說說，又沒有胡編亂造，怕什麼？」

「是啊，」三姑媽說：「其實想想，葉婭楠也太不矜持了，兩個人剛認識就……」

「大嫂還說葉婭楠單純，」二姑媽嘲笑道：「我看呀，這個兒媳婦，心計可重著呢……咱們哲瀚一向潔身自好，若不是她勾引，怎麼會……」

「再潔身自好，也是男人嘛。」三姑媽說：「你我都是過來人……男人是什麼樣的貨色，咱們怎麼會不清楚？」

二姑媽笑了，「是啊，女人一旦有心勾引，男人怎麼還能拒絕得了？她若沒懷孕，咱們哲瀚怎麼會跟她結婚？」

「不過依我看，」三姑媽若有所思：「哲瀚好像很在意她。」

「年輕夫妻嘛，」二姑媽笑著：「又是新婚，還懷著孩子，怎麼會不在乎她？」她又不以為然的說著：「不過話說回來了，五年前，哲瀚跟以前那個女朋友，關係也好得不得了，結果呢？還不是說分手就分手？」

「哎，當時哲瀚為什麼會跟那個女朋友分手？」三姑媽好奇起來。

「我怎麼會知道？」二姑媽說。

「你們家珊珊，那時候不正好也在美國留學嗎？」三姑媽問：「她認識那女孩子，應該知道吧。」

二姑媽搖搖頭：「珊珊那丫頭，什麼也沒說。不過你想想，哲瀚自從回國以來，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還不是因為想著以前的？哎，能為一個女人那樣，也算是個長情的男人。」似是不平：「你想想呀，一個男人長期處於空窗期，突然有一個長得順眼的女人出現，更何況是懷著自己的孩子，不管是誰，都會動心的。」

「婭楠，你怎麼站在這兒？」顧茹雅從房間出來，下樓梯時，看見葉婭楠站在客廳的廊柱後面。

兩位姑媽的臉色微變，面面相覷。

「我……我到廚房來喝杯水。」葉婭楠略有些尷尬，安哲瀚睡了之後，她一直沒有睡意，口渴了，所以下樓來，在廚房喝了水之後，跟傭人吳姐聊了幾句出來，就聽見兩位姑媽在聊她，所以，她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只好暫時站在廊柱後面。

「哲瀚沒告訴你嗎？你們房間隔壁就有一個茶水間，」顧茹雅走下樓來，「既然下來了，去客廳那邊坐會兒吧。」

「大嫂。」兩位姑媽訕訕的。

「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顧茹雅伸手攏了攏頭髮，很意外這個時候她們會過來。

「我們過來看看葉婭楠。」二姑媽指著玻璃茶几上的禮盒，「隨便帶點補品過來給她。」她邊說，眼角瞄了瞄葉婭楠。她不確定，她們說的話，葉婭楠聽了多少。

「二姑媽，三姑媽。」葉婭楠唇角微展，向她們問好，「你們好。」

「快過來坐，」三姑媽招呼著葉婭楠：「剛做完手術沒幾天，你可別一直站著。」

葉婭楠微微訕異，兩位姑媽對她的態度與之前背後議論時截然不一樣，她們變換態度的方式真迅速。

「大嫂，我們過來時，聽吳姐說你在游泳，」二姑媽說，「所以就在這兒等你。」

「是啊，」三姑媽不無羨慕的說：「大嫂，你看你，每天都堅持游泳，身材體型保持得多好啊。」

顧茹雅淡淡一笑，「要不，你們每天下午過來，咱們一起游？」她堅持游泳多年，身體素質保持得非常好。

二姑媽搖搖頭：「大嫂，你看我胖的，這樣了，怕是浮不起來……」

「我最怕水了。」三姑媽也搖頭。

「每天只游半個小時，」顧茹雅說：「可比吃那些美容丸，減肥藥效果好多了。」她這兩位小姑子，自小便養尊處優的，現在年紀稍大些，就胖得不行了，不停的在吃什麼減肥藥，可是卻始終沒有減下來。

「婭楠，」二姑媽訕笑著，關心的說：「你現在的身子，可別去游泳哦。」

「是啊，得靜養。」三姑媽說。

「嗯。」葉婭楠點點頭。

「唉，婭楠，你也別難過了，你和哲瀚都還年輕，」二姑媽說：「只要你把身子調養好，以後還愁沒孩子嗎？」

葉婭楠訕訕一笑，想到二姑媽剛剛說的那些話，心底，多少有些不適。

「是啊，婭楠。」顧茹雅說：「這個月你們就先住在家裡，我會囑咐吳嫂好好照顧你……等你身子恢復了，再搬回去住。」

葉婭楠微微點頭。

「看你，臉色蒼白，沒休息好嗎？」顧茹雅問。

「大嫂，剛流了孩子，哪兒能這麼快就恢復好呀。」二姑媽插嘴說道：「婭楠，你聽姑媽一句勸，年輕夫妻，可得忌諱著，別光顧著歡娛，自個兒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葉婭楠微怔，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大嫂，依我看呀，還是讓他們分房睡好了。」二姑媽繼續說：「否則，到一堆兒，乾柴烈火的……」

葉婭楠終於懂了二姑媽的意思，頗有些尷尬……

「他們小夫妻知道分寸的，」顧茹雅微微不悅。

「是啊，二姐，你就少說幾句。」三姑媽見大嫂不高興，提醒著：「他們自己知道的。」

「我是好意提醒……」二姑媽不悅的嘟嚷著，「免得到時傷了身子，一直都懷不上，後悔莫及……呸呸呸，看我這烏鴉嘴。」

顧茹雅無聲的嘆息，搖搖頭，這對小姑子，向來口無遮攔。待兩位姑媽告辭之後，她才跟葉婭楠說：「她們就是嘴巴利索，心眼倒是不壞的，若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可別往心裡去。」

葉婭楠搖搖頭，「伯母，我知道了。」

「嗯？」顧茹雅微微挑眉看她，帶著笑意：「還叫伯母？」

葉婭楠一時間還沒能融入新的身份，有些尷尬，臉微微一紅，「媽。」

顧茹雅笑了，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開起玩笑：「一下子讓你改口，確實不習慣，不過，你若多叫幾次就好了。」

「嗯。」

「哲瀚呢？他去哪兒了？」顧茹雅問：「怎麼沒陪你？」

「他在睡。」葉婭楠邊說邊捋著耳畔髮絲：「他前幾天在醫院陪我，晚上沒睡好。」她不是木頭人，他對她的關心，她怎麼會感覺不到。

「那是他做丈夫的應該做的。」顧茹雅拍拍葉婭楠的手。

能有這麼體貼開明的婆婆，葉婭楠感覺很貼心，淺淺一笑。

「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高興？」安哲瀚出現在樓梯口，剛剛醒來時沒看見她，所以出來找她，卻沒想到她正在跟母親聊天，他發現母親在笑，而她面帶笑意，臉卻微紅。

「在聊你。」顧茹雅說。

「聊我什麼？」他走下樓梯，坐在她身邊，整個人看起來略顯輕鬆。

「聊你太懶，睡了一下午。」顧茹雅戲笑著說。

「是嗎？」他揚揚眉，帶著一絲笑意看著葉婭楠。

「還聊你小時候半夜尿床……」顧茹雅又接著笑話道。

「媽，」安哲瀚既好氣又好笑，「你連這事都說？」

「還聊了很多，……」顧茹雅似乎欲言又止，「反正就是你的糗事……」

「不是吧！」他笑著，看著葉婭楠，似是詢問。

葉婭楠撲噗一聲笑，她從來不知道，優雅慈祥的顧茹雅還有如此的一面。

顧茹雅借故離開，讓小兩口單獨相處。

他側身，靠在沙發上，目光注視著她：「我媽還真跟你講這些？」

葉婭楠的笑意未止，搖搖頭，並不打算像顧茹雅那樣逗他：「沒有，她什麼都沒講。」

「沒騙我？」他突然湊近她，似是要吻她。

越過她的肩膀，葉婭楠看見吳嫂從廚房走出來，她伸手推著他的肩，試著讓他離她遠一點，卻沒想到，他竟然直衝沖的壓了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低頭，吻上她的額。

咳咳咳！

「哥，」安珊珊不知何時回來了，「要親熱，回房去，」她似乎心情不太好：「別在客廳里礙眼了。」說完，她踩著高跟鞋往樓梯上走去。

看著安珊珊的背影，葉婭楠頗有些尷尬，輕嗔的看了看安哲瀚，臉色微紅：「都怪你。」剛剛被人撞見，多糗呀。

「怪我什麼？」

「你」葉婭楠坐向旁邊的沙發，「你離我遠一點。」有的時候，她覺得他是粘粘草，一看見她就會粘過來。

「遠？什麼才叫遠？」他開始賴皮。

「兩米。」她試著說。

「過來。」他朝她勾勾手，「幫我量量，兩米是多少？」

葉婭楠又好氣又好笑，跟他辯下去，她鐵定又被他吃豆腐。

*

「你不用去上班嗎？」葉婭楠正在梳頭，從梳妝台的鏡子里看到他的身影，他正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躺椅上看書，她記得，他平時很忙的，可最近幾天，他卻一直在家陪她，甚至很少上網，除了送阿諾德、傑西回美國，其他時間幾乎沒有外出過。

安哲瀚將書合上，看著她，十分輕鬆的說：「安太太，你要求太嚴了吧，休婚假的時候還讓我去上班？」他發現，自從婚禮后，她心情一直低落，似乎沒有特別開心的時候，無論跟她說什麼，她都是倦怠的。

婚假？葉婭楠淡淡一笑，繼續梳頭。

安哲瀚走到她身後，雙手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她，經過幾天的休養后，她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他低頭，吻落在她的發間。

葉婭楠握著梳子的手滯了滯，心微微輕顫起來，橫在她心裡，有些坎堵得心裡難受，可他吻她的時候，她的心仍舊悸動不已。

「哥，我找你有事。」安珊珊不知何時過來了，明明是清晨，可她卻一臉疲憊，眉皺得緊緊的。

安哲瀚拍了葉婭楠肩膀，然後跟著安珊珊出去了。

葉婭楠嘆息一聲，心情卻始終低落。她想放開心境毫無芥蒂的跟他在一起，但是，卻每每想起那些事，總覺得心裡堵得慌。或許，她還需要時間來解開心結。

安珊珊回加拿大了，離開的時候，似乎心情不太好，走的很匆忙，只帶了一個小行李箱。後來，二姑媽說，加拿大那邊，似乎出了什麼事，好像是關於珊珊丈夫的。

葉婭楠雖然住在安家，但是，與顧茹雅見面的時間也並不太多，她聽安哲瀚說，顧茹雅兼了幾個慈善機構的理事，素日里的行程都排得滿滿的。

葉婭楠習慣的看著落地玻璃窗那兒，沒有他的身影，只有躺椅孤單的躺在那裡，她才記起，他的婚假已經結束，開始上班了。

自從她住進安家之後，袁佳、方蕾她們也不方便過來了，只是偶爾打打電話，問問她的情況。而蒙芳韻也再三囑咐，讓她多休息，半個月之後才能出門。

*

安哲瀚剛走出總裁辦公區，準備回家，便遇見鄧佳儀與樂顏，樂顏似乎很開心，一直跟鄧佳儀說著什麼。

「哲瀚，樂顏的工作室成立了。」鄧佳儀笑著，揚揚手裡的請柬，她是真心為好友高興的。

「是嗎？」安哲瀚看著樂顏：「樂顏，恭喜。」

「謝謝。」樂顏唇角微揚，自從那晚醉酒後，她每次見到他，都會覺得有些尷尬，她邊說邊遞了份請柬給他：「周五晚，請來參加開幕晚會。」

安哲瀚將請柬收下，淡淡點頭。現在，他再遇見她，心底不會再有異樣，思緒也不會再糾結，她，只是他一個老朋友罷了。

「哲瀚，中午一起吃飯吧。」鄧佳儀笑著提議道，「隨便提前幫樂顏慶賀。」

「我中午約了人，」他想要回去陪葉婭楠，他開始上班后，她一個人在家肯定很無聊，「就不陪你們了。」說完，他大步走向電梯。

樂顏略有些失望，微微出神的望著他的背影。

「走吧。」鄧佳儀挽著好友，「咱們去餐廳。」

「他妻子最近怎麼樣了？」樂顏似是無意的問道。

「應該還好吧，」鄧佳儀說著岔開話題：「樂顏，開幕那天，霍小姐應該邀請了不少商界的朋友吧。」

*

安哲瀚回到家時，發現她在他每天坐的躺椅上睡著了，她微微倦著身子，那模樣，小巧玲瓏，他悄悄的捋著她的一小撮髮絲，輕輕的撓她的臉頰。

葉婭楠感覺臉上痒痒的，她舒懶著睜開眸，目光卻撞他的眸里，一瞬間，呼吸稍急。不待她有任何機會喘息，他低頭，吻上了她。

自從她流產之後，他也會常忍不住吻她，但是，卻是淺嘗即止，不像曾經的纏綿深層，只因，他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是在上班嗎？怎麼突然回來了？」被他吻過，葉婭楠的臉上略帶紅暈，她假裝整理著頭髮，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害羞。

看著她害羞的模樣，他又忍不住吻她，之後摸摸她的頭說：「我是你老公，可不是十萬個為什麼？跟我說話，能不能不用疑問句？」

葉婭楠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他的突然回來，讓她沉靜的心情稍稍好些。

「我聽吳嫂說，你上午沒喝湯？」他擠著她，一同坐在躺椅上，「怎麼了，是不是她熬的湯不合胃口？」

葉婭楠搖搖頭：「不關吳嫂的事，她的湯熬得很好喝，」他擠到她了，她微微往躺椅的一邊靠去。

「那怎麼不喝？」他是故意擠著她。

「我胖了。」自幼學習舞蹈的她，一向對形體很注意，這一個多星期她很倦怠，幾乎沒有運動過，她發現自己胖了，於是試著開始不加餐。

「是嗎？」他眉微挑，故做驚訝：「我怎麼不知道？」說著，突然站起來，在她的低呼中將她抱起來。

葉婭楠本能的，手手抱住他的脖子，輕嗔道：「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