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峰迴路轉
「容若，這就是你忤逆我的後果。（www.）今天，我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容老爺子的話，毒蛇的信子一樣透著致命的信息。而我已經被那二個人往後拖了。我知道，他們又想把我拖到那個小房間里去，又想把我按在那個冰冷的手術床上，任由他們宰割。
「容若！」我喊著容若的名字，心中很恐懼我這麼一進去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他也會會被容老爺子用更嚴厲的手段關起來，而我直接被送到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此生，我們再無機會相見了。
他看著我。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喊我的名字。
只那麼一瞬間的功夫，我突然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看仔細了，才倒抽了一口涼氣。
容若，他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刀，那刀很普通，就是一把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水果刀。可是，可怕的是那刀尖此時正抵在他的咽喉處。
「容若！你放肆！」容老爺子吼了一聲，之前所有的聲音就靜了下來，就連鉗制我的冰山臉那手都僵了一下。
我根本來不及多想，拼了全力掙脫了抓在我胳膊上的手。奔到了容若跟前。
「容若，不要！」那刀尖彷彿已經戳上了我的心尖，我根本說不出多餘的話來。我伸手緊緊的抓著他個胳膊，卻不敢亂動，生怕一動，那閃著致命寒光的刀尖就會傷了他。
「不要！」我心碎的喊著，祈求的看著他。可他，竟然沒看我，只是死死的盯著容老爺子。
「你要讓殺了孩子可以，連我一起殺了吧。我的字典里，沒有妥協二個字。如果不能與她在一起，我寧願將你們賦予我的生命一併還給你們。當我償了這些年容家對我的栽培之恩。」
容若臉上的堅決讓我害怕，我知道他這樣的人是不會隨意說出生死的事情的。而一旦說出，那必是下定了決心的。
「不要，容若，求你，不要。」我哭著。此刻，我真的後悔了。我後悔我闖入了他的生命里，與他相識，相愛，最終卻把他逼入了這樣一個絕境。
我對不起他，對不起這個深愛我的男人。
「你威脅我？」我撕心裂肺的時候，容老爺子，面無表情的問了這麼一句。彷彿，他對他這個孫子的死活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我看見容若露出一個凄然，決絕的笑容：「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
那刀尖，就在我的眼前，當著我的面刺入了他的皮膚。而血，瞬間將他雪白的衣領染得刺目的鮮紅。
「容若！」我嘶喊著，哭的一發不可收拾。我伸出手想去奪下他的刀，可是他，卻沖我搖了搖頭。
「容若，你瘋了？」容老爺子終於坐不住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眼睛死瞪著容若脖子上的那道紅。
「爺爺，你真想我死嗎？」
「你……」
容老爺子氣的發抖，臉都白了。我很難確定他這是真的心疼容若還是徹底被容若的堅決給刺激了。總之他的情緒似乎有了很大的波動，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又衝進來一個人。
「容若！容若！」這人喊道第二聲的時候就帶了哭腔。能有這樣反應的，除了容若的媽媽徐輝，不做第二人想。
徐輝奔到容若的身邊，與我一樣抓住他的胳膊。
「容若啊，孩子，別犯傻。你……你這是何苦啊。」
到底是母親，不管她多麼強勢，多麼希望自己的兒子按照自己設定的軌道前進。可是當她看到自己的兒子做出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舉動時，她還是心疼了。
「媽，對不起。」這是容若的話。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痛楚。我知道，此刻他的心必定也是煎熬的。有誰希望跟至親的骨肉鬧成這個樣子呢？
容若的臉彷彿已經不再蠟黃了，而是換上了一種白，白的讓人害怕。而這白正是因為他的血越流越多造成的。
我不知道那刀尖到底刺入了多深，我只知道，那血好像沒有停止的意思。
「容若，有話好好說。你放下刀好不好？你相信媽，媽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媽可只有你一個兒子。」
徐輝的哭腔讓人無法不動容。此刻她的眼裡只有她的兒子。她彷彿不能承受失去兒子的痛苦。
就在她喊了這句之後，她立即轉向了容老爺子。
「爸，求你了。你放過容若吧。他真的不想繼承家業了還有容祈，還有家族裡其他的子弟，他們都很優秀的。都會讓容氏發揚光大的。」
徐輝急急的說著，我亦緊張的盯著容老爺子的臉，希望能在他的臉上看到些許緩和的跡象。
可是，我看到的不是緩和，而是極度的氣憤。
「你們，你們這都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容老爺子瞪著徐輝，吼叫著，像極了一隻發了狂的百獸之王。
「爸，我們哪敢氣你。只是，你真的忍心看容若去死？不，就算你忍心，我也不能看著我兒子去死。」
徐輝的臉上突然表現出了一股壓倒一切的決絕表情來。她的臉，冷硬，堅決，這一刻，女性的溫和在她臉上一絲一毫都看不出來。她就像一隻狼，一隻為了保護幼崽不惜拚命的狼。
沒人能想到，她說完這句話，還沒等人有什麼反應的時候竟然轉身走向了門口，拍了二個響亮的巴掌。
再接著，就見一隊身著黑西裝的人進來。這些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身手不凡的。這些人進來之後將我們都圍在了其中。
徐輝走到原來的位置，擋在容若面前。對容老爺子道：「爸，事到如今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容若終究是我兒子。他為了個女人跟家裡鬧成這個樣子我也難過。可是，我不能看到任何人傷害他。所以，爸，對不起。我只能放肆了。」
說完，她素手一揮：「帶他們走。」
立即有人上來，對容若做了個請的姿勢。容若拉著我，卻看著他媽。他的目光說不出的複雜，凝了許多許多不便言說的情緒。
「快走。」徐輝的臉板的緊緊的，並沒有多少離別的情緒。可是，我卻從她的眼裡看到了些許隱忍的淚光。
容若終於轉過頭，不再看。而我卻開了口。
「阿姨……」我心中愧疚，也有不忍，想說句話。卻被她打斷了。
「什麼都別說了。林溪，好好照顧容若。否則，我一樣不會放過你。」她的目光略帶恨意。我知道她是不能原諒我的。之所以能容忍現在我和容若在一起，都是看在容若的份上。
想要求得她的原諒也不是現在就能辦到的。所以，我認真的點了點頭，應了一句知道了之後就沒再說什麼。
我和容若走向門口。大廳里原本屬於容老爺子的人虎視眈眈的瞪著我們，個個蠢蠢欲動。但是，他們人數少遠不及徐輝後來叫進來的人。所以，就算心有餘也是力不足。
而容老爺子，他一直沒吭聲，我急著跟容若往外走也沒回頭去看他到底什麼反應。只是我沒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徐輝在裡面喊了一聲：「爸……」
容若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我也沒有。只是看著容若。
「走。」容若直到最後都沒有回頭看一眼，而是跟我說了這個字。
上車的那一霎那，容若的身體歪了一下。我看著他蒼白的臉和染滿了血跡的脖頸。心疼和恐懼又一次泛濫開。
而這時候，駕駛座這男人伸手給了容若一個錢夾子，恭敬的對容若道：「這是太太讓交給您的，裡面有銀行卡，密碼是您的生日。」其他的他並未多說。但是一個黑色的錢包和這二句話就已經把一個母親的心完全交代清楚了。
容若接過錢包的手有些顫抖，那臉更白的可怕。我管不了許多了。直接對開車的男人吼了一句。
「快去醫院。」
那男人當然沒有遲疑，立即發動了汽車，呼嘯而出。此時的容若靠在我的肩上，閉著眼睛。我知道他必定有很多話要跟我說。可是，也許他現在連說話都沒有力氣了吧。
「容若……」我喊了他一聲。
「恩」他輕輕的應了我。
我沒再說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過了一會，又重複的喊了他一聲。直到聽到他的應答聲我才放心。
與他一樣我心裡也是幾籮筐。可是，這時候我不能纏著他說這些。我喊他，只是為了直到他是不是還意識清醒著。他醒著，沒有昏迷，我就放心。就是這樣。
司機的車開的奇快。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反正那輪子就是一直沒停過。所以很快我們就到了醫院。
好在，容若的傷口不算很深，並沒有刺到動脈。我聽著醫生的話，看著他把那些消過毒的紗布纏到了容若的脖子上，才算真的放心。
「你真傻。」這時候，我終於忍不住輕喃出聲。而眼中也蓄滿了淚水。
容若摸了摸醫生剛剛包紮好的地方，臉色依舊沒什麼血色，只是那雙眸多少恢復了一些神采。
「我沒想那麼多，只想你和孩子若沒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他的話絲毫不避諱的當著醫生的面說出來。那醫生看看我，看看他，會心一笑。而我，又是心疼，又是羞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望著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愛情，深到了一定的程度，有的時候真的是可以讓相愛的二個人生死相依的。
我沉默的時候，容若攬住了我的肩膀，手放到了我的肚子上，柔聲問道：「你怎麼樣了？孩子好嗎？」
他的語氣中凝著濃濃的擔憂。而我，被他這麼一提醒，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怎麼了？」他的臉瞬間蒙上焦色。我看著他，顫抖的道：「好像……很久沒感覺到他動了。」
我的寶寶屬於好動型的寶寶，就是夜裡，也常常把我踢醒。可是，現在，我被那些人折騰的這麼厲害，他卻除了在第一次我被按到那個床上的時候，讓我感覺到了他動彈之外，一直到現在好像都沒動了。
害怕，瞬間竄上了我的心。剛才，我又是跑，又是被那些人拖著，掙扎不止。會不會，這些動作傷了孩子？
「容若！」我喊著他，人都已經軟了。
容若扶著我，一句話沒說，只立即問那個醫生婦產科在哪。
那醫生告知我們，婦產科在三樓。隨後，容若就扶著我乘電梯上了三樓。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年級不小的女醫生。她一看容若沒來得急換下的染血的衣服，顯然就嚇的不輕。人都呆了，木頭人一樣的盯著我們。
而我已經等不及了，焦急的告訴她：「醫生，我的寶寶好像很長時間沒動彈了。麻煩你幫我看看。我很擔心寶寶。」
聽我這麼一說，女醫生才算回過神來。看著我，擰著眉，不含什麼情緒的問道：「多長時間沒感覺到胎動了？」
「大概……大概一個多小時了。」
我回想著，認真的說著。哪知道她聽完了，狠狠的挖了我一眼。
「一個多小時沒動你就沉不住氣跑醫院來了？這是個胎兒又不是猴子，一天二十四小時動的不停。就算是個猴子也要睡覺的。你們這些人……」她拚命的搖頭，話也說的相當的直白甚至讓人覺得好笑。
可是我笑不出來。她說的也許是對的。可是我的情況特殊，要是平時安穩的狀態下我也不會這麼擔心。怕就是怕剛才那些事情會影響了寶寶。
所以對於她的笑話，我笑不出來，反而有些不耐煩的催促她：「醫生，麻煩你了，給我做下檢查吧。我真的很擔心。」
「是的，做了檢查放心。」容若也發話了。
這位醫生看看我們，又是一陣搖頭，然後低頭寫單子，嘴裡叨咕著：「現在的人，不上趟醫院做點檢查，開點葯都難受……」
她一邊叨咕，一邊筆下生風的寫著。沒一會，就遞了章單子給我們。
「一樓繳費，然後這裡來做胎心監護。」
我接過單子本想自己下去，可是卻被容若扯住了。「我去。」他說。
我看著他憔悴的面色很不放心，可是卻拉不過他，只好放他下去。而我則在這個診室里等著。
沒一會一個護士走過來告訴我讓我先進去做準備工作。我沒遲疑跟著去了。剛到床上躺好，容若就回來了。
可他被攔在了門外，不讓進。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彼此心裡都很著急。與他肯定是不放心我。而我，則是恐懼。我害怕寶寶真的有事，我希望他能就在我身邊呆著，讓我不害怕。
「護士小姐，讓我先生進來好不好？就一會功夫。」我沒忍住，還是向這個漂亮的護士小姐請求了起來。
護士小姐沒理我，倒是轉頭看著容若，一副很專註的表情。說實話容若現在的樣子很嚇人，脖子上纏著紗布，衣領處全是血跡。可是，也許在年輕的小妹子們看來男人這個樣子大概更有吸引力。反正這位護士小姐自始至終都沒搭理我一句，反倒跟容若搭起了腔。
「你要進來嗎？那你進來好了。反正現在人也不多。不過，不能說話哦。否則違反了規定我們很難做的。」
我仰頭看著護士妹子，被她那一臉的嬌笑給刺激到了。心裡正不舒坦著，容若倒真的進來了。
「謝謝。」他對護士妹子說著，目光凝在我的臉上。
大概我臉上的不高興表現的有點明顯，他微微一怔，輕抿唇笑了笑。隨後伸手抓住我的手柔聲道：「別多想。我在這裡。」
他的話前半句意思很豐富，後面半句則是寬慰我。我斂了情緒，沒再說什麼。而這時候，護士妹子把那些儀器安放在了我的肚子上，並囑咐我微微的側身。
機器的聲音響起來，容若一直緊張的盯著那個顯示屏。他倒沒說話。可是那護士妹子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剛才說的話了。就跟一隻多舌的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沒完。先是熱心腸的跟容若解釋這儀器上面的字元是什麼意思，而後說著說著，竟然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好像在哪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