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請你別再愛我
「齊悅!你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裡,蘇善一直問我如何要辦婚禮?他想在他奶奶出院后,跟你結婚的!」
婚禮啊!我又怎麼承擔的起?
蘇善還沒等說什麼,灰小灰已經氣的不行了。灰小灰繞到我的身前,她用力的給了我一個耳光。我精心盤了好久的頭髮,被灰小灰打亂。
像我的心一樣,不堪一擊。
灰小灰打到了我的臉,她奇怪的低頭看看自己掌心的淚水。而灰小灰這一巴掌,算是把我打清醒了……優柔寡斷的拖著,只是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在灰小灰想要問出話之前,我硬下心腸摘下手上的戒指放在她的手心:「什麼都不要說了,大家做不到好聚好散,那麼就……這樣算了吧!蘇善的戒指,你幫我還給他。」
「齊悅?」灰小灰呢喃著看我,她滿心疑惑,「你……」
我若無其事的擦掉臉上的眼淚,轉頭對沉默已久的莫照臨說:「行了,我們走吧!」
「齊悅!」
見我要上車離開,蘇善似乎才回過神來。蘇善微涼的掌心握住了我的手腕上的金飾,硌的我傷口疼。停頓了幾秒鐘,蘇善這才小聲又不確定的問出口:「你要去哪裡?你……真的要走嗎?齊悅,我不會讓你煩了……你別走,好嗎?」
在車的反光鏡里,我看到莫照臨逐漸降溫的臉……我沒有回頭,而是用力甩開蘇善的手:「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找個時間,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了。大師,你不適合山下的生活,還是回寺廟裡去吧!你的手只適合敲木魚,不適合牽女人。」
「齊悅……」
蘇善不甘心的想要上前拉我,卻被我巧妙的避開。我狠下心,冷聲說道:「蘇善,你不要找我了……不然,我會更煩。」
我最後在反光鏡里看了一眼蘇善的臉,接著頭也不回的跟著莫照臨上了車。
莫照臨還算配合,他放棄了看我和蘇善拉拉扯扯的糾纏好戲,而是儘快的開了車。後視鏡里灰小灰和蘇善的臉越來越小,等莫照臨的車一轉彎,便全都消失不見。
「話說的不錯啊!」車開遠之後,莫照臨嘲弄的試探我,「你的話說完,蘇善估計在心裡要罵你是婊子了吧!」
我從車裡的紙抽中拿紙擦掉臉上哭花的妝,對於莫照臨的話,我嗤之以鼻。蘇善即便是生氣,他也不會那麼說話……不過我沒有反駁莫照臨,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也不是沒道理,我本來不就是個婊子么。」
莫照臨偏頭看看我,他勾唇一笑:「我就是喜歡你這個小婊子。」
我沒有吭聲,心裡默默的補上一句,是,反正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天色已經晚了,帝都亮起一片片的燈紅酒綠。在這偌大的城市之中,個人的喜怒哀樂微小的如同一粒塵埃。丟進人潮中,瞬間消失不見。
「我要去場子,」已經心滿意足的莫照臨,要開始辦他的正經事兒了,「我送你回酒店休息,晚上忙完我就回去。」
以前的莫照臨,他去哪兒從來都不會跟我交代。在我這裡,他從來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如今他知道會告訴我去哪兒、去幹什麼了……我是不是該跪謝隆恩?
我很好的掩飾起自己的諷刺,冷淡的說:「你去場子,我想跟你一起去。」
「我去談生意,」莫照臨拎起我耳邊被打散的頭髮聞了聞,「你身體還不太好,你先好好休息。」
我沒有說話,車裡沉默了幾秒鐘。莫照臨的胳膊支在車窗上,過了紅燈他問我:「真想跟我去?」
「既然想去的話,那就去吧!」莫照臨輕笑一聲,「反正我的生意,也是你的。本來我是想等你身體好點了再讓你來看,不過現在……來看看也好。」
「哦。」
剩下的路上,我和莫照臨都沒有說話。莫照臨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路上他都哼著小曲兒。到了一間酒吧門口停下,莫照臨體貼的過來扶著我下車。酒吧外面不正常的光線,給莫照臨生硬的臉打上一層柔和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的作用,莫照臨話說的也柔和了。像是剛才的事情都沒發生一般,莫照臨用手輕輕觸碰我的臉:「琪妹,你不化妝,要比化妝好看。」
酒吧外面來來往往的人不少,莫照臨如此親昵的舉動讓我很不適應。我不著痕迹的避開莫照臨的手,裝傻的指著酒吧的牌子問:「這是你開的?」
「是我開的。」莫照臨的車已經被停車小弟開走,他從後面抱住我的腰,硌人的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怎麼樣?喜歡嗎?」
莫照臨會做正經生意,多半是用來洗錢。
我盡量不去想剛才蘇善的眼神有多難過,而是乖順的在莫照臨的腦袋上蹭了蹭。感覺出我的示好,莫照臨很是開心。沒有絲毫的避諱,莫照臨吻了我的臉。
「哎呦!這不是臨哥嗎?」
一個含笑的女聲突然在背後響起,我和莫照臨一起轉頭。身後站著的女人滿身的風塵氣,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麼職業的。女人臉上畫著煙熏妝,完全看不出她的長相。見到我的時候女人雖然沒表示什麼,但是她的眸光明顯愣了一下。
「阿艷,你怎麼出來了?」莫照臨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他自然的轉去攬著我的肩膀,「今天客人不多?」
阿艷手指夾著煙,她嫻熟的吸了一口:「還成,客人嘛,每天不都是那樣。屋裡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臨哥好幾天沒來了啊!最近這幾天,桑桑的生意倒是不錯,好幾個特意來點她台的。」
在提到「桑桑」時,阿艷加重了咬字讀音。阿艷盯著莫照臨看,她似乎很期待莫照臨聽完她話后的反應……可是莫照臨依舊是反應淡淡:「是嗎?」
「是啊!」阿艷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她話強調著說,「昨天晚上來的那個什麼什麼局長,死活要帶桑桑出台。桑桑不肯,鬧了好大呢!要不是忌憚臨哥,桑桑怕是要被帶走了。這不,小丫頭嚇到了,今天都沒來。」
見莫照臨不太想提,阿艷很巧妙的轉了話題。笑著揚揚下巴,阿艷問莫照臨:「臨哥你還沒介紹呢!這是誰啊!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莫照臨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說,「是老闆娘。」
本來我一直神遊在莫照臨和阿艷的對話之外,莫照臨卻強迫著將我帶到對話里。我抬頭去看莫照臨……他這是要給我平起平坐的機會嗎?
阿艷眼睛里的驚訝,怎麼樣都掩飾不住。不過莫照臨已經不想和她繼續多話:「阿艷,我先進去了。等下你讓你們經理,來我辦公室找我。」
「啊?」阿艷還算禮貌的看我,「啊,好。」
莫照臨帶著我往酒吧里走,他盡量用他的胳膊擋住我裸露的半面身子。雖然我穿的不算良家,但是有莫照臨在身邊,也沒什麼人敢來招惹我。穿過了一群群狂歡寂寞的人堆,莫照臨趴在我耳邊小聲的問:「你就不想知道,桑桑是誰?」
「你想說?」其實,我並不是太感興趣。
「你想聽的話,」莫照臨眼神灼灼的看我,「我就告訴你。」
借著嘈雜的環境,我對莫照臨的話佯裝不解。莫照臨也沒有逼我,他稍顯失望的繼續帶著我往前走。等到了辦公區域,吵鬧似乎減輕了不少。莫照臨打開門,他率先走了進去。
莫照臨的辦公室修建的隱秘,如果不是莫照臨領著我進來,我根本找不到。莫照臨走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他隨意的指指辦公室:「你休息一下。」
說完,莫照臨自顧自的忙起來了。
莫照臨辦公室的布置裝修,跟他人一樣的陰沉。黑色的牆紙,黑色的地毯。牆櫃的顏色,更是死氣沉沉。架子上一排排放著的,像是賬目一類的本子。我想要用手去翻,莫照臨及時制止了我。
「老闆娘,這麼著急查我的賬了?」莫照臨走過來抓住我的指尖,「現在這些還沒弄好,等好了,我全都給你。」
不知道莫照臨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他是不想讓我看到他的賬本。避免暴漏心裡的想法,我順從的縮回了手。
莫照臨繼續回去辦公,我則老實的坐在了沙發上。我的視線到處在莫照臨的辦公室里飄動……意外的,我竟然在莫照臨換衣服的架子上看到了我的照片?
因為職業的關係,我和莫照臨是從來不照相。當初跟蘇善照的婚紗照,算是我難得的破例。而莫照臨架子上這張照片里的背景和造型,讓我十分陌生。我完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照過這樣的一張照片。
我再次起身,徑直的走到照片前。莫照臨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這次他卻沒有開口說話。我拿起照片看了看,這才發現上面的女人不是我。
照片里的女人跟我非常的像,尤其是化了妝后,更是像的出奇。尖下巴小嘴兒高鼻樑,豐滿的胸部在襯衫里呼之欲出……唯一不同的是,她笑的時候臉上有酒窩,我沒有。
「餓沒餓?」見我看的出神,莫照臨終於坐不住了。他啪的一下把照片扣上,說,「我讓他們做吃的給你?」
我覺得有點累:「我不餓,我什麼都不想吃。」
「你還貧血呢,」莫照臨總是這樣,「不想吃也要吃。」
「……好。」
莫照臨開的店不止一家,但是這裡卻是中心區域。其他地方的賬目,都要在這裡匯總。莫照臨忙的很,我在一旁吃飯的功夫,經理是來了一批又一批。莫照臨冷著臉處理事情,還頗有點殺伐決斷的意思。
一直到凌晨兩點多,莫照臨手上的活才算少了些。莫照臨在椅子上伸了伸懶腰,他對著我招招手:「琪妹,你過來。」
我走到莫照臨的桌子旁,他拉著我到他懷裡。坐在莫照臨的腿上,他牽起我的手看。摸了摸我空蕩蕩的無名指,他輕笑:「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
莫照臨說的,是我還給蘇善戒指的事情。
「琪妹,」莫照臨懶洋洋的把腦袋埋在我的胸前蹭了蹭,他的頭髮變的亂糟糟,「沒有你在身邊,我真的是很難安心。」
莫照臨竟然會有不安心的時候?他在跟我開玩笑嗎?
而莫照臨顯然是認真的,他悶聲說:「身邊的男人女人,下手保鏢。每一個人靠近我,我都覺得他們要殺我。每一個人對我笑,我都覺得他們想害我。我能有一整年的時間沒睡過覺了,即將入睡的感覺總是讓我害怕驚醒……琪妹,我抱著你,我睡的很安心。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是真心對我好。像是我們之前到處的跑,就算睡在水泥管道里,我也能很輕鬆。」
我眼眶發酸,不無挑撥的說:「你不還有……阿翹呢嗎?阿翹跟了你那麼多年,她你總是能信的過的吧?」
「呵呵,阿翹。」
莫照臨的笑飽含深意,到底他笑的是什麼意思,我是聽不明白……莫照臨似乎不太想提阿翹:「琪妹,以後,我只有你。」
話音漸漸變弱,莫照臨的唇廝摩著在我的胸口前輾轉。莫照臨的呼吸漸漸不穩,他手掌撫摸的力道也再加重。我一面裙子的帶子掉了下來,莫照臨直接將帶子扯斷了。
可能是在辦公室的原因,莫照臨很激動。他把我抱起來放在辦公桌上,吻的熱切。我卻滿腦子都是蘇善剛才的樣子,對莫照臨做的事情一點興趣沒有。
我已經放棄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已經不再奢望老天在我絕望的時候能給我希望……可這次老天卻格外的開恩,在莫照臨準備脫褲子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大力的被人推開了。
「臨哥!阿艷告訴我……」
我和突然衝進來的女人同時看到了對方的臉,一時間我們兩個全都愣住。
她跟我,真的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