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行,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她端起杯中酒與他的碰了碰,說實話,現在的夏景軒成熟了許多,做事情想事情也有著成熟男人的味道,再也不是當年學校里的那個大男孩了,「景軒,為什麼不試著再接受她?」她與他是無緣的,既然靳若雪還愛著他,那他為什麼不給他們彼此機會呢?
他的唇角牽起一抹笑意,卻是有些牽強,他的語調平穩,卻難掩落寞,「你不懂的,沒有愛的婚姻,其實真的是墳墓。」
那之後,他便不再說什麼,那一頓飯吃著也是隔外的沉重。
其實,他來找她只是不想看著靳若雪再繼續執迷不悟再繼續因他而沉淪吧,畢竟,靳若雪走到今天多少也是因為他。
吃好了,一起離開小館子的時候,他的步履有些不穩,微微輕晃著的身體讓她知道他剛剛有些喝多了,可是那酒他一直悶頭喝著,她曾勸了幾次,卻勸不了。
兩個人一起慢慢踱回了雨秋木材行,有些醉意的他說得最多的就是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晚秋。
他不停的重複著,讓她莫名的心酸,其實,在他來替靳若雪說情的時候,他心裡更多的還是對她的報歉吧。
畢竟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看來,那要繼續放上真人真照片的事情也只能緩下來了。
夏景軒住在了雨秋木材行對面的旅館,那是讓晚秋有著許多記憶的旅館,就是在那裡,她與冷慕洵……
想著,竟是有些臉紅心跳。
隔天,檢查站的局長就親自的打過來電話,說是他們的貨已經放行了,依晴特意的買了幾個好菜慶祝著,木材行里終於一掃連日來的低迷,又開始熱鬧和忙碌了起來。
晚秋打電話通知夏景軒,可那電話卻接不通,讓她不由得狐疑起來。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發來了一則簡訊:晚秋,這個新號碼是為你而設的,便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走了,我去國外發展了,若是哪一天你突然想起了我,想要一起喝杯茶,那就打給我,即使是萬水千山之外我也會趕回來。
只為,要一起喝杯茶嗎?
他的心境竟是到了如此澄澈的地步,夏景軒,他是真的變了。
打電話回T市,夏景軒的公司已經易主,什麼都與他無關了。
他走了,走在那一年的盛夏,留給了她一串數字型大小碼,卻是一個喝茶的約定。
每每想起,便有茶香縈繞心頭,那一串號碼,她終是隨手刪去,如果此生有緣,那便會再見,無需那串號碼。
雨秋木材行創業以來首次的危機就這樣的被晚秋化解了。
可她的心卻久久也不能平靜,敏敏,靳若雪,她們會放過自己會對自己善罷甘休嗎?
一個是因為冷慕洵,一個是因為夏景軒,可是,能不能得到男人的心是要靠自己的,如果男人不愛你,你便怎麼努力也沒有用的。
她們,卻偏就執著的不想放手,也把男人的不要強加到她的頭上,可她,又是何其的無辜呢。
「鬼丈夫,事情解決了,謝謝你的照片。」
「還是我叫我阿洵吧,鬼啊鬼啊叫得我頭皮發麻。」
「不會呀,多親切呀,我喜歡。」
「那隨你吧,喜歡就好,喜歡萬歲,不過我可要鄭重的申明一下,我現在可是好端端的,也沒有毀什麼容,你不許咒我。」
「我想見你。」她開始溫柔攻勢,「很想很想。」
「不見,今天先再見了。」她一說要見他,他立碼閃人,然後無論她發多少的郵件他都不回她了,就象是沒收到她的郵件也沒有看到一樣。
三年的約定,那麼的煎熬。
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平靜的除了每天賺錢以外她就真的再也沒有其它的渴望了。
只是,一直的記得她與冷慕洵的約定。
三年了。
一切都要有定論了,白墨宇要恢復自由了,而她也就要見到冷慕洵了。
「墨宇,夠了吧?」
「夠了,做完這最後一筆賺來的錢就足夠了。」
她輕輕一笑,望著他是全然的信任,「這後面你就自己經營雨秋木材行吧,我想歇歇了。」
「仲晚秋,別忘了你可是雨秋木材行的法人代表。」
「那又怎麼樣,我說不要就不要了,嘿嘿,到時候就告你當初強迫我搶我的身份證去註冊法人的。」
「傻瓜。」這麼好的雨秋木材行不要了是傻瓜,這就象是他們一起從小培養長大的一個小嬰兒一樣,兩個人傾注的都是心血。
「我才不傻呢,對了,你和玲玲什麼時候結婚呀?媽都問我好幾次了,問我你是不是還不願意?」
白墨宇推了推眼鏡,透過鏡片將眼前的女人認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他低聲問她,「你是不是要去找他?」三年的責任她現在可以放下了,他就知道只要萬事一了,她就會去找冷慕洵的,他早知道,所以,既便是不想看到她辛苦,他也還是任由她在雨秋木材行里每天拚命的工作。
她是要籍此來麻痹她的神經吧,不然,她會想他。
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既到了他與她相約的日子,也到了她與冷慕洵相約的日子。
「嗯。」她的唇角彎起笑意,「墨宇,這三年,謝謝你。」
他想說其實他手上的錢早就可以讓他擺脫一切了,卻是為了她而拖延了這麼久,「晚秋,別去找他了,好嗎?」
「為什麼?」她的心突的一跳,有種答案即將呼之欲出的感覺,一切,似乎馬上就要知道了。
「你找不到他,他也不會見你的。」
「白墨宇,你騙我的,是不是?」晚秋唇角的笑意頓去,她焦急的站起來衝到白墨宇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領,「你一定是騙我的,墨宇,你說你這是在開玩笑。」
「晚秋,你聽我說,你別激動,他是真的不會見你,真的不會的。」白墨宇嘆息著,有些事真的藏在心裡許久了,可是,冷慕洵讓所有的人發過毒誓誰也不許說出來。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如果真的有正當的理由,那我,就不去找他。」她的眼神里都是瘋狂,為什麼等了三年白墨宇卻對她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來,她不懂,真的不懂。
可是,白墨宇說什麼也不肯說。
晚秋無助的放開了白墨宇,她回家了。
一路上,一直都在流淚,原本以為的希望,此刻卻很有可能成為泡影,她真的不甘。
拿著鑰匙開門開了許久也打不開,她的手一直都在抖,心思紛亂,她已經無法如常人那般的思維和行動了。
門,在門裡一下子打開,「晚秋,是你回來了嗎?」白媽媽聽到了鑰匙的開門聲就為她打開了房門。
「媽……」晚秋「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白媽媽的面前,「媽,你告訴我,他是不是殘了,是不是毀容了,所以,他不見我?」
這麼許久了,白媽媽不說,她也從不追問,只想著待到三年的時候她就可以見到他了,卻不想,白墨宇居然告訴她冷慕洵不會見她的。
她不信,真的不信。
冷慕洵若是不見她,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傷了他殘了他毀容了,鬼丈夫,他是她的鬼丈夫,三年了,她一直認定了這個稱呼,可既是認定了,那便根本不管他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只要見他,只要見到他呀。
「晚秋,你快起來,別讓媽擔心。」
「不,你不說我就不起來,今天,我一定要知道答案。」島反有巴。
「晚秋,你爸爸去接詩詩和果果了,他們很快就要回來了,若是讓孩子們看到又要嚇壞了,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地板上涼呀。」
晚秋卻拗了起來,「你不說,今天我就不起來,絕對的不起來。」
她突然間想他從前給她的承諾也許真的就是一種敷衍,難道那天他真的跟敏秋走了嗎?
想到這,她倏的站起來,然後直奔自己的房間。
她的神情嚇壞了白媽媽,讓她起來她偏不起,可是眨眼間又一下子衝起來奔向房間,那樣子彷彿要孤注一擲,死也要找到冷慕洵一樣。
「晚秋,你要幹什麼?你要去哪裡?」白媽媽隨著晚秋衝進了她的房間,眼看著晚秋再收拾東西,她立刻慌了。
「出國。」晚秋頭也不抬的說道,繼續的收拾著東西。
「出國做什麼?丫頭,別走,詩詩和果果離不開你呀。」
「可她們也離不開他呀,你不知道嗎?她們每天都問我爹地去了哪裡?我不知道我還能撒多久的謊,可我,真的不想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有一瞬間她突然又想難道他是死了不成?
因為,從那一天到現在她從沒有聽到過他的任何聲音,兩個人的交往除了郵件就是郵件,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了。
難道是另外一個男人代替他發給她的郵件?難道他真的死了不成?
可是發那些郵件的人明明是清楚她與他的一切的,大大小小的細支末節都很清楚,不,一定是他。
腦子裡拚命的在想著這些,她覺得自己是真的要瘋了,頭痛欲裂。
「晚秋,你別嚇媽,媽心臟不好……」白媽媽說著,頭一暈,真的就向地上栽倒了下去,幸好晚秋就在身旁,急忙的拉住白媽媽,再緩緩的扶著白媽媽躺在了她的床上,看著白媽媽蒼白的臉色,她嚇壞了,「媽,你別嚇我,你可要好好的,不然……」都是她不好,一心的要走就嚇壞了媽媽,她怎麼就忘記白媽媽有心臟病了呢,她真的不好。
白媽媽只覺得眼皮很沉,耳邊一直是晚秋低低的絮語聲,那聲音讓她忍不住的硬是睜開眼睛,一滴淚就在這時掉在了她的臉上,濕濕的一滴,她的女兒為著她的昏迷而流淚了呢,「秋兒,有你如此,媽真的很開心了,可是,媽不想你走,媽想你留在媽的身邊,不好嗎?」
「媽……」晚秋趴在了白媽媽的懷裡,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的趴在媽媽的懷裡,從小到大都習慣了一個人的堅強,可此刻,她再也無法偽裝她心底里的脆弱了,其實她一點也不堅強,其實每一個暗夜裡都有她低低啜泣的聲音,只是不想媽媽為她擔心呀,卻不想,媽媽一直都在擔心著她。
到時候,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媽媽的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晚秋,哭吧,媽不攔著你哭,媽也知道你委屈。」
委屈了三年了呀。
晚秋真的哭了許久許久,就連孩子們回來也不管了,一切都由著白爸爸去照顧,白玲玲這天也回來的早,也許是白墨宇安排的吧,白玲玲在煮飯炒菜,廚房裡飄來陣陣的香,晚秋卻沒有任何感覺似的一直趴在媽媽的肩膀哭泣著。
淚,就象是泉水一樣的止也止不住。
她的手機響了,卻不想接,就任那鈴聲自生自滅。
於是,無人接聽的鈴聲就斷了。
可是,很快的,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煩燥的關機,甚至連那號碼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看,屋子裡立刻就安靜了。
白媽媽已經坐了起來,擁著晚秋靠在她的身上,手還拍著她的背,「晚秋,別怕,有媽在,什麼都能解決的,一定都能解決的。」
可是,媽媽的聲音卻是那麼的無力,讓她根本不相信她還能見到冷慕洵。
門外,忽而傳來門鈴聲,隨即就是嘈雜聲,腳步聲直奔著晚秋的房間,似乎有很多人。
就在晚秋困惑的時候,她房間的門一下子被推了開來,眼前,站著警察,其中的一個女警走到晚秋的面前,「你就是仲晚秋?」
她點點頭,梨花帶雨,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就被這些警察給闖了進來。
「仲小姐,這是逮捕令,你被逮捕了。」
「為什麼?」晚秋迷糊了,她什麼也沒有做,她一直都是乖乖的守著她的本份,甚至為了這本份還辛苦了三年,卻到頭來換得的就是警察的一句:你被逮捕了。
「你自己知道為什麼。」說完,女警隨即拿起了手銬就銬在了晚秋的手腕上。
那手銬的冰涼讓她的身子一滯,隨即淡然,該來的終究要來,那麼便勇敢的去面對好了,她轉首看向白媽媽,「媽,你等我,我會回來的。」
說完,一左一右被兩個女警架著,晚秋步出了房間,門外,詩詩和果果已經被白爸爸帶到了孩子們自己的房間,他知道,這樣的場面絕對的不能讓孩子們看到,否則,會給孩子們的一生帶來傷害。
被推搡著坐進警車的時候,晚秋隔著窗子的鐵柵欄看到了車外白媽媽的身影,她高聲道:「媽,照顧好孩子們,媽,我會出來的,我要找他。」
說完,警笛聲響,聲聲刺耳,可她的心卻是那麼的堅定。
也許這樣更好,也許這樣他就會出現了。
她知道,他會的,一定會的。
微笑的坐在兩個女警中間,女警發現身邊的女人是她們所逮捕的人中被逮捕時最從容步上警車的那一個……
警車停下,她無聲的隨著女警走進審訊室。
「姓名?」對面的警官問道。
「仲晚秋。」
「年齡。」
「三十。」兩個數字,說出來的時候才感慨歲月無情催人老,都說女人三十豆腐渣,她是不是老了,所以,才這麼的容易感傷,那時初遇冷慕洵的時候她二十,如今,時光已經走過了整整十年。
「你是雨秋木材行的法人代表?」
晚秋的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她被逮捕跟雨秋木材行有關係嗎?驀然想起與母親在房間里說話時曾經有電話過來,難道,雨秋木材行也出了事?那一通電話就是來通知她的?
微微的一笑,看來,她是躲也躲不過,命里該著如此便也只能如此了,此刻,她只想多保一人是一人,輕輕的點頭,「是的,我是雨秋木材行的法人代表。」
「雨秋木材行涉嫌販毒,仲晚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交待吧。」
她微微揚首,眸光灼灼的掃過面前的三位警察,然後從容道:「好,我認罪。」
「仲晚秋,老實交待你們販毒的過程還有哪些人參與了其中?」
「沒有了,就我一個人。」淡定把一切都攬在身上,她只覺得可笑,就是因為不想販毒,所以,她才和白墨宇辛苦了三年,卻不想,還是被人安上了這個罪名,這個世界其實從來都是不按牌理出牌,這個世界也從來都是不講理的。
「仲晚秋,你笑什麼?」
「覺得可笑就笑了,怎麼,我連笑的權力也沒有嗎?」
「仲晚秋,你要老實交待,你們的成員有哪些,販毒的工具和路線是什麼?」
「我說了,就我一個人。」
「仲晚秋,雨秋木材行倉庫里那麼多的毒品,難道都是你一個人放進去的?你就算是有這個心也沒有那個力氣吧。」
「這有什麼,箱子是蓋上蓋子的,木箱子從外面看上去什麼也看不出來,誰也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我請個搬運工幫我搬進去再給他搬一個箱子的錢,那你說這搬運工就是販毒了嗎?」
她輕描淡寫的話語讓對面三個警察面面相覷,一下子竟是不知道要怎麼反駁她了,愣了一愣才道:「貨是哪裡來的?」
「烏坎。」
「哪個大毒梟的貨?」
「一個姓伍的,呵呵,怎麼,你們問的這麼詳細是要抓他嗎?」
「這是我們的事,你只管老實交待你的問題。」
「沒了,我就這些。」
「仲晚秋,那麼多的毒品放在你們倉庫里,你就不怕天網恢恢疏而不露嗎?」
「我又沒賣,一點都沒賣,我也沒做什麼孽,我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三年前在烏坎,她告訴白墨宇,他們回來,他們賣木材做生意,一本萬利的賺錢,因為,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白墨宇所經手的木材行的利潤了,他們賺錢就當是給伍洛司賣毒品的錢,但是,那些毒品他們一點也沒有動過,更不會拿去賣了,這是當時兩個人一起決定的事情,也是這三年來他們一直在努力所做的事情。
他們沒有販毒,相反的卻是阻止了大批量毒品湧入境內,她真的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仲晚秋,你這樣說就是說你無罪了?」
「我是這樣認為的,可是顯然你們不這樣認為,你們以為我是在販毒,可你們也打聽打聽,從我仲晚秋的手上流出去一克毒品沒有?」
她的語氣有些激昂,全為著這三年間的辛苦,起早貪黑的只為了一個承諾,到頭來卻換得了販賣毒品的罪名。
「為什麼要從伍洛司的手上拿毒品,又為什麼要壓著他的貨。」
她淡淡一笑,「因為我要生存,我不賣,他就要殺我全家,我上有父母下有一雙女兒,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因我而死嗎?你們說,我能嗎?」
「伍洛司要挾你?」
「是的,他說如果我不賣,他就要我的家人死。」
「可我不想販毒,於是我便拚命拚命的掙錢,再把掙來的錢給伍洛司,而我換來的就是那些無用的白粉,我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
「仲晚秋,你這是狡辯,這根本不是事實。」
「哈哈,信不信由你,話說到這裡,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下。」她身心俱疲,如今再想出國,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了,這公安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出得去。
「為什麼不報警?」三人中的一個女子沉聲問道。
「報了有用嗎?」她揶揄的問,語氣不善。
「當然有用。」
「那你說,你們也早知道這個大毒梟,你們抓到他了嗎?如果早抓到了,我也就不用辛苦三年這麼拚命的賺錢了,指望你們根本沒用。」她冷聲低喝,然後沉重的站起身,手上是手銬,腳上也被帶了腳鐐,重重的壓著她的身體每走一步都是艱難。
阿洵,他知道了嗎?
阿洵,他會不會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