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我要用你的命,祭奠我父親
伍耀宗想說不是,可是他不敢,因為所有的計劃,都是他去執行的,夏雲航不會放過他,幕後的人若是醒來,也不會放過他的。而夏雲航一定會認為他在狡辯,因此會更加發怒。
伍耀宗嘴唇哆嗦著,還是想要否認,忽然,夏雲航手向後一伸,猛的從腰間抽出一把槍,直接頂在他腦門上,咬著牙低喝:「伍耀宗,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我要用你的命,祭奠我父親冤死的靈魂!你下地獄去吧……」
伍耀宗完全崩潰,忙哭著哀求:「雲航,別別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放了我,放了我我把什麼都告訴你……雲航,求求你了……」
夏雲航臉色冷的像是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沒有吭聲,可是抵在伍耀宗腦門上的槍,卻一刻也不曾離開,這讓伍耀宗嚇的褲子都濕了。
「說!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否則……我不但會讓你一無所有,更會要你的命!即便是我今天不殺了你,也會有人替我去除掉你。你若是說了,我就當你是倒戈,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還是你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我姐夫、是你岳父啊……都是他的主意,是他策劃了所有的報復計劃……」
夏雲航握著槍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眼神獃滯而痛苦,牙都要咬出血來了,臉色更是蒼白的嚇人。
真的是……真的是……
寧思思抓起那枚硬幣,發瘋一樣的扔向雲帆,雲帆微微一躲,便輕鬆躲開了,他轉頭看向發狂的寧思思,冷笑,再次給了一刀:「怎麼?覺得你不僅僅值一塊錢,而是值……二百五十塊?又或者,你覺得自己連一塊錢都不值?」
「夏雲帆,你混蛋!你和江北都不是好東西,你們不得好死……我有哪點配不上你?我有哪點配不上江北?為什麼你們都要羞辱我?顏海若有什麼好?她就是一個缺爹少媽的賤女人!她一無所有,她幫不了你……」寧思思哭著怒吼,將床上的枕頭被子扔了一地,她光著的身子也露了出來。
雲帆的牙咬了起來,他的目光並沒有因為寧思思的一絲不掛而躲開,而是快走幾步,來到了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咬著牙低聲喝道:「閉上你的嘴!如果不是看在寧伯伯的份上,就憑你剛才對海若的侮辱,我一定會狠狠揍你一頓,哪怕我從來都不打女人,但我不介意,為你這種真正的賤女人而破例!海若是曾經一無所有,但是她有一顆高貴的心,有乾淨的靈魂,而你擁有的,不過是一顆比炭還黑的心和比垃圾場還要骯髒的靈魂!」
寧思思氣的說不出話來,雲帆冷笑,再次給她丟了一塊石頭:「就憑你,連給海若提鞋都不配,因為那會髒了她的鞋子,她的鞋底踩過雨後的泥濘,都比你還要乾淨一百倍!」
雲帆一口氣說完,猛地甩開她的手,冷笑一聲,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背後傳來寧思思撕心裂肺的哭聲。雲帆沒有回頭,他不會因為她的設計,就愚蠢的為他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艷/遇」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他也不會因為她是寧向天的女兒,就向她屈服。
他要離開這裡,馬上離開,他答應了他心愛的女人,陪她過除夕,陪她守歲,陪她迎接新年,陪她走過此生!
雲帆借用別人的手機給顏海若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傍晚回去,大概晚上能到,海若立刻歡呼起來,笑著說:「等你回來,我送你一個驚喜哦!」
雲帆忙追問,海若卻不肯說,只是雀躍著說:「雲帆,是大大的驚喜哦!可以讓我們更加快樂,減少壓力的驚喜呢!」
雲帆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很快便忘了寧思思帶來的煩惱,而且,他準備回去之後,坦誠的對海若交代寧思思的事,相信海若會原諒並且相信他的,他有足夠的信心。
「爸爸,您過年不回家可不行。您別忘了您答應我們什麼了,如果您食言了,我和我媽會消失,躲的遠遠的,再也不讓您找到。」海若在聽完寧向天說要陪她們過年之後,馬上急了。
儘管她不喜歡寧思思母女,可是,她也沒貪心到想要將父親搶過來,和她們母女生活在一起的念頭。傷害別人,是她和母親都不喜歡的,搶來的愛,不會快樂。
「媽,您說對不對?」海若笑著給母親使了一個眼色,正在吃飯的輕晚馬上點頭:「對……」
寧向天懊惱的端起調羹塞了一口湯給輕晚,像父母在呵斥自己任性的孩子,嚴厲,又充滿了寵溺:「喝你的湯,別聽那丫頭的,她一會兒不欺負自己親爹,就難受。輕晚,以後好了,你可以幫我了,你可不能什麼都順著她,我才是苦主,我是弱勢一方。」
「我吐……」海若哼了一聲,對母親挑挑眉,撒嬌問:「媽,您見過這麼厲害的弱勢方嗎?像女兒我這麼溫柔善良可愛美麗大方純潔的女孩子,才是弱勢方啊……」
「我是!」
「我是!」
「我才是!」
「媽,您說誰是?」海若噘起了嘴,搖著母親的手臂撒嬌,輕晚最受不了她這個了。
輕晚又咽了一口寧向天一直不停餵過來的湯,指了指自己,笑著說:「我是……」
「切!」
「切!」
換來的,是父女二人齊齊的鄙視,這一刻的他們,神情和動作,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用過早飯,海若便去了醫院,今天苗曉卿要回老家,江北也要暫時出院回家,她要忙的事情很多,而寧向天原本想要陪她們母女過年,但是海若堅持拒絕了,她和母親說好了,硬逼著寧向天定了機票,最遲除夕那一天,必須回他自己的家,她和母親還有雲帆一起過年,反正准婆婆因為生了氣,過年也不肯回來,雲帆不曉得為什麼,也不說向她道歉。
海若不知道,是雲航兄弟刻意讓母親避開的,因為過了年,雲航就會有更大的動作。
夏雲航看著監控里伍耀宗跌跌撞撞離去的身影,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他閉上雙眼,太陽穴仍舊突突跳個不停,頭疼的像要裂開。
伍耀宗,不要以為我們達成了某種協議,我就會放過你,在收拾完江中岩之後,我會回頭繼續收拾你!就暫且讓你多活幾天吧!
苗苗上火車之前,再三囑咐顏海若一定要照顧好江北,海若笑著推推她:「要不你別走了,反正人走了心還在,走什麼呀?要不就將江北也帶走,反正沒帶走,也一直在你心裡腦子裡。」
苗苗的臉紅的像蘋果,狠狠瞪了她一眼,再也不好意思多說,上車后,兩人依依惜別,顏海若被江北的司機又拉回了醫院。
輕輕推開門,江北正坐在窗前的輪椅上發獃。海若踮起腳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伏在江北背後偷偷的看,江北正微微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發獃,就連海若進來也像是沒有發現一樣。
海若偷偷的笑,然後忽然大聲喊:「哎,曉卿你怎麼又回來了?」
江北猛地轉頭看向門口,卻只看到緊緊關閉的房門,再一轉頭,對上的顏海若偷笑的臉,江北惱怒的呵斥:「姓顏的,嚇死人要償命的!」
顏海若咳嗽了一聲,笑著說:「姐在某人的眼中先看到了失落,又在某人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喜,最後又在某人的眼神里看到了更多的失落,江小爺,這人是誰啊?」
江北坦然的回答:「是小爺我啊!我想我的帆帆了,寂寞長夜孤枕難眠,唉……誰能解相思苦?唯有小帆帆……」
「滾!」海若變了臉,狠狠扭了他一把,又換了笑嘻嘻的臉色,輕聲提醒:「江小爺,如果對某人動了心,就大膽說,別憋在心裡,我是不會笑你移情別戀的,雖然你確實夠花心!」
江北哼了一聲,不理會她,卻認真的說:「我沒有動心,真的。只是苗苗跟了我這麼久,又在醫院盡心侍候我,她一個人回家,那麼遠的路,作為朋友我擔心,是必然的,難道你不擔心嗎?」
海若笑著點破他:「我的擔心和你的擔心是不一樣的。江小爺,用心一點,你會發現,苗苗是給比我好的女人,真的,我拿我的生命來擔保!」
「我呸,豬的外表狼的內涵,你的生命價值是負數!」島巨縱技。
「我掐死你!」
「我馬上給苗苗打電話,我告狀!」
「看吧看吧,江小爺,你自己都不承認吧?苗苗就是你心理上的保護傘,你對她產生了依賴。」
「胡說……八道……」語氣有點弱。
「死鴨子嘴硬!」
「鴨子?你也太侮辱小爺了,小爺要做天鵝……」
「我吐!先閹了再說。」
江瑩聽到開門聲回頭,卻意外的發現,居然是雲航,他回來都沒提前打個招呼,甚至她打電話給他,他也都沒有接聽,江瑩正心神不寧的時候,他卻回來了,難道是要給她一個驚喜嗎?
江瑩笑著跑過去,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歡快的叫:「老公,你回來了……」
雲航看了看她,沒有吭聲,臉上並沒有一絲的笑容,而且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情緒有些讓人說不出來的反常。
「老公,你怎麼了?」江瑩心裡一驚,小心翼翼的問。
雲航像是驀然驚醒,獃滯凝望她的眼神恢復了清冷,淡淡的推開她,說:「我喝酒了,也很累,想睡覺……一會兒再說。」
江瑩獃獃站立在原地,驚喜狂跳的心忽然就墮入了冰窖,她不知道他怎麼了,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冷漠的讓人無法接受。是他出去辦的事情不順利,還是他自己心情不好,又或者是她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讓他生氣了?
「老公……」江瑩輕輕咬著唇,眼底浮起霧氣,小心翼翼的輕輕喚著他,雲航上樓的腳頓了一下,緩緩回頭,對上的,是江瑩朦朧的淚眼。
雲航耳邊迴響起不久之前從聽的那句話:「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傭人感覺到了微妙,拖著雲航的行李去了樓上的衣帽間,江夫人去了醫院,江蘺在公司,客廳里只剩下了遙遙相望的夫妻倆。
江瑩委屈的不能說話,她本就是一個柔弱的女人,期盼了很久的丈夫回到家裡,沒有給她她想要的擁抱,而是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冷漠,她受不了,那一刻,好像心都要碎了。她是一個為愛而活著的女人,她的心時時刻刻都沉浸在愛里,沒有了愛和他的憐惜,她真的受不了。
許久許久,雲航慢慢走下樓梯,站在她面前,她抬頭望著他,眼底有淚珠在滾動,楚楚可憐卻又不開口獲取他的憐惜和溫柔,她一向這樣,想要他更多的愛,卻又怕自己給他帶來了麻煩和困擾。
江瑩終究忍不住了,輕輕低下頭,淚珠啪嗒啪嗒掉落在手上,夏雲航的手抬了抬,似乎是要為她拭去,可是手在舉到她肩頭的時候,忽然停下了,又收了回來。
「收拾收拾,我們出發。」他再次轉過身,聲音不再那麼冷漠,似乎還有微微的顫抖。
「嗯?去哪兒?你不是剛回來……」
「去清林鎮,我答應過你的。」
「可是,明天就是除夕了,你才剛回來,今晚江北也會回來,我們……」
「如果你今天不去,以後便永遠沒有機會去了。此生……只此一次!」雲航頓住腳步,淡淡扔下一句,又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向樓上走去。
「什麼時候回來?」江瑩趕緊追了幾步,在他背後小心翼翼的追問。
「明天,明天!」
夏雲帆沒想到自己居然和寧思思坐的同一趟航班,這讓他覺得很尷尬,也很氣惱,但是他沒有權力阻止別人乘坐飛機,因此只能裝著不認識,可是寧思思居然很坦然的將座位換到了他的旁邊,這讓他的臉色猛的冷了下來,轉過頭不去理會她。
寧思思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全程保持沉默的微笑,只有在下了飛機要離開機場的時候,路過雲帆,笑著揮了揮手道了再見,也不介意雲帆的不理會,便飄然離去,而他們乘坐飛機的過程中,顏海若陪著暫時出院的江北回到了江家。
握著江中岩的手,江北的眼神變得柔軟,用手指輕輕捏揉著父親的手指和手腕,他似乎在自言自語:「爸爸,您瞧,我們倆不虧是爺倆,你躺著不能動,我坐著不能動,我們終於能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聊聊了……可是爸爸,你得先坐起來啊!說幾句話,哪怕罵我幾句也行,反正我長這麼大,您罵了我也不是三五次了,我都習慣了。來,老爺子,趕緊爬起來,狠狠罵我幾句,給幾個巴掌也行……」
江北的聲音漸漸變得哽咽顫抖,他將父親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心裡堵的難受。顏海若趕緊從背後繞過來,看了一直在眨動眼睛的江中岩一眼,蹲在江北的輪椅前,輕聲安慰說:「江北,父子在一起說話聊天是好事,眼下又要過年了,說好聽的,好嗎?」
江北的眼淚滾落下來,握住海若的手,顫抖著說:「海若,你知道嗎?如果能換他醒來,和從前一樣,霸道的像個將軍像個皇上,讓我說什麼,都可以……海若,為什麼人總是沒有機會了,從會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麼?我對不起他……他對我傾注了最大的心血,而我卻……海若,等我的腿好了,馬上回江氏,我要完成他的心愿,我相信,他雖然不能說,如果我講給他聽,他一定能聽得懂,你說,對嗎?」
海若輕輕點頭,安慰說:「你現在的情緒不適合跟江伯伯對話,我推你出去冷靜一下,等你情緒平靜了,我們再回來,好嗎?」
江北點點頭,擦乾眼淚,又深深看了父親一眼,聽話的被海若推出了房間,到別的房間先去冷靜一下。
片刻,門再次被推開了,夏雲航和江瑩走了進來,護士忙站了起來,雲航看了她一眼,轉身對江瑩說:「瑩瑩,不是給張小姐準備了過年的紅包嗎?在我們卧室的床頭櫃里,你帶張小姐去拿,還有房間里的禮物,也讓張小姐挑一份。」
江瑩聽話的點點,護士推讓了一番,便跟著出去了。雲航看了看錶,微微皺眉。他最多有五分鐘的時間。
關緊房門,大步走到床邊,他俯下身,臉就停留在不能動彈不能言語的江中岩的臉部上方,冷笑一聲,輕聲喚道:「親愛的岳父大人,尊敬的殺父兇手,我回來了……可是這一次,我和從前不一樣了。我什麼都知道了,知道我父親因為什麼得罪了你,知道父親為我做了什麼,知道你又對我父親做了什麼,知道你有多愛你的女兒……你是不是也想過,我父親也深愛著他的孩子?所以,他當年沒有向你低頭,他的回復像個男人,卻因此成了你眼中的罪人,而今天……在我的眼中,你也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我是多想一把掐死你,或者狠狠捂住你的口鼻,讓你活活憋死?可是,我不會!絕不會!因為那樣太便宜你了,你根本就不配那麼痛快的死法,你只配千刀萬剮!不,不能用刀,會髒了刀,會髒了手!親愛的岳父大人,千萬別死,等著吧!等著看看我是如何親手摧毀你費盡心血建立的商業王國的,也看看我是如何折磨你在乎的人的,更要感受一下,什麼叫生不如死!親愛的岳父大人,千萬彆氣的閉上眼睛咽了氣,更多精彩的好戲,馬上就要開演了,為你而演的,你怎能放棄?」
卧室的門忽然開了,江瑩和護士走了進來,看到是夏雲航正站在床邊,握著江中岩乾癟的手,輕聲安撫:「爸爸,好好休息,明晚我們回來陪您守歲,我們要一起再過一個新年……」
「謝謝夏先生的紅包和禮物,祝你們二位恩恩愛愛白頭到老,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張護士笑著道謝,雲航轉身,表情非常自然,淡淡一笑,走過來,牽著江瑩的手淡然離去。
「海若你快來看,爸爸怎麼了?為什麼不停的眨眼睛,臉色還很紅,像是我們正常人激動的時候一樣。」江北剛回來不久,就猛然發覺了父親的不對,忙轉頭對海若和張護士喚道。
兩人跑回來,看到江中岩以前偶爾眨動的眼睛忽然不停的閃動,眼神焦躁,像是有些不安,可到底是不是不安,誰也不敢斷定。
「我來給他檢查一下。」張護士忙拿了血壓計和聽診器又跑了回來。
「也許沒事吧?只是巧合吧?」江北自己安慰自己,可臉上的焦急,泄露了他的擔憂。
「血壓稍微偏高,心臟跳動偏快,情緒似乎真的不是特別穩定,不過都在正常值,也應該沒什麼事。」
「怎麼忽然會這樣?剛剛發生了什麼?」江北猛地轉頭,盯住了張護士追問。
「沒發生什麼……嗯,先是夏先生和大小姐進來看了看,站了站就走了,後來夫人也來了,叮囑了一陣子也離開了,再然後就是你們回來了,以前見到他們也很正常。」
「我媽現在去哪兒了?」
「去洗澡說今天累了,要早休息。」
「我姐和我姐夫呢?」
「似乎要出門,我沒敢問去哪兒。」
「為什麼要讓我把手機關了,又為什麼不讓我告訴家裡人我們的行蹤?」江瑩心情有些小激動,可是剛才的傷感又因為雲航已經回來的溫柔而煙消雲散。
「快過年了,如果告訴他們,他們會答應我們出來嗎?如果開著手機,還不得把我們叫回去?我們只有這一天的時間,好好過我們的二人世界,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不然……瑩瑩,不然你會後悔的……」雲航的話意有所指,而江瑩不懂,反而興奮的點點頭,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期待與依賴。
「手機打不通。」江北頹廢的將手機還給顏海若,輕聲解釋。
顏海若想了想說:「他們大概是有自己的活動,算了,別問了,大概是過自己的二人世界去了,給他們空間吧!」
「嗯。」江北又握住父親的手,幽幽嘆息:「如果爸爸能說話就好了,我們這樣猜來猜去的,太難受了,還不一定能猜對。」
他的心情海若能理解,她忙好言安慰了幾句,也將目光轉移到了不停眨眼間的江中岩身上。
室內一度陷入了沉默,直到觀察了江中岩良久的顏海若一聲驚呼:「有辦法了!我有辦法讓你們父子對話了!」
江北驚喜的轉頭看向她,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而顏海若明顯比他還激動,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迫不及待的說:「給我一塊白板和一支筆,我就讓能你父親開口說話!」
江北趕緊慌慌張張的囑咐張護士:「快!快帶顏小姐去我的書房,書房裡面有!」
兩個女人慌慌張張的離去,而江北的心激動的都快要跳出來了,他隱約猜到了,大抵是寫什麼字讓父親挑或者認,可是中國的漢字如浩瀚群星,怎麼能蒙對呢?
「我把所有的漢語拼音都寫在了這裡,按照聲母、韻母、整體音節,分成了幾行。你父親不是可以聽到咱們說話嗎?而且他可以眨眼睛,並且能夠控制自己的眼睛眨動頻率,所以,我們這樣:他想說什麼字,我們就每行拼音指一遍,先指聲母行,在他想說的字那個拼音的地方他就眨一下眼睛,然後繼續尋找韻母,他再眨眼睛,便可以組成他想說的字,最後讓他用眨眼睛確認是否是這個字,是就再眨一下,不是就睜著眼睛不動。但是中間必須給他休息的時間,不然會誤指。雖然這樣很慢,但是可以展開比較準確的交流。」
江北驚叫起來,伸出手臂,一把抱住了同樣激動的顏海若,笑著大叫:「相好的,我愛死你了,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哎呦哎呦,張護士,快……快把我媽叫來,看看她有什麼話要問我爸的,快去!」
張護士慌慌張張而去,片刻,江夫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在江北將方法講述一遍之後,江夫人激動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忙去試了一下,問江先生要喝水嗎,江先生用眨眼睛的方法回了一個「不」!緊緊是一個字而已,卻讓江夫人母子激動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兒子,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我的兒子,果然是最棒的!」江夫人一邊抹眼淚,一邊笑。
「媽,是海若的功勞,是她夠聰明,我可沒想到這樣的方法。」江北笑著看向激動但羞澀的海若,輕聲提醒。
江夫人看了海若一眼,沒有吭聲,但是也沒再說任何難聽的話。
江蘺聽到喧鬧聲走進房間,在聽說前因後果之後,臉色猛地變了,藏在睡衣袖子里的手微微發抖。所有人都在激動的用自己的問題去試驗,沒有人看到,江蘺看向顏海若的眼神,像刀子一樣,恨不能活活剜死她。
不能!不能讓爸爸說話,他如果說話了,有些事情就麻煩了,比如他忽然發病的原因。
「爸爸累了,他畢竟是病人,不能這樣反覆的問他,讓他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說吧!」江蘺沒敢上前,在離床很遠的地方,小聲提醒。
她的話提醒了欣喜若狂的眾人,忙將白板收起來,陸續散開,可是心間,依然在為海若的好主意而激動歡喜。
江蘺再也沒敢離開房間,她的心比任何人都緊張,因為江中岩的犯病原因,只有她最清楚。
海若離開江家的時候,還忍不住笑,正和江北的司機說笑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雲帆,他在機場,馬上就回來了,因為手機丟了,是借用別人的電話打給她的,有事回家慢慢說。
海若的心情好上加好,掛斷電話還忍不住低低的笑,直到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不是電話,是彩信,而且提示是好多條。
海若狐疑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點開了那些彩信……
「顏小姐,是直接去夏先生的公寓嗎?」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問了一句,卻沒有聽到任何回答。
「顏小姐……」司機狐疑的又看了她一眼,可車內昏暗的光線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明明是看向他的方向的,怎麼忽然像是呆了一樣,司機感覺有些不對,又開了一小段,將車靠邊停了下來,打開車內的燈,嚇了一跳。
顏海若臉色蒼白,眼神獃滯,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沒有了方才的歡樂和靈動,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她低垂的手緊緊握著手機,輕輕顫抖,因為太用力骨節微微凸顯。
「顏小姐,你怎麼了?」司機意識到她的情緒不對頭,忙輕聲喚道,急的冒出了汗來。
顏海若驀然回神,臉色依舊難看的嚇人,眼神雖然看向了司機,卻好像始終無法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