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總有一個人,愛你如生命(39)
「方……方非然,你要幹什麼?」慕笙歌艱難地道,一時間也顧不得別的,她拚命地掙扎著。一種瀕死感自心底油然而生。那一刻,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距離她竟然那麼近。
慕笙歌拼盡全力尖叫了一聲,驀地,方非然清醒了過來,放開了掐著她脖子的手,她白皙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道紅痕,正猙獰地與他相對。
那是他犯下的罪孽。
他冷冷望著她,居高臨下地道:「酒量不好,以後就不要喝那麼多酒。」
慕笙歌立刻親身,一陣劇烈的咳嗽后,道:「我知道,以後我一定少喝。」巨尤匠亡。
她不傻。這個解釋根本不足以說服她,剛剛,他真的想要殺了她,那不是鬧著玩的,她有感覺。是不是他真的恨她?可是,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交集?
慕笙歌不敢問。她怕即使問出口也是自取其辱,反而得不到答案。不就是恨她嗎?讓他去恨吧!
那一晚,方非然沒有睡在卧室,在書房抽了一整晚的煙。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慕笙歌便聽到了他車子發動的聲音,他走了。
之後的日子趨於平淡,他們的關係又恢復了從前。慕笙歌沒有詢問方非然那晚未歸去了哪裡,她同樣不敢問,也沒有立場問。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地守著自己應有的本分。
自從那日之後,何智霖到是跟慕笙歌成了好朋友,他對她很好,她不開心的時候,總是開導她,她說想找一份工作的時候,何智霖首先幫她在自己公司安排了職位。可是方非然不同意她出去工作,也便作罷。
後來一段時間,方非然忽然變得總是很不開心,看到她的時候,一點兒笑容都沒有,交流也很少,晚上覆在她身上的時候,卻不像從前那般暴虐了。
他不開心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父母逼他越發緊了,而且,他們發現了慕笙歌,準確的說,他們並不知道慕笙歌的身份,可是他們知道方非然有了女人。抓住了他的把柄,便對他各種威脅的手段齊上,讓他心煩意亂。
其實。把慕笙歌交給他的父母不是很好嗎?可是,他卻做不出來。兩年的相處,方非然發現對她的恨意不似從前那般強烈了,也漸漸明白了一些道理。慕笙歌她媽媽是她媽媽,她是她。她很善良,很有責任感,骨子裡有些倔強,而且,對他死心塌地。這樣的女孩兒,他突然不忍心將仇恨施加在她身上。
果然日久生情,可是,他方非然真的對她有情嗎?或許吧!
為了保護她,方非然答應了跟蘇菲兒的訂婚。他不能娶慕笙歌,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除了她意外,娶誰對於他來講,也便無所謂,無非就是給她方太太的名分,而蘇菲兒看中的,不也正是這一點么?
那晚的儀式上,他的女伴正是蘇菲兒,短短的兩個小時的相處,他便將這個女人看了個通透,這個女人虛榮,輕浮,做作,在他眼中,一無是處。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什麼眼光,竟然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儀式結束后,蘇菲兒大膽提出要去他家做作,當時已經很晚了,方非然聽得出蘇菲兒的意思,他便借故要到公司加班拒絕了,誰知蘇菲兒真的跟著他去了公司,於是,他批了一晚上的文件,而蘇菲兒在他的休息室裡面睡了一晚上。
訂婚的日子已經定了,一切都是覆水難收。
那些夜晚,方非然經常都是溫存后抱著慕笙歌睡一整晚,一夜無夢。他已經太過貪戀這個女人的身體和氣息,沒有想過沒有她之後,會是怎樣的生活。於是,他把攤牌的日子無限地拖下去,最終拖到了他跟蘇菲兒訂婚的那天。
「非然,我懷孕了!」
他剛一進門,便看到慕笙歌緊張的樣子,當時,他的心下也是一驚,不過,也不稀奇,避孕這種事,一直都是慕笙歌在做,他從未操心過。那麼如今,該怎樣收場?
他表面上面無表情,可心裡卻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於是,他的結論是這個孩子不能要,否則連同慕笙歌都會一起有危險。
凝了她幾秒,終於,方非然的口中悠悠吐出幾個字,明明那麼輕,卻讓慕笙歌覺得震耳欲聾。
他說:「五百萬夠么?」
慕笙歌驀然抬頭,瞪著美目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見他瀟洒地從西服內口袋拿出一張支票,大筆一揮寫下了那串數字並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隨意地丟到她面前。
她呼吸一窒,胸口像被人捅了一刀一般痛,望向男人冷俊的臉,此刻,他的目光中再無半點柔情。
「你……什麼意思?」慕笙歌咬著嘴唇,似乎要滴出血來。
縱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她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出口,彷彿不聽到他親口說,就不能停止做夢一樣。
「做掉它,它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方非然的目光越發陰寒,使得周圍的空氣也跟著凝固起來。
「為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慕笙歌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可以絕情到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無視。
「懷孕,是你的事。慕笙歌,不要以為有了肚子里的那塊兒肉,就妄想拴住我,如果我是你,比起懷孕,不如多練練功夫討我的歡心來得實際。」方非然勾起了唇角,這個時候,他竟然在笑,而這笑容,讓慕笙歌覺得竟是那麼刺眼。
頃刻間,慕笙歌淚眼摩挲,朦朧中,她看到男人優雅地起身,轉身,一貫從容地往門外走去。
慕笙歌心如刀割,懷孕,是她的錯么??倘若不是他的情話太動聽,她又怎會昏了頭,由著他胡來?怎麼會懷上他的孩子?又怎麼會任他此刻如此踐踏?
「對了,忘記告訴你,」方非然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再回頭,聲音悠然地飄了過來:「今天我跟菲兒訂婚,我們的事兒到此為止。」
門,無情地被關上,將她關在了門內,也將他們的關係從此斷絕。
方非然站在門外,心一下一下抽地生疼,終於還是說出來了。他苦澀地自嘲道:「方非然,你究竟有多殘忍,虎毒不食子,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想要嗎?更何況是她為你生的孩子?」
帝國集團總裁方非然與綠林國際董事長千金蘇菲兒訂婚的消息,在當天早上傳遍了大街小巷大江南北,到處都是他們攜手恩愛的照片和海報,媒體宣稱,方非然為了迎娶蘇菲兒,可是下了血本兒,才能抱得美人歸。只有他知道,那一切全都是他的父母編劇導演策劃的,而他只是他們擺布的一個玩偶,一枚棋子。
他後悔過,沒有能力保護她,卻偏偏招惹了她,如果他能在等幾年,等他羽翼豐滿的時候,再將她留在身邊,或許,他也不會這麼痛苦。
慕笙歌站在街頭,看著迎新車隊從身邊呼嘯而過,胸口如凌遲一般疼痛,痛得不能呼吸。也對,蘇菲兒出身高貴,與方非然門當戶對,若不如此投其所好,又怎能博得芳心?
而她呢?不過是他排遣無聊時光的寵物玩偶,或許在他方非然看來,慕笙歌就如同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一樣,任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任何事,只要給錢,她就會乖乖順從。可是,倘若不是因為她爸爸的性命握在他手中,她又怎會任他擺布?
就在這時,口袋中的電話響起。
「笙歌,你在哪?快來醫院!你爸爸他……快不行了!」
慕笙歌手中的食盒「咣」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淡黃色的小米粥撒了一地。
她再也顧不得什麼,幾乎是瘋了一樣跑去了醫院,可是最終她都未能看到爸爸最後一眼。
她跪在爸爸的病床前,看著雪白的床單,一點點將爸爸慈祥的面容蒙上,心如刀絞。
與此同時,方非然那一邊,奢華的宴會廳擠滿了前來祝福的上流權貴,看著他與蘇菲兒相擁在一起,熱情鼓掌。方非然依舊面無表情,而蘇菲兒的臉上卻堆滿了幸福的笑容。
慕笙歌料理完爸爸的後事之後,跪在他的墓前,這個時候,陪在她身邊的,只有許諾文一個人。她知道許諾文的心思,對他的幫助也十分感動,可是,她真的不愛他。
在爸爸的墓前,慕笙歌將自己對他的感覺告訴了他,他們只能做朋友。然而,當年的許諾文多麼自信啊,他以為只要他努力一點,用心一點,時間會成全他的願望的,卻不想直到最終,他都沒有得到慕笙歌的心。
等到方非然將一切都料理妥當時,他才發現自己錯得多麼離譜,他沒想到,短短的幾日,慕笙歌身上發生了天大的事。慕景山去世了,慕笙歌消失了。
他發了瘋似的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出現的地方,卻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她,最終還是消失在他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