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妳都幾歲還買玩具?」華鈞忍不住的提高了音調,他徑自拿過她手上的袋子交給一旁經過的服務人員,「這兩個袋子拿到櫃檯保管一下,她晚點會回來拿。」

「是,華先生。」服務人員接過他手上的袋子。

「不準回頭。」華鈞一手從上而下的壓住她頻頻想要回頭的頭顱。「哧哧……」他笑得有點邪惡。

「可是我想要他一起……唔!唔!」他的手馬上像膠帶一樣的黏上她的嘴。

「不準說話。哧哧哧……」他笑得更邪惡了。

齊昭站在原地,但是他的雙眼卻盯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華鈞可以不用挾著那個叫做李靜亞的女人。直到一對挨得死緊的背影消失在酒店的大門口,齊昭仍是沒有察覺他握緊了雙拳。

該死的華鈞!他莫名的惱怒兄弟,他竟然有股衝動想要勒住華鈞的脖子將他拖回來。他不僅將雙拳握得更緊,手臂上的青筋也一一浮現。

他該死的怎麼了?他竟然會有想向兄弟揮拳的衝動,他怎麼會有想要摟過那個女人的衝動?

李靜亞莫名其妙的坐在位於尖沙咀彌敦道上一家高級的海鮮酒家,當她想阻止華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她只能傻眼的看著穿開高衩旗袍的美女服務生送上一盤又一盤色彩鮮艷的美食以及一籠又一籠熱騰騰且冒煙的各式燒賣。

「快吃啊,客氣什麼?」華鈞挾起一塊燒鵝往嘴裡送,他會喜歡來這家海鮮酒家的原因就是因為酒家師傅做的燒鵝好吃。

「你怎麼會叫了滿滿一桌的食物?」李靜亞絕望的看著一桌菜肴,這桌美食的價錢絕對會大大的超出她的預算。

她數了又數圓桌上的盤數,別說是滿滿一桌的菜肴,她光是看到餐廳內的裝潢就想要暈倒,這桌美食的價錢不但會大大的超出她的預算,還會讓氧氣傳送不到她的腦子。

「喔?我一向都是這樣子叫菜,有什麼問題嗎?」華鈞挾了一顆蝦餃皇丟進嘴裡,「菜單上有什麼菜色是妳要想吃而我沒有點到的嗎?」

「沒有!」她的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了他還想點菜?「菜單上已經沒有任何菜色是我想要吃的東西。」

「那就快點開動,難道要我喂妳不成?」華鈞斜眼的看了她一下,他是不怎麼介意動手喂女人吃東西,不過她可是齊昭想要的女人。

他在搞清楚齊昭的腦子裡在打什麼算盤之前,他對這個女人最好不要不規矩。人家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齊昭不是君子,他要報仇的話在他百年之前都來得及。

「我不用人喂。」李靜亞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吃完這豪華的一桌美食之後,她也別想再花錢了。因為她不打算花姐姐匯進她戶頭裡的金錢,她在出來遊玩之前預算消費多少金額就是消費多少金額。雖然姐姐嫁了一個挺有錢的丈夫,但是以姐夫阿達阿達的個性,難保哪一天不會喝西北風。

她手持金碧輝煌的高級餐具,鍍金的筷子有些沉重,金光閃閃的小碗閃得她不知道要把菜肴放到哪裡?

「既然不用人喂,那就快點動手吃東西啊。」華鈞豪邁的用手拿起一隻蒜蓉開邊龍蝦仔,其實他是比較喜歡用手撥開一整隻完整的龍蝦吃,開邊的龍蝦仔吃起來就是少了那麼一點撥蝦殼的感覺。吃東西嘛,不只要吃味道還要吃感覺跟氣氛。

「請問,你手上拿的是龍蝦嗎?」她夾在半空中的筷子停了下來。

「是啊。」華鈞抓起手上的龍蝦仔東瞧瞧西瞧瞧,「難道我手上的這隻龍蝦仔長得不像龍蝦嗎?」開了邊的龍蝦仔她就不認得?這麼不長知識。

她的心又揪了一下,她的荷包。

華鈞咬了一口彈牙的龍蝦肉,「嗯,這龍蝦仔夠鮮,還算可以。只不過一隻十二兩的龍蝦仔太小。」

李靜亞心酸的咬了一口琵琶豆腐丸,她是不是被人挾持到海鮮酒家裡搶劫?

華鈞三兩下的解決掉一隻龍蝦仔,他伸手再拿一隻蒜蓉開邊龍蝦仔到嘴邊,「觀塘那邊也有一家不錯的海鮮酒家,有一陣子我跟齊昭在凌晨的時候常到那裡去吃東西,齊昭特別喜歡那裡的海鮮……」

始終低著頭默默的吃著東西的李靜亞終於抬起頭來,黯淡的一雙大眼逐漸發出絲絲光芒,「你說的奇招是幫我撿護照的那位男士的名字嗎?奇招就是剛剛和你一起坐電梯下來的那位男士?」

「嘖、嘖、嘖。」華鈞拿一個被他掃得精空且發亮的盤子端到她的面前,「給我瞧瞧妳自己的模樣,現在才活過來,怎麼?一說到齊昭,妳的眼睛就睜得開啦?」

李靜亞紅了雙頰,她將閃著金光的盤子撥到一旁,「你剛剛說奇招特別喜歡吃什麼海鮮?」

「妳一次問我這麼多的問題我怎麼回答?」華鈞裝做沒看見對面一副心急的樣子,他端起茶杯,煞有其事的吹了吹裡頭剩下涼掉的一口茶。

「奇招特別喜歡吃什麼海鮮?」李靜亞笑瞇瞇的往前傾,好能聽個清楚。

「齊昭,齊家的齊、昭示的昭。」

「原來是齊昭。」李靜亞受教的點了點頭,「齊昭特別喜歡吃什麼樣的海鮮呢?」

「齊昭就是和我一起坐電梯下來的傢伙。」華鈞挾起一塊椒鹽豬扒,多此一舉的吹了吹涼再放進嘴裡。

「嗯、嗯,那齊昭特別喜歡吃什麼海鮮啊?」

「基本上只要是海鮮他都不排斥,但是龍蝦、生蚝跟海膽石斑卻是齊昭的最愛。」

「龍蝦、生蚝跟海膽石斑,龍蝦、生蚝跟海膽石斑……」李靜亞在嘴裡不斷的重複,她要把他最喜歡吃的這三樣海鮮記起來。

「不過……」華鈞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長,他甚至挾了一塊酸甜骨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嗯,這酸甜度調合得恰到好處。

「不過什麼?」她的身子忍不住的又往前傾了一些。

「不過要是龍蝦、生蚝跟海膽石斑不是野生的話,他就興趣缺缺了。」

「這樣啊。」齊昭喜歡吃的龍蝦、生蚝跟海膽石斑要野生的。

「不過這幾年齊昭也對生蚝克制許多,他已經不大啖生蚝很久的一段時間。」

「為什麼?太傷荷苞嗎?龍蝦跟海膽石斑應該也很傷荷苞吧。」這三樣海鮮一聽就很昂貴,野生的肯定更是昂貴。

「嘖、嘖。」華鈞伸出一根油膩膩的食指搖了搖,「如果妳能跟在齊昭的身邊的話,妳再去問他。」如果他一向不準的預感沒有錯的話,這個女人跟在齊昭身邊的可能性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齊昭從來不讓女人跟在他的身邊,就某種程度來說,齊昭簡直就是視女人為麻煩,大麻煩。齊天鳴還特地將原本派來監視齊昭的女人換成一個男人,為的就是降低齊昭對於他派來的助手的排斥感。

齊天鳴不知道是碌葛還是豬兜?既然會以為齊昊、齊旭跟齊昭都渾然不知他分別有派人在他們的身邊監視。華鈞搖了搖頭,豬兜就是豬兜。

哪一個兄弟不是真正的聽令於他們,他們可都是了如指掌、一清二楚,豬兜以為他們這六個兄弟是怎麼在道上混到今天?運氣?靠運氣在道上混的傢伙不是跟這個世界說掰掰就是斷手斷腳。

為了不引起齊天鳴天生多疑的死性子,武霖、向陽還有他分別在齊昊、齊旭跟齊昭的身邊扮演手下的角色。武霖、向陽跟他還佯裝得比較令人信實,齊天鳴派什麼三腳貓功夫的姦細過來監視?豬兜就是豬兜,齊老頭還以為自己是老虎蟹。

「如果我能跟在齊昭的身邊的話……」李靜亞又紅了雙頰,他的意思是指她跟齊昭交往嗎?她的臉更紅了。「你先告訴我為什麼齊昭這幾年來都比較不大啖生蚝的原因也不會怎麼樣,我很想知道有關於他的任何事情。」

華鈞銜著一隻鼓味蒸鳳爪搖頭,半截的鳳爪懸在他的嘴外跟著頭搖啊搖。

「你為什麼不幹脆的跟我一起說?吊人家的胃口可是一件要不得的事情。」李靜亞正經八百的說著。

「要不得的事情我干多了,不差這小事一樁。」華鈞慢條斯理的吐著嘴裡的鳳爪骨頭。

正當李靜亞又要開口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華鈞伸出油膩膩的右手制止她,他看了一眼手機熒幕上的來電顯示再看看腕上的表,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耐性?

「喂?」華鈞喂得特別久。

「你在哪裡?」

「我在你的心裡。」

「華鈞。」齊昭耐著性子。

「好啦,你要不要過來彌敦道?我們在鴻福吃飯。」華鈞睨了封面一眼,只見坐在封面的傢伙正偷偷摸摸的掀開賬單的一角起來看,看了之後竟然還倒抽一口氣,賬單有沒有還會嚇人?

齊昭在電話里停頓了一下,華鈞以為他把電話掛了,「喂?」他看了看手機熒幕,熒幕顯示還在通話中。「齊昭,幹嘛不說話?不說話我要掛電話。」

齊昭仍是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是直接帶她去鴻福?」

「我跟她不直接過來鴻福吃飯要去哪?賓館嗎?」華鈞看了對面一眼,誰會對一個買玩具的女人感興趣?

李靜亞自從掀開賬單的一角之後就呆坐在位子上,她手上的筷子顯得更加的沉重。四位數,她吃了一桌四位數的菜。

「喂?喂?」這傢伙幹嘛一直要說話不說話的?不說話就掛電話啊。

過了好一會兒,齊昭終於開口,「你跟她去了賓館?」

華鈞翻了翻白眼,要問就問,猶豫什麼?這傢伙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幹脆?

「賓館是還沒去,反正要不要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隨便你,我跟她吃完飯就走人,至於賓館嘛,我等等問問她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話一說完,華鈞馬上掛斷電話。他勾起壞壞的嘴角,如果他一向不準的預感沒有錯的話,齊昭肯定是馬上飛奔過來鴻福海鮮酒家。

「喂,女人,喂。」華鈞叫了叫坐在對面的豬頭。「喂,李靜亞。」

港幣兩千六百元,她摺合一下台幣,變成五位數了。「鏗!」的一聲,她手上拿著的筷子掉下去。

「薯嘜啊你?」華鈞拿濕紙巾往她的額頭上砸過去。

李靜亞緩緩的回過神來,她撿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濕紙巾,這一小包濕紙巾索價一百元吧。

「豬兜什麼?齊昭等等就要過來,你快一點坐過來。」華鈞興奮的說著。

「他要過來?」李靜亞清醒。

「對啦,豬兜,快一點坐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油膩膩的右手熱絡的朝她招啊招。

「好。」她的屁股馬上挪到華鈞的身邊。

「你係唔係真的鐘意我們家齊昭啊?」華鈞霎時像個大嬸婆一樣的問著她。

「喜、喜歡啊。」李靜亞紅了耳根子。

「哧哧哧……」華鈞笑得邪惡。他突然貼近她的耳朵,還用油膩膩的右手遮住,偌大的包廂里只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李靜亞仍是頻頻的點頭。華鈞最後又小小聲的交代幾句之後才打直腰桿。

「這樣你瞭了吧?」華鈞得意的看著她。

李靜亞抬起頭來,「這樣真的好嗎?他會不會反而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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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的小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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