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三章】
「你的胸脯比我的美多了,不是嗎?」他自嘲,排斥那份憐憫,隨即俯下身軀,動作略略粗暴,他吻住她的唇,兩人的肌膚不再有任何阻隔,裸露地緊貼一起,而他古銅的膚色映照著卿鴻一身的細白。
他煽燃了她方寸間的情火,卿鴻無助地攀緊那具男性軀體,不僅自己渴求什麼,只知道他的手指在她身上引起了層層的驚心動魄,她忍不住扭動腰肢,雙腿磨蹭著,她聽見自己的喘息,也聽見了他粗嘎低吼。
「韜……」她又喚著,頭在柔軟的被褥上來回擺動,臉染春潮,黑如墨染的髮絲散在大紅床上,散在雪白的胴體上,散在星眸半合的嬌容上,那模樣能教天下的男子為之瘋狂。
粗糙的掌心揉弄著她腰腹的肌膚,緩緩往下探去,卿鴻緊張地顫抖,本能想要躲閃,眼眶中忽然凝聚水氣,楚楚可憐地咬住小唇。
「別怕……」容韜知道她的懼意,低下頭毫無保留地銜住香軟紅唇,吻走了卿鴻最後一絲意識,主宰她的靈魂。
隱忍夠久了,他的自制力已達飽和,稍稍抬頭望進卿鴻迷亂的眼裡,他看見同樣迷亂的自己,聲音帶著清楚的痛苦。
「卿兒,感受我所給你的。」
然後他身子一沉,將欲/望理進那不可思議的溫暖里。
卿鴻疼得叫喊出來,十指掐進他的背,頰上的淚讓容韜一個個熱烈的吻截去了,昏昏沉沉中卻又領略出難以言喻的充實,她眨著淚眸,下意識扭動腰臀。
「天啊!」容韜痛苦至極的呻/吟。
卿鴻的動作逼瘋了一個男人,他發出沉重的喘息,額際滲出細細汗珠,再也忍無可忍了,他爆發體內最狂野的欲/望,在她的身上忘情地馳騁。
他的給予卿鴻深深感受到了,這一刻將終身不忘,心與身同一個男子結合,她由處子轉變成真正的女人,撕裂的疼痛在不知不覺間退去,難以負荷的歡愉沖刷四肢百骸,隨著古老的韻律,她初嘗雲雨。
這一晚,遲來的洞房花燭夜疑是夢境。
外頭,天已大亮,光線透過窗紙射進屋內,卿鴻醒來時床上只有她一人。
凌亂的床褥和全身的酸疼提醒她昨夜的歡愛,擁被坐起,瞧見自個兒的衣裙隨意丟在床角和地上,她呻/吟了一聲,手捧住又燙又紅的臉蛋,不敢相信自己竟這般不知羞恥。
忍著四肢和腿間奇異的疼痛,她拾起衣物穿上,才發覺肩頸和胸前紅紅紫紫,印著許多吻痕,然後是落紅,血絲乾涸在腿上,混進大紅色的鴛鴦軟褥。
心跳倏地加急,一抹相屬的幸福湧入心田,她完完全全屬於他了,而他則是要與自己相伴一生的夫婿。甜甜笑著,卿鴻下床取來臉盆架上的巾帕擦拭血跡,然後利落地穿妥衣裙並梳洗了儀容。
有人叩門,她輕應一聲,嫣兒照慣例端來早膳,一對梨窩笑吟吟。
「郡主早。」放下托盤,她眨著大眼,瞧得卿鴻好不自在,「您今兒個睡晚了,昨夜又沒用晚膳,肚子肯定餓了,廚房燉了三珍鮮粥,嫣兒替郡主盛來最嫩的魚肚兒,您趁熱嘗嘗。」
經這一提,卿鴻真覺得飢腸轆轆,接過丫環遞來的香甜米粥,秀氣地吃著。
「味道很好。」卿鴻胃口極佳,很快解決了第一碗,她抬頭對著嫣兒笑贊,露出頸部的肌膚,那盤扣尚未結緊,青紫的吻痕隱約可見。
「郡主!您怎麼啦!」嫣兒驚呼,顧不得主僕之分,雙手扯開她頸間的衣料,一瞧眼睛睜得更大,又急又氣地喊:「被蚊蟲給咬了嗎!幾時的事了?您也不說,都紅成這副模樣了,別要有毒才好啊!」
卿鴻趕緊遮起那些印記,臉紅得如天邊晚霞,不知要如何解釋,她這小丫頭有時機伶無比,有時又天真得讓人頭疼。
「不行!我得請府里的大夫過來看看。」說完,嫣兒掉頭要走,幸好卿鴻動作迅速,一把抓住了她。
「嫣兒,別說!別胡來啊!」她嘆氣。唉,這事若傳揚出去,她還能見人嗎?
「怎可能不說?您都傷成這樣了,這蚊蟲肯定有毒,我得快去請大夫,然後稟報老爺,請他派人來撲滅蚊蟲,哎呀,也不知那蟲長啥兒樣?竟把您咬得這麼重,好幾處都變紅變紫了,怎麼這怪蟲專挑脖子咬?」她沒瞧見卿鴻的胸脯,要不八成嚇得說不出話來。
「嫣兒,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是……」
卿鴻結結巴巴有口難言,門外聲響陡起,主僕倆同時望去,容韜不知何時立在那邊,亦不知聽下多少談話,卿鴻腦袋轟地一響,羞得直想挖個地洞躲進去,而嫣兒卻如見救星,她朝容韜福了福身,小嘴停也沒停。
「老爺早,老爺,您快來勸勸郡主,她脖子起了紅點,青青紫紫的,也不知被什麼蟲子給螫了,還不願看大夫哩!夏季易生蚊蟲,老爺還是命人將主房和花園四周好好掃除一番,防那害蟲作亂,然後——」
「是我咬的。」靜靜吐出真言,容韜一雙眼瞥了瞥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流轉到卿鴻臉上,見她羞愧泛紅的臉龐,嘴角淡淡揚高,再度申明,「她頸上的傷是我吮出來的。」
原來,那隻怪蟲是一個人。嫣兒嘴張得大大的忘了如何閉上,晴天霹靂擊中她的小腦袋瓜,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明白天要亡她。
「嫣兒,先退下吧。」黑暗中,救贖的聲音傳來。
「是、是……」腳發軟,連語調都帶顫,嫣兒哭喪著臉踉蹌的跑開了,小小腦袋瓜還是想不明白——老爺作啥要咬郡主?嫁了人除了伺候夫君睡覺,還得貢獻自個兒的脖子?還是只有老爺有這癖好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房裡,誰也沒理走遠的嫣兒,容韜打量著新婚妻子,憶起昨夜綺麗的美夢,在拜天地那夜積欠他的「債」,他已「連本帶利」討回了。
眼中含有深意,他步近卿鴻,捉下她緊覆在頸部的手,「還疼嗎?」他問著,視線梭巡在膚上的青紫。
卿鴻強迫自己接觸他的目光,心跳如鼓,為他燃燒的火焰再度在體內興風作浪,她聲似蚊她,羞澀地啟口:「已經不疼了。」
「胡說。」
輕斥一聲,容韜低頭吻住她的唇,手掌好不規矩,趁卿鴻意亂情迷之際輕易將衣衫扯下雙肩,露出大片欺霜賽雪的肌膚。
卿鴻反射地驚喘,伸手欲要遮掩,卻讓他制住動彈不得。微微推開懷中的人,一處處的吻痕落入容韜眼底,印在水嫩的膚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他微微震動,眼神深沉。
「我昨晚太過粗暴了。」
不僅僅是粗暴,他失控了,醉倒在她足夠誘引聖人的嬌軀上,旖旎瑰麗的歡愛氣氛,逸出她口中的聲聲吟哦,摧毀所有屬於理智的東西,他要了她,瘋狂的與她纏綿,在她身上宣洩出最赤裸的情慾。
他承認,他確實受她吸引,但只是依心而為,想要就要了,這份興趣不會長長久久,那不是他的作風。
思及昨夜,她信誓旦旦的幽然語氣和小臉上認真的神態,那一刻他心中微泛漣漪,當理智再度控時,心中已然清醒,他自是明白,一朵養在眾人掌心的百合是禁不住風雨吹打。
他奢求什麼?未免愚蠢。
「冷嗎?」好看的唇淡淡扯動,他的指尖在羊脂般的膚上遊走。
卿鴻忍不住輕顫,覺得力氣漸漸散盡,坐都沒法坐穩了,不由自主靠向他,還費力地想要制止,「韜……別這樣,現在是大白天……不合宜的——」
她的話斷在他俯下的嘴裡,腦中頓成空白,禮教飄飄然飛遠了,她是融在他懷裡的女子。
兩人的氣息愈來愈沉重,穿插交雜著,容韜的手撫摸她一片玉背,將軟玉溫香牢牢扣在胸前,舌舔過她的唇,潔美的下顎,落在頸窩和肩胛的美好弧線。
卿鴻暈了,昏沉沉輕飄飄,全身泛著痴迷的熱潮,她抬起藕臂主動攀住容韜的頸項,喉間發出小貓般的呻/吟。
正當房內的溫度愈發升高,突然而起的叩門聲澆熄了這一切的氤迷,下一瞬,卿鴻發現衣襟教人疾速拉攏,容韜用身子擋住她,密不透風地將她抱個滿懷,她怔了怔,聽見他吐出連串的詛咒。
門外是高猷,他處事向來謹慎冷靜,等到房中的騷動停止,他才再度輕叩門扉,平穩的音調清楚地傳來。
「爺,皇上召見,您不能再逗留了,傳旨的宮人還在外頭候著。」
「知道了,我很快就出去。」
「是。」然後是腳步走遠的聲音。
容韜嘆了一口氣,雙臂陡地使力圈緊懷裡人。
她掙扎了起來,揚高的美麗臉龐嫣紅未退,略帶焦急地說:「皇上召你入宮,定是有重要之事待議,不能再耽擱的,你、你放開人家啦,教人瞧見了不好。」
挑高眉,容韜揉著她的蠻腰,不疾不徐地說:「誰敢瞧,我挖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