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做飯
「不對，請您往這邊走。」一名婢女有些無奈的指了指右邊。
「錯了，是在這邊。」
傾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眼前婢女，半晌之後，終歸是放棄自己去找廚房的念頭。
「你，能不能領我去下廚房。」傾歌嘆氣道，她這個方向感，什麼時候連找個廚房都找不到了。
「無塵宮內地形本就複雜，傾歌小姐會迷路也是情理之中的。」那名婢女措詞了片刻，本想安慰，卻沒想到……
傾歌眼角一抽，迷路……真好，她現在連在府邸也能迷路，她是不是應該自豪了。
那名婢女瞧了瞧面前的人，有些尬尷的指了指前面：「請隨我一起來。」
「好。」傾歌點了點頭。
她和惜塵達成交易，不知不覺間卻已過了五日，墨子央早已在五日前的晚間便就醒了來，如今卻是能下床了。對於這點，她有些訝異，可想到墨子央武功本就深不可測的，恢復快些，也沒什麼不對的，也就不再去想了。
原本，是想為墨子央熬點魚湯補補身子，卻是沒有想到，找了一個廚房能找這麼久。
傾歌在心間又是一嘆，待會絕對不能跟墨子央說，她迷路了，只是……
瞧著不遠處那一純白的身影，陽光是他的衣袍，柳絮是他的發冠，轉過身來的剎那，嘴角的弧度，不覺間，讓人彷彿身在瓊樓仙境一般。
傾歌一愣，隨即連忙就想找個坑將自己埋了去。本是讓他在屋裡等著，現在倒好，他這一要被伺候的主子，現在卻是來廚房等她了。這，不是明擺著，她迷路了。
「少爺。」傾歌走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垂著眸子：「其實，我早就可以到了，只是……」
「迷路了？」
聽著耳畔那戲謔的嗓音，傾歌重重又壓低了頭，雙眸只知瞧著眼前人的衣袍，恨不得現在就有個坑好讓她跳。
「這……也不是我要迷路……其實，是……」傾歌輕咬著唇，腦中想著各種理由，到了最後，又覺得理由有些假，只能長嘆一氣。
「是這無塵宮地形複雜，你迷路了，不怪你。」墨子央瞧著眼前，似要把面頰緊貼胸膛的人，不由覺得好笑十分。他本是在屋子裡等，可等了她將近半個時辰，依舊沒有等到她，這才不放心的出來看看，卻是在路上聽到一婢女告訴他，方才她正在路上打轉，找不到方向。他想破了頭，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個路痴！
傾歌抬起了頭，看著墨子央，有些尬尷一笑。這理由，怎麼跟方才那個婢女一樣。安慰人，也要找一個稍微有些可信度的。地形複雜？那他怎麼就能找到。
「我……方向感有些不好。」
「有些？」墨子央挑眉一笑。
「嗯，有些！」傾歌重重的點了點頭，不去理會墨子央那明顯不信的樣子，轉過了身子，便是朝那廚房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道：「公子，你先等著，我做好便會端過來。」
「宮主雖說你只是受了驚嚇，可也該好好歇息。」墨子央看著眼前疾步向廚房走去的人，面色浮上擔憂。
「沒事。」傾歌故作輕鬆答道。關於她中的碎心蠱，她和惜塵的對打，還有她為數不多的生命，她讓惜塵不要告訴他。有些事情，墨子央不需要知道。
可是……
傾歌瞧著眼前盆子中的鯽魚，有些為難的皺著眉。
她會殺人，可，沒人告訴過她，要怎麼殺魚。
難道？和人一樣？一劍穿胸？
傾歌局促不安的站在那裡，她說要給他熬魚湯，可，不曾想到，這第一步，就……
隨著傾歌走進去的墨子央，便是瞧到這一畫面。一個女子站在原地，雙手抬起，卻是不知該怎麼做，十指在空中有些無措的交錯。
墨子央看著前面的人，連他自己都沒察覺，那嘴角的笑意不由又是上揚了半分。走了過去，果不其然，看見傾歌正面色糾結的看著盆中的魚。眉頭有些皺起，可莫名卻又覺得有些可愛。
「不會？」墨子央輕笑道。
「不是！」傾歌轉過頭，看清身旁的人，連忙搖頭，果斷的否認道。
「真的？」墨子央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傾歌。
「是。」傾歌又是重重一點頭，像在隱藏什麼，拚命的想把墨子央往外推：「公子，你先請外面等著，我做好了，自會端出來。」
「傾歌，我身子其實好的差不多了，所以……」
「公子。」傾歌雙眼眯起，有些不高興。
墨子央瞧著眼前分外堅定的人，心中一嘆。罷了，想來她就算不會，只是魚湯，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只是，事實卻是讓墨子央第一次有些欽佩起了人。
「傾歌，魚鱗你沒刮？」墨子央用筷子從魚肚子上撥開一片魚鱗。
「魚鱗？」傾歌眉目一皺，這東西要弄掉嗎？她怎麼不知道。
墨子央看了一眼傾歌滿面不解的樣子，心中更是一沉，若她不清楚魚鱗是要弄掉的，那麼……
墨子央果斷的用筷子戳開魚肚子，映入眼前的果不其然是那些五臟六腑，不自覺的輕笑出聲。
「怎麼了？」瞧著墨子央那有些哭笑不得的樣子，傾歌有些緊張的問道。難不成，她做錯了？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做的？」墨子央收起了笑容，認真的看著傾歌。可，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子。
「怎麼做的？」傾歌輕咬著下唇，這讓她怎麼說啊！她能告訴他，她不知道怎麼殺魚，索性就直接扔進鍋里嗎？不是要被他笑死了，明明先前還這麼堅定的告訴他，自己會做的。
「算了，不能吃就別吃了。」傾歌從桌上端起那碗魚湯，便就想走進廚房倒了，卻沒想到……
傾歌低下頭，看著那正握著她手腕的手，神情一愣，看向墨子央：「怎麼了？」
「誰說我不吃的。」墨子央從傾歌手中硬生生拿過了魚湯，便是低頭，拿起湯匙，堯了一勺湯，吹了一口氣，將它喝了下去。魚湯從嘴中滑落，帶著一股苦味。墨子央心中卻是揚起一笑，她果然是沒把苦膽給挖去。
「公子，若是不好吃，就扔了吧！」傾歌神情緊張的瞧著墨子央，方才時間匆匆，她也沒功夫去嘗一口，就怕這味道不好。
「味道還不錯。」墨子央看向傾歌：「怎麼就這麼不相信自己。」
「因為……」傾歌神色有些糾結，想了片刻，終是嘆了口氣：「這是我第一次做飯，我也不知好與不好。」
「你沒做過飯？」墨子央有些吃驚，他原以為她不過不會做魚罷了。
「嗯。」傾歌點了點頭，趴在桌上，雙眼微眯，似是在回憶什麼：「小時候，是娘做飯，偶爾我想幫忙，娘也只是讓我洗洗菜罷了。後來娘去世了，我便到了另一個地方，在那裡，食物也會有人給你備好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這菜到底是怎麼做的。」
「想來，你去的地方應該很好吧！」
「好？」傾歌神情一怔，隨即卻是牽起一笑，雙眼有些迷濛：「算吧～起碼不會餓死。」
「那，如果你在外頭餓了怎麼辦？」墨子央放下湯匙，認真的看著傾歌。
「餓了，有客棧啊！再不行，也有野果可以充饑。」
「野果？」
「嗯。」
「不吃其他的嗎？」墨子央看著傾歌，說出的話語，不知為何末尾卻是拖的有些長了。
「一個人若是真餓了，哪有時間去倒騰那些好吃的飯菜，當然是拿些直接能吃的，充腹才是關鍵。」傾歌輕笑道。
墨子央看著傾歌，眉目略微有些一顫，卻是別過了眼，復又拿起了湯匙，吃了起來。
「傾歌，魚湯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