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我在陰間覆地2
盈盈的父母身有隱疾本來是無法生育的,但因為樂正林在這裡,爺爺帶著另一朵花來了。
當然信上不是這麼說的,爺爺說只想給方盈盈尋個家。卻沒想到五乘教樂正林接近方盈盈,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再說回當年,盈盈爸的面相看上去就是老實人。不會大富大貴卻也一輩子平平安安,別看爺爺道行高深又幹了不少大事,可他心裡真正羨慕的就是平靜過日子。所以他給方盈盈這樣安排,對我也是這樣安排的,直到五乘不斷往我身上扔機緣,爺爺才教了可以承受這份機緣的本事。
其實方盈盈的身世就這麼簡單,雙紲鬱金香一句足以解釋,真正道出了爺爺內心的便是欲夢天涯思轉長。
爺爺的枯寂與哀思終究無人能懂,所謂塵緣不過是騙盡世人的幌子。或者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五乘懂他,卻也陰差陽錯不得不成夙世為敵。
他本來就是個多情人。正是因為太多情才為了保護身邊的人而不得不對很多人無情。
爺爺對孫子內疚,也對本該成為仙子的方盈盈慚愧,所以他湊了一對璧人想讓他們百年好合,可他竭力想要做到的事卻總是遙遙無期,他想讓我與山女在一起,想讓樂正林與方盈盈成為眷侶,可這不過是現世間的幽思,總有他無法打破的桎梏存在。
其實爺爺選擇不回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累了。畢竟像五乘一樣的戰鬥狂人實在稀少,都尼瑪一把年紀兩世為人卻還要折騰,先不說斗不鬥的過他,正常人就沒心勁和他斗這麼長時間。
本不該有女兒,與爺爺接觸后便有了女兒,盈盈爸怎能不將他視為人間活神仙?其實也就是聽盈盈爸說了我才感覺這方盈盈確實是為樂正林準備的。
那年爺爺告訴盈盈爸:「你家姑娘不是常人,雖然與你有血肉之情可有些事確實超出了一般的認知,這女娃不是你們能約束了的,未來有什麼事便聽之任之吧,反正她這輩子也不會受苦,連帶著你們兩口子也會頤養天年的。」
爺爺這是在給盈盈爸打個早戀預防針,不得不說爺爺挺鬼的,生怕盈盈爸破壞樂正林的好事。
關於這個植物投胎的問題很棘手,就像五乘當年說的,天地人神鬼乃世間五仙,周而復始,始而復周在六道循環,可植物卻不是其中之一,通過我現在的認知,這植物好像是殘魂投胎的,一個亡魂拆開了就能變成大興安嶺,但除了閻王爺,誰也別想把大興安嶺變成人。
雖然不知道爺爺怎麼讓並蒂花之一化為方盈盈,但想必有許多艱難險阻,所以他在盈盈家停了一些時日,而盈盈爸也摸出了爺爺的一些來歷。
樂正林出現時方盈盈才高一,明明感覺女兒看家教的眼神有些小心思,可夫妻倆除了苦笑也沒有辦法。
後來我出現了,之所以二老高看一眼除了感覺我比樂正林好之外還與爺爺有關係,同樣的口音,同樣的家鄉,盈盈爸一瞬間就猜出爺爺當年那一番話是為我的到來而說。
樂正林說與我有奪妻之恨其實並沒有錯。
在山女死的那一刻,爺爺便給方盈盈也下了催命符,具體的手段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不會做卻也明白又是奪舍那一套,只是從魂魄奪舍變成植物佔據人身。
有點八識心王轉換的意思,我不知道植物的意識怎樣稱呼只能這樣叫著了,爺爺將山女的八識心王塞進了方盈盈的身體里,等待一個覺醒的契機,而齊健從陳瞎子手裡學來的圓光術幫她提前恢復記憶,信里說南方有個方盈盈,二十五歲時便成了山女。
盈盈爸講了過去事,將我心裡七零八落的片段拼湊起來,而山女一直靠在我身上沒有說話,那天夜裡見她心情悲痛便說句詩給她猜,其實那只是爺爺的感慨而不是謎語,可只要知道雙紲鬱金香的意思很容易會往並蒂青藤的方向聯繫。
山女看過的書太多了,我感覺她應該能猜出來可那夜過後始終沒有再提起,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早有明悟,可她為什麼不和我說?
應該是擔憂著什麼。
當你擁有另一個人完整的記憶時,你與這個人有什麼區別呢?區別很大,你始終不是那個人。
山女一直憂心這個,她認為自己只是方盈盈的身體里多了一份山女的記憶,這記憶的來源也許是齊健用圓光術偽造的,畢竟她不知道爺爺早將八識心王灌進這具身體里,所以山女再未與我說過那句詩的含義,她竭力想隱藏自己的身份。
你有了我的記憶,可在其他人眼中你並不是方航,但因這份記憶的存在,你早將自己當成了方航,試問這時候你還離得開山女么?
山女以為自己還是方盈盈,但她早已做不回那個人。台丸叉圾。
盈盈爸鄭重的將山女託付給我,他說這個女兒來之不易,雖然無法約束卻希望我千萬不要讓她受委屈,而我拍著胸脯保證了,這話本就不必他多說。
似乎老兩口已經習慣了沒有女兒的日子,吃過午飯便讓我們找地玩去,從盈盈家出來後山女還像往常一樣,我卻緊摟著她的肩膀將爺爺信里可以告訴她的事說了,雖然臉上沒有過多動容,但可以看到她的心還是蠻歡喜的。
「方航哥哥,如果我真是只有山女的記憶你會怎麼做?」
「哪怕是記憶,我也捨不得這份記憶再承受一份分離的凄苦。」
酸么?我說的動情么?但永遠不要猜測女人的智商,無論她的身份和來歷究竟怎樣,你別想跟上女人的思維。
山女拉著臉,清麗的臉蛋上寫滿了嗔怒:「所以你就不去找真正的我了?反正長相一樣,記憶一樣,你就將就著過唄。」
「哪有,我一邊照顧你,一邊找真正的山女。」
「找到后你就有兩個山女了?」
「再啰嗦我打暈你。」
......
緒興昌還沒找到玄大師,司徒辰決定帶我們去太湖玩,這中間還有兩個比較重要的事都與司徒星辰有關,他先將我叫到書房,笑眯眯的閑聊幾句后忽然換了一副嚴肅的容貌,以老男人的經歷對我進行一番言傳說教,就是關於山女與妞妞的問題,什麼男人的責任啊,對女人的保護啊啰嗦了一大堆,等我暈頭轉向的走出書房時已經被他的責任感所折服,結果越想越不對勁,搞了半天好人全讓他做了。
見我和方盈盈在一起時沒有絲毫鄙夷反而送了一份禮,事後又以長輩的姿態教我為夫之道,這兩件事加起來,我想不把他當成親密的長輩都不行了,以後司徒家有什麼困難還不誓死效力?
而司徒辰準備帶我們離去時陳春峰也說了一句他老爹的心機深沉,不愧能掙下這麼大一份家業,明輝集團式微已成定局,既然無力回天,司徒星辰就要守護根底,而我們就是他要拉攏的守護神獸,死死拴在身邊才能保證司徒家不滅亡。
鬼了吧唧的,以前我以為他會做人,現在竟然有些畏懼他的謀略了。
太湖就在浙江,當年郭靖帶著黃蓉上桃花島時曾面對太湖說:蓉兒,這就是大海么!
水汽浮天天接水,煙波浩淼的湖望不到盡頭,光滑如鏡的水面將垂楊與藍天倒映的格外分明,我們去的地方便是太湖的一方小窪,說它小是因為人跡罕至,可實際卻也是不見對岸的大湖,這裡的風景格外精謐,岸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林,比之山西那種樹葉都沾著灰的林子更多了三分翠綠,湖面上還漂著打魚的小船,幾個斗笠蓑衣人便給湖面添了三分生機與活力,使之看起來不至於靜到幽的地步。
這地是我讓司徒辰選的,準備做一件十分香艷的事。
地震造成的亡魂並沒有引起成片鬼事,五乘絕不可能度盡如此多的鬼,而他搞垮一隻小龍也是幫新皇登基,沒有萬全的對付亡魂之策那新皇統治一群死人?所以找我們猜測五乘安撫亡魂便用了個三方齊著力的辦法,他能超度多少便超度多少,陰兵雖然被打回去卻也有第二波借道,而餘下的便落在另一群人身上--解放軍叔叔。
軍魂壓亡魂,雖然不像陰兵能徹底解決但短時間足以讓他們翻不起風浪來。
而所有的事都解決了之後,五乘在這個人世間已經成為一等一的大變態,我們找不出來還有什麼事值得他去做,所以我的滅頂之災應該要來了。
在這之前大家也表了態,牛哥不會幫我跟五乘死磕,一來有兄弟之情,二來他放不下小鎖,如果小鎖因我的死也離世,他會不顧一切找五乘復仇。
陳春峰跳著腳罵他狼心狗肺,而我卻讓他也置身事外,五乘與牛哥聯手都鬥不過楊四省,若他正成為所謂的羅漢老爺轉世,陳春峰與牛哥再加上我也不夠看,與其大家一起死還不如留點革命的種子,陳春峰豁出去老臉總能護住我的家人吧!
至於他們對我的安危的關心,連我自己都不在意了還需要別人費神么?
已然得到了人世間的最珍貴的人,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暴風雨可以來的更猛烈些,還是那句話,就這一百多斤肉,五乘還能殺我兩次不成?
至於表哥提議想辦法做掉五乘,就連最想幫我的陳春峰都打著哈哈說天氣不錯,足見他的想法多麼幼稚,有些人天生就只有一個夙敵,美猴王歷經艱險可誰能真正將他鎮壓?如來佛一人而已,五乘也是如此,那根本不是我可以力敵的。
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伙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任誰也不能說我不上進了,想想五乘是什麼樣的存在吧,他在那個全世界連成一片后最為動蕩的年月廝混,從南殺到北,從西被人追殺到東,歷經千萬險阻后依然挺拔不到,哪怕給條狗這樣的經驗也會變成無法力敵的哮天犬。
他是從人變做鬼,鬼身再為人,兩世精研佛法與勾心鬥角的謀略之術的大和尚。
我是十七歲踏入杏橋村,爺爺始終沒有全力教授的過了三年,之後在五乘的算計四處奔波,就算有逆天資質又怎能是他的對手,何況我只是平凡人。
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對付不了五乘,就像平常人逆襲不了王思聰一樣。
「小辰,你家別墅在哪呢?」
湖邊雖然樹林茂密卻也儘是二三米高,我踮著腳看了許久也沒找到司徒家在這的度假山莊,可司徒辰卻說:「哪來的別墅,少山坡的地皮一年才二三百萬,你讓我在太湖邊圈片樹林蓋別墅?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我靠,不會是小木屋吧,那我還不如去賓館呢。」山女滿臉緋紅,狠狠地捏了我一把,其實我也不想這麼露骨,可心裡急呀。
「咦?木船也能裝發動機?」表哥忽然奇怪的說:「小辰,這比你給自行車安方向盤的事還無聊!」
順著表哥的指尖看去,平靜的湖面上有一艘月牙小船正向我們行來,船頭負手而立的男人如華山一般挺拔高聳,清瘦纖細卻帶著五分出塵之態,他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色道袍,烏黑長發淡淡垂在兩肩,那小船上只有他一人,無槳無帆,卻劃開水面當著圈圈波紋,慢悠悠的向我們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