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識陰謀

雲翼帶著白芷郁走出洛水居，一直走到街上，穿過了幾條大街，忽然走到古今樓門前。

芷郁心裡一動，忙上前去對雲翼道：「翼哥哥，你等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雲翼停下步子，站在原地等著她。

芷郁走到古今樓前，巡視了一圈，也沒找到吳婆婆。

這時，一個坐在門前的小孩兒高興地對他揮了揮手：「哥哥，是你？」

芷郁走過去，笑道：「小弟弟，你認識我嗎？」

「我當然認識，昨天晚上你來過這兒的。你還說要幫一位婆婆治好她的兒子是也不是？」小孩兒一雙眼睛狡黠地望著她。

芷郁見他聰明可愛，伸手拍了拍他的頭：「真聰明！那你可知這吳婆婆去哪兒了？」

小孩兒皺了皺眉：「這我就不知道了。許是回家了吧。」

「你知道吳婆婆住在哪裡嗎？」

小孩兒搖了搖頭：「吳婆婆沒告訴我。」

芷郁向小孩兒道了謝，回到雲翼身邊，繼續跟著他走著。

吳婆婆到底去哪兒了呢？會不會是回家了？糟了，昨天忘了問吳婆婆家住哪裡了，這下要怎麼把葯送給她呢？

正想著，忽然撞到什麼東西。芷郁伸手撫了撫撞痛的額角，抬眼正對上雲翼幽深的眼眸。

「翼哥哥，對不起。」

「小郁，你怎麼了？」雲翼望著她微蹙的娥眉，擔憂道。

「啊？我……」瞅見他眼中認真的神情，芷郁心裡一亂，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是不是在想吳婆婆去哪兒了？風明秀和陳桓為何會出現在桂華居？」

芷郁抬眸驚奇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雲翼不由輕笑，真是個傻丫頭。

「那你想不想知道答案？」

芷郁點頭如搗蔥。

「那你先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芷郁也不怕的。」芷郁搶著道。

雲翼搖了搖頭：「這些對你來說還是太容易了。」

「啊？」上刀山下火海還算容易？

雲翼斂去笑容，沉聲道：「小郁，你可知仙雲族規第一條是什麼？」

芷郁點點頭：「仙雲族人不得離開仙雲半步！」

「此次我們離開仙雲族，已經是闖下大禍。但是想要回去，恐怕有些困難。」

「翼哥哥，對不起。」芷郁拉住他的衣袖，道，「都怪芷郁不好，若不是芷郁將翼哥哥帶進映月泉中的漩渦里，翼哥哥也不會離開仙雲族，犯下族規。」

「傻丫頭！當時情況危急，若不是小郁出手相救，翼哥哥就死在蠱雕手上了。」雲翼揉了揉她的頭髮，道，「只是現在我們既然已經出山，就要處處謹慎。仙雲族隱居多年，一直不想被外界打擾，所以，小郁，無論何時，都不要向任何人表露身份，你明白嗎？」

「芷郁知道。」

「還有，無論做什麼事，都要事先與我商量，斷不可再這樣魯莽行事了。」

芷郁緊緊拽住雲翼的袖子：「芷郁知道了。那現在翼哥哥能告訴我答案了嗎？」

雲翼見她答應得如此爽快，也不知她是否記在心裡。搖了搖頭，方說道：「吳婆婆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的玄衣刺客陳桓。前年他的哥哥身染重病去求風明秀醫治，風明秀置之不理，他哥哥不治而亡。他因此懷恨。後來，他得知風明秀每到十五月圓之夜便會打坐修鍊，化為一把古琴。只是風明秀布下的『月桂陣法』厲害無比，無人能近身，所以只好作罷。所以，他化裝成老嫗，每日去古今樓打探消息，伺機報復。這陳桓原是修道之人，那日見你身上帶有仙氣，便想要利用你報仇，那日你袖中的紙條便是他的傑作！」

芷郁滿臉的不可思議：「原來如此。」想到昨日情況之危險，她不由得有些后怕。

「外界不比仙雲族，小郁，以後事事要長個心眼，人心不可測。」

芷郁點點頭，忽然道：「翼哥哥，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雲翼不語，轉頭望向她，眸中笑意淺淺：「小郁有什麼打算呢？」

「啊？我……」她應該告訴他嗎？

「仙雲族雖然山清水秀，族人和睦共處，其樂融融。但仙雲族再美麗再祥和，久而久之，難免有些煩悶。小郁，你可曾想過出山以後，自己會做些什麼？」雲翼望著她，眼眸中隱隱地藏了一絲期望。

「我……」她不由被這一縷若有似無的期望牽住了心，幾乎想要脫口而出。可是，她不能。從小到大，翼哥哥總是這樣保護她，替她擋住一切危險。如今，她又何嘗忍心再讓他以身犯險？她抬眼，對上他蒼白的臉色，道，「翼哥哥，你的傷真的沒事了嗎？」

雲翼愣了一瞬，嘴角一彎，道：「小郁，翼哥哥的修為何時如此不濟了？這點小傷，我還應付得來。」

「你要不要吃一顆仙藥？聽公孫大哥說，這種葯有病的人吃了，可以藥到病除；沒病的人吃了，也能夠強身健體。所以……」芷郁忙在身上去找養神芝，一雙手卻被人緊緊握住。

「小郁，告訴翼哥哥，你有什麼想要完成的心愿嗎？」雲翼離她很近，芷郁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痒痒的拂在她的臉上。

她不由心中一陣慌亂，想要抽出手，他卻越發緊緊地握著她，她只能將身子向後退了退道：「我……我沒有什麼心愿。小郁都聽翼哥哥的。」

雲翼聽聞，眸光一暗，輕輕放開她的手，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

芷郁心下有些悵然，他，是生氣了嗎？

見他漸漸走遠，芷郁忙追上去：「翼哥哥，我們今後有什麼打算？」

雲翼聲音有些冷：「先找到族長，我們才能回去。」

「哦。」她從沒見過翼哥哥這個樣子，有些不習慣。不過她是誰啊？仙雲族的開心果，就是一棵鬱鬱寡歡的小草，她也能讓它開出花來。

「翼哥哥，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

「那小郁給你講個故事吧？」

「……」

「從前有個小和尚，有一天夜裡，他拿著根竹竿，在院子里對著夜空又揮又打，忙得不可開交。後來，老和尚被他吵醒了，就問他『小和尚，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裡揮竹竿幹什麼？』翼哥哥，你猜，小和尚是怎麼回答的？」

「……」雲翼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芷郁卻並不在意，接著道：「小和尚說『師傅，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可是我怎麼努力打，就是打不下來。』老和尚搖了搖頭。翼哥哥，你猜老和尚又說了什麼？」

「……」

「老和尚說『你真是笨蛋，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知道。站在這裡怎麼可能打得到，你不會站到屋頂上去啊？』哈哈哈，翼哥哥，你說這師徒兩個好不好笑？哈哈哈……」

雲翼始終沒有回答，只是，嘴角處不由自主地浮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