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悔不當初
手術室外，高慧快的沖了過去，拉住鄭瀾的胳膊，淚水在瞬間落了下來，依舊是白紗的身子顫抖著，不安的問道：「鄭瀾，沈睿傑怎麼樣了？」
「高慧別哭，都是為了救我才會這樣，已經在搶救了，不會出事的。」安撫的拍著高慧的手，鄭瀾忽然覺自己的話有多麼的蒼白，她雖然不是醫生，可也知道那樣的撞擊有多麼的嚴重。
「鄭瀾，別哭了。」安熙照安慰的攬住鄭瀾的肩膀，目光焦慮的看著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傑，不會出事的，當初在七盟，那麼多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他一定會挺過來的。
依靠在牆壁旁，淚水止不住的從臉頰上垂落，一身的白色婚紗刺激著高慧的眼睛，她為什麼要那麼固執，為什麼要一次一次的傷害他。
一分一分的等待里，高慧腦海里不斷的閃現著當初的一幕幕，他們的每一次鬥嘴，他每一次攬著別的女人時，自己那憤恨而嫉妒的心情。
他好言求著她的時候，他裝病賴上自己的時候，淚水再一次的浸透了破碎的心扉，高慧忽然現自己的固執，自己的堅持是多麼的愚蠢。
明知道，他是不會在乎的，可卻一直提不起勇氣告訴他一切，不敢去面對他那鄙夷的眼神，不敢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做賭注。
紅燈終於滅了，所有人剎那都站了起來，看向走出來的雨清。
「清，怎麼樣？」聲音已經沙啞，鄭瀾拉著雨清的手，甚至不敢去聽那最壞的結果。
「命保住了。」清冷的聲音是醫生特有的淡漠。
終於，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高慧僵直的身子在一瞬間恢復了一絲力氣，他沒事，沒事。
「可雙腿殘廢了，撞擊的力度太大，距離也太近，那雙腿，這輩子恐怕都站不起來了。」雨清冷冷的丟下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高慧，徑自的走開。
安熙照一把拉住鄭瀾的身子，輕聲道：「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淚水朦朧下，看著一身婚紗的高慧，鄭瀾點了點頭，再次和安熙照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安熙照，那輛車是故意要撞我的，第一次，或許是因為心慌，竟然向著沈睿傑胡亂的撞過去了，再後來，第二次，筆直的朝我開過來，如果不是沈睿傑動作快，今天或許就是一屍兩命了。」
鄭瀾依靠在安熙照的肩膀上，緊緊的抱住他的身子，這一刻，不再似以往那麼的憤恨，不再是咆哮的要找出兇手，她只希望沈睿傑可以平安。
溫和的臉上染上一絲憤怒，卻又在瞬間隱匿下來，安熙照靜靜的抱著懷裡的女人，她剛剛竟然沒有告訴他，是有人刻意要撞她的。
從昏迷里漸漸的轉醒，沈睿傑忽然警告的喊道：「鄭瀾。」
一聲沙啞的叫聲，讓病房裡的高慧淚水在瞬間落了下來，他終於醒了，而病房外，鄭瀾和安熙照大步的走了進來，面色沉痛而動容，昏迷轉醒后，他第一個叫的竟然還是鄭瀾的名字。
看著從門口走過來的兩個人，沈睿傑舒心的笑了起來，暗啞著聲音道：「你沒事就好，害的我連做夢都是你出車禍。」
「沈睿傑，你這個笨蛋，那是車子，你也替我擋著。」看著那慘痛的笑臉，鄭瀾哭笑著開口，握著安熙照的手緊緊的用力，壓抑下痛哭的**。
「傑，謝謝。」安熙照溫和的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溫暖笑容，可笑容之下卻多了份凝重。
「謝什麼，我救的可是我乾兒子，等我老了，還等著乾兒子養我呢。」爽朗的擺擺手，沈睿傑一回頭，赫然現站在身側的泣不成聲的高慧，錯愕道：「高慧，你怎麼在這裡，不是結婚嗎？」
「沈睿傑。」嗚咽的喊了一聲，高慧蹲下身子，忽然撲倒在沈睿傑的身上，痛哭出聲。
「怎麼了？」猶豫在半空中的手終於放了下來，攬住高慧哭泣的身體，沈睿傑不解的看向鄭瀾和安熙照，卻現鄭瀾此刻也是淚流滿面，隨後將頭埋進了安熙照的懷抱里，無聲的哭泣著。
「傑，你的腿恐怕不能再站起來了。」迎視著沈睿傑探詢的目光，安熙照語氣沉重的開口。
「腿？」沈睿傑動了動，卻現被子里的雙腿卻絲毫沒有移動，放下攬住高慧的手，再一次的掐上自己的雙腿，沒有一點的知覺。
難怪鄭瀾哭成這樣？難怪高慧穿著婚紗在這裡？明白的點了點頭，沈睿傑似笑非笑的勾勒起嘴角，拍著高慧的肩膀，低聲溫柔道：「高慧，回去吧，不要把婚禮耽擱了。」
「沈睿傑。」高慧自他的懷抱里抬起頭，淚水迷惘的看著眼前熟悉的臉龐，哽咽的開口，「沒有婚禮了，除了你，我誰也不會嫁。」
「傻丫頭，嫁給我有什麼好，以前風流成性，惹上了一大堆的女人，又不務正業，現在連腿都殘廢了，乖，聽話，快回酒店去。」
依舊是溫柔的笑容，甚至連語氣都是那麼的清淡，沈睿傑抬手輕柔的擦去高慧臉上的淚水，安撫的拍著她的手，「快回去吧，有鄭瀾照顧我就行了。」
「我不走，我不走。」反握住沈睿傑的手，高慧顫抖的語氣卻是從沒有過的堅定，「就算你趕我，我也不會走的。」
「何苦呢。」手一抬，沈睿傑橫起的手掌擊打在高慧的脖子后，快的扶住她暈厥的身子，對著安熙照道：「熙，幫我把高慧送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點了點頭，安熙照抱過高慧的身子，看了一眼沈睿傑同鄭瀾一同退了出去，四周在瞬間安靜下來，剛剛維持在臉上的笑容也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睿傑靜靜的抬起手，再一次的敲打在雙腿上，依舊沒有一點感覺，心頭有痛，慢慢的掀開了被子，雙手撥弄著腿，坐在床沿邊，深深的呼吸著，沈睿傑隨後直起身子，剎那間，如同一腳踏空一般，修長的身子隨即跌了下來，重重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真的殘廢了！沉痛的閉上眼，壓抑住眼中的酸澀，沈睿傑無聲的趴在地上，默默的接受著殘酷的事實。
暗夜裡，幽然的從睡夢裡轉醒，高慧猛的坐起身子，低聲喊道：「沈睿傑！」
「阿慧，你醒了。」聽到身邊的喊叫聲，藍成臉色一沉，卻又在瞬間恢復了關切的面容，從床邊站起身子，輕柔的拍著高慧的後背，「沒事，做噩夢了吧。」
「這是哪裡，我要去醫院，我要去醫院。」一把掀開被子，高慧神色激動的嚷了起來，他傷成那樣了，她怎麼能不在他身邊？
眼光愈加的陰沉，藍成快的攔過高慧的身子，壓抑下心頭的憤恨，關切的開口道：「高慧，現在可是深夜兩點，你擔心沈睿傑，也要等天亮了再去。」
「不，我現在就要出去，你放開我，放開我了。」被鉗制住了身子，高慧激動的掙扎著，最後反抗化為歇斯底里的嚎叫。
房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阿慧，怎麼了？」高爸爸高媽媽快的推門走了進來，而離的最遠的高非揚也在片刻間跑進了卧室，「阿慧，出什麼事情了？」
「大哥，你送我去醫院，我要去醫院陪著沈睿傑。」趁著藍成恍惚的瞬間，高慧一把推開他的身子，哭喊的撲倒在高非揚的身上，乞求的開口，「大哥，我求你了，讓我去醫院，我要去陪著他。」
「飛揚，送阿慧去醫院。」看著痛哭的女兒，高爸點了點頭，沉聲對著高非揚開口，眼中劃過疼愛，傻丫頭，為什麼要到今天才知道珍惜呢？
看著離開的高家眾人，藍成緩緩的站起身子，他竟如同一個外人一般，在他們眼中，或許躺在醫院裡的沈睿傑才是高慧的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