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略顯尷尬的年夜飯
從楊若熙的病房走出來之後,莫靖南就牽著我的手從楊偉華和羅蘭的身旁走過去了。剛一走到外面,我突然就頓住了腳步,莫靖南有些疑惑地回過頭來看我,我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上,嘟囔著說了一句,「莫靖南,我突然很想哭,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是覺得心裡堵的慌!」
莫靖南拍了拍我的後背,又用兩隻手捧起我的臉,用嚴肅的表情說了句,「准了,哭吧!」
我流著眼淚拍了他一下,「去死吧你,醞釀的好好的情緒就被你給毀了!」
莫靖南揉了揉我的頭髮,便把我塞進了車裡,一路上,我一直閉著眼睛裝睡著的狀態。腦海里卻一直回憶著楊若熙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還有他兩臉上的淚水。我知道莫靖南側過頭來看了我好幾次,但是,我都沒有吭聲。
等我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他把車直接開回家來了,我一邊解安全帶,一邊疑惑地問道,「怎麼回事?你是有什麼東西丟在家裡了嗎?要拿著一起帶過去?」
我說著話,就看見莫靖南已經走向了後備箱,我過去一看,在病房裡的東西都被拿上來了,他正一件件地往外面拖呢。我感覺摁住他的手,「莫靖南,你什麼意思?誰准許你出院的?」
「院長批准我出院的,說是我老婆太難搞了,讓我醒了趕緊走!」
莫靖南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讓開,讓他快點把東西給搬出來。我卻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後備箱上,「不行,你那傷口看著挺深的,不準這麼快就出院!」
莫靖南看著我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便脫了他的大衣,開始慢條斯理地捲袖子了。一邊卷著,一邊問道,「楊思宛,你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你回醫院,我馬不停蹄地就讓!」看著莫靖南那副要動手的樣子,我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兩隻手不由地四處摩挲著,想要找個可以讓我借力的地方。
可是,還沒有等我摸索到什麼東西,整個人就被莫靖南給扛到了肩膀上,朝著電梯的方向走過去了。保安遠遠地還為我們拉開了門,笑著對我們比劃了一個「請」的姿勢。我在莫靖南的肩膀上直嚷嚷,「你快放我下來,你別傷口還沒有恢復,就又裂開了。我不要求你回醫院了,還不成嗎?」
莫靖南就跟聽不見我說的話似的,自顧自地開電梯,按按鈕。在等待電梯上升的過程中,說了句,「別亂動,我都讓你做客梯了,你還想怎麼樣?一會兒到了地點,我就把你卸下來!」
我很想一拳捶在莫靖南的後背上,又怕太用力真的上了他,只好一張嘴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口咬下去。莫靖南「嘶」了一聲之後,便沒有任何反應了,走到家門口之後,他突然站定了位置,指著挨在一起的那兩間房,問道,「回你家還是回我家?」
「當然是我家,我幹嘛要回你家?還不快點放我下來,你有我家的鑰匙嗎?」我這麼說了之後,莫靖南終於還是把我放了下來了。我等了他一眼,幸虧他還有自知之明地沒用啟用他那隻受了傷的手。
像是想起來上一次的教訓似的,莫靖南就一直賴皮地抵在門上,像是生怕我一打開門,又自己一個人閃進去了。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這略顯幼稚的氛圍,沒好氣地說道,「就算我不讓你進來,你不是一個翻閱就爬過來了嗎?」
莫靖南保持著雙手環胸靠在門上的姿勢,認真地解釋道,「那爬過來的,和光明正大地走進去的感覺,終歸是不一樣的。再說了,我回我自己家,我為什麼要採用那麼猥瑣的姿勢?」
莫靖南話音剛落,我已經打開了門,任由他跟著走了進來。我在門口換鞋的時候,回了他一句,「你以為你猥瑣的事情乾的還少了?」
我剛說完,莫靖南就突然在我的身後把我攔腰一抱,咬著我的耳垂就說道,「好啊,既然猥瑣的罪名都被安上了,那我也就不在乎再猥瑣這麼一回了!」
本來我以為我的身體已經準備好了,可是,不經意間看向衛生間那個方向的時候,我還是一僵,不由地拍了拍莫靖南的纏繞在我腰上的手背,「你鬆開,我……有些不舒服。」
莫靖南並沒有立刻鬆手,但後來好像是感受到了,我身體的僵硬似地,還是慢慢地鬆開了我,在我的臉上彈了一下,說道,「那就趕緊去洗把澡,然後睡一覺吧!」
我「嗯」了一聲之後,便逃也似地鑽進了衛生間里。打開水龍頭之後,我便用力地搓揉了幾下自己的臉,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安慰道,「楊思宛,別這麼矯情,既然兩個人都和好了,那就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吧!這樣一直被那件事情糾纏著,你和莫靖南都會過的很累的!」
可是,話是這樣說,當時躺在地上腹部的墜脹感,自己亦步亦趨地爬到門前的無助感,冰冷的器械進入身體的時候的恐懼感,都還清晰地刻在我的記憶里,我突然有些拿自己沒有辦法。正出神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思宛,你換洗的衣服沒有拿!」
我拉開門的時候,莫靖南就捧著衣服站在門外,正要伸手接過來衣服的時候,卻被他一個用力地拉扯,扯到了懷中。他看著我的眼睛,輕柔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楊思宛,我不著急,以前欠下你的,我都會一一給你補上來的!」
然後,便鬆開了我的手,朝著陽台上走去,我有些怔怔地站在那裡,直到浴缸里的水放滿了。後來,莫靖南再回去住院的事情便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因為還沒有幾天就要過年了。
在大年三十的前一晚,我一直殷勤地各種伺候著莫靖南,他一邊翻看著報紙,一邊頭也不抬地說了句,「有什麼話就說,你這麼諂媚的笑,讓人看的瘮的慌!」
莫靖南這麼一說,我立刻就從地毯上彈跳起來,看著他的臉,試探性地問了句,「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可以把陳山和楊偉華都接過來過年嗎?」
我那個「嗎」字剛剛落下,就見莫靖南的神色沉了下來。我秉著呼吸等待著莫靖南的回答,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幾分鐘,莫靖南才面無表情地回了句,「你想請就請吧,反正這是你家,我只是偶爾爬過來的『鄰居』!」
我直接忽略掉了莫靖南話語中酸溜溜的口氣,對著他的嘴唇就親了一口,「好嘞,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
這大概是他出院以來,我第一次主動地吻了他。莫靖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嘟囔道,「要是知道這兩個老頭還有這功能,我還真應該早把他們給請過來的。」
第二天的年夜飯是莫靖南親自下廚做的,陳山來的時候,表現地還有些局促,倒是楊偉華,坐在那裡倒是還頗有些岳父大人的架子。吃飯的時候,我不停地給兩位老人夾菜,陪著笑臉,莫靖南就那麼面無表情地吃著。
我在桌子底下一連踢了他好幾下,他都沒有反應。後來,還是坐在我對面的楊偉華皺著眉頭說了句,「思宛,我人老了,腿腳也不太好使了,架不住你這麼三番兩次地踢的!你要是不樂意我在你家吃飯,我現在就走!」
說著,楊偉華就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趕緊放下碗筷拉他,他卻瞪了莫靖南一眼。陳山也脫口而出地喊了句,「親家……」
「誰是你親家?」
「誰是你親家?」
莫靖南和楊偉華異口同聲地喊了句,陳山愣了,我在一旁笑著說道,「那個……我們這關係略亂,就別亂攀親戚了,攀的不好,就對不上號了。」
這一次,我特地看了桌子底下的腿一眼,找准了位置就朝著莫靖南狠狠地踢了一腳,差點把他手裡的碗都打翻了。他瞪了我一眼之後,才訕訕地站了起來,朝著楊偉華和陳山都敬了一杯酒,「祝你們在新的一年裡都身體健康!」
陳山忙應著「好」,楊偉華從鼻子出「哼」了一聲,才喝下了那杯酒。臨走的時候,我拖著莫靖南一直把兩人送到了樓下。陳山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我們,我一邊沖著他微笑地揮手,一邊掐了一下莫靖南的臀部,咬牙切齒地說了句,「你是死人啊,就不能說兩句人話?」
莫靖南「哦」了一聲,抓住我的手之後,就沖著兩位老人的背影說了句,「以後……沒什麼事的話,就……常過來……吃飯!」
短短几個字卻被他說的那麼艱難,不過,兩位老人聽著都挺高興。等他們都走了之後,我剛要轉身回家的時候,莫靖南卻把我拉著往車子裡面塞。一路上,我問他要帶我去哪裡,他都一句話不說。可是,當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我有些震驚了,因為那裡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那年我出車禍的事故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