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自殺
楚墨一臉望眼欲穿的看著我手裡的信封,我也有些好奇,這個人到底會留下些什麼給我。
「你好,我是楚墨的師父,楚希大祭司!」看到第一句,真是讓人無語,這個人多較真自己的身份,我看著也沒什麼稀奇的。
搖了搖頭接著往下讀「我也是因為一個莫名的原因來到這個我不了解的朝代,至於原因是什麼我就不說了。窮盡半生研究回去的法子,到這一刻還是不知道是什麼,我想,或許只有死了才能回去吧。所以,如今看到這封信的你只能順其自然,提早打消你得念頭,好好生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看到這句話,我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幹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裡的信紙也飄落在地。我已經無暇去看楚墨的表情,我知道此刻的我,心裡只剩下絕望。回不去,回不去了,把我心裡最後的一點兒期待都抹殺了。
死?對了,他說死了或許就能回去?死!對,我要是在這個世界死了說不定就回去了!
「丫頭,你別難過。我會幫你想法子的。」楚墨摸了摸我的頭,掰著我的臉逼我與他對視,那雙溫暖的手撫上面頰的那一刻,我才曉得自己不知何時居然落了淚。
楚墨,你師父,一個現代人都不知道回去的法子,你又怎麼知道。
可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我只能拚命的點頭,楚墨見我情緒稍微穩定,就把信後面的內容念給我聽,無非是不要給這個時代注入太多現代的元素,雖然這是一個沒有被記載的朝代,但他還是提醒我不要試圖改變歷史的軌跡之類的。
楚墨念完,就按照他師父的囑咐把信焚了,這一焚我與現代的連接也徹底斷了。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眼睛裡面沒有了神,楚墨打橫把我抱在了懷裡,他的懷抱好暖,不語,不安慰也不勸我,就這麼靜靜地抱著我。
我把腦袋往那個溫暖的懷裡縮了縮,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他胸前的白衣被我的眼淚打濕,潮潮的。
感覺到楚墨撲通撲通有律動的心跳聲,我居然覺得困了,眼皮開始打架,意識也逐漸模糊。
「楚墨我好累,想睡覺。」我低聲說著,許是哭的太久,聲音有點兒悶聲悶氣的,還有點乾澀的嘶啞。
他說好,就這麼抱著我往出走,我沒有掙扎要下來,此刻的我,真的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在出暗閣的那一刻,他輕聲問現代的名字叫什麼,我伏在他的耳邊答「謝玖薏」。看見一抹微笑在他嘴角蔓延開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只是再次醒來已經傍晚。睜開眼就看見皇甫子卿趴在床邊上,他已經睡著了,只不過小小的孩子眉頭緊皺,看著讓人心疼。
我把手從被窩裡拿出來,輕輕的撫平他的眉頭,就這麼看著他,心裡一陣暖意。可是,當回想起白天發生的那些事情,我的腦子裡混亂一片。
對了,楚墨的師父他說,或許死亡可以讓靈魂回去。死亡?死?死是什麼樣的感覺,若是我死了可還是回不去怎麼辦,可如果不嘗試一下,那後天的我就真的要頂著這個八歲的身體去嫁給那個二十八歲的皇上嗎?
腦子裡兩個小人兒打起了架,最後的最後,回家的慾望居然戰勝了死亡的恐懼感。我輕手輕腳的爬下床,企圖在這個房子裡面找到可以自殺的東西。
毒藥沒有,白綾沒有,連個匕首都沒有!唯一算的上的利器也就是那各華麗樣式的簪子,簪子的尾部是各種珠子和流蘇,可是前面確實是尖尖的簪桿,雖算不上鋒利,想來割破動脈應該也是可以的。
我走到梳妝的桌前從盒子里拿出了一個簪桿最為尖的簪子,簪頭點綴乳色白玉蘭的發簪,簪桿端部是用銀水包裹而成,雖然已經被磨的有點兒圓潤,但是比起其他已經算是鋒利了。
我打著赤腳握住發簪,身子涼的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真的很冷,沉思幾秒,還是狠下心閉著眼睛,把簪子朝自己的手腕處大動脈的地方紮下去。
感覺就在簪子快要觸碰到手腕的時候,用力的胳膊卻被人拽住了,睜開眼就看見子卿紅著眼睛看著我,他拽著我的手腕一言不發,死死的盯著我,可是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絲的憤怒,還有莫名的恐懼。
「九兒,你做什麼?」他說著這句話,那些字一個一個的慢慢說出來,彷彿我那一下扎在他的手上一樣。
我使勁掙脫,無奈一個孩子的力氣都比我大,只能沖著他笑「沒做什麼,鬧著玩兒呢。」
「我不許你尋短見。」他從我的手上奪過簪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看著那個白玉蘭的簪子被摔成幾截,讓我一陣肉疼,這個敗家子。
「你不要發獃!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子卿使勁拽了一下我,我緩過神來,發現他是真的生氣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面布滿了淚水。他放開我的手,緊緊把我抱在懷裡,哽咽的說「九兒,你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不要像母后那樣離開我。」
他全身都在發抖,抱著我的手關節發白,我被他箍的緩不過氣來,可是卻不忍心責備他一下。這皇宮的孩子都是如此的可憐嗎?這具身體是這樣,子卿是這樣,就連那個自戀的楚離歌也是這樣。
我只得寬慰他說道「子卿你別怕,我不會做傻事的。」他不語,我也知道他不相信,只能繼續說道「我只是不想參加後天的典禮。」
聽到我這麼說,他緊繃的身體略微有點放鬆,但還是沒有放開抱著我的手,聲音有點哽咽「九兒對不起。我沒用。」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讓他如此害怕身邊的人離開。
他抱著我許久許久,或許是累了,胳膊也才漸漸放鬆,我反手抱著他,輕拍他的背,一直安慰著「你道什麼歉,好了沒事了,我不會再做傻事了。放心吧,乖。」
許是看我這麼乖巧,不會做傻事了,他才放開我,可是眼睛里的淚水還是不停的往下落,看得我,心裡一陣陣的疼,我拉著他的手,走到床邊,自己爬了上去,招手喚他,他卻搖了搖頭,有些臉紅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這個孩子,兩個小娃娃還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話,我笑出了聲「哈哈,子卿不要彆扭了,我們都是小孩子,不用這麼隔閡的,快上來,我給你講故事聽呀。」
我一直央求,他磨不過我,就脫了靴子爬上床,和我擠在一個被窩裡面,子卿比我高一些,我們兩個躺在一起,我的腦袋剛好放在他的胳膊位置,我撒嬌讓他抱我,他就乖乖的把胳膊伸出來給我枕著腦袋抱著我,我感覺到他瘦瘦身體下那顆強有力的心跳聲,覺得安心。
「你要不要聽我給你講故事?」我窩在他的懷裡,悶聲悶氣的問道。
「只要你講我就聽。」他的聲音平靜清澈,一點兒也不像剛哭過的樣子。
「真不可愛,好吧,那我就給你講一個智慧點的故事。」想到他是男孩子,肯定不喜歡聽什麼公主王子的童話故事,我絞盡腦汁也只想到阿凡提這個比較有智商的人兒,可是畢竟是童年記憶。
想起來的片段也不是很多,東扯西拉的拼湊了幾個故事,還準備考考他,卻沒想到他居然那麼聰明,好幾次還沒有講到結尾他就已經猜到了,害得我最後一點講故事的興趣都沒有了。
兩個人躺在床上講講故事,聊聊天,到後來多半是他在講我在聽,子卿說他以後要做這個國家最強大的人,要保護國家,還要保護我,他說他以後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說了好多好多,以至於後來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我都忘記了。
但是他沒說他要做太子,沒說他要做皇上,這個善良的孩子。